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是不是你認識她啊？」劉海顯然看出來了什麼。。

我只好說，「金慧，她是我前妻。」

這下輪到劉海吃驚了，他把我看了有好一會，然後試探著問，「是禍是福啊？」

我說，「鬼才知道。」

劉海走到窗口看著外面，一個勁地吸煙，過了一會才說，「真有這麼巧的事！」

「不是巧，她本來就是咱們公司的，三年前調到總部，現在又回來了。」我說完這話，點燃一支煙，不再去想這件事，事到如今，聽天由命吧。

「不怕官，就怕管，頂頭上司啊！」劉海感嘆了一下，接下來他沒有再說什麼，吸完煙后，把煙頭按進煙灰缸里弄滅，然後走了。

因為總經理還沒有上任，大家上了一會班，就都先回去了。我也回到住處，小鹿這天休息，她打著毛衣看著電視，見我一言不發，憂心忡忡的樣子，她就問我，「你怎麼了，今天一聲不吭，玩深沉啊？」

我苦笑了一下說，「公司新來了個總經理，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道結果如何，大家都有點擔心。」

「這也值得擔心啊，老老實實上班，踏踏實實做事，平平和和做人，有什麼可擔心的？」

小鹿的話讓我有了一些安慰，我把她摟住，看著她靚麗的面容，心裡有了一種感慨，就在幾年前，就在這間屋子裡，也就是這張沙發上，我也曾經這樣把金慧摟在懷裡，也是這樣的甜蜜，可是，今天，我卻一點也甜蜜不起來，金慧的突然出現，不知道會給我今後的生活帶來什麼變化，也不知道會不會給我和小鹿的感情，帶來什麼影響，所以，我不得不感到擔心。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一到公司里，就接到楊麗的通知，「大家都到總經理室門口去迎接總經理。」

我到了總經理室外面，劉海和其它部門的正副經理們都已經在那裡了，一共二十多個人，都是西裝領帶，站在那裡等候著。我在劉海身邊站下來。

劉海看看我，那表情諱莫如深，不知道是幸災樂禍，還是為我擔心。

我朝他笑了一下，心裡想，「我就不信金慧能把我給免了。」

三年前，金慧懷了孕，我樂壞了，沉浸在將要做父親的喜悅中，已經結婚三年，一直沒有孩子，有人甚至暗地裡說我是騾子不會下崽，我心裡窩火，憋了一口氣，這下金慧懷孕，我的恥辱一掃而光，我給遠在石家莊的父母打了電話，告訴他們金慧懷孕了，他們也很高興。

那以後，我對金慧更加呵護備至，處處寵著她，把她當著重點保護對象，要吃什麼給做什麼，可以說無微不至。

可是，有一天，我下班回到家中，看見金慧躺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我感覺過去問她，「你不舒服么？」說著我摸她的額頭，並沒有發燒，我才略微放心了一些。

金慧說，「國慶，我想吃西瓜！」

我看了一下冰箱，西瓜沒有了，我看看外面，正下著大雨，我說，「西瓜沒有了，吃點蘋果吧。」說完我去洗蘋果。

金慧說，「不嘛，我就要吃西瓜。」

我只好說，「那我去買。」

我取了雨傘，出門前問她，「你到底怎麼了？」

「我剛剛從醫院回來。」

「醫生怎麼說？」

「我剛剛做了流產手術。」

我聽了也沒有在意，可一出門，就呆住了，我在雨里站了一下，又回去問她，「你說什麼，流產手術？」

「是呀，把孩子打掉了，你快去買西瓜回來嘛，我渴死了，流了好多血。」金慧在床上喊。

我趕緊出門冒雨去買西瓜。

當我買了西瓜往回走的時候，心裡越想越不對勁，她居然不和我說一下，不和我商量，不經過我同意，就擅自做主，把孩子打掉了，越想越惱火，越想越悲憤，等回到家裡的時候，我的憤怒終於爆發了出來，我把西瓜摔碎在她腳前，憤怒地打了她一耳光。

這一耳光用力很大，她倒在了地上，滿臉是恐懼和痛苦，還有震驚。她做夢也不會想到我會打她，她當時就哭了。

我對著她怒吼著：「老子跟你離婚！」

她捂著臉哭著，然後衝出了家門，衝進了雨里跑了。

我沒有去追她，而是坐在床上，雙手插進頭髮里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