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姜鶴霄的覺悟

繞過玄清，蘇常念用目光掃了一眼身後的十個人，順便靈力對他們試探了一番，發現這些人竟然全部都是五臟境修為，而且每個人的身上都有著濃厚的劍意，再加上他們手中的佩劍，蘇常念當即就判斷出這些人就是玄清說的幫手。

而且蘇常念還發現，這群人中的一個身穿青色長袍的中年男子，氣息中竟然隱隱透露著兩儀境的氣息，這讓蘇常念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不過也只是微微一瞥，便不再去看。

就在他將目光移開的一瞬，那名男子的目光看向了他，眼神中帶著一絲震驚。

他叫田辰，是古月劍庄的長老，年僅四十三就已經是半步兩儀境的修為，在萬靈大陸來說，修為已經是不算低，不過在古月劍庄，比他厲害的人還有好幾個，他倒也沒因此自大，不過他身為萬靈大陸最強勢力的長老，心中難免不會輕視其他勢力的人，尤其是散修。

而當他從玄清嘴裡聽說了玄清已經拜師的時候，自然是有些不屑的，認為玄清是遇到了什麼騙子，儘管之後他看到了玄清施展的殺字劍訣，心中對其威能感到震驚，但還是不願承認玄清的師父很厲害。

直到他遇到了蘇常念。

剛才他在兩人的對話中聽到玄清喊他師叔，眼睛頓時一亮，當即就想試探蘇常念實力如何。

而就在他準備出手時，甚至連識念都已經快要擴散出去的時候，蘇常念蘇常念卻是快了他一步。

當蘇常念的意念籠罩他那一刻，他只覺得時間仿若凝滯，自己的一切在這個「青年」面前都是無所遁形，靈魂的壓力讓他彷彿窒息。

不過好在，蘇常念也只是看了他兩眼，就移開了目光。

他只感覺自己剛才像是被一隻凶獸給盯上了，現在的他有種劫後餘生的快感，而反觀其他人，都沒有田辰的這般感受。

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田辰的實力強，他現在是半步兩儀境，從境界上來說和蘇常念的差距最小，所以他才能更加直接的感受到蘇常念蘊含的恐怖，其他人並不是不怕，只是因為他們和蘇常念的實力差距有些大，壓根沒有察覺到蘇常念的對他們的試探。

現在只有察覺到了試探的田辰，正克制著身體的顫抖，一臉震驚的看著蘇常念。

「田長老，你怎麼了？」塵沙看田辰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便關切的問道。

塵沙的問候讓他有些慌亂，急忙收回看著蘇常念的目光，有些局促的說道：「沒、沒事......」

雖然他這麼說，可是它臉色發白的樣子實在是沒有什麼說服力，塵沙還是用靈力幫他查看了一番傷勢。

田辰感受到塵沙的舉動，倒也沒有阻止，他知道塵沙是在擔心自己受傷了，雖然剛才自己說過了自己沒事，但是既然塵沙不信，那就隨他去吧。

很快塵沙就收回了搭在田辰肩膀上的那隻手，有些蒼白的臉上舒緩了幾分，心想，自己確實是多慮了，田辰也只是跟他一樣，靈力消耗太大了而已，只要休息休息就沒事了。

而田辰看他放心的樣子，也是有些無奈，心想自己好歹也是一個半步五臟境，塵沙也只是個五臟境四重，他都沒事，自己怎麼可能有事。

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麼，畢竟塵沙是一番好意。

他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了眼塵沙，接著便是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就想開口問，不過就在這時，姜鶴霄打斷了他。

「各位古月劍庄的長老們，大家一路奔波至此，想必一定是十分勞累了，就讓本王盡地主之誼，好好款待一番各位。」姜鶴霄朗聲說道。

剛說完，他身邊幾個等候已久的隨從就一擁而上，招呼著一群人離去了。

看著一行人離去的背影，蘇常念率先開口問道：「你們在路上碰到什麼麻煩了？」看著玄清滿是血污的衣服蘇常念眉頭微皺，有些嫌棄的樣子，這上面有的血是敵人的，有的是他自己的，不過更多的是敵人的。

