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報喜
「有勞小姐牽挂老太太，今個兒奴婢進府去陪老太太說說話，可巧了，正好碰上府里一件好事兒。
「奴婢想著也有段時間沒過來給小姐請安了，便接了這差事，過來給小姐報喜了。」
王夫人疑惑，喜事？仔細回想了下記憶里這個時候發生的事情，思考著按理說這個時候王家並沒有什麼喜事發生才對，這又是一個與記憶里不同的變化了。
雖然王夫人這個時候喜悅的心情肉眼可見的淡了下去，反而有些心不在焉的想事情，心裡因為這些事情的改變還有些忐忑不安，唯恐這些變化影響到她之後的打算。
雖然心神不寧，王夫人嘴上還是接著問道，「嬤嬤都已經出去榮養了，哪裡用得到你親自來報喜的？隨便派個人過來就是了。」
嬤嬤笑了笑，說道，「原是二老爺派人到老太太跟前報喜的時候，我正好在，本是二老爺身邊的人要來給小姐報喜的。
「只我想念小姐，這才主動討了這個差事過來，王家明年又要添丁了呢。」
聽嬤嬤提起她二哥來，王夫人也是有了聯想，之前二哥說若是二嫂沒什麼大事，就派人過來說一聲，安她的心。
如今嬤嬤又說是添丁的喜事，王夫人有了猜測，不會是……
王夫人心裡有些不敢置信，直接對嬤嬤說，「嬤嬤也別和我繞彎子了，趕緊和我說一說到底是什麼喜事吧，我這抓心撓肺的很。」
「二太太今個兒不是摔了一跤的嘛，原大家也沒在意的，到時候擦點藥膏就好了。
「還是二老爺心疼二太太專門請了太醫回府看看，這一看，倒是沒想到二太太竟然懷孕兩月有餘了，再過幾天都滿三個月了，胎都要穩了。
「可不就是大喜事兒，好在是請了太醫來，沒有亂用藥的，且開了安胎藥，要不二太太這摔了一跤，若是沒當回事，再擦點活血化瘀的葯，差不多這孩子就該流了呢。」
王夫人聽了這話，心神震蕩，很是不可思議，「二嫂這是懷上了？」
「可不是，如今二太太卧床養胎呢，府里老太太也極為高興的，也盼著這一胎是個男孩，這樣二老爺就有后了。」
王夫人聽了這話，也算是想通了那個時候二嫂突然不維持表面和善和她撕破臉面了是為了什麼了。
前世只怕二嫂這個時候也是懷了的，不過因著沒有聽聞她勸二哥納妾的事情，對她自然還算重視和善，就算是摔了一跤，自然是強撐著也要過來的。
說起來那個時候確實二嫂臉色有些不好，她還以為二嫂故意給她臉色看的，之後大家都不歡而散。
那個時候她忙著坐月子爭奪孩子，並不關心王家的事情，更是沒有聽聞王家那邊出了什麼大事，只寶玉滿月酒的時候，沒見著二嫂，還發了一頓脾氣的。
她還生氣那個時候二哥不向著自己呢。
怕那個時候二嫂已經失了孩子，母親還有二哥一向疼她，也是怕她知道了這件事情自責，這才瞞著她。
要說之後她勸二哥納妾，二嫂看她的眼神就很不對勁，原來不是因著她勸二哥納妾的事兒對她不滿，難道是記恨她害她丟了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
因著去看她，二嫂耽擱了看大夫的時間，這才疏忽流了孩子？
也難怪二哥對二嫂心懷愧疚，這一直堅持著沒有納妾，不管她怎麼勸說的，就算是沒有孩子，也沒過繼其他孩子的打算。
顯然她也知道了二哥現在的真實想法的。大概也是覺得為了她這個妹妹虧待了二嫂，不過繼孩子也省得讓二嫂想起那個流了的孩子。
想必很有可能是個男胎了，要不然二嫂不會如此記恨她的。王夫人一邊欣慰二哥有了兒子，一邊又想著二哥有了自己的孩子，只怕對珠兒還有寶玉就不像前世那麼上心了，頗為煩惱。
只不過嬤嬤還在這裡，王夫人不能露出不高興的表情，只扯些嘴角，寒暄說道，「這可真是好事了，玉釧兒你去備份禮替我送去給二嫂，二嫂也是為了過來看我和寶玉這才摔了一跤。
