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不助人,人自助!!

第24章 天不助人,人自助!!

楊偉與劉大山兩人說著話剛要踏進大院,驀地不遠斜街口那邊傳來幾道馬蹄聲,兩人轉回身看去,劉大山淡淡道:「倒是縣衙的人先到了。」

西城兵馬司就在咸宜坊,剛才劉大山讓曹新王景二人分別去管轄西城的宛平縣衙跟兵馬司衚衕的西城兵馬司報案,宛平縣衙在積慶坊,地處咸宜坊最北面,接近京城北牆,縣衙的捕快都接到報案趕來了,同一個牌坊的西城兵馬司卻在那磨磨蹭蹭,顯然這裡面有不尋常。

楊偉介面到:「義父,這豈不更好。」

劉大山暗暗驚咦的看了眼他這義子,這靠山沒了,又多了個神秘的敵人,這孩子怎麼就一點也不著急?

說話間四騎騎馬捕快手裡揮舞著馬鞭進了斜街,路上聽到這裡有死人過來湊熱鬧的人群紛紛躲避,妨礙縣衙的大老爺辦差,就是被撞死,也是白賠,眾人可不傻。

轉眼間,四名捕快到了大院門口不遠處下馬,「陳捕頭,有勞了。」劉大山站在大門前,當先對帶頭一名年紀在四十許,看上去很是和善的中年捕快抱拳打了聲招呼,一旁的楊偉知道此人就是宛平縣衙資歷最高的捕頭,陳大山,名字倒是與他義父雷同,當年楊虎的抓放,就是他一手操辦的。

陳大山連忙上前把住劉大山雙臂,他的態度倒是有幾分親熱:「噯,劉老弟切勿如此,這可是陳某分內之事,咦?這就是老弟那義子吧,嘖嘖,果然有一表人才之相,怪不得能夠名動京城。」

劉大山的義子從小就有種種亦真亦假匪夷所思的傳聞,前不久又因為此子小小年紀就能研究出預防天花的方子而名動整個京城,陳大山十年前曾經見過襁褓中的楊偉,沒想到轉眼間已是個英氣勃發的小小少年,他正在那感慨,沒想到楊偉已是長身及地,起身後朗聲道:「陳伯父過譽了,小侄只是一普通少年,偶有些許微不足道的成就,可萬萬當不得名動京城四字。」

不驕不躁,沉穩幹練。陳大山心中對楊偉的評價不由又高了幾分,「看看,老弟,好福氣啊,哪像我家那小子,不爭氣的東西。」

劉大山側身相請,嘴裡說到:「陳捕頭過譽了,請。」

「請。」

兩人相互客套著進了院子,楊偉不做聲的跟在兩人身後。

「這就是那兩個入室盜竊的匪類?」陳大山皺著眉頭,從懷裡掏出塊手帕捂著鼻子,蹲下仔細看了看院里這兩具面目全非的屍體,旁邊還有兩具屍體,不過那兩具屍體不用仔細看,穿著衣服,乾乾淨淨的,看上去像睡著了一樣。而他眼前這兩具「匪類」屍體,則是頭部加雙手雙腳全都被硬物砸的稀巴爛,甚至這兩具屍體的膝蓋,也全部被砸的骨頭渣子都露在體外,這得是多大的仇,陳大山暗暗嘀咕,這時他只聽得那楊偉在一旁語氣有些哽咽的解釋到:「伯父,好叫伯父知曉,這兩個匪類昨晚上妄想入室盜竊,當時小侄等人俱是睡得香甜,天可憐見,幸,幸虧這兩個家丁警醒,奮不顧身的與這兩個匪類展開生死搏鬥,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就可憐他們兩個……」

說到這,楊偉已是表現的泣不成聲,臉上表情看上去極是悲痛的很,陳大山趕忙好言安慰,一旁的劉大山倒是看的有些瞠目結舌,雖說他們兩個之前商量好了,在這件事上要統一口徑,就說是入室盜竊的匪類,可他自問可沒有他這義子這麼好的演技,這孩子從哪學的這一套?他正怔愣,誰想楊偉這時悄悄給他使了個眼色,「咳,」既然商量好了,劉大山只好趕鴨子上架,也來演一演,他語氣有些生硬彆扭的說到:「陳捕頭,這兩個匪類與劉某這兩個下人同歸於盡,有幾個下人憤恨兩個朝夕相處的好兄弟身死,咳咳,他們拿這屍體泄憤,還請陳捕頭體諒則個。」

大晚上,兩個毛賊來這個一眼可見啥都沒有的大院盜竊?這裡面漏洞太多,陳大山心知肚明,這八成是有什麼人要跟這劉大山過不去,不,也許是為了這小小的少年,這楊偉從見面到剛才那一連串表現,無不比一個大人還要出色,陳大山在宛平縣衙做捕頭多年安然無事,對什麼事該管,什麼事不該管,自是心中有數,很明顯眼前這事,他就不該管,劉大山與楊偉兩人的說辭,也印證了他的猜想,這裡面水可有點深,自己還是別摻和的好,會不會是那天花惹得禍,陳大山一時間浮想聯翩。

這時後續的仵作也已趕到,楊偉見陳大山還在「發愣」,「咳咳咳~」

陳大山驀地從怔愣中驚醒,見手下仵作以目示意該不該上前驗屍,他擺擺手,仵作心領神會站立在一旁,此時他心裡已經拿定主意,「劉大人,」陳大山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此事確已查明,有入室盜竊的匪類二人…………」洋洋洒洒一大堆官家口吻,最後陳捕頭總結到:「既然此事已查明原委,如今是盛夏天氣,為免此兩具屍體成瘟疫之源,陳某做主,簽完押后,運去城外焚燒場焚為灰燼,劉大人你看?」

