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與鬼斗，其樂無窮：捉鬼降妖篇 (1)
你知道鬼也能賣錢嗎？你知道棒槌、山貓、巨人是怎樣作祟的嗎？你知道鬼和妖是如何被收服的嗎？這裡有膽識非凡的女孩李寄、比鬼還精明的宋定伯、勇猛過人的呂思、與女鬼對吹氣的陳鵬年……來，先睹為快吧！
李寄斬妖蛇
出處：《搜神記》
閱讀環境：書桌旁
恐怖係數：★★★
東越的閩中地區有一座庸嶺，高几十里。嶺西北山縫裡有一條大蛇，七八丈長，十幾圍粗，當地人非常怕它。
東冶的長官都尉和他所管轄的各縣城行政長官，多有被大蛇咬死的。用牛羊祭祀，仍舊不能制止危害。大蛇有時給人託夢，有時告訴巫祝，要吃十二三歲的童女。郡縣的長官都為這事擔憂，只是大蛇仍然無休止地肆虐逞凶。他們一同尋求人家奴婢所生的女孩子，連同罪犯人家的女孩子養著。到了八月初一祭祀，把童女送到蛇洞口，蛇就出來吞吃童女。年年如此，已經用了九個童女。
這一年，官府又預先招募尋找，沒有找到祭祀用的童女。將樂縣的李誕，家裡有六個女兒，沒有兒子。李誕的小女兒名寄，要應徵前往，父母不答應。李寄說：「父母沒有福氣，只是生了六個女兒，沒有生一個兒子，有孩子跟沒有孩子一個樣。我沒有淳于緹縈幫助父母那樣的功績，既不能供養父母，又白耗費了穿的吃的，活著沒有什麼用處，不如早點死了。賣了我的身體，可以得到一點錢，用來供養父母，難道不好嗎？」父母慈愛，終究不讓她去應招。李寄自己偷偷地走了，父母沒法制止。
於是，李寄向官府請求賜給鋒利的寶劍和咬蛇的獵狗。到了八月初一祭祀那天，她便帶上劍，牽著狗，來到廟中坐下。她預先用幾石米拌上蜜糖，做成糍粑，放在蛇洞口。大蛇爬出洞外，頭大得像個穀倉，眼睛像兩面二尺闊的銅鏡子。蛇聞到糍粑的甜香氣味，就先大口吞食起來。李寄立即放出獵狗，獵狗衝上前去咬大蛇，李寄又從後邊用寶劍砍傷了蛇幾處。蛇受不了傷口劇痛，就猛然躍了出來，躥到廟中院子里死掉了。李寄進洞一看，發現九具女孩留下的頭骨。她從洞中把這些頭骨全拿出來，痛惜地說：「你們這些人軟弱膽小，結果被蛇吃掉了，真值得憐憫啊！」說完，李寄就緩步回家去了。
東越國王聽說這件事，就聘娶李寄為王后，任她的父親為將樂縣令，她母親和姐姐們都得到賞賜。從此東冶不再出現妖異怪物，有關李寄斬蛇的歌謠至今還在流傳。
經典溯源
東越閩中有庸嶺，高數十里。其西北隙中，有大蛇，長七八丈，大十餘圍。土俗常懼。東冶都尉及屬城長吏，多有死者。祭以牛羊，故不得禍。或與人夢，或下諭巫祝，欲得啖童女年十二三者。都尉、令、長，並共患之。然氣厲不息。共請求人家生婢子，兼有罪家女養之。至八月朝祭，送蛇穴口，蛇出，吞嚙之。累年如此，已用九女。
爾時預復募索，未得其女。將樂縣李誕，家有六女，無男。其小女名寄，應募欲行。父母不聽。寄曰：「父母無相，唯生六女，無有一男，雖有如無。女無緹縈濟父母之功，既不能供養，徒費衣食，生無所益，不如早死。賣寄之身，可得少錢，以供父母，豈不善耶？」父母慈憐，終不聽去，寄自潛行，不可禁止。