「我這心裡很不是滋味，如今我這裡別的沒有，這調養身體的藥材可是不缺的，只盼著二嫂這一胎穩妥了。
「要不然就是我得罪過，嬤嬤替我囑咐二嫂，好好養著，別心疼這些藥材，那我也就放心了。
「還有，也勞煩嬤嬤替我向二嫂道一句我的不是，我那些日子也是著急二哥子嗣，如今這事解決了，自是不會再提納妾的事情，我原也是為了他們著想的，沒別的壞心思。」
嬤嬤還聽的一耳朵的糊塗，不過後來也聽出來了，王二太太和王夫人起了一點齷齪的事情。
她到底是在王老太太跟前的老人，又是看著王夫人長大，也想著王夫人的好，就是榮養了起來，也在太太們面前有幾分臉面，便應下來。
她能為小姐做的就是將她的原話回了二太太，「小姐放心，奴婢會將您的心思轉達的，想來二太太是個性子和善的，也能理解小姐的一番好心的。」
至於她將話轉達之後，二太太會有什麼想法，或者對和小姐之間這些的官司有什麼用樣的態度轉變，也不是她一個做奴才的能多管了的。
「有嬤嬤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如今我身子不便，不能親自去探望，等出了月子，定帶著寶玉回去，也好讓二嫂沾沾，說不得明年得了兒子呢。」
嬤嬤眼看著也來了有一會兒了，再加上玉釧兒也是將禮品準備好了，嬤嬤也是時候的告辭。
王夫人不再挽留嬤嬤，只吩咐玉釧兒，「回去的路上好好扶著嬤嬤，天黑了，別讓嬤嬤摔著了，你也早去早回吧，讓彩霞彩雲先進來伺候著。」
原本玉釧兒還想著她這一走，提一提金釧兒的事情，只太太已經將事情安排妥當了，一點空閑的時間都沒有。
玉釧兒到底是沒有提起金釧兒，免得太太不高興再遷怒到她身上，只低眉順眼的聽從王夫人的吩咐，應了一句，「是，奴婢省得了。」
那邊賈珠和賈璉也是到了天黑呼呼的時候，這才坐著馬車回來，下了馬車晃晃悠悠的往園子里走。
賈珠十四歲這個年齡喝一點酒也沒什麼，賈珠到底還是練出一些酒量的，雖然喝了酒，到底沒醉，只有些微醺，意識還是清醒的。
賈璉倒是頭一回跟著喝酒，現在已經醉的不省人事，賈珠不放心他回自己的院子，便吩咐道，「扶好你們璉二爺，跟著爺回去。」
賈珠院子里早就準備好了醒酒湯的，賈璉被下面的丫鬟伺候著灌了醒酒湯，吐了一場，這才好受一些。
只睡意也上來了，倒頭就睡，賈珠吩咐人將賈璉搬到客房去，又派人去賈璉的院子說一聲賈璉在他這裡歇下了也就罷了。
賈珠一開始就知道賈璉院子里也只有一個奶嬤嬤還算得用，其他丫鬟小子都小，又是沒有處理過主子醉酒的情況。
他這邊還有奶嬤嬤和王夫人看顧著，賈璉那邊也只有奴才在意，邢夫人也只有用的到賈璉的時候才會派人問幾句。
賈珠自從能喝酒之後，院子里伺候的人經驗就豐富起來，賈珠便沒想著放賈璉回去。
直接帶著賈璉回了自己的院子，果然賈璉醉的厲害，如今安頓好賈璉，賈珠這才處理自己，用了王夫人早先讓人備的東西。
賈珠喝完養生湯，又是喝了醒酒湯，倒是清明了不少，如今又是一肚子的水，排解之後，舒坦許多了，想著今日光顧著應酬，宴客，倒是沒有多少時間看書了，頗為有心心急。
這會兒沒什麼睡意，就想要摸摸書，讀會子書也好。
不過賈珠剛有這個打算，捧著書想看，便被奶嬤嬤制止了，「太太說了，晚上點燈看書最是傷眼睛了，只許大爺看一會兒的，只奴婢想著，今日大爺吃了酒，本就傷身。
「更不能看書再傷神了，該好好休息才是，要不明個兒大爺起來頭疼起來，豈不是要荒廢兩日來修養身體，這不是更耽擱了大爺讀書了。」
