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贈衣
看了唐益一眼，辛夷滿眼都是鄙夷之色：「這廝自己是唐家的人，卻把唐家毒功的秘密悉數告訴了霹靂堂，勾結外敵，害唐家的人。今天唐家家主出現沒多久，他便忙忙地把這個消息送到了霹靂堂……我從未想過，有誰會這麼不遺餘力地害自己的族人，人類……哼！」
「你……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唐益心中之驚非同小可，一時竟連毒傷都忘了，望着辛夷，一臉懼色。
辛夷卻懶得再和他多說，喝道：「滾吧！」
唐益心中恐慌，不敢再說，強忍着傷痛，連滾帶爬地跑遠了，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如果是白兒，她只會把暗器打飛。」沒有再理會唐益，看着辛夷的背影，莫言突然說道，連莫言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說這麼一句。
「白兒從來都不算是一個真正的妖，她少了一些妖性，卻有着一點所謂的人性。」辛夷轉過身，認真地道，「我不會對我的敵人寬容，更不會對我的親人刀刃相向。」辛夷明顯依然對上次的事情耿耿於懷。
莫言不知道該如何接這個話題，沉默了一會，問道：「你離開之後去了哪裏？白兒一直在挂念着你。」
「她會挂念我？」辛夷哼了一聲，神情卻緩和了下來，「我離開之後，便打算前往京城，去尋那可恨王爺的晦氣。」
「可恨王爺？」莫言微微一怔，隨即醒悟到指的是鎮北王，「此人確實可惡，便是你不與他計較，我也沒打算和他甘休……那你現在回來了，已經報應了那人了嗎？」
「我想報應他，可惜晚了，那位王爺已經死了，算他運氣。」辛夷搖了搖頭，補充了一句，「不是我殺的。」
「此人其罪可誅，死了也就罷了，那是誰殺的他？那王爺雖然可恨，他的夫人卻是曾經幫助過我們，是否無恙？」莫言問道。
辛夷垂目不答，轉過頭去看天空。
莫言見狀，心想辛夷匆匆而行，只怕都還沒有趕到京城，自然不會知道這麼詳細，便轉移話題，提出了另一個疑問：「說起來，辛夷姑娘，你是怎麼找到我這裏的？」
辛夷倏然轉過頭來，凝視着莫言的眼睛：「難道，我就這麼討人厭嗎？」
「這話從何說起？」莫言愕然。
「你看到白兒，就說不出的歡喜，只恨不得把她含在口裏捧在手心，看到我，便是冷冷淡淡的愛理不理，對她一口一個白兒白兒，對我便是辛夷姑娘辛夷姑娘……」辛夷看着莫言，素手握緊，越來越激憤，雙眸竟然隱隱浮出暗紅色，「我到底哪裏不如她？我沒她漂亮嗎？武功沒她好？……」
「不會吧，難道她對我……」看到辛夷這個神色，莫言大為震驚，心中大亂，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搜腸刮肚想了一會，解釋道，「辛夷姑娘，你可能誤會了……我只是把白兒當成女兒一樣，從沒有別的想法……」
話剛剛說出口，辛夷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雙目一片空洞，莫言甚至隱隱能聽見心碎的聲音。
一看辛夷這個樣子，莫言立時便知道自己大概說錯了什麼，馬上住口了，回想剛剛自己說的話，卻又想不出哪裏不妥。
「原來是當成女兒嗎？」辛夷突然笑了，笑靨如花，美艷不可方物，雙眸卻如幽靜的湖水一般深不可測，「確實是我誤會了啊……」
「辛夷姑娘……」雖然辛夷恢復了平靜，莫言卻覺得心裏越來越不安。
再次沉默了半晌，辛夷從懷中拿出一件東西，遞給了莫言。
「這是？」莫言詫異接過，是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衣裳，也是一件青色的衣裳，和自己身上穿的這件幾乎一模一樣，但是在領口袖邊上卻細細縫上了深色的蛇紋，有如畫龍點睛一般，使整件衣裳一下子顯得大氣華貴起來。
「我做的……不喜歡的話就丟了吧。」辛夷淡淡地道。
「你為我做的？」莫言驚訝地將衣裳拿在手裏，由於之前是放在辛夷的懷中，還帶着淡淡的女兒體香和微溫，突然想起來，身上現在穿的衣裳是白兒所縫的，白兒給自己縫了一件衣裳，所以辛夷也為自己縫了一件衣裳？
沒有理會莫言的驚訝，辛夷問道：「白兒人呢？為什麼沒有在這附近？」
「她已經去雷州了。」莫言捧着衣裳，有些不知所措。
「哦，那我去找她了。」辛夷道，轉身便要走。卻又突然駐足回首。
「你……和唐家的家主唐坤有交情？」辛夷遲疑了一下，問道。
「談不上交情，今天剛剛認識。倒是唐門的先祖曾與我有過兩面之緣，算是點頭之交。」莫言答道。
辛夷哦了一聲，抬起步履，便要離去。
「辛夷姑娘！」莫言突然叫道。
辛夷再度駐足，側過頭來，青絲上所扎的藤枝垂在了精緻的耳邊。
「這不是我那時臨時給她紮上的嗎，她怎麼一直沒有換，難道她真的對我……」莫言心裏想着，小心翼翼地整理著措辭：「這件衣裳真的很好，我非常地喜歡……其實……我也非常地欣賞姑娘你，但我們……其實，我真的非常非常想有一個象你一樣的女兒，就如對白兒一樣……」
「這話應該夠婉轉了吧……」莫言惴惴不安地看着一動也不動的辛夷，硬著頭皮繼續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以後便喚你夷兒，可好？」
良久的寂靜。
就在莫言後悔自己不該把話說得這麼直接時，辛夷轉過頭來，兩條淚痕順着白玉般的雙頰流了下來。
「我恨死你了！」辛夷邊哭着邊笑着，用力一跺足，轉身捂著面就跑了，搖搖晃晃地，很快地就消失在月色之下。
「糟糕了，真的被恨慘了，竟然露出這麼出格的神態……」莫言捧着衣裳無奈地站在那裏，心中很是鬱悶，「可是長痛不如短痛……我和她並沒有相處那麼久啊，連話都沒多說幾句，她怎麼就對^我……」
長吁短嘆了一會，莫言捧著以上進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