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雞

大雞

這魚到底哪來的?!

她最近沒買過銀魚,這個月份市場上也基本找不到鮮銀魚,本省的銀魚主要來自鴨綠江入海口,現在又不是銀魚洄遊產卵的季節,更何況銀魚這種生物離了水活不長,活的很難見。

甄珍仔細觀察水裡的銀魚,有點偏亮灰的華麗色澤,體態輕盈優美,這種魚……她心中驚詫到極點,是銀魚中的上品,不是鴨綠江鹹淡兩混水出產的顏色偏白,體型偏大的品種,倒更像是「大者如箸,猶有膾形」,著名的太湖三白之一的太湖銀魚。

小魚戲起的水珠濺到甄珍臉上,讓甄珍從怔愣中回神,這魚總不會是從自來水管里流出來的,家裡就兩人一貓,除了她,一個是三頭身幼童,一個是半尺長毛球,難道跟這兩小隻有關?

不等她審問,某隻主動招供。小黑貓比寶庫先醒,撲騰著跳下床,第一時間奔向廚房,個頭不夠,小爪子吃力的攀上盆沿,直起貓身沖甄珍邊叫邊歡快地搖尾巴。

甄珍竟從它那雙玲瓏的綠眼睛里看出了炫耀的意思,疑問脫口而出:「你乾的?」

小貓貓瞳滴溜溜轉了轉,「喵喵!」

還真是它!

饒是甄珍再淡定,這會也驚得不行。這些天沒少跟著寶庫一起看重播了無數回的動畫片《機器貓》,他們這是救回家一隻機器貓?

甄珍目光對準小貓的毛肚子,難道她家的貓也有個萬能口袋?

小貓不願意被看,嗖一下把自己團成球,委屈巴拉地瞅著甄珍,重點部位不能看不知道嗎?人家是男的。

饒是甄珍此時心中還有無數解不開的疑問,也被小貓的反應逗笑,真是只成了精的小貓。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跟我一樣也是時代的流浪者嗎?」甄珍低喃。

她小時候好奇心旺盛,志怪故事看了無數,跟那些狐仙鬼怪比起來,小貓看起來只是只貓,認知能力也就比寶庫強點,這點認貓的本事她還有。

既然自己能穿越,為什麼一隻貓不能有點特殊之處?

驚訝過後,甄珍心裡只剩好奇,「這魚你是從哪裡變出來的?」

小黑貓還挺記仇,偏過腦袋不理她。

「這魚是給我們吃的嗎?吃了能變美嗎?」甄珍繼續調笑。

沒指望小貓回答,結果小傢伙聞聲轉過腦袋,人性化地斜睨甄珍一眼后,由蹲改立,搖頭晃腦地舞起來,舞得像只年畫里活潑的小麒麟。

「……頭都要甩掉了,看你走的是十字步,入鄉隨俗,難道吃了你的魚,大秧歌扭得更好?」

小貓別了腿,差點摔倒,覺得跟甄珍實在無法溝通,趁甄珍不注意,匍匐著迅速逃遠。

剩下甄珍一個人蹲在水盆旁杵著下巴自言自語,「為什麼會弄出銀魚?卻不是……鯊魚?」

突然想起昨天寶庫墊著凳子從原先甄母裝銀魚乾的罐子里拿出幾條小魚乾餵給小貓吃,難道小貓吃什麼魚就會變出什麼魚?

那她要是喂它鯨魚肉,它豈不是會還她幾條房子那麼大的鯨魚?甄珍被自己的想法驚到。

再一想,也不對,她還餵過它鮁魚茸呢,小貓也沒變個鮁魚出來啊。

難道是要吃一整條才行?銀魚乾小小一條,小貓一次吃了幾條,沒吃過一整條鮁魚,所以變不出鮁魚?

變魚的規律是什麼?甄珍目光又轉向盆里的魚,這魚真能吃?

