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明珠&戰神王子

邊城明珠&戰神王子

陸婉柔三歲的時候,就成了巷子裏的霸王花。

從一歲兩個月會走路開始,陸婉柔就基本脫離了她娘的管束。別看她娘是個郡主,其實手無縛雞之力,就是嘴皮子厲害。不像她祖父和她爹,功夫一等一的好不說,還對她十分有耐心。

她娘見到她調皮就冒火。

這不,她剛把她娘的胭脂擦在了家裏小白的屁股上,小白是表姐送給她的一隻貓,長得可好看了。陸婉柔覺得純白的不好看,擦點紅更顯眼。反正她娘那些胭脂水粉也不怎麼用,白放着也是浪費。

她正擦的起勁,忽然,身後傳來一聲怒吼,「陸大妞!」

陸婉柔一回頭,爹誒,娘來了,快救命!

她爹不在家裏,她只能直奔祖父那裏去。她還不敢跑快了,怕她娘攆她,爹說娘肚子裏有小娃娃,不能跑。

陸二老爺正在院子裏做木活兒,他要給孫女做一把桃木劍。

自從有了孫女,陸二老爺的人生多了許多歡樂。從孫女滿月開始,除了吃奶和晚上睡覺他沒法帶,其餘時間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帶着孫女玩。

孫女走路,她看兒媳婦彎著腰一會兒就說累,立刻伸手接過去了。別看他老了,那腰板挺的非常直,扶著孫女走半個時辰都不累。

孫女能走了,陸二老爺更來勁了,每天帶着孫女四處溜達。還沒膝蓋窩高的小娃,每天和祖父一起,在邊城裏逛來逛去。

等陸婉柔兩歲多,邊城就被她逛了個遍。哪條巷子裏有什麼好吃的,誰家的狗洞開在什麼方向,她都一清二楚。

陸婉柔的活動能力越來越強,搗蛋水平也越來越厲害。她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連一向帶孩子不費勁的陸二老爺也有些吃不消。

最近,他開始學着做木活兒,什麼木馬、風箏、獨輪小車,陸二老爺忙的不亦樂乎。今兒這把桃木劍,是陸二老爺精心打造的。劍身不長,劍柄也是按照小娃兒的手來做的,上面還雕刻了許多花紋,孫女肯定喜歡。

陸二老爺摩挲了兩下劍身,就聽見外頭孫女的鬼叫聲,「祖父,祖父,救命!」

陸二老爺飛奔出去,孫女一頭撲進他懷裏,後面跟着氣喘吁吁的兒媳婦。

劉悅蓁指著女兒,「爹,您把她給我!」

陸二老爺打圓場,「二郎媳婦,大妞又犯什麼錯了?你別生氣,等會我打她。」陸二老爺怕兒媳婦跑快了傷身。

劉悅蓁眼裏噴火,「爹,再不管她,她要上天了。」

陸二老爺嘿嘿笑,「沒有的事,大妞最乖了,昨兒上街還說要給你買些新鮮的醬肉,讓你多吃些。」

劉悅蓁的話軟了下來,「爹,我雖然小時候也淘氣,但我乾的都是正經事。這丫頭整天就是搗蛋,爹您不能慣着她了。」

陸二老爺點頭如小雞啄米,「我曉得我曉得,你放心吧。她大了精力足,你看,我給她做了把桃木劍,準備教她練劍。你放心吧,她一天練兩個時辰,保證她吃了就想睡,再也沒力氣搗蛋。」

劉悅蓁將信將疑,「那,爹您辛苦了。」她不反對女兒練劍,女娃娃手上有些功夫,在這邊城裏才有保命的本事。

陸二老爺笑眯眯的,「不辛苦不辛苦,你辛苦了,快回去歇著吧。」

等劉悅蓁一走,陸婉柔鬆了口氣,「祖父,娘真嚇人。」

陸二老爺在她頭上敲了一下,「胡說,你娘疼你才說你的。」

陸婉柔嘿嘿笑了,立刻拿着那把劍開始瞎比劃。

陸二老爺原本以為孫女學功夫就沒精力搗蛋了,沒想到他失策了。

陸婉柔彷彿是個天生的武學奇才,學什麼東西都特別快。才三歲多的陸婉柔拿着桃木劍比劃的有模有樣,沒幾天的工夫,她就能流暢地把一套劍法全部使了出來,而且絲毫不影響她搗蛋。

