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眾生皆韭菜
當孫誠安然離開這間奢華包間的時候，只感覺後背涼颼颼，出酒店冷風一吹讓他忍不住的渾身顫抖了一下。
想想剛才的情形孫誠欲哭無淚，剛回國還沒弄明白情況就背負了上億債務，一切都感覺這麼荒誕不經。
坐計程車向自己住的酒店而去，在路上孫誠看著窗外的美麗夜景眼睛沒了焦距。剛才那個傢伙威脅他的話，孫誠可以跑，可那傢伙有的是辦法對付監獄里的父親，這讓孫誠陷入了絕境。
回到酒店房間孫誠匆匆收拾翻就疲憊的睡去了，今天的事情大起大落讓他心中早已不堪重負。
孫誠轉天醒來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起這番頭疼事情。
既然攤上了，一時半會兒是真不能離開這裡。可現在有家不能回也是個大問題，孫誠離開酒店就開始解決住處的問題。
當天看了兩家對外租的房子，孫誠選擇了一處比較乾淨的地方，只不過狹小的兩居室還是跟人合租，原本孫誠是不準備住在這裡的，可明華市作為一線大都市寸土寸金的位置，想想現在自己的經濟情況之後又答應下來，畢竟時間緊張拖不起。好在房東說同租的那人是個女士，還是個白領，這讓孫誠心裡踏實很多。
確定完房子事情孫誠當時就交錢草簽了租房協議，這裡拎包即住只需要些被褥就可以，乾淨、安靜、地段好、水電氣都方便還有扯好的網線，這些倒是讓他省心很多。
下午退了酒店房間后孫誠提著行李和新買被褥來到這個暫時的住處，剛安頓下來孫誠又跟黃石川打了電話，因為還有黃石川說他們家的一些私人物品還是要拿回來的。
孫誠跟黃石川聊完之後又掛斷電話匆匆趕去了明華市監管局，掏出身份證這裡的辦事人員好像得到了黃石川的通知，很利索的幫孫誠搞定了。
抱著一個大大的紙箱之後孫誠有些遺憾的回了剛租的住處，原本他還想見到黃石川，跟他這位黃叔在好好聊聊這些事情，可惜現在明顯感覺這位叔叔在故意躲避著他。
孫誠回來之後已經是下午，看著這邊炤台廚具齊全，想了想之後還是下樓在外邊隨意吃了一些。
他再次回來就開始撕扯掉膠帶打開了這個沉重的大紙箱子。
看到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孫誠緊緊抿著嘴陷入了沉默中。
一本厚厚的相冊，裡邊不用看也知道是他曾經幸福家庭的親人照片，估計數量最多的照片要數他自己的。
還有幾個有獨特意義的擺件和家裡一直久放著的紀念品，更多的是他父親留下來的各種書籍。都是些沒有金錢價值的小物件。
孫誠扒拉了一番，原本以為是各種金融相關的書籍，可都是有關文學、哲學類的東西，這跟他爸從事的教師專業有關，令孫誠想不通的是這裡還有不少關於各種宗教信仰的書籍。
孫誠手中拿起一本精裝書無語的看著，他想不通眼前的《道德經》跟他父親有任何聯繫。可是聯想黃石川說的這些都是他父親特地索回的私人物品，這讓他更加疑惑。
看來這兩天黃石川安排父親的探監時，有必要詢問一下自己的父親了。
孫誠把手裡的書扔進了紙箱中又琢磨起來。
欠債一個億半年之內還清，不然的話用沈彥之的話來說，就要把自己澆灌在水泥里凝固上，再帶到海上扔下去，變成永遠都沒人能發現的失蹤人口。
哦，對了，沈彥之就是之前陪著孫誠一起啃螃蟹聊還債的那個斯文男人。
想要完成這個看起來不可能的任務，孫誠的腦子在急速轉動，思來想去也只有把目標放在了股市上。
目前來看也只有這點希望，考慮複利的話有一絲可能完成，其實孫誠也明白，只要自己在股市上拿出出色的成績，他有把握把欠的債拖延，因為在股市上賺錢穩定的話，這就意味著自己對沈彥之還有用處，自己也不會有危機。
計劃是好的，現在只能爭分奪秒的去施行，可眼前的這些書籍讓孫誠深深失望。
