第八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

陳風這一聲喝罵倒是讓在琉璃坊間轉悠的遊客都圍攏了過來，而且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大家臉上都帶著興奮的表情，就像是看耍猴似地，期待著陳風和地攤小販的『表演』。

這世界最不缺少一種人，那就是圍觀的帶著湊份子心裡看熱鬧的人。地攤小販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陳風口吐狂言，要擺置自己。小販面子上掛不住，立刻伸出腳掌就向著陳風的襠部踹了過去。

陳風見小販的腳掌來勢兇猛，嘿嘿一笑，心道就你這兩下子，還敢班門弄斧？爺們兒不發威你把我當病貓了不是？

陳風臉上的肌肉繃緊，隨即陳風空著的右手張開，照著那小販的腳踝順勢一推。那小販一記直踹走偏，陳風側身躲開了他這一腳。

緊接著陳風嘴角露出一絲陰鷙的微笑，竟同樣抬起右腳，一記『驢擺尾』不偏不斜的狠狠踹在了地攤小販的褲襠上。

陳風這一腳可夠生猛，那地攤小販臉色刷的一下子漲的通紅。陳風的左手牢牢的抓住小販的衣領，並沒有收手。

陳風見小販還能動彈，腳下又是一記『驢擺尾』。陳風腳下生風，沒有留絲毫情面，那小販吃痛登時兩眼直翻，疼的喘不過氣。

而圍觀的遊客則都傻眼了，能來琉璃坊轉悠的不是上流社會的斯文人士就是那些有錢的小資。陳風這打法，簡直流氓無賴到了極點，直接狠狠的跺人家命根子，而且還是兩腳！

陳風鬆開了左手，那地攤小販噗通的一聲栽倒在了地上，嘴裡嗚嗚的叫著，臉上的肌肉扭曲變形，顯然是疼到了極點。

陳風冷冷的看著他，道了句：「以後賣假貨的時候別那麼囂張！」隨後，陳風轉身就要離開。可沒成想，圍觀的人群里卻衝出了兩個彪型大漢，只見這兩個彪型大漢的胳膊上都別著一個袖章，袖章寫著『市場執法大隊』幾個字。

「小子站住！」其中一個指著陳風大吼道。

陳風瞪了他一眼，壓根兒就沒里他，繼續走自己的。

「我說，你想進局子呢不是？」那人見陳風不理會自己，有些惱火的吼道。

陳風止住了步子，轉過頭盯著他問：「怎麼著？腳在我腿上長著，你管的著么？」

那漢子剛要說什麼，可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了他：「怎麼回事，吵吵鬧鬧的！」

只見圍觀的人群中又走出來一個60多歲的老者，這老者頭髮灰白，臉上皺紋不少，但眼睛卻炯就有神，此刻正朝著陳風的臉上打量。

那魁梧漢子一見這老者急忙欠身道：「徐老，這小子無緣無故打了市場的商販，語氣還極為囂張，您看是不是……」

老者擺了擺手，走到陳風的身邊問：「小夥子，你為什麼打人？」

陳風瞅了他兩眼，見著老者說話蠻客氣，語氣略緩道：「因為他賣贗品，還硬說真貨出口傷人。」

陳風話音落下，那老者卻是笑了：「小夥子，我敢說琉璃坊里百分之99的商家都在賣贗品，你是不是準備把每家每戶都揍一頓呢？而且你又怎麼知道他賣的是贗品呢？要知道就算是鑒寶專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老者說完，陳風噗嗤一聲樂了。這老者的話繞來繞去，還是顧及著琉璃坊的面子。但老者不知道的是，陳風有個終極隱形高科技計算機，不管什麼樣的古玩字畫，陳風都能精確的判斷出年代。

陳風沒有回答老者的話，而是徑直走到那小販的攤位前，捧起那尊彌勒牙雕。隨後陳風臉上故作沉吟的表情，裝模作樣的仔細瞅了兩眼拿到老者身邊說：「這彌勒牙雕不是古貨，是現代仿製品，仿造的時間大概在一年零2個月前。」

老者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他並沒有瞧不起陳風，而是陳風這副故作高深的摸樣，讓他心裡不自在。這老者可是琉璃坊的主任，兼首席鑒定家。原來是華科院的考古人員，從業幾十年，打眼的次數很少。

