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愛不釋手啊！我的風箏。」黎曉風如獲至寶的捧在手裡。

「呵呵，喜歡就好。」

「你怎麼知道可以放風箏？」

「某夜觀天象，掐指一算，知東南之風，於下午三刻飛降。至時碧落藍天，共賞小女子操縱紙鳶。和風賽跑我們和風兒一樣自由。」

「你真好。你知道我是什麼感覺嗎？」

「……」李濤搖頭。

「彩色的風箏握在手中的感覺有點點不真實。」李濤溫文爾雅的笑她都莫名的喜歡。

「這只是一個小事嗎。」李濤笑。他喜歡為她做任何事。

「我有風箏了！我要試飛了！」

李濤笑，皓齒星眸的黎曉風開心的象個孩子。

「慢慢來，放開線，好。」

「我們也是不是，兒童放學歸來早，忙趁東風放紙鳶？」

「我願是兒童……」李濤忘情的看著她的眼睛。

黎曉風著迷的看到李濤幽默而可愛的真實流露的一面。這才是他的本性情。可惜總是稍縱即逝。

風箏在高高的飛，他們一路追隨，忙趁東風放紙鳶的她的開心深深感染到李濤，幸福的無以言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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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嘉把拍攝的原件，反覆觀摩，從中找出立意、主題，畫面銜接的不著痕迹，工作嚴謹的他，他對著影像，凝注不語。

半個小時過去了，他的目光遊離開圖片，感覺飢腸轆轆，想起來過了飯時。他推開門，差點撞到一個人，是高茗茗。

「你不吃飯了？過了飯時了。」高茗茗劈頭就問，她的手上端來餐具，「看我帶來什麼好吃的？」她眉飛色舞。

「謝謝，我說過不用，我自己去吃就行了。下次再不要這樣了。」高茗茗的熱情，他又不好硬推出去。飯已經帶過來，散射著溫熱的香氣。

不待他反應，高茗茗拉著他，進了屋，飯呈上桌，遞過筷子，「快吃吧，是不是很餓了？」

「我……」

「我什麼？吃完再說。」高茗茗閃著眼睛，笑的天真無邪。

「這還有湯，別燙著哦。」她和顏悅色的，陳小嘉有一種感覺，她象是在哄小幼兒園孩子的阿姨。

「兩個煎包，一支兔腿。一份冬瓜紫菜湯，應該很香。」

「嗚……」陳小嘉卻吃得神思恍惚。

「看你難受的樣子吧，我又沒下毒。」高茗茗忍不住哈哈笑。

「不是，我是說，你不用這樣對我，我不自在。」他想說明白，又怕直白了傷了對方的心。

「我是你的攝影助理，我們是同事，也是朋友，關心一下，怎麼了？你工作忙，又要強，我打來一份飯，舉手之勞，有何不可？」

陳小嘉埋頭吃，期間，高茗茗一副無辜的樣子。一直對著手機，出神。

「唉。」

「唉聲嘆氣什麼，不知道的以為你吃不上飯呢？」

「沒多少電了，你吃飽了嗎？」

「飽腹了，你猜我現在是什麼感覺嗎？」

「什麼感覺？飯菜很香，很可口，你很幸福？小朋友不要激動。」

「想到美，我要說的是，此時此刻的樣子，你看看你，貌似對著這什儀器虔誠膜拜？」

「大家不都是這個樣子嗎？有什麼好奇怪的？你看看當代的人們，除了老奶奶，貌似木有人概莫除外了。哼哼。」高茗茗被說笑了。

「我還真莫能反駁。想想，沒有網的時候不也活得好好的嗎，那個時候比現在幸福充實，吃飯，學習，交往，人與人之間，沒有那麼虛假，想的沒有那麼多，容易滿足，容易快樂，吃上一頓大餐就感覺到了幸福，看一場電影就是無比享受，春暖花開都是容易愉悅養眼，可是現在呢？離開了網，就若有所失的，好象是少了靈魂，現在的我們是怎麼了？我有點懷疑自己了。」

高茗茗，「說到癥結了，我們早上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上網，上網好象是比祖奶奶都親，看新聞，看好友動態，看更新了什麼信息，世界大事我得關心，明星出了什麼新鮮事我得關心，我不關心就好象時間就過不去了似的，又發生什麼新奇事我得關心，關我何事？嚴重依賴網。」

「這是一種精神寄託嗎？心裡明白魅惑，精神上脫離不開，這是一種精神上的依賴，不去看就感覺什麼都提不起興緻來，沒了精神，手機掉在衛生間馬桶，現代病得不輕。網癮陷入進去就很難自拔，需要脫癮了。」