寄乃告請好劍及咋蛇犬。至八月朝，便詣廟中坐，懷劍將犬。先將數石米糍，用蜜[HT5，6]麥[KG-*3]少[HT5]灌之，以置穴口。蛇便出，頭大如囷，目如二尺鏡，聞糍香氣，先啖食之。寄便放犬，犬就嚙咋；寄從后斫得數創。創痛急，蛇因踴出，至庭而死。寄入視穴，得九女髑髏，悉舉出，吒言曰：「汝曹怯弱，為蛇所食，甚可哀愍！」於是寄女緩步而歸。
越王聞之，聘寄女為後，拜其父為將樂令，母及姊皆有賞賜。自是東冶無復妖邪之物。其歌謠至今存焉。
鬼話歪批
李寄雖是少女，但勇氣智謀勝過多少鬚眉！
面對邪惡，與其卑下地順從，助長氣焰，不如運用智慧，奮起抗爭。對手如彈簧，你弱他便強！
壽光侯降怪
出處：《搜神記》
閱讀環境：燈下
恐怖係數：★★★
壽光侯，是漢章帝時候的人，能降伏各種鬼怪，使它們自投羅網並現出原形。他家鄉有個婦女被精怪所害，他為她施法，隨後有一條幾丈長的大蛇，死在門外，婦女因此安寧了。又有一棵大樹，樹里有精怪，人一走到這棵樹下就死，鳥飛過這棵樹也就掉下來了。
他去懲辦，那棵樹便在盛夏枯死，有條大蛇長七八丈，弔死在樹中間。漢章帝聽說了這件事，把他召來詢問，他回答說：「有這件事。」章帝說：「宮中有精怪：半夜過後，經常有幾個人，穿著大紅衣服，披著長頭髮，手拿火燭互相伴隨著。你是否能把他們揭發出來呢？」壽光侯回答說：「這是小精怪，很容易消滅的。」章帝便派三個人冒充精怪。壽光侯就施行法術，三個人一下子就倒在地上斷了氣。章帝驚恐地說：「他們不是精怪啊！我只是試試你罷了。」就馬上讓他解除法術。
另一種說法是：漢武帝的時候，宮中有精怪，人們經常看見穿著紅衣服、披著長頭髮的人互相陪伴著，手拿著火燭奔跑。武帝對劉憑說：「您可以除去這些精怪嗎？」劉憑說：「可以。」說完他就用青色的符籙扔上去，便看見幾個鬼倒地而死。武帝驚慌地說：「我不過想試試你的法術罷了。」劉憑解除了法術，幾個「鬼」就復活了。
經典溯源
壽光侯者，漢章帝時人也。能劾百鬼眾魅，令自縛見形。其鄉人有婦為魅所病，侯為劾之，得大蛇數丈，死於門外，婦因以安。又有大樹，樹有精，人止其下者死，鳥過之亦墜。侯劾之，樹盛夏枯落，有大蛇長七八丈，懸死樹間。章帝聞之，征問。對曰：「有之。」帝曰：「殿下有怪：夜半后，常有數人，絳衣披髮，持火相隨。豈能劾之？」侯曰：「此小怪，易消耳。」帝偽使三人為之。侯乃設法，三人登時仆沒無氣。帝驚曰：「非魅也，朕相試耳。」即使解之。
或云：漢武帝時，殿下有怪，常見朱衣披髮相隨，持燭而走。帝謂劉憑曰：「卿可除此否？」憑曰：「可。」乃以青符擲之，見數鬼傾地。帝驚曰：「以相試耳！」解之而蘇。
鬼話歪批
皇帝命人作怪，卻弄巧成拙。
裝神弄鬼、居心不良之流，遲早會被人揭下面具。
真是個棒槌
出處：《搜神記》
閱讀環境：公車上
恐怖係數：★★
魏郡人張奮，家裡原本非常富有，後來突然衰落，便把住宅賣給了程應。程應搬進去居住后，全家人都生了病，就低價轉賣給鄰居何文。何文聽說了這些事，就獨自拿著大刀，天黑后爬到北面堂屋的房樑上。到夜裡三更后，忽然來了一個人，身長一丈多，戴著高帽，身穿黃衣，上堂呼叫：「細腰。」細腰答應他。他問：「屋裡怎麼會有生人的氣味啊？」細腰回答：「沒有生人。」黃衣人便離去了。不一會兒，有一個戴高帽、穿青衣的人，接著又有一個戴高帽、穿白衣的人，來堂屋和細腰問答，和先前一樣。
