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四章

林軒哪裡知道近在咫尺的女人在不動聲色的觀察她，女人的目光是平靜的也是微妙的，她不認識女人，女人認識她，曾經陳小嘉牽著她的手，足跡遍布大連的角落，他們不曾兒留意到一個的跟蹤的身影，鎖定了他們兩個人。他們是相愛的，一雙牽手的雙影那麼熟悉的再現對於高茗茗來說，回憶起來都是一種刺痛。

目送林軒的身影消失不見，高茗茗若有所失，如果不是她來到這裡，根本不知道陳小嘉從前在茶樓留下了這麼多畫，在她的記憶里，他從來不曾為她作過畫，只要是關於他的筆墨她都會在意，趁著陳小嘉外派，剛回到大連是她忍不住來此一探究竟，她看到人們出入茶樓為了觀瞻陳小嘉氣勢不凡的畫，帶給她的是震驚和失落，房間里詩畫相和，渾然一體，畫的境界今天第一次領略真正令高茗茗面色凝重嘆為觀止，她沒有想到陳小嘉會畫出這麼高境界的作品，這是他的才華也是愛情的力量。

流連畫前，她才想到了一個問題，他的畫筆呢，只有一套，作為同事，她確定的知道他珍留兩套畫筆，他視為墨寶家裡卻只剩下一套，那麼另一套呢，對，一定在林軒的手裡。

只要是屬於他的物品，她都在意，希望在自己的手裡，不想外流，可是怎麼樣拿到屬於她的物品呢？她做什麼都打不起精神，怏怏不樂的高茗茗想，這些本來是屬於他的私人物品，怎麼能任其旁落？她聽到了關於這些畫的價值所在，不是她看重金錢，只是想保全他的作品，只要是屬於他的她都想談價錢贖回來。

回到家裡，她茶飯無思。房間里都是他的氣息，但是他們卻如隔著遙遠的距離，她的心近不得他身邊。陳小嘉這幾天沒有注意她臉色陰沉。

落地窗前，車子戛然停下來，走出她的男人，高茗茗一臉幸福的笑意，這幾天想來想去，她出面總是不好，萬一陳小嘉知道了，一定怪罪她，她想到了曲線辦法，她翻出了兩張卡，三百萬應該收回他的作品。她不相信林軒在金錢面前不動心。

陳小嘉在陽台上澆花，《雨碎江南》蔓染了心裡，他的手停頓了一下。陷入迷離。

「花開了，昨天還沒開的意思呢。」高茗茗走來，朝花笑。

「是，她們為感激你的精心，紛紛天放回報與你了。」陳小嘉不知道身邊的女人心境分外複雜。

「花兒解人意呢。」高茗茗目光定在花前，一想到漂流在外他的畫和墨寶她的心裡就一陣隱痛。

……凌書雨走入了李濤的生活，她的嫻靜端麗，和黎曉風有些相象，他的心裡盪起了漣漪。

凌書雨是可愛的小女人，笑意溫和，和她在一起，他感覺心很安靜，流水潺潺流過心之河。

李濤孤寂多年的心，復活了。

凌書雲不在的日子裡，李濤常常去凌書雨那兒，兩人意氣相投。

凌書雨束起長長的發，不施脂粉，清淡如菊，不同的是，曉風多了一些頑皮辯駁，那時太年輕。

想她做什麼，早已擦身而過，消失於過往雲煙，各有各自的人生。

「我托你的事，辦理的怎麼樣了？」

「對不起，有負使命了。」

「你是怎麼說的？」

「我當然按照你的交代不折不扣的了，前面鋪墊說完了，然後我表示說我看過的，這些一幅畫多少錢，你們儘管開個價，我是喜歡收藏書畫的人。不管是不是名家，只要是欣賞，被打動了，就會買下，收藏。並樂此不疲。我說的誠肯動人。」

「然後呢？」

「可是人家堅定不移的說，您的個人愛好，對不起我們不能滿足了。」

「是不是錢的問題？你明確表示他們了嗎，我們可以加錢。」高茗茗咬下嘴唇不甘心示弱，她是不甘心，這些作品真的就流落在林軒的手上。

「我試圖說服了，不是錢的問題，可是人家根本不考慮。」

「哪有不愛錢的，我就不相信了。」放下電話，她氣得花容失色。

陳小嘉匆忙去上班，沒有留意到高茗茗有些心神不寧，向夫君揮手道別，高茗茗對著門窗發獃，她無由的又想到了陳小嘉留在茶樓的畫，她想，看來對於這些畫林軒也很珍貴，是不是他們賺錢少，想要賣的更高的價錢。

電話里她向母親問好開口然後繞彎子借錢。

「你不會是吸毒，或是豪賭了吧？不然你要那麼錢做什麼，你的錢不夠你花的嗎？再說我不知道你還能缺什麼？」母親一聽到她要借三百萬，嚇得風雨蕭蕭。

「我就是想做點什麼，遊手好閒也沒什麼意思，想找個賺錢當做樂趣的事情做。」

「我聽不明白你想做什麼，不夠你投資。」

「媽，我會還你的。」

「你是結了婚的女人，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任性，家裡有什麼大小事情一定和小嘉商量啊。」