賈珠也是個聽的進去勸的，想想奶嬤嬤說的有那麼幾分道理，為了不耽擱他明日甚至之後的讀書計劃，到底聽勸的放下了書。
說道，「嬤嬤說的有幾分道理，我都聽奶嬤嬤的，說起來奶嬤嬤今日也勞累一天了，不妨先下去休息，讓小丫鬟守著這邊的燈就是了。」
奶嬤嬤到底不放心，說道，「今日大爺和璉二爺都飲酒，許夜裡口渴，小丫鬟力氣小，別再摔了兩位，我今夜守著，明個兒再歇息也不遲。」
賈珠拗不過奶嬤嬤，便沒強求，洗漱一番之後也是聽話的進了屋裡休息去了。
眼看著這邊兩位爺休息了，奶嬤嬤也是親自去榮禧堂回稟了太太，讓太太放心。
王夫人知道孩子長大了，出門應酬用點酒也是應當的，只擔心賈珠的身體，又是囑咐一句，「明日等他們醒過來，好好灌幾碗養生湯，你也回去好好伺候著吧。」
林之孝家的下午來的時候，王夫人正睡的香，林之孝家的手頭還有事兒，便只能晚點再過來回話，如今忙完了也是又過來一趟，和王夫人回稟了一下邢夫人做的事情。
且那兩個婆子如今還被關在柴房裡，連晚飯都沒給吃的，雖然說邢夫人將後續的事情交給她來辦，到底她只是一個管事，總要有個主子拿主意，她才好辦才是。
王夫人想了想，「都那麼大的年紀了，且是打了板子，想來她們也知道教訓了，再不敢胡說，況且我們榮國府也是仁慈的主家，不好做的太過。
「她們又是最低等的洒掃婆子，再貶也沒其他更差的差事可給的了，不妨問問她們家裡人的意思，若是願意就讓接回家榮養去吧，這以後進不了府里，想來大太太也該滿意了。」
這事原本王夫人就不打算沾手，這打板子的處罰可不輕，若是她再罰一遍，豈不是顯得她嚴苛，反倒污了她仁善的名聲。
邢夫人倒是打的好算盤，知道林之孝家的懂規矩，自是不會私自做主。
只逼著林之孝家的過來問她，想讓她將人發賣出去，替她出氣不說，還能讓王夫人的名聲有瑕疵。
只王夫人才不會上當，王夫人從來都不會發賣奴才的，也只有那落敗了的人家才會發賣府里的奴才。
林之孝家的之前也是這樣想的，過來問一下王夫人的意見，也是為了不讓人說嘴她逾越了規矩，這會兒得了主子吩咐，也就去辦了。
「是太太，奴婢這就去辦。」
等林之孝家的走了，王夫人也是不滿的哼了一聲，「大太太倒是好大的威風，今日是寶玉的洗三禮，她難道就不知道？
「偏偏還敢用重罰，真真就是專門給我添堵的，回頭讓人在老太太面前說一嘴，看老太太是什麼想法，得了點權利倒是張狂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總要壓壓她的氣焰才是。」
老太太那邊得了消息，也是不滿，回頭將邢夫人叫過來敲打了一番。
「我們這樣的人家，哪裡能苛待了府里老人的，你這幾板子下去，她們哪裡還有臉面活著，豈不是要逼死她們了？
「好在兒女們還算孝順，沒有嫌棄的，接回家裡榮養去了，你真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我看你最近行事越發沒個章程了，那大廚房的事情你也不用管了，一會兒將對牌給我送過來，好好回去反省反省吧，沒的再帶累了榮國府的名聲了。」
老太太將大廚房的權力收了回來，讓邢夫人沒了臉面，邢夫人剛剛樹立起的當家太太的威勢一下子就散了。
邢夫人也是後悔當時怎麼不忍一忍，倒是讓王夫人捉了把柄，告到了老太太跟前，老太太本就不喜歡她，好不容易抓到了點權力，如今又還了回去，邢夫人回去又是摔了幾個茶碗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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