到了天快亮的時候，何文便從樑上下來站在堂屋當中，按照先前聽到的方法向細腰問道：「穿黃衣的是誰？」細腰回答說：「那是黃金，藏在廳堂西面的牆壁下。」又問，「穿青衣的是誰？」回答說：「那是銅錢，藏在廳堂前面的水井旁邊五步遠的地方。」又問：「穿白衣的是誰？」回答說：「是白銀，藏在牆壁東北角的柱子下。」最後問：「你是誰？」回答說：「我是棒槌，在爐灶下邊。」天亮后，何文依次挖出這些東西，得到黃金白銀各五百斤，錢一千多萬貫，他把棒槌也燒掉了。從那以後，他暴富起來，房子也清靜安寧了。
經典溯源
魏郡張奮者，家本巨富，忽衰老，財散，遂賣宅與程應。應入居，舉家病疾，轉賣鄰人何文。文先獨持大刀，暮入北堂中樑上，至三更竟，忽有一人長丈余，高冠，黃衣，升堂，呼曰：「細腰！」細腰應諾。曰：「舍中何以有生人氣也？」答曰：「無之。」便去。須臾，有一高冠，青衣者。次之，又有高冠，白衣者。問答並如前。及將曙，文乃下堂中，如向法呼之，問曰：「黃衣者為誰？」曰：「金也。在堂西壁下。」「青衣者為誰？」曰：「錢也。在堂前井邊五步。」「白衣者為誰？」曰：「銀也。在牆東北角柱下。」「汝復為誰？」曰：「我，杵也。今在灶下。」及曉，文按次掘之：得金銀五百斤，錢千萬貫。仍取杵焚之。由此大富。宅遂清寧。
鬼話歪批
好運近在咫尺，程家人因心生懼意而痛失良機。
遭遇困難時，往往是勇者勝出。
山貓拐婦女
出處：《齊諧記》
閱讀環境：沙發
恐怖係數：★★★
國步山上有一所廟宇，山下有一座驛亭，供行人住宿。
一天，一個叫呂思的人與他年輕的妻子途經那裡住宿，妻子卻突然失蹤了。呂思追著尋找，發現了一座高大的城郭，城裡有官府辦公的廳堂，一個人戴著紗帽倚著桌子。這人兩邊的侍從爭著向前攻擊呂思，呂思用刀亂砍，殺死了一百多人，其餘的紛紛逃走，被殺的人全變成了死山貓。呂思再看原來的廳堂，卻是一座古代的大墳墓，墳墓的上方是通的，底下很明亮。呂思看見墓里有一群女子，又見妻子似乎失去了知覺。他連忙把妻子抱出墓道口，又進去把裡面的女子一一抱了出來。女子一共有幾十個，其中有全身已經長毛的，也有腳上長了毛、臉變成山貓的。
不一會兒，天亮了，呂思便扶著妻子回到驛亭內。亭長詢問這件事，呂思詳細地告訴了他。這一帶先後丟失女兒的人很多，光貼出的尋人啟事就有幾十張，官吏收集到這些啟事，來到墓道口，接回這群女子。他們按照這些女子家住的遠近前去報信，各家得信后都來這裡接人。此後一兩年，這座廟就不再顯靈了。
經典溯源
國步山有廟，又一亭。呂思與少婦投宿，失婦。思逐覓，見一大城，廳事一人，紗帽馮幾。左右競來擊之，思以刀斫，計當殺百餘人，余者便乃大走。向人盡成死狸。看向廳事，乃是古時大冢。冢上穿，下甚明，見一群女子在冢里，見其婦如失性人，因抱出冢口，又入抱取於先女子，有數十。中有通身已生毛者，亦有毛腳、面成狸者。須臾天曉，將婦還亭。亭吏問之，具如此答。前後有失兒女者，零丁有數十。吏便斂此零丁，至冢口，迎此群女，隨家遠近而報之，各迎取。於此后一二年，廟無復靈。
鬼話歪批
嫁雞狗隨雞狗，嫁山貓隨山貓。
女子被妖怪劫掠后，竟也入鄉隨俗，化為異類。這折射出鮮明的原始巫術崇拜色彩。
鬼也能賣錢
出處：《太平廣記》（出《列異傳》）
閱讀環境：無聊時
恐怖係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