陸二老爺看着孫女若有所思。

陸銘剛開始以為他爹就是帶着女兒玩,他就這一個女兒,別說他爹了,他自己都寵上了天。

現在見女兒這樣有根骨,陸銘也有些手痒痒。繼陸二老爺教孫女學劍之後,陸銘在女兒四歲的時候,正式開始教她武藝,蹲馬步、練樁、射箭、跑馬……

陸家父子教導的認真,陸婉柔學的認真,真是日進千里。

劉悅蓁見女兒有了正經事情做,總算不再生氣了。跟女兒截然不同的是,她兒子簡直乖巧的不像樣。

陸小郎經常搬著小板凳坐在祖父院子裏,看着姐姐練武練的虎虎生威。他一邊安靜地看着,一邊背詩文,偶爾還給姐姐送一杯茶。

陸婉柔可喜歡弟弟了,弟弟多乖啊,還穿着開襠褲,就知道拿帕子給她擦汗。

陸婉柔接過茶,在弟弟臉蛋上親一口,「小郎乖。」

陸銘看着兒子乖巧的模樣,經常感嘆,「這定是鄭兄弟家的孩子,不像是我兒子。」

劉悅蓁捶了他一頓,「我兒子非要跟你似的,莽漢一個才行?」

陸二老爺對兒子道,「小郎可能是像你祖父,你祖父當年才二十齣頭就中了探花。大妞這就是像咱們陸家老祖宗了,咱們家的老祖宗也是天生的武學奇才。」

姐弟兩個一武一文,關係卻非常融洽。

陸婉柔六歲的時候,不光稱霸了巷子,半個邊城都沒人敢惹她。天爺,陸姑娘才六歲,手下的功夫可不是玩的。

有了這麼個厲害的姐姐,陸小郎出門也沒人敢惹他。他姐姐是邊城霸王花,誰敢打他,他姐姐立刻能錘爆人家的狗頭!

陸婉柔八歲的時候,就敢單槍匹馬出城去打獵。你以為她打兔子嘛,不是的,人家打狼!

我的娘誒,劉悅蓁第一次看到女兒打回來的狼,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把女兒拉過來仔細摸了摸,「它咬你了沒?」

陸婉柔用袖子擦擦汗,「娘,沒有,這畜生不中用的很,我幾槍就挑死它了!」

劉悅蓁氣得對着她的屁股狠狠拍了幾下,「誰讓你一個人出去的?會兩下功夫就了不起了?你以為你是誰?城裏人讓着你,那是看你爹的面子!狼認識你爹?狼會給你面子?這回你走運,遇到的是孤狼,下次遇到群狼,活撕了你!」

陸婉柔傻眼了,邊城外的野林子狼多,經常害人,她就是想除害,怎麼娘還罵她?

她委屈的哭了。

劉悅蓁見女兒哭了,又摟着她安慰,「大妞啊,娘不該罵你。可娘擔心啊,你要是有個什麼意外,娘還活不活了。」

陸銘回來后聽說女兒獨自去打獵,也很擔心,他開始反思自己教養女兒的方式。因為見她是武學天才,捨不得浪費,一味教導她功夫,卻忘了教導她如何去控制自己。她打架鬥毆稱霸街面也就罷了,現在連狼都敢殺。

她才八歲,等閑軍中普通將領都不是她的對手。這樣下去,要不了幾年,怕是無人能約束她了。

陸銘決定停一停步調,他開始讓女兒習文。

陸婉柔最煩詩詞歌賦了,但她爹這次鐵了心要掰正她的性子。請了家教在家裏單獨教導她,每天寫字背書。不管她學的多慢,都必須學。每天佈置的任務完不成,就沒收她的武器和馬匹,不許出門。