不過玄清沒有潔癖，他倒是不在乎，只是恭敬的回答道：「回師叔，我們是準備計劃用靈陽國的空間傳送法陣傳送到蒼瀾國邊境，只是沒想到那裡有蒼騰國的人在把守。」

接著他又把事情的詳細過程給說了一遍。

「蒼騰國的人？」

一旁的姜鶴霄聽到這個消息有些疑惑，蒼騰國不是在跟他們打仗嗎，怎麼跑到靈陽國去了，而且還把人家的傳送法陣給霸佔了。

不過他也能理解，蒼騰國這麼做的用意，無非就是為了防止蒼瀾國聯繫到一些強者，讓他們幫助蒼瀾國對付蒼騰國。

只是既然這樣一來的話，問題就更大了。

首先就是蒼騰國是如何將靈陽國傳送往蒼瀾國的傳送法陣給霸佔的，如果是強行徵佔，那靈陽國不可能同意，一定會向外求助或者直接開戰，可是身為靈陽國依附對象的蒼瀾國，根本沒有收到過靈陽國的求助消息。

而且根據玄清的描述，靈陽國也不像是經歷過戰亂的樣子，這麼看來來靈陽國沒有反抗蒼騰國的行為。

這下姜鶴霄知道了，為什麼他之前跟靈陽國的國主傳訊要求派兵增員，為什麼他們遲遲不回信，而且不僅是靈陽國一個附屬國，就連銅洛國、周安國、豐山國......這些平日里對他們畢恭畢敬的小國，都敢不理睬他們了。

原來是因為他們早就屈服於蒼騰國了，這些小國都有能夠直接傳送到蒼瀾國內部的傳送法陣，蒼騰國不可能只控制一個靈陽國的，他們只要做，肯定就是全部都一起控制，而他們也確實做到了。

姜鶴霄將一切都想明白了，想通了，同時他的心境也變了，眼中開始有殺氣浮現。

「怎麼了？」蘇常念注意到了他的情緒，於是問道。

面對蘇常念的疑問，姜鶴霄沒有回答，而是緊握著拳頭猛地錘在了城牆上。

皇城的城牆是特製的，以他的實力無法撼動半分，反而因為反震之力震的自己手骨生疼，不過這疼痛也讓他清醒了幾分。

而他這樣蘇常念和玄清也是不理解，明明剛才只是說了玄清他們在路上遇見了蒼騰國的人，怎麼姜鶴霄的反應就這麼強烈。

不過他們兩個這樣也算是正常，這兩個人都從小就一直待在門派中修鍊，基本不怎麼外出，也沒怎麼接受過塵世的洗禮，所以即便兩人聰明，有時候想事情也沒有姜鶴霄這麼周全，自然也就想不到蒼騰國的計劃。

姜鶴霄也沒多計較，只是無力的嘆了一口氣，對兩人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回去。」說完轉身就走了。

玄清和蘇常念看他這樣，覺得可能是有什麼大事，也就沒有糾結什麼，跟著姜鶴霄就回去了。

現在只是正午剛過去沒多久，剛和姜朝陽吃完午飯的趙琳，在慕言和小環的陪同下，正帶著姜朝陽在外閑逛。

當然，這都是得到了蘇常念的許可的。

蘇常念之所以允許，是因為姜朝陽這幾天一直都是只待在府邸中，門都沒出去過，儘管她現在沒有自主意識，但是蘇常念偶爾還是能感受到姜朝陽的靈魂有起伏，這就證明她能一定程度的感知外界，當時發現這一點的蘇常念別提有多興奮。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蘇常念才同意周琳帶著姜朝陽出來。

不過他也做了許多準備，基本上把自己能給的防禦性法寶，全都給姜朝陽用了，而且還在姜朝陽身上做了一個靈魂印記，能夠隨時掌控姜朝陽的狀況。

僅僅如此還不夠，他還交給了慕言一個傳送銘牌，交代她如果遇到什麼事要第一時間捏碎銘牌，這樣自己就能直接傳送過去，以保證姜朝陽的安全。

他做了這麼多，現在的姜朝陽可能不知道，可是趙琳全都知道。

而且蘇常念之所以會做這麼多，她知道，都是因為周凌蘇，也就是她的親生父親，如果不是周凌蘇，姜朝陽也就不會變成這樣，曲小檀也不會變成這樣......

雖然這跟她都沒有什麼關係，但是罪惡感還是每天都在侵蝕著她，讓她難以安眠，她多希望，這些苦難都發生在自己身上。

畢竟她和姜朝陽從小就相識，她深知姜朝陽自從父母去世后的十幾年過的有多艱難，雖然她以前經常替姜朝陽打抱不平，可是她的能力終究是有限的，也並不能對姜朝陽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而且......

