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你是好人

往回開了幾分鐘，在一個即便是夜晚也能看出昂貴奢侈的花園停了下來。冷羅剎在花園門口下了車，徑直往花園內走。

「喂，你什麼意思？你走了我怎麼辦？老是這樣，你說句話會心臟病發啊？」張易陽對著冷羅剎的背影大吼。冷羅剎舉世無雙的怪性格令他鬱悶，喜歡的時候搭理你一下，不喜歡的時候鳥都不鳥，還走的蠻威風蠻有煞氣。

「吼什麼吼？最討厭別人對我大吼。」

「我這麼有素質一個人，你以為我願意吼？」

「你不會把車開回去？」看張易陽一臉錯愕，冷羅剎繼續說，「你願意走路可以走路，隨便你。」

「廢話！」想了想，張易陽又道，「真要開回去？」

冷羅剎沒回答，直接進了花園……

居然真讓自己把車開回去？難道不怕自己一去不復返？把這輛寶馬低價變買然後跑路？鬱悶，我這什麼想法，我張易陽是這麼卑鄙無恥的人？

開車往回趕，張易陽終於可以抽煙，剛剛那會幾乎沒憋死他。然而剛剛點燃抽了幾口，冷羅剎一條信息發到了他的手機里：明早八點接我上班，遲到扣獎金。明天之前把車開去修理好，否則你會死的非常悲慘。

張易陽回信息：我沒錢。

冷羅剎回復：車上有保修卡，卡上有地址，不用錢。別再煩我，滾，立即。

把車開去修理好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張易陽開始煩惱起來，他住那個破落小區沒有正式停車場，難道隨便往路邊停？安全嗎？他倒希望停在修理的地方，但人家不願意，修理這一點點問題，幾個小時就已經搞定。

心裡煩惱著，透過擋風玻璃，張易陽卻看見前面有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短髮美女在截計程車，只是經過的兩輛計程車都沒載她，不知道是不是裡面已經有乘客，否則一個大美女怎會沒人願意載呢？

張易陽腦海內亂七八糟的想著與這位白衣美女進行一些帶色彩的……交流，他放慢車速，探頭問她要不要搭順風車。他就開個玩笑，沒想到白衣美女真敢招手讓他停車。張易陽驚訝，心想現在的女孩子膽兒也忒大了點，難道她不知道自己的姿色會對任何控制能力糟糕的男人造成一定影響？

「對不起，能載我一程嗎？」她說。

「可以，不過輕易相信別人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張易陽此時才看清楚她的容貌，一張清秀、可愛的臉，大大的眼睛很美麗，只是，那張可愛的臉上隱隱掛著幾分急噪與不安。

她很認真的看著張易陽，很認真的說道；「你是好人。」

「何以見得？」

她笑道：「雖然你有有……輕浮，喜歡……調戲女孩子，但最後一刻卻又退縮，試問一個有色心沒色膽的人會是壞人嗎？」

張易陽鬱悶：「我怎麼覺得你在拐著彎罵我？」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確實這麼想。」

張易陽無語了，這女孩真爽直，換言之很善良……敢於直言不諱。

「怎麼不說話？」看張易陽沉默，她問。

「我在思考怎麼才能讓色心變成色膽，哈哈……」

「幾乎不可能，根據人的細胞結構……簡單點說，色心用的是大腦，色膽用的是小腦，除非你能夠把腦袋切開，然後……」

「行了，就當我沒說過。」張易陽覺得這個白衣美女很有意思，你覺得她在戲弄你嘛，好像又不是那麼一回事，至少她的表情看上去很真誠，眼神也很清澈。

「謝謝，你是個好人。」

「對了，你要到哪兒？」張易陽汗啊，好人？他當時可沒安好心。

「中山醫院！」說到這裡，她嘆了口氣，「我的導師……病了。」

「那，要不要開快點？」

「在保證生命安全的前提下，應該可以。」她給張易陽笑了一個，凄美的笑，風華絕代。

張易陽用力踩油門，向中山醫院狂奔：「對了，你剛才說你導師……你還是在校生？那個學校啊？」

「我已經出來實習了，商學院。」

「商？」張易陽愣了一下道，「如果我告訴你，我也是商校院畢業的你信嗎？」

「信，因為你是好人。」

什麼邏輯，好人就不會撒謊，不會騙人？

這個白衣美女有個美麗的名字「何巧兒」，與她交談的過程很快樂，張易陽可以感覺到她身上的青春氣息，還有善良。幾曾何時張易陽也擁有這些東西，但隨著走進了社會大染缸以後，他就覺得自己不再青春、善良，每天都活於水深火熱之中，身邊埋伏著各種各樣的陷阱、爭鬥，尤其這幾天被冷羅剎收拾，他的善良已經一騎絕塵，不知奔何方去了……