陸婉柔憋了一陣子,實在忍不住跑出去了。陸銘親自去把她捉了回來,父女兩個在家裏校場上打的乒乒乓乓。

陸婉柔最後累的躺在地上哭,陸銘用槍抵着她的脖子,「起來啊,你不是很厲害嘛。我告訴你,你這點本事,也就能欺負欺負街頭的混混。上了戰場,狗屁不是。你以為做將領會打架就行?呸,別叫我戳你老底子了。你那字寫的跟狗爬似的,給皇帝寫摺子你不嫌丟臉?誰家將軍真箇大字不識?」

陸婉柔第一次看到她爹這麼絕情的嘴臉,把她說的狗屁不如。

陸婉柔打不過她爹,只能繼續窩在家裏。好在弟弟陸小郎乖巧,每天都會偷偷幫姐姐寫功課,從外面帶了好玩意回來給她,還會買一些有趣的話本子回來給她看。家裏長輩都睜隻眼閉隻眼,只要她肯學就行。

這樣磨了一年多,她少了許多急躁,能安安靜靜在家待一天不吵不鬧。寫的字也有個樣子了,說話時也時常能引經論典,還學了些廚藝。

陸婉柔發現,家裏人都是吃軟不吃硬的。比如她說話時能夠出口成章,更容易說服長輩。她做了一道菜給爹娘吃,比她軟磨硬泡一個時辰都管用。

為了能早日自由,陸婉柔拿出學武的勁頭學習琴棋書畫和女工廚藝。等她能給弟弟做一件像樣的衣裳,以及能順利完成先生佈置的功課時,她爹終於解除了她的禁足令。

這個時候,陸婉柔已經十歲了。兩年啊,她被她爹關在家裏整整兩年!

陸婉柔正式得到准許出門那一天,激動的差點哭了。

她爹親自帶着她去城外跑馬,這次他們又遇到了狼,還是狼群!

陸婉柔興奮的直搓手,她爹在一邊教導她怎麼佈陣,怎麼誘騙頭狼。最後父女兩個聯手,把頭狼捕殺了,其餘的狼群也死傷大半,剩下的都跑了。

父女兩個滿載而歸,陸婉柔身上都是狼血。一路打馬回家,邊城的人都驚動了。老天爺,還以為陸姑娘變成淑女,怎麼又打狼了!

沒過多久,邊城悄悄有人給陸婉柔取綽號,叫狼姑娘!

陸婉柔一點不在意,做狼姑娘總比做兔子姑娘要好。那年胡人入關,但凡腿腳有點勁兒的姑娘都跑了,只有那些平日裏弱不禁風的女子都慘死在胡人鐵鐵下。

陸銘繼續讓女兒文武兼修,陸婉柔也想證明自己不是個只會打架的夯貨,她不光習武,還學戰法兵書,陸家父子把壓箱底的本事都拿出來教她。與此同時,她還努力跟着弟弟做文章,跟着她娘學管家,當然,學的最好的,還是武藝兵法。

陸婉柔十三歲的時候,一小股胡人悄悄來搶東西。陸銘派出一隊人馬回擊,陸婉柔偷了家裏侍衛的普通兵服換上了,跟着部隊一起出了城。

眾人漸漸發現不對勁,那個瘦瘦小小的傢伙是誰?他娘的,怎麼殺胡人跟砍菜瓜一樣利索?

分管的百夫長覺得奇怪,他手底下怎麼多出個人來了?還這麼勇猛?

等把那群胡人殺的差不多了,眾人一數,嚯,那個小個子殺的最多!

帶隊的將領把她拎了過去一看,好嘛,這不是將軍家的大姐兒?