後來她就被關進了齊王府，基本上算是跟姜朝陽徹底斷了聯繫，只能偶爾從姜千沐的那些小妾口中得知一些姜朝陽的消息。

當她聽說姜朝陽要被送去和親的時候，她想要替姜朝陽做些什麼，可是當時她自己都難保全自己，哪還有餘力幫助姜朝陽，只能是獨自憂慮。

不過好在最後姜朝陽並沒有被送去，而且他還聽說姜朝陽成婚了，自然是和她喜歡的人，雖然當時她並不認識蘇常念，但是還是在心裡默默為她祝福。

而就在那之後，又經歷了一系列的事件，形成了現在的結果。

他被姜鶴霄和蘇常念所救，自己的親生父親卻成害他們的人，她著實有些......無地自容。

她的這種想法無論是姜鶴霄還是蘇常念，他們都知道，儘管他們說了讓她不要在意，可是哪有說說那麼簡單，這是她的心病，只有他自己想開了才行，其他人也深知這一點，也不再多說什麼，生怕再給她壓力。

而她現在想要做的就是盡量補償姜朝陽，作為自己贖罪行動的一部分。

只見她揉了揉臉，臉上浮起一抹笑容，拉著姜朝陽的手問道：「朝陽妹妹，你想去哪兒？」

儘管她知道姜朝陽不一定有反應，但是她還是期待用期待的目光著看著姜朝陽，姜朝陽散漫的目光也剛好和她對上，兩人就這麼注視著。

這時他們的身邊剛好走過兩個人，正在議論他們剛才看到事。

「剛才我在城門口看見了燕王接待了一批人，那傢伙一個個渾身是血，不過看起來都是很厲害的樣子。」

「不會吧，燕王他不是才剛擊敗齊王嗎，現在前面還在打仗，難不成他也要......」

「噓，噤聲！」他趕緊捂住了另一人的嘴巴，沒讓他把謀反兩個字說出口。

「別亂說話，小心被割舌頭！」

他對那名同伴低聲呵斥了一番，被訓斥的男子臉色有些難看，不過看他的樣子也是在反省了。

於是他接著說道：「先不說燕王是不是那種人，就說當時秦王在場，他就算就算是有那種打算，他敢帶著秦王去嗎。」說著他深深看了同伴一眼，又接著說了下去。

「根據我聽到的消息說，這時秦王找的援兵，幫咱們打蒼騰國的。」

「真的！？」聽到他的話，同伴有些興奮，他覺得這個秦王可當真是神通廣大，每次出手都是石破驚天，當真是有大神通。

「那可不是，要說秦王可真是咱們蒼瀾國的福星啊。」

「是啊......」

兩人帶著對於蘇常念的讚賞，漸漸離去。

其實對蘇常念持有這種態度的人，現在在皇城並不是少數，因為自從蘇常念在刑場救場那一次后，不知是誰又將蘇常念在血霧森林中救援的事給傳出去了，儘管沒有詳細過程，但是結合起蘇常念之前在皇城上空射殺蒼騰國的人，還有和楚越川的過招，以及最近這次蘇常念虐殺何濤，基本上沒有多少質疑的聲音出現，百姓們都是都是對他讚賞有加。

這些蘇常念姜鶴霄他們也都知道，不過蘇常念倒是沒多在意這些虛名，他認為這都是自己應該做的。

這些話落入趙琳耳中，不禁有些無語，怎麼有人把她的姜鶴霄想的跟姜千沐一樣，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說。

她嘆了一口氣，準備拉著姜朝陽離開，卻發現自己一下沒能拉動姜朝陽。

於是她扭頭看去，卻發現姜朝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死死盯著她。

趙琳愣了一下，但是突然想起來，剛才那兩人提起了秦王，於是她試探性問道：「要不然我們去找秦王？」

姜朝陽沒有反應。

趙琳再次說道：「那我們就去找秦王。」說著就小心翼翼地再次嘗試拉著姜朝陽走。

而這一次，她成功了，姜朝陽跟著她走了，她鬆了一口氣，不過也有一些無語。

不僅是她，就連慕言和小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明明蘇常念叮囑了要她們帶著姜朝陽去散心，可是姜朝陽這樣，完全就是離不開蘇常念的樣子。

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反正到時候有趙琳解釋，倒也怪罪不到他們兩個人身上。

而此時，蘇常念正在皇宮中，商討接下來的對策，他已經聽完了姜鶴霄的分析，而聽完之後，即便他和玄清再不懂這些，他們也知道，這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