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遼餉

第15章 遼餉

年輕人火力旺,休息一晚上,美美的睡了一覺,楊天他們體力盡復。

儘管柳雄早上沒有給他們布置任務,不過楊天還是堅持起床,順便帶著兩個弟弟,他想好了,體力很重要,而體能鍛煉的最基本就是跑步了。

於是這幾天的日程就是,早上三人起床,負重十公斤圍著村子跑大約一萬米,吃過早飯後,上午扎馬步,苦練拳腳基本功,中午吃完飯,下午苦練各兵器,晚上三人吹牛打屁胡鬧,漸漸的,三個人的感情越來越深。

馬家村裡的人,這幾天都知道,那遊手好閒的楊二賴子不知使了什麼邪招,天剛亮就帶著馬地主家的小少爺和張老實家的寶貝兒子招搖過村,天天那院里就跟殺豬似的叫喚。

「你說,他楊天就是個破落戶,他怎麼就能跟馬家小少爺交好?」

「何止交好,你沒聽說?馬家小少爺和那張大牛都得叫楊天為大哥,聽說三人結拜了。」

「腦子有病,跟楊二賴子結拜,馬地主跟張老實就不管管?」

「沒見,兩家大人好像都沒什麼意見,邪了門了!」

村裡百姓每天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靜而麻木的活著,沒點新鮮事,這楊天和馬家小少爺結拜的消息一出,一下子就成了村裡的熱點話題,大家紛紛議論,是不是那楊二賴子會邪術,不然這怎麼可能。

風聞傳到楊天耳朵里,他只是曬然一笑,繼續訓練,要做的事情滿滿當當,哪有時間理會別人的風言風語,何況他混跡過底層,他了解那裡面,個別一些人的陰暗心思,大家都窮都苦逼,風平浪靜,一旦有一個半個不一樣了,首先做的不是恭喜,而是嫉恨,憑什麼我們看不到將來,而你卻要離開我們這個圈子。

楊天現在壓力滿滿,動力也滿滿,吃過那幾年送外賣的各種苦楚,造就了他樂觀堅毅的心態。

為了讓自己能討上心目中的媳婦,他必須要變強,每天他訓練的最苦,他知道汗水不會騙人,「我雖不是天才,但是我比別人更加努力。」

馬紅玉這幾天沒機會跟楊天單獨在一起,楊天他們每天訓練完就沒什麼精力了,何況三人還天天粘在一起,馬學風偶爾回趟家,她側面打聽,聽了后又心疼又甜蜜,她知道心上人這麼刻苦是為了誰。

中間,趙家老二去了馬家一次,馬雲魁信誓旦旦的說最近從沒見過趙老三等人,趙老二隻好作罷,他調查了周邊十幾個村子,就馬家那天有動靜,聯想到老三和老九兩人那色相,八成出在馬家身上,不過對方矢口否認,他又沒有證據,馬家將來可不得了,他只好告辭。

又過了幾天,馬學清送過來幾根長槍,還有好幾捆牛皮,楊天一直納悶這麼多牛皮用來幹什麼,等柳雄給他們看那皮甲的時候他才明白。

三層牛皮緊緊被捶在一起,用針線縫緊,牛皮內里墊著滿滿的棉絮,又縫了一層緞面,製成背心狀,套在衣服下面,用邊角料又縫製了套袖,套腿,分別綁在手臂腿上。

「這可是好東西,」柳雄示範著:「這玩意比那什麼魚鱗甲鎖子甲輕便多了,而且一刀砍上去,還真沒什麼事。」說著,他一刀砍到皮甲上,只見最多砍斷第二層就無力了,這刀可不是一般的刀,要換成那些普通的刀,可想而知。

「這玩意不值錢,平時你們訓練的時候穿上,對打的時候,用包頭槍使勁戳,就當實戰了,懂了嗎?」

「是,師父。」

時間在楊天三人的汗水中悄悄渡過,訓練了有十五天了,三人慢慢的適應了訓練強度。

這天,是萬曆四十八年三月二十九日,上午巳時剛到(九點到十一點)。

馬地主家,二進院正屋,裡面坐滿了人。

馬雲魁和兩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衙門打扮的人坐一起,馬學清在下首陪著另外幾個衙役和兩個少年。