陸婉柔嘿嘿笑,「張叔,您可千萬別告訴我爹。」

張將軍摸了摸鬍子,「大妞啊,你雖然厲害,但是個姑娘,戰場上血淋淋的,你看多了不好。這回是贏了,要是輸了,萬一有人往你頭上賴,你爹也兜不住啊。」

陸婉柔轉了轉眼珠子,「張叔,我下回不敢了。我就是聽說胡人很壞,忍不住來打他們出氣。」

張將軍嘆了口氣,「你快回去吧。」

陸婉柔悄悄回了家,她以為她做的隱秘,其實家裏人很快都知道了。

陸銘也快要為難死了,這要是個兒子多好啊。不是他不喜歡女兒,世人愚昧,總說女子上戰場不吉利。哎,這麼好的苗子,要是放到戰場上,簡直就是朝廷的福氣啊。

陸婉柔第一次殺人,丁點反應都沒有。別的士兵第一次砍人,要好多天吃不下飯。陸婉柔該幹啥幹啥,看的她爹和她祖父都搖頭嘆息。

陸銘想了好久,絕對不能浪費女兒的才華。在與家人商議之後,陸家夫婦為女兒成立了邊城娘子軍,首領就是陸婉柔。

邊城無父無母的孤女多,有許多女孩子願意跟着陸大小姐。剛開始人不多,就那麼五六個小丫頭,這已經讓陸婉柔很高興了。

她盡心帶着這幾個女孩,打惡霸,除山匪,很快給娘子軍樹立了好名聲。

遠在京城的二姨母給陸婉柔提供了最大的幫助,二姨母有錢,全力支持外甥女的娘子軍。除了錢,還從京城慈恩堂挑選資質好且心甘情願的女孩子送給陸婉柔。

沒幾年的功夫,邊城娘子軍的名氣越來越大。

剛開始,正規軍提起娘子軍就笑話,不過是陸將軍哄女兒玩的。後來在一場戰役中,幾百人的娘子軍成功拿下對方兩千多人馬,陸姑娘一槍就挑死對方首領。

這回陸銘不再遮掩女兒的功勞,直接上報了朝廷。

陸銘要求給他女兒封賞,朝廷頓時炸開了鍋。女子如何封賞?

百官們為此吵吵了十幾天,老頑固們死也不同意,女子上戰場已經違規,如何還能封賞。

時任吏部尚書的鄭頌賢譏諷道,「照您這說話,邊城女子在匪徒來之時,就應該乖乖躺好任由胡人糟蹋。或者胡人還沒來之時,先把自己弔死了。」

老頑固噴的唾沫橫飛,「女子本該在家打理家事,女子上戰場,成何體統!」

鄭頌賢立刻道,「大人家裏兒孫那麼多,怎麼不去上戰場?哦,看來大人家的兒孫都是廢物,連個女子都不如了!」

老頑固氣的直罵,「鄭懷瑜,難道你上過戰場?」

鄭頌賢哼了一聲,「本官沒上過戰場,但是本官承認,陸姑娘本事大,據說等閑將士都不是她的對手。這種奇才,你們不想着好好利用為朝廷效力,居然在這裏爭論男女,迂腐,短視!本官敢承認自己許多方面不如女人,不像大人您,害怕女人比自己厲害。大人難道樣樣都比女人強?那我問你,你可能生孩子?」

一句話問的滿朝文武都鬨笑了起來,那位老大人氣的當場暈了過去。

老頑固們一個接一個上,鄭頌賢口舌伶俐,一個一個戰。他開口就是,你無能,害怕女人比你厲害,你沒種,靠壓制女人顯出自己的能耐,你心胸狹隘,不能容忍女人比你能幹。

你有本事來和我比文,和陸姑娘比武。你看,你文不如我,武不如陸姑娘,你還說個屁,回家生孩子去吧!

這樣吵了十來天,最後皇帝拍板,破格認命陸婉柔為六品昭武校尉,娘子軍正式納入西北軍管轄,控制人數在兩千人以內。

吏部的公文到邊城時,陸婉柔激動的哭了。她終於不用偷偷摸摸了,她能做將軍了!