陳風見這老者不信，將這尊牙雕拿給了他。

老者見這麼多人圍觀，為了琉璃坊的聲譽和自己首席鑒定家的稱號，不得不從上衣兜里取出老花鏡鑒定了起來。

這彌勒牙雕的質地粗糙，而且稜角邊緣處有明顯的打磨痕迹。一般出土的古玩，就算有磨痕，也是黑褐色，而且手感光滑細膩。但這個牙雕卻不同，把玩在手中，若是手掌接觸到那些稜角，掌心能清晰的感覺到粗糙的質地。而且徐老翻瞧了幾眼，這牙雕表面的泥土，摸起來質地鬆軟，一拍即掉，顯然是後期沾染在這牙雕之上的。

觀察這牙雕的眉眼處的雕琢，看起來生澀不說，還給人一種彆扭的感覺。老者將大拇指印在這彌勒牙雕的眉角隨後輕輕一提，頓時感覺自己指尖的肌膚瑟瑟生疼，若是再用力些，指不定自己的指尖就會被划爛。而一般現代人用機械模具加工的粗糙工藝品，往往都有這種通病。

老者在心裡嘆了口氣，若放在十幾年前，琉璃坊里根本不會出現這麼次的仿製品，就算再垃圾的工藝品也不會如此差勁。這些年經濟發展的倒是迅猛，人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琉璃坊熱鬧了，這種殘次品卻是越來越多。

這老者仔細觀察了一番，隨後在這牙雕的底座，用袖子口將那些泥土擦乾淨，這牙雕的底座顯出了一行數字2009。

老者臉色一沉，隨即將這牙雕直接放回到小販的攤位上，起身的時候老者對著那仍在地上嗷嗷直叫的小販輕道了句：「以後別在這出現了。」

老者言罷，起身走到陳風的身前，笑著說：「看來小夥子對鑒賞這行略懂些皮毛啊，這樣吧，小夥子你來我的店裡。只要你能斷定出我店裡任何一樣古玩或者字畫的年代，今天這事就兩清如何？」

陳風有『隱形眼鏡』的強大掃描功能作為依仗，自是不怕。陳風嘿嘿一笑：「好，那還請老先生帶路！」

老者點了點頭，在一干圍觀群眾和兩名市場執法人員詫異的目光中引著陳風朝著琉璃坊市場深處走去。

陳風和老者路過『錦繡怡園』的時候，那店主卻將招工啟事的招貼接了回去。陳風瞅見一個漂亮的女孩興高采烈的穿上那店裡的工作服，接下了那份工作。

腿的！光顧著打架，忘了正經事了！陳風懊惱不已。但隨即他的目光卻又被各個店鋪的玻璃窗內那些琳琅滿目的古玩珍奇所吸引。

那老者瞅見陳風這副『沒見過世面』的表情，心底里越發肯定這小子剛才是懵的。老者臉上一笑指著那些店鋪里精美的古玩字畫道：「櫃檯上擺放的這些不過是工藝品，都是這些商鋪拿出了沖臉面的。真貨都是放在倉庫里好生保管珍藏，輕易是不會取出來的。」

老者這話似在提醒陳風，可話外之意卻是』年輕人你嘴毛都沒長齊呢，憑你這水平就想充大蒜，還太嫩了些。』

陳風心裡明白老者對自己的擠兌，臉上卻雲淡風輕的一笑：「呵呵，我知道這上面都是現代加工的工藝品，可嘆那，那些個買家非得沖什麼門面買古玩字畫，其實買個精美的工藝品在家裡當擺設不也蠻好？」

那老者笑笑，沒再答話，兩人當下無言直接來到了琉璃坊的縱深處。

到了這裡遊人雖比外面少了很多，但這些遊人的扮相卻比外面那些閑逛的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而且這裡的店鋪雖然就那麼了了幾家，卻佔了琉璃坊一多半的面積。為首一家『青衫墨客居』門面裝修的極為氣派。

兩盞大紅紙燈懸挂在古色古香的門檐之下。戧檐上施以磚雕花飾，而且磨磚對縫、平整光潔。店門仿古，與門柱同色，都漆成了大紅。

陳風的視線隱約透過那半開的門縫，能看到裡面是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的分隔成東西南北四個房間。雖然不似外面那些商鋪里擺著琳琅滿目的仿製品和工藝品，但這裡的檔次和韻味兒卻是最深。

老者看到陳風臉上的訝色，眼角魚尾紋微微展開，眼神中隱約閃出一絲得色。

隨即這老者開口道：「這就是我的店鋪了，咱們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