那幾個衙役就不表了,那兩個老者,一個身形魁梧,這就是馬雲魁的干兄弟,濰縣衙門快班副班頭馬京,另一個一臉精明之相,戶房書辦任大同。

那兩個少年,都還沒到束髮的年紀,都是披散著頭髮,一個四肢修長,個子也快一米八了,細長的眼睛,時不時的半眯著,好像在時刻打量什麼,他就是任大同的兒子任賢。

旁邊那個少年可說了,一米七左右,渾身沒有一處不胖,臉上的五官都被那些肥肉擠到一塊去了,相貌長的頗為喜慶,這就是馬京的兒子馬寶。

「伯父,我那哥哥呢?怎麼不見他出來迎我跟阿賢。」馬寶動動他那胖胖的身子,奇怪的問道,平時馬學風早就出來迎接了,今兒咋不見人呢。

馬雲魁呵呵笑道:「學風現在在拜師學藝,正在他結拜大哥家裡訓練。」

「咦!」一直沒說話的任賢插口道:「結拜大哥…拜師學藝…這麼好玩的事也不叫上我跟阿寶。」

馬學清暗笑,小弟早跟他打過招呼,等他這兩個玩伴來了,使勁忽悠他倆,他故作玄虛的說道:「學風這結拜大哥可了不得,可是有宿慧之人,他們的師父更了不得,是柳師傅。」

「馬大哥,可是你家的那位柳師傅?」任賢呼的一下,激動的站起來,任賢偶然機會下,曾經看過柳雄和衙門快班裡號稱翻雲槍的陳捕頭交過手,沒兩下,那號稱打遍濰縣無敵手的陳雄就被這個柳雄柳師傅給捅了個狗吃屎,兩人私鬥起因就是這個雄字,陳雄看這黑不溜秋的小老頭也敢跟他陳大爺一個名字,於是就……

任大同是書辦,他兒子任賢卻是好武成性,無奈柳雄不收弟子,他只好先自己練習,期待有一日柳雄能收他為徒。

「馬大哥,柳師傅現在何處?爹,兩位叔伯,我跟阿寶去找阿風玩了。」

馬學清見他們上鉤了,叫過一個下人吩咐帶兩人過去,任賢拉著馬寶跟長輩們打了個招呼,急匆匆的就往外走。

「這孩子,真是。」任大同無奈的搖搖頭,看著馬京苦笑:「我看,阿賢是馬班頭的兒子,阿寶是我的兒子才對。」

哈哈哈,三個老頭相對大笑,馬京聲音洪亮:「我這小兒子,老子真看不上眼,從小就喜歡研究那些無用之術,阿賢反而對我胃口,要是任兄弟同意,咱倆換一換兒子怎麼樣?」

哈哈哈,幾人又是一陣大笑,笑夠了,任大同正色道:「朝廷下了旨意,再加征二厘,這次秋收,縣老爺那邊還是給咱們十個村子,你們看,這次咱們怎麼發這個財。」

萬曆四十八年三月,萬曆帝下旨,加征遼餉二厘,前前後後幾年間,這是第三次加征了。

「他娘的,那個后金就這麼屌?打了幾年,越打越回去了。」馬京大咧咧的說著他們能知道的那一點消息。

馬雲魁不屑的說道:「我大明永世江山,我看那后金也是跳樑小丑,蹦噠不了多久,咱們還是合計合計這個加餉。」

明朝中後期,地方那些世代相傳的衙役,構成了地方上最大的一股基層勢力,而明朝工資不高,這些衙役就跟地方縉紳和豪強地主勾結,大發其財。

而其中,最發財的就是這賦稅,他們上下其手,從中加派,就比如加征二厘,從高層層層腐敗下,攤在農民身上的往往是一分還多。

還有,農民辛苦種的糧食,自從一條鞭法變味的實施以來,還要先賣成現錢,才能繳稅,這時那些地方相互勾結的勢力就開始壓低糧價,等來年開春,農民大部分都沒有隔夜糧了,那時再抬高時價,兩邊差價,大發其財。

破產破家比比皆是,不過馬雲魁倒是相對厚道一點,別人做十分,他們做七八分,給周邊留個活路,所以這位馬雲魁馬員外名聲還不錯,有人還稱他為馬大善人。

三人合計良久,定下份額后,馬學清已經吩咐下人在那擺酒上菜了。

「柳師傅,你這…小子苦等三年,都沒等來您鬆口,您這…」

任賢拉著馬寶興沖沖的跟著馬家下人到了楊天家,從低矮的院牆外面就看到柳雄在那糾正楊天三人的小錯處,進了門,情急之下,他剛要質問柳雄,不過說著說著氣勢就弱了,對方肯收徒弟了,那他也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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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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