陸銘給女兒穿上戰袍,拍了拍她的肩膀,「陸將軍,穿上戰袍,你就不是姑娘了,你是我大周朝的將領,以後要保家衛國。」

陸婉柔行了個標準的禮儀,「末將知道,請將軍吩咐。」

陸小郎羨慕地摸了摸姐姐的戰袍,「姐姐,你都做了六品了,我還沒考上秀才呢。」

陸婉柔摸摸弟弟的頭,「你好生讀書,咱們家不能都是粗人,總得有文人嘛。」

陸婉柔才不管那麼多,高高興興去了軍營。她現在是正經女將軍了,手下有一千多娘子軍。除了娘子軍,她爹還另外又給她撥了一千多軍隊。

大周朝第一個女將軍橫空出世,大夥兒都跟看熱鬧似的。好在陸婉柔是陸將軍的女兒,大夥兒嘴裏也不敢胡說。

陸婉柔知道,想讓大家接受她,她得拿出本事來。校場上比武,她從來不膽怯,遇到機會就上。她功夫好,實戰經驗也有。平日裏陸銘和她對戰時,從不手軟。陸婉柔在她爹手下現在都能打個平手了,別說這些普通將領了。

慢慢的大夥兒都知道了,小陸將軍比武跟不要命似的,她功夫又好,千萬要躲着她。

陸婉柔憑着自己的真本事在軍營里立足了腳跟,並很快又升了五品。她手下那些男士兵們,剛開始覺得被女將帶領有些丟臉,慢慢也被她收服。

劉悅蓁開始發愁了,女兒都十六了,到現在還沒定親呢。這下子做了女將軍,我的天,誰還敢娶她啊。人就是這樣奇怪,當年她自己不肯嫁人,後來遇到陸銘,現在過得好,就開始擔心女兒。

劉悅蓁見天就給女兒買好看的布料和胭脂水粉,陸婉柔休沐日和兄弟們出門喝酒,她娘非要她穿女裝,連祖父都站在她娘那一邊。

陸婉柔也不介意,每次和大家出門,穿的那叫一個好看,但大夥兒越發害怕了,這要是被將軍捉回去做女婿,天爺,一個不好就要被打趴下。

陸婉柔十八歲那年,胡人王庭出了個不一般的年輕王子,于軍事一途十分有天賦,帶領胡人軍隊往北去佔領了老毛子的大片土地。北方被佔領之後,胡人開始南下打周朝的主意。

陸銘加緊防備,但仍舊阻擋不住王子南下。

兩軍膠着了個把月,周朝軍隊漸漸有些不支。主要是那王子太厲害了,周朝的將領去一個死一個。陸銘要親自上陣,陸婉柔先一步在陣前喊,要和王子一戰!

喲嚯,王子來了興趣,單槍匹馬而來。王子個子很高,他娘是個漢人美女,故而他身上有胡人的勇猛,也有漢人的俊秀,看起來很是養眼。

陸婉柔穿的是鎧甲,但她長得其實很好看,彎彎的細眉,鵝蛋臉,杏眼水汪汪的,連從來不上口脂的嘴巴都紅嘟嘟的。陸婉柔不管怎麼樣總是個姑娘,身上一身戎裝不假,頭上綁頭髮用的帶子是紅色綢子,在軍中異常亮眼。

王子從出征以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見到這樣一位小姑娘要和他挑戰,笑着應戰,全當放鬆放鬆。

剛過了兩招,王子臉上的笑容頓時收了起來。等過了十幾招,王子應對的越發仔細。兩個人大戰了個把時辰,堪堪打個平手。

這位王子從出征以來,第一次遇到對手,還是個姑娘。他不服氣,第二天主動來叫陣,還要打。陸婉柔再次披掛上陣,二人又打了個平手。

第三天繼續打,陸婉柔覺得這樣打下去沒意思,誰也不能打贏誰,白費力氣,她開始動歪腦筋。

酣戰之時,陸婉柔忽然露出個破綻,緊皺眉頭捂著肚子。王子畢竟是個男兒,從小被他娘教導不能欺負女孩子,見對面那漂亮姑娘忽然搖搖欲墜,心裏動了惻隱之心,手下一頓。

這一頓,陸婉柔一槍把他挑下了馬。

王子頓時氣的瞪圓了眼睛,陸婉柔贏了,轉身就跑,跑的途中還回身對他一笑。

王子吃了敗仗,不再鬥狠,繼續攻城,陸銘在女兒和王子打架的這三天,調整了守城方式。王子再來之時,他命女兒帶幾千人馬,和他當年一樣,深入敵人腹地,只管殺!