「唔,但憑陳捕頭做主,這百兩銀子還請陳捕頭拿去給弟兄們分分,大熱的天,都辛苦了。」

劉大山這點人情來往間的客套還是懂得,對方這麼懂做人,他自是要有來有回。

陳大山倒也毫不客氣的收下這百兩銀子,雙方笑談幾句,仵作裝模作樣的驗完屍,旁邊文書唰唰筆墨齊飛,很快一張包括起因經過結果的文案就寫好了,等楊偉劉大山加上仵作與陳大山按上手印,這案子就算結了,剩下的,就是把這案子的文案上交縣衙,在案庫房存檔,齊活。

忙活了小半個時辰,眼看屍體剛要裝上運屍車帶走,「慢著。」這時大門口處,傳來一聲楊偉聽來有些氣急敗壞的斷喝,緊接著他就看見一個大腹便便,走一步,渾身上下抖三抖,穿著便服的中年人,身後跟著一票弓兵走進了大院。

劉大山與陳大山俱是迎上去,兩人拱手為禮,「下官(小的)見過張大人。」

「唔,免禮。」這張大人隨口應付著,徑直急步走到那運屍車上,伸手一把掀開上面的蓋屍布,過了大約有一分鐘,楊偉就見到這張大人氣定神閑的慢慢轉過身來,那肥胖身子也不怎麼抖了,一臉肥油的胖臉上,也有了笑意。

「大人請看。」陳大山知趣的把那張文案遞上去,對方接過低頭細瞧,陳大山退後一步,也不開口,過了一會,張大人臉上有了難以掩飾的輕鬆,他掏出一塊蘇錦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油汗,高傲的看了眼陳大山,掃了眼劉大山,目光掃到劉大山身旁的楊偉時,頓了頓,然後語氣輕鬆的說到:「本官治下,竟然發生此類匪事,實乃本官疏忽大意所致,幸得陳捕頭與劉小旗兩人辦事得力,好,好啊。」

說話間,他隨手把文案遞還給陳大山,就這麼顛顛的又走了。

兵馬司的副指揮使都只是個跑腿的,陳大山越發覺得此事萬萬不能摻和進去,趕緊走人才是。

「那劉大人,在下這就告辭了。」

「陳捕頭好走。」

「請。」

楊偉站在門口看著陳大山一行人越走越遠,剛要轉身,卻聽到旁邊劉大山嘆了口氣:「西城兵馬司副指揮使張文才都是那人的馬前卒,孩子,那人怕是來頭不小啊。」

「義父,依我看,這事就算過去了,不用再過於擔心。」

楊偉說著走進院里,劉大山好奇心起,跟在後面問到:「怎麼說?」

「義父您想,那主使人勢力不小,說明了什麼?」

「說明什麼?」劉大山有些聽不明白。

說話間兩人來到之前談話的大院東北角,楊偉方停下對他解釋到:「對方勢力不小,隨便撥弄點生意,就有大把的銀子賺,他不缺錢,我想他想擄走我,不過是臨時起意,即興為之,畢竟多條財路誰也不嫌多,成,固然是好,敗了,倭人要是被官府發現,義父您說過,倭人可是我大明死敵,通倭的罪過,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更何況倭人出現在京城,天子腳下,皇上要是得知,必然會大怒徹查,到時候順藤摸瓜,那張文才到時肯定要死,備不住就能夠找到背後那人,」

劉大山緩緩點頭,他倒是沒想這麼多,這孩子只講倭人身份被發現會怎麼著,要是沒被發現呢?劉大山有些明白,卻還是糊塗。

楊偉平靜的繼續說到:「即便是找到背後那人,以他的勢力,也許沒等找到此人,咱們家就會被滅口或者泄憤,所以這事於咱們有何益處?」

劉大山懂了:「你是說,此事會大事化小?倭人的身份咱們剛才並沒有透露出去,對方會就此收手?」

「對,剛才那張文才的表現,更加證實了我的猜測,其實這事多半是那人隨興而為,我想在他看來,這本是小事一件,只是沒想到會失敗,如今咱們替他掩飾了這個可能會有的大麻煩,投桃報李,雙方又無仇無怨,兩邊死的人,……我想在他看來都是無關緊要之輩,如果他不傻,我想他不會暗地裡再找咱們麻煩。」

楊偉想了一晚上,只要這倭人身份沒有揭破,其實這事對那人來說,沒有任何損失,反而他要是暗地裡再來行兇,萬一再出什麼紕漏,可真就得不償失,這次出其不意之下,對方都死了兩個人,何況以後他會有所準備,再加上劉大山的武力,對方肯定也會對他們這邊的武力重新做個評估,何況他義父大小也是管著咸宜坊的錦衣衛小旗,錦衣衛可直達天聽,萬一到時真驚動了萬曆皇帝,那人可真就麻煩了,所以楊偉大膽猜測,對方不會再暗地裡下手。

劉大山沉聲道:「暗地裡不會,要是將來從官面上,又該如何?」

楊偉依然平靜的說到:「這就是為什麼我要知道義父您的過去,我想,義父您以一小旗身份,掌管著整個咸宜坊,此事必有些不尋常之處吧?」

「……確有些不尋常,可偉兒你可能猜錯了,為父,委實無權無勢。」

「義父您但請講來就是,」楊偉依然一臉平靜,「您發現不了的機會,不代表孩兒發現不了,既然天不助我,那我就自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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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漢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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