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吐血
可柳蘭芝眼睛多尖啊。
「玉翠兒，有客人，你縮頭縮腦的在那裏幹啥？」剛出了門她就被叫住，柳蘭芝指著前頭站着的官人，一臉陪着笑。
林玉翠愣了一下，只好縮頭縮腦的站在那兒。
「杵在那兒幹啥？快過來！」柳蘭芝對着林玉翠一個表情，對着旁邊的瘦高個兒又是一個表情，「賴大人，你看看，這丫頭就是膽子小，模樣還是挺水靈的。玉翠兒，還不見過賴大人。」
賴大人上下打量著林玉翠，她本來就是個膽小的丫頭，見這個陌生人這麼看她更不敢抬頭了。柳蘭芝連忙把人推出來，「賴大人，這是我的侄女，您叫她一聲兒翠兒就可以了，您瞧瞧，這模樣還行吧？」
林玉翠被柳蘭芝捏著后脖子上的肉，疼的不得不抬起頭，「大人，您瞧瞧，這長得可是水靈呢！」
那賴大人上上下下的看着，從手臂看到臉龐在看到耳朵，甚至還摸了摸林玉翠的手，讓她渾身毛骨悚然，卻因為後頭柳蘭芝避不開。
「另外一個呢」賴大人看了一眼，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實在沒長開，又瘦巴巴的，不知道能不能生養。
柳蘭芝臉上閃過一絲的不適，「那個前幾天染了病，在裏屋躺着呢。」
林錦之確實沒猜錯，柳蘭芝打着讓兩人去做丫鬟的幌子，實際上是把人賣給員外做妾。那員外七八十歲的老人了，聽說年輕處子可以采陽補陰，府裏頭已經二十多房小妾了，名聲是不好，可人家給的錢多啊，一個姑娘二十多兩銀子。
「染病了？染得是什麼病？」
這可是帶回去伺候老太爺，什麼都得打聽清楚了。
「就是普通的小毛病，修養幾天就沒事兒了。賴大人，你就看看我家翠兒行不行，要是行你今兒先把翠兒帶走，趕明另外一個病好了您再來？」林錦之那病是傳染的，柳蘭芝還怕被人看出來兩個都不要呢。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林玉翠拿着碗又悄悄的回了林錦之的房子。
「翠兒？你怎麼又回來了？」才剛出去沒多久怎麼又回來了？
林玉翠顧不上解釋，大口喘著氣，「嬸子，嬸子她帶着那個員外家的人來了！」早是知道今兒要來的，就是沒想到一大早就給來了，「大嫂嫂，這可怎麼辦啊？那個人的眼神我害怕，我不想去他家做丫鬟！」
之前若說是還想認命，可被李管家當貨物似的看了一遍，林玉翠是再怎麼也不想去了。
林錦之沒想到柳蘭芝來的這樣快，只得安撫林玉翠，「翠兒，還記的我昨兒跟你說的嗎？就按照昨兒個的來就是了，只不過提前了，沒必要怕——」
兩個人在房中悄聲對話，外面的聲音也沒停了。
「要真不礙事兒，我今兒先帶走一個，過幾天在來領另外一個。」
「行行行！」柳蘭芝連聲回應，正在這時候，林錦之所住的房子，突然傳來一聲尖叫，是林玉翠的聲音，「大嫂嫂！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柳蘭芝聽這聲兒就知道不對勁兒了，賴大人也看着她，城裏的官人兒也是人精，「那個大的犯病了？你還不去看看？」
沒辦法，柳蘭芝只好帶着人進了屋子裏頭。一進屋子就是林錦之震天的咳嗽聲，一刻也停不下來，賴大人看了眼柳蘭芝，臉色不好。柳蘭芝怕自己被傳染到病，不敢過去。
林玉翠記着林錦之昨日的話，對着躺着的林錦之一通亂搖，「早上還好著呢，嫂子，你怎麼了怎麼回事兒啊，大嫂嫂，你倒是醒醒啊！你別嚇我！」
林錦之緊閉着眼適當的睜開，又馬上咳了起來，咳嗽聲震天響，活脫脫像是要把肺門子咳嗽出來。
賴大人看着柳蘭芝，臉色已經很不好了，「林家的，咱們這可是從小的交情，你可別騙我？這都成這樣了，你跟我說是小毛病？」
一旁林錦之咬開嘴裏的血包，林玉翠適當的給擋了一下，在賴大人和柳蘭芝看來，就是林錦之吐了一地的血。柳蘭芝怕死的要命，當即就腿軟。
賴大人嚇得後退兩步，立馬從兜里掏出帕子捂著鼻子，對着柳蘭芝就道，「林嫂子，你可別坑我，這都吐血了，你總不能讓我二十兩帶個死人回去吧？還有那小的，瘦巴巴的，一看就是不能生養的——」
林錦之吐完了血，她微微睜開眼看了眼屋裏頭的人，又翻起白眼來，嘴裏喃喃道，「娘……我好像看見大勇了，大勇他讓我去黃泉找他了」
這都說起胡話來了，賴大人連忙捂著帕子，「行了林嫂子，你家這兩丫頭我都不敢要了，我先走了——」這看起來可是個大病，那個小的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傳染，兩個倒是清秀漂亮，瘦巴也成，可在漂亮也不能帶回去個死人啊。
柳蘭芝沒想到林錦之會給她來這麼一出，連忙往外追出去，「賴大人，賴大哥，你就看看咱們從小的交情，我這兒子剛死，不賣這兩個丫頭，日子真過不起下去了啊！大哥，我叫你一聲大哥，你可得記得咱們小時的交情，要不是後來有個大勇他爹，說不准我們就——」
柳蘭芝抹起眼淚，「賴大哥，我這日子過不下去了，這丫頭絕對不是什麼大病，就是小毛病，不然你過幾天再來看看，等她病好了在帶回府去？我這兒子死了，留她在府裏頭我也燒心吶！」
到底也是從小的交情，不然賴大人也不會來這兒。想想也是，大的那個死了就算了，小的那個要是沒傳染上，也算清秀，等過些日子再來看看。
「可說好了，這可是看在咱們的交情上，我下個月再來。我可先說好了，這人要健康的我才能帶走，要是個病秧子可不行？」說着又遞給了柳蘭芝一袋銀子，「那個小的太瘦了，要胖點能生養的，我們老太爺看了喜歡。」
柳蘭芝掂量一下分量還不輕，立馬歡歡喜喜接了銀子，只說保證下次他來是兩個生龍活虎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