陸婉柔領命而去,直接殺到了胡人北邊王庭。王子不在家,無人是她的對手,她一路殺紅了眼,若不是那些貴族跑得快,許多人都要做了她槍下鬼。

王子氣急敗壞,兩頭難顧。

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占不到便宜,家還被那個瘋丫頭抄了。王庭給王子發來命令,命他即刻回家!

陸婉柔這一戰,頓時天下成名。王子最初往北去時,朝廷就開始擔心,萬一胡人再次南下,不好阻擋啊。好在陸銘不是吃素的,他女兒又戰敗了王子,總算保住了邊關平安。

陸銘又要求給他女兒封賞,這回朝廷不小氣,封了個三品武將。陸婉柔這個三品是虛的,其實手底下沒有增加太多人。她也不在意,她爹是邊城統帥,她有個虛銜就夠了。

十八歲的三品武將,還是個大姑娘,歷朝歷代都沒有。

沒過多久,胡人王庭忽然送來求和信,還送來大量牛羊馬匹,請求周朝把邊城明珠陸姑娘嫁給他們的戰神王子。

朝廷里立刻有老頑固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和親嘛,一個姑娘送出去,可以安撫胡人,還能解決陸姑娘這個老大難,再不把她嫁出去,就要成了周朝女子的壞頭兒!

鄭頌賢一口唾沫吐到第一個說贊同的人臉上,「陸將軍保家衛國,卻被你說成累贅,我看你這種於國於家的廢物才應該扔到戰場上去!」

皇帝當然不會同意胡人的意見,邊城明珠是周朝的,這麼好的奇才,朕為什麼要送給胡人?萬一她在那邊生了孩子,以後跟着丈夫一起來打周朝,朕豈不是虧大了。

當然這話皇帝不能說出來,「和親之事不要提,朕不能苛待功臣。陸將軍血洗胡人王庭,若是去和親,焉能有命在。鴻臚寺回胡人的信,陸將軍乃是朕的表侄女,朕愛之心切,不忍骨肉分離。朕聽聞老可汗子嗣眾多,戰神王子非長非幼,無需繼承王位,朕願與可汗結親,請王子入周朝,朕必將待之如親婿。」

皇帝的意思是,結親可以,把你兒子送過來做上門女婿,不然免談!

老可汗自然捨不得這個能給他開疆擴土的兒子,但王子確確實實在惦記陸婉柔。二人只在陣前打了三天,陸婉柔自己還不知道,她已經徹底征服了王子的心。

聽說不用去和親了,陸婉柔十分高興。她忽然又有了危機感,是不是以後經常會有人想拿她去和親?

陸銘也開始發愁,他女兒這麼優秀,誰娶得起啊。

老天有眼,胡人王庭忽然發生內亂,老可汗死了。王子再能幹,手裏的兵權被兄弟們合謀奪了,只能逃離王庭,四處流落。但他盛名在外,兄弟們豈能放心他在外,以他是漢人之子曾經叛國為由,四處追殺他。

這一日,陸婉柔又跑到城外去打獵。她帶着幾個護衛,跑了好遠。

她在打獵,卻有獵人在盯着她。

陸婉柔定下馬,憑着本能感覺到有人在盯着她。今日她穿的常服,一身水紅色裙子,長發及腰,發間只有一根簡單的玉釵。她本來要穿男裝,她娘非要她這麼穿。還和她辯論,就算你不願意嫁人,也不一定非要穿男裝。我當年也只有出去做正經事才換男裝,也沒說一天到晚穿男裝的。