「好了，到這吧。媽，再見。」

聽到開門聲，高茗茗匆忙放下電話。她怕陳小嘉聽到什麼。

陳小嘉全然不知這些情況，換下拖鞋，仰在沙發上，休息。

「飯我做好了，就等你呢。休息五分鐘，我去盛飯。」

「好的。辛苦你了。」陳小嘉聽出了自己聲音的空洞。

「你每天跑出去，工作一整天才是辛苦呢。」高茗茗掩飾著自己。

冼過手坐下來，陳小嘉感覺高茗茗有點怪怪的不知就裡同，高茗茗飯吃得漫不經心，一想到漂流在外他的畫和墨寶她的心裡就一陣隱痛。

「李濤，處理好這邊的事，我要退二線，靜養身體。我不放心的是書雨，有你在，我沒有後顧之憂了。」

「大哥，還是你的身體有礙嗎？這個卡里存了八萬，我們去檢查身體。身體是最重要的。」李濤聽說了凌書雲的窘況，關心的是他的身體健康。李濤不在意凌書雨這顆大樹倒不倒下，有沒有錢。

「是這樣的，我在南方的生意這兩年每況愈下，看看要血本無歸，我去處理看還能取回剩下的十萬八萬的吧，夠我檢查身體的，你幫我管理日常工作，妹妹喜歡你，我欣賞你，所以，你多陪陪她，這樣，我就放心了。」

看到李濤堅定的點頭。凌書雲欣慰的笑了。

「坦白的說，我留意你很久了。」

「我？」

「有一天，尚總說，你留意一下，如果有一天陳小嘉他來，你不用走流程，直接錄用。我就一直留意這個有特權的人是誰。」

「……」

「當我知道你是尚總點名的人，還是有些意外，不難想象你的工作才幹，我意外的是，你的儒雅氣質那麼與眾不同，你果然不負眾望，難怪尚總一直那麼的賞識你。」

「我只是一個很平凡的人……」

「不要自謙了，在公司很多人欣賞，不，可以說仰慕。」

「真的過譽了。象我這樣的人公司就有很多。」

「我自然能夠在很多的場合見到你，你忙你專註做事，不在意大家的目光，你是焦點，安之若素，大家認識你，你卻不認識我。」

「所以你見到我一點也不奇怪。」

「那是當然了，久仰大名。」

「把我說的高高在上了。這不適合我。」

這個下午，陳小嘉手中握著預案，不知神思飛越哪裡去了。

孟筱穎觀注他，看到陳小嘉關因手上的事工程浩繁，周末還要進行後期製作，後期合成工作，為了趕時間，晚上或周末常常加班……她暗暗上了心。

忙碌的陳小嘉這天發現，工作餐的時間，又是她來幫他打飯陪他一起度過的，這是第幾個午飯了？

有一天，她端來一杯勢氣氤氳的咖啡，笑吟吟坐在他面前，陳小嘉悚然一驚，短短三個月，他們走的太近了，他承認自己喜歡和她在一起，那是因為她像林軒的錯覺，他不是遊戲人生的人，她甘願做替代的影子，可是因為責任因為他背負道德的譴責，陳小嘉迷醉的心更累了。

目送她離開了背影消失不見，陳小嘉長舒口氣。

她和林軒有相象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可能是因為她比林軒小了六歲，也許是年齡的差異吧，她是熱情奔放，沒有世俗約束，太有個性，思想新潮，和他固守的三觀迥然不同，她想怎樣就怎樣，不在意別人怎麼看，只要是她喜歡。他想不明白她是怎樣的人。

「帶你去見一個人。」陳小嘉走出茶水間拉朋友出了門。

「誰？」楊照笑。

「到了你就知道了。」

「弄什麼玄虛？」

「不要讓他她看到你，你看玻璃窗裡面的人了嗎？」

「我怎麼知道是誰？」

「噓，她來了。」

一個女人出現了。

「她是誰？」

「我們公司的。」

「你同事？」

「我的同事。」

「是很特別。喔，我知道了，你是說，她想像你心中所想的？是像。不過也不是百分百的像。」

「百分百，那是雙胞胎。」

「我可告訴你，你可不能心猿意馬。」

「我說咱們見面的時間少了呢。你可不能對不起家裡的。」

「你想到哪去了？我已是西風落葉。」

「什麼想到哪去了，人不能活在過去里。」

「世界這麼大，找到相象的兩人，很正常，就算是她們一個模樣，但畢竟不是一個人。你要明白這一點。女人不是你生命的全部，人生要走的路在前方，過了這個風景還有下一個風景等著你，既然回不了頭，就毅然放棄，路還在腳下，你還得思進取，向前方。你聽到我說話沒有？」

陳小嘉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他的耳邊響起孟筱穎的聲音，「我就在不遠處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