對金融一竅不通的孫誠煩躁不安的把這些書籍歸類，準備把紙箱子扔掉，不然放在這個卧室里太佔地方。
在收拾的過程中聽到門外客廳有聲音，孫誠尋思那位同租的房客回來了，出於禮貌出了卧室跟外邊那人打了個招呼。
禮貌寒暄相互認識一下之後，孫誠再次回到卧室忍不住感慨，剛才那女人長得還真不錯，漂亮是一方面，關鍵是那種優雅的氣質令人著迷，很顯然這個叫董靜的女人給孫誠的印象很好。
孫誠在想著那個漂亮女人同時繼續整理書籍歸類的時候，動作停頓了一下，把手中那本厚厚的黑皮筆記本拿在手裡的時候翻了兩頁，感覺這東西對自己應該有些用處。
收拾好紙箱放到旁邊，孫誠準備明天扔掉。
之後孫誠就倚靠在床上開始翻起這本筆記。
他的父親做教師多年，一直都有書寫東西的習慣，只不過這並不是日記，更像是隨筆，裡邊寫的東西雜亂無章。
「貪婪是人性的天生本源，就像進食和掠奪已經深深烙印在人類的DNA深處……」
「當我第一次看到這些不斷變換的數據和圖表的時候，這些東西就意味著赤裸裸的金錢，我好像找到自己想要做追求的東西了，我有種強烈的預感，這裡，看不見的血腥才是我的想要的戰場……」
「他媽的，房市也不比股市強多少，天下烏鴉一般黑……」
「這是什麼理論和規則，寫出這種垃圾東西並且把它冠之各種高端名字的理論，都是一堆狗屎，從開始他們就錯了，金融的本質不是金融本身……」
「調控！調控！經濟市場需要的是自由，而不是其他力量的介入，這裡應該是開放式的，而不是整天被制定各種規則，也不應該是各種規則朝令夕改……」
「外貿雙順也存在逆轉趨勢，那麼做空開啟的時候又是什麼樣的大場面……」
「人的生產價值現在和十年前是等量從沒有改變過的，可是體現其價值的貨幣卻越來越不對等，超量發行貨幣在偷竊所有人的勞動價值，哄抬房價讓幾輩人辛苦賺取的經濟價值重新回到了階級手中，按揭貸款在持續長久的壓榨這種價值，這大概就是現在都比以前賺錢，可是感覺更加缺錢的本質原因。
嗯，沒錯，豬玀永遠都是豬玀，只不過從破爛的豬圈換到了一個寬大的漂亮豬圈裡，可這改變不了所有人都是豬玀的本質……
股市現在也是最好的財富收割機，聽說社保要入市了，國家隊！好嚇人的。看來真是必須要賺錢補幾千億的社保缺口了！這筆資金入市國家一定不會讓它賠錢，就跟打牌一樣，打牌的人就是制定規則的人，並且會不斷更改規則，這簡直就是耍流氓！幾千億缺口的社保金入市之後賺錢補上缺口，可是誰來買單補缺口？還不是毫無所知的底層豬玀們。割韭菜這個詞簡直創造的完美，眾生皆韭菜並且沉迷其中……」
翻了幾頁之後，看著自己父親強勁有力的筆跡，孫誠忍不住皺起眉頭，這些內容看起來跟股市有關，可是看著頭疼跟天書一樣，根本就是胡亂的情緒發泄才對。
孫誠把這本筆記放在身旁床頭柜上，拿出手機來開始在網上尋找起資料，現在的他需要補充最初級最基本的知識才是最重要的。
這兩天孫誠惡補著這些知識的同時，開了交易賬戶還順便用帶來的筆記本電腦下載了交易軟體，一切都備足工作。被逼到了絕境現在孫誠什麼都不想，只想在絕境中抓住成功的一絲機會。有時候，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這天早上，孫誠因為學習炒股，頭暈腦脹的還沒睡醒就被電話吵醒了。
頭腦有些模糊的看了屏幕一眼孫誠立刻打起精神，從床上坐起身來立刻接通電話：「喂，黃叔。」
目前的境遇下，孫誠孤獨不安的心中哪怕是與他劃出距離的黃石川，也不知不覺成了他心中的依靠。
「小誠，你現在在哪呢？之前預約的探監已經批下來了，今天我帶你去見見你爸去。」手機另一邊響起了黃石川特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