陸婉柔立馬定在那裏,微風吹過,她的裙擺飛起,憑着風中的輕微動靜,她目光陡然盯向一個地方,隨手從身後抽出三根箭,連珠炮一樣射了出去。

王子輕鬆躲過,握著刀緩緩走了出來。他身上的袍子有些凌亂,眼神卻依舊有神,雖然不再是過去那個風光的戰神,身上的氣勢卻絲毫不減。

他已經在這裏守了很多天,胡人那裏他回不去。他想去周朝,只能從陸姑娘這裏想辦法。聽說她一直不嫁人,定是那些普通人配不上她。

他看着眼前一身紅裙的美人,心裏那股勁兒又出來了。

陸婉柔忽然笑了,「你來找我打架的嗎?」

王子將手中的刀插在了地上,「將軍還缺侍衛嗎?」他的漢化說的很好。

陸婉柔瞪大了眼睛,半晌后道,「本將不缺侍衛,但缺個牽馬的。」

王子把刀柄鬆開,「謝閬願意給將軍牽馬。」他娘姓謝,給他取了謝閬這個漢名。

陸婉柔輕蔑一笑,「那您先和我打一架,要是你能在本將軍手下過一百招,本將軍就收你做馬前奴。」

謝閬把刀一拔,飛身而上,陸婉柔提槍從馬上飛下,兩個人又打成一團。謝閬最近總是在奔波逃命,戰鬥經驗強。陸婉柔每日苦練,天天都有進步。

兩個人你來我往,打的天昏地暗。最後,兵器壞了,二人徒手打,打到最後,兩個人都精疲力竭,一起滾在地上。

謝閬仗着個子高,把陸婉柔壓在身下,這一刻,他感覺心裏暢快極了,這朵霸王花,只有他能制服!

謝閬對着她露出笑容,陸婉柔不服氣,趁他力竭,一個翻身,反身壓制。

這樣滾來滾去,兩個人頭髮衣裳都纏在一起。

到最後,謝閬發現二人糾纏的越來越緊,姑娘的身子緊緊貼着他,他忽然有些臉熱,無法再下手,只能攤開雙手躺在地上,「我輸了,求將軍饒命。」

陸婉柔也躺倒在一邊,「本將軍收了你這個馬前奴。」

謝閬咧嘴笑,「多謝將軍。」

最後,謝閬真牽着陸婉柔的馬進了城。邊城百姓都瞪大了眼珠子,天爺,小陸將軍身邊怎麼多了個美男子。

小陸將軍把昔日胡人戰神王子收為馬前奴的消息風一般傳遍了整個周朝,陸銘眼神複雜,這位王子身份不一般,胡人還在追殺他,周朝收了他,也不知是福是禍。若是他能徹底歸順,他娘是漢人,倒是能接受他。

別說陸銘了,滿朝文武都這麼想,皇帝也在期待着表侄女能徹底收服這位戰神。

謝閬結束了逃亡生涯,乖順地做着小陸將軍的馬前奴。

劉悅蓁見到謝閬就喜歡上了,這麼有本事的男兒,長得威猛好看,現在無家可歸,又不講究漢人三從四德那一套,最關鍵的是,對她女兒貼心貼肺,大妞還等什麼啊!

她就如同當年的魏氏一樣恨鐵不成鋼,呸,一輩還一輩,都是報應!

就這樣,謝閬給陸婉柔牽了三年的馬。除了牽馬,他還天天陪陸婉柔打架,或者跟她討論戰術。遇到她休沐,兩個人還一起出城打獵。

皇帝高興極了,為了給謝閬正名,命人找到了他的母家,給他上了族譜,以後就是妥妥的周朝人。這麼好的人才,你們胡人不要,朕要。

邊城明珠和戰神王子的故事一直在流傳,最後,他們終於成親了。

陸銘老了之後,將邊城守衛交給了女兒女婿。

後來,明珠和王子一直守在邊城,陸婉柔四十多歲時,因戰功封侯,重振陸家威名。

謝閬不要任何封賞,他說他是陸將軍的馬前奴。

史書記載,女侯陸婉柔,天降奇才,一世守邊疆,立功無數。其夫謝閬,亦是人中龍鳳,夫妻聯手,保邊疆五十載平安無虞。

※※※※※※※※※※※※※※※※※※※※

啊啊啊,陸大妞和王子的故事簡直可以單獨開一步小說了。

作者小時候喜歡看武俠,經常夢見自己飛檐走壁,是個仗劍走天涯的女俠。

來,小時候和作者一樣披過床單裝大俠的親舉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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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今天來下聘(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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