能吃她暫時也不敢吃,即便小貓好心,想回饋家裡,人貓不同,入嘴的東西,還是小心為上。

兩世為人都經歷過了,甄珍很快接受了自己家裡養了只通人性還會變魚的小貓精,給寶庫包了幾個小餛飩做早餐,特地給小貓一條小銀魚乾加餐,弄了個新盆子裝了水在廚房門口放著,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剛吃完飯,聽朴嬸在樓下喊她,「甄珍,趕緊下樓,榆樹屯賣大白菜的來了。」

「馬上。」總算是來了,都等好久了。

甄珍下樓時,見一輛大卡車裝了冒尖的一車大白菜,杏花巷周圍的住戶全部出動,連社區診所的大夫和護士都出來給家裡買菜。扒白菜幫子的,討價還價的,忙得不亦樂乎。

趙姨和朴嬸一左一右拉著甄珍,怕她不懂,一邊幫她挑白菜,一邊講解經驗,「榆樹屯的白菜菜心卷得好,不愛爛,放好了能吃到開春,而且比別的地方的菜甜,用他家的白菜腌辣白菜和酸菜,味道格外好,就是一斤比別的地方貴一分錢。」

一分價錢一分貨,甄珍自然識貨,撕了片菜幫子生嚼,味道鮮甜,一毛錢一斤的大白菜,她一下買了一千斤,除了腌酸菜,開店還要用到,買這些她都嫌不夠。

賣菜的大哥樂呵呵收了一百塊錢,朴嬸借這個機會跟周圍住戶宣傳甄珍要開飯館,他也聽了一耳朵,遞給甄珍一個小紙片,上面有七位數號碼,「我家裡有地窖,還存了不少菜,蘿蔔和土豆也有,要是你還有需要,就往我家打個電話,我給你送。」

最近電話線路普及到經濟富裕的農村地區,溝通確實方便多了,甄珍接過紙片,「好嘞,我以後要是需要就給你打電話,對了大哥,你家裡養不養雞?」

榆樹屯白菜好,說明水土好,家禽肉質應該也會不錯。

大哥一聽更樂,「你可問著了,我小舅子跟人學的什麼空間管理,在果園子里養了一群溜達雞,你要是想買,我幫你聯繫。」

不等甄珍點頭,診所小王大夫眼睛一亮,「溜達雞肉香,我要只公的,回家整個小雞燉蘑菇,老婆、孩子最愛吃。」甄珍也跟著要了只小公雞和老母雞。

買回來的白菜得曬透了,才放得住,甄父修房子的時候把二層小樓的樓蓋重新塗了層瀝青,四周安裝了護欄,相當於多了一層平台,曬白菜正好。

別人家可沒這個先天優勢,甄珍喊鄰居把白菜家放到她這裡曬,鄰鄰居居處著,不用裝假客氣,朴嬸他們都笑著應好,搬白菜的活男人來干,劉叔在底下往上扔,朴叔在上面接,他兒子廣義負責把白菜豎著碼起來。

連寶庫小人兒也抱了顆大白菜摟在胸前,吭哧吭哧往回搬。小燕姐逗他,「寶庫,你有幾個白菜高?」

「是個。」寶庫是頭小倔驢,越說不準的東西越愛說,大人們聽他給自己拔苗助長,全都笑得東倒西歪。

春種秋藏,暖融融的秋陽曬在臉上,連心裡都跟著熱乎起來,甄珍也笑,活著真好。

男人速度快,四家白菜被分開堆了四堆,等被秋陽晒乾了水分,就可以挑一批下缸漬酸菜了。

甄珍數了下家裡的存貨,土豆蘿蔔已經買好,冬儲菜還缺了大蔥,朴嬸說,他們每年都買遼西的大蔥,遼西的大蔥芯硬,就是上市晚,還得等幾天才能有小販進城賣蔥。

忙了大半天,上樓去看她早晨接的那盆水,水裡沒魚,見小貓在自己的小窩睡得四仰八叉,甄珍眉頭微皺,難道還有時間限制?