「同感。」高茗茗喟嘆，「原來的我，安靜的看書，散步、跑步，激動的看星星在夜空一顆一顆出現，現在，什麼都不會驚訝了，也很少有什麼事情能打動內心了，美崙美奐似真似幻，美到不真實，桌面畫面看得麻木，視覺疲勞嗎？冷眼旁觀的是爺爺奶奶輩了，你說，他們有定力不會卷進來吧？」

「當然了，你說的爺爺奶奶輩了，幾十年光景也就一瞬間吧。少年中年人也多有類似的狀況，我們是被網控制了嗎？科技發達，物質豐富了，人心越來越淡漠，趨向於封閉的感情世界，拘囿於個人的小圈子裡，把自己緊緊包裹起來，似乎安全，打擊承受力越弱，悲觀色彩濃，容易陷入茫然。」

「可是心理就是有依賴，你，相信愛情嗎？」

「我相信真感情，當然會有純真的感情。」這個時候的陳小嘉不知道愛情是何的滋味，想到心裡的背影，還是憧憬。

「哈，少年老成了你。看來你還沒有走入愛之河裡。」高茗茗感覺眼前的這個男生還真是可愛。

「好象是你多懂哲理。」陳小嘉不服。

「你是天真的可愛。」高茗茗忍不住笑。

「我？怎麼可能？你還老於世故上了。你知道什麼啊？」

「我們不要糾結這個解不開的問題了，釋放一下吧，理查德克萊德曼，在北京的音樂會演出，我們去觀看現場音樂會，好不好？我訂票，下周一。好吧。」高茗茗想了有一會子了，下定決心說出來。

「你喜歡聽，找個人去吧。」陳小嘉不予理踩頭也不抬。

「為什麼？你不喜歡鋼琴王子？盛大，空前，精神愉悅的享受啊，錯過了，多可惜。」

「我去不了，工作還做不完呢。」陳小嘉說得篤定，才不管對方的這個女人眉毛倒立起來。

「什麼有工作？我是說，下周，我知道你忙。又不是明天就坐飛機。這不是還有五天時間嗎？」

「茗茗，是這樣的，我要好的朋友要過生日，不去慶祝一下，就是失禮了。」話說出口，陳小嘉自己都感覺牽強。

「是嗎？真的是朋友嗎？我怎麼沒聽你說起過？你們很要好吧？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了。」高茗茗笑。人家不願意去，她不好再說什麼了。

「那，等哪天你們認識一下。」陳小嘉只好編下去。目送心有不甘的高茗茗踩著高跟鞋，篤篤的離開了，他如釋重負。

…………

「早上好，我以為我會先到呢。」李濤一身運動裝跑到大橋，就發現曉風已捷足先登。

「我怕你來的早，等我。」黎曉風運動套裝依然不掩她玲瓏嬌好的身材。

「傻孩子，不要起的太早，多睡點覺。我們七點起來，就可以了。」

「嗯，說好了。就七點。」黎曉風發現，高高瘦瘦的李濤穿什麼都長身玉立，李濤的運動鞋很舊了。她留意他的號碼，決定下次帶給他新鞋。他沒有地位，沒有背景，沒有經濟基礎，卻深深的吸引著她，黎曉風知道吸引她的是什麼。

兩人慢慢跑去，空氣中隱約草木的香澤，於鼻翼暗涌。

灣進一條小路，怯怯的李濤任她牽起手，兩人一臉幸福的笑。

小草，野花微風中搖曳，大樹巍峨，一切的景色因人的心理，都溫和的親切起來。

風起，葉子的沙沙，那麼好聽，兩人步子慢下來，靜靜的聆聽天籟之音。

「隔不遠幾顆樹就有孤立的鳥巢，這是他們的家園？比起鳥兒，人體積龐大，生活住行起居，沒有廳室，怎麼棲息？人不能飛，這片林地飛到那片草原，人們欣賞鳥兒輕盈自在，世代繁衍，他們太過渺小，無足輕重，有時候人不如鳥兒的頑強，勇於與大自然奮爭……」黎曉風對她攝入手機里的畫面欣賞。

「說的娓娓動聽，我要打上字。」李濤飛快的打下字。

天上大片雲層散開去，象是鋪開的棉絮。

小路長長延伸，呼吸植物幽微的氣息迎面，安靜的不被打擾，這個早上是屬於兩個人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