把車停在小區樓下比較顯眼的位置，張易陽匆匆回家洗澡睡覺。然而，數了數千隻綿羊，一小時過去，張易陽都沒能進入睡眠狀態，總是疑神疑鬼覺得有賊偷車，每隔幾分鐘就要跑去陽台往下瞄。看見車子安然無恙又跑回去睡覺，如是來回奔波一直折騰到天蒙亮才進入夢鄉。然後，不一會兒，又被該死的手機鈴聲吵醒。

迷迷糊糊按下接聽鍵，沒來得及開罵，對方先開罵了，是冷羅剎的聲音，憤怒的聲音：「張易陽，你到底有沒有時間觀念？看看現在幾點？」

「啊？我……現在幾點？」張易陽一下扎醒，看看時間，慘了……

「你死定了。」冷羅剎劈啪掛斷了電話。

張易陽飛快爬下床，用最快的速度穿衣服、洗嗽，狂奔下樓，剛上車坐好就收到了冷羅剎發來的簡訊：如果我回到公司沒看見你，業務提成取消。

靠，又用取消業務提成做威脅？張易陽鬱悶的很，那不是逼自己開快車嗎？死就死吧，快就快吧……

回到公司，雖然比制度規定的時間提早了八分鐘，但冷羅剎還是先了張易陽一步，所以張易陽嘆息著坐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一聲不吭。直到同事錢靈靈回來，對他甜笑，不過下一剎那，錢靈靈的笑容忽然僵住了……

「幹嘛了？」張易陽審視自己的打扮，沒發現問題。

「你的臉？還有手臂、脖子……？」錢靈靈一一數出張易陽身上她認為不對勁的地方，「怎麼都受傷了？」

張易陽汗啊：「哦，被我家那隻死貓抓的。」

「你家養了貓？」錢靈靈極度懷疑的看著張易陽，然後從辦公抽屜里拿出幾張創可貼遞給過去，「趁大夥沒回來趕緊到廁所處理一下。」

張易陽從廁所出來，隨即聽見冷羅剎大聲吼：「龍兵回來了沒有？何巧，去叫龍兵，然後你倆一起進我辦公室。」

不一會兒，龍兵與何巧神色慌張走進了冷羅剎的辦公室。呆了十分鐘才走出來，龍兵用憤怒的目光瞪張易陽，然後瞪錢靈靈，何巧則走回工作崗位找出一隻小紙箱開始收拾私人物品……

難道他們的不純潔關係穿幫了？龍兵剛剛那一束憤怒的目光……莫非認為自己告了小密？張易陽感覺冤枉，那天，張易陽和錢靈靈一起下班，在大街碰到了手牽手的龍兵和何巧，僅此而已，壓根沒告密。

忽然的，冷羅剎再次打開了辦公室的門，整個辦公室掃蕩一眼道：「那個誰誰誰，去把人事經理給我叫過來。」大伙兒面面相視，沒反應，冷羅剎立刻大吼起來，「都聾了是不是？去，立即。」

馬上的，好幾個蟹兵爭先恐後奪門而出，通通去找人事經理。

中午吃飯時，張易陽跟錢靈靈正在研究是那個王八蛋告了小密，龍兵走過來坐在邊上，一雙眼睛煞氣騰騰瞪著他們。直到吃完飯，龍兵才對張易陽說：「張易陽，你跟我出來。」

張易陽跟在龍兵身後進入后樓梯，準備說清楚，龍兵卻忽然轉過身張開魔爪狠狠掐住他脖子大罵：「張易陽你個王八蛋，是不是你告了小密？說啊……說話啊，為什麼不說話？不敢承認是不是？」

張易陽呼吸困難，心裡的小火瞄蹭一下升了起來，扶著牆壁狠狠一摔掙開龍兵的魔爪，隨後轉身一拳搗中龍兵的腹部，龍兵隨即哼了一聲軟了下去。不過這一拳，也用盡了張易陽的所有力量，他接著軟倒在地不停喘粗氣。

「你他媽有病啊？」回過氣，張易陽破口大罵。

「你他媽才有病。」龍兵捂住腹部站起來，「那麼喜歡告小密你不去當特工？」

「不管你信不信，我沒告小密。」

「你沒告就是錢靈靈，就被你們倆看見過，不是你不是她還有誰？」

「我他媽怎麼知道還有誰？冷羅剎弄了這個不能發生辦公室戀情的規矩，她才是最大的兇手你幹嘛吼我？關我屁事？」張易陽一點都不給龍兵面子，除了他其實有點兒喜歡何巧之外，被龍兵捷足先登的嫉妒和憤怒之外，就是被冤枉了，反正他沒做過，誰要冤枉他他就得對誰發飆沒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