晚上上床時像昨天一樣,甄珍沒把門關嚴實,一直沒睡沉,半夜十二點左右,就見小貓爬起來,靈活地順著床單下了床,出去半分鐘不到,又重新爬上床,先是湊到她枕頭邊蹭了蹭她的脖頸,接著趴回寶庫腦袋旁,喉嚨呼嚕呼嚕很快又睡過去。

甄珍輕手輕腳下床,去到廚房一看,盆里有三條銀魚游得歡快。

吃一變三!小東西真慷慨,吃魚不過夜,還提升品質還給你,難道它肚子里有個跟複印機一樣的復魚機?甄珍帶著疑問睡下。

賣白菜的大哥第二天準時來到杏花巷送雞。溜達雞跟圈養的雞就是不一樣,雞有雞樣,不管公母全都趾高氣昂的。

甄珍把兩隻雞拴在門口,寶庫抱著小貓蹲在兩隻大雞面前開唱:

「奶奶餵了兩隻雞,

什麼雞,什麼雞,

大母雞和大公雞呀,

一隻白天忙下蛋呀,

哎嗨呦,哎嗨呦,

一隻清早喔喔啼,喔喔啼……」(注)

小孩說話平翹舌不分,唱歌吐字不但清晰,還在調上,甜甜的奶音,聽得大人的心情也跟著歡快起來。

小燕姐上小學六年級的兒子楊樂今天放假,被寶庫唱的兒歌吸引,跑過來跟他一起看大雞,城裡長大的小孩沒聽過雞叫,跟寶庫一起鬨雞,讓大公雞叫一聲聽聽。

大白天的,當我是賣唱的呀,公雞回給他們一個雞屁股。

小貓要替寶庫找回場子,抖了抖小身子去哈雞,結果當然是短腳的鬥不過尖嘴的,速速敗逃。

甄珍晚上把兩隻雞挪到樓頂的白菜堆旁,用木頭箱子扣住,兩隻雞是個貪吃鬼,身子被罩,頭從箱子縫伸出老長,要去啄白菜葉吃,甄珍見它們這麼生龍活虎,心想這不是現成的實驗對象嗎?

於是下樓把小貓第一次變出來的幾條銀魚蒸熟碾碎拌在米飯里,特意將兩隻雞分開,只喂公雞加料的飯,等明早起來再對比一下,看看公雞有什麼變化。

……

夜深了,杏花巷巷口的路燈灑下一巷暖輝,光暈鋪開的空間靜悄悄,忙碌了一天的人們漸漸進入夢鄉。

突然,一聲高亢的雞鳴刺破黑暗,「GOGO!」

睡在冷麵店樓上的朴叔一個鯉魚打挺,「雞都叫了,起來幹活!」

朴嬸被吵醒,踢他一腳,「周扒皮啊,咱又沒回村裡,哪來的雞?」

沉迷警匪片的朴廣義正做夢自己是飛虎隊的一員,聽到雞叫以為教官喊起,一個翻身,摔床底下了。

公雞的叫聲帶著韻律,一陣高過一陣,覺沒法睡了,周圍幾家都被吵醒,連派出所值夜班的公安都出來了,睡眼惺忪的眾人出了屋子,尋到聲音來源,就見甄家樓頂正上演追逐戰,白天送過來的大公雞,逃脫了木頭牢籠,邊跳躍飛奔躲避甄珍的追捕,邊給自己喊號子,「GOGOGOGOGOGO!」。

欄杆后,小寶庫的胖臉擠出來,腦袋上還沾了兩根雞毛,跟樓下眾人顯擺,「姐姐說,我家溜達雞變成戰鬥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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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七十年代流傳的兒歌《餵雞》,劉歡老師曾經出過一版翻唱專輯,收錄過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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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之美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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