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濃霧之中的眼睛

成茗確實很驚訝，他雖然殺過不少低階妖獸，有的妖獸在遭受危機時，會做出很機智的反應……雖然更多的時候，成茗盡量計算著不讓它們做出反應。

這說明，有的妖獸，智商不低。

但這頭狐狸，居然會說話！

難道這就是靈獸與妖獸的區別？

「喂，你幹什麼瞪著眼睛看著我？」白狐狸見成茗有些呆愣吃驚的模樣，不由得問道。

「你居然會說人話？」成茗饒有興緻的蹲下來看著這狐狸。

「很稀奇嗎？」白狐後退幾步。

成茗點點頭。

「能說話，代表著你擁有像人類一樣發達的大腦，能夠存儲海量的語言辭彙，以及這些語言代表的含義……」

接著，成茗看著白狐，很有興趣的說道，「除此之外，你還得有發達的舌根，柔軟且靈活的舌頭……」

白狐看著成茗，它有些懵。

這個人好像說的是人話，但它怎麼聽不懂呢？

誰會像這人這樣去分析自己為什麼會說話？

開啟了靈智的靈獸，會說話不是很正常嗎？

發達的舌根，靈活的舌頭……關心這個有什麼用呢？

真是奇奇怪怪的一個人。

不過，小狐狸雖然覺得成茗這人莫名其妙，但更近距離看著成茗的臉，覺得這個人類少年的臉蛋很好看，很莫名令它心生親近。

「你是誰呀？幹嘛攔我去路？」白狐問成茗。

成茗看著小白狐狸，覺得它軟軟糯糯的聲音很是好聽，不由笑了笑，「你先別問我，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我在追趕一株靈參，卻被你給攔住了。」小狐狸說。

原來不是來偷桃子的。

只是……追趕靈參？

成茗又不明白了。

靈參那玩意兒，不是植物嗎？

還能跑了？

成茗到底才來這世界第一年，很多東西都沒見過。

「我受命看守一株千年極品人蔘，它已經化靈，生了靈智，成了靈參。我今天一時疏忽，竟讓它偷偷跑了……」

白狐聲音很輕，竟然像個孩子一樣單純的和成茗解釋著。

靈參蘊含豐富的靈氣，被稱作是天地之精英，向來是人間稀罕之物。

既然這靈參跑到了廣雲山來，不就是和自己有緣？嘿嘿……

等等……

成茗突然冷靜下來。

這狐狸受命看守靈參。

受誰的命？

豢養靈狐，種養千年靈參，絕對不是一般修行者。

這狐狸背後，絕對有高人。

也或許不是人，但肯定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本世界安身立命守則第一條警告:不貪財，不好色……

別說一株千年的靈參，就是萬年第一美少女，自己也能頂住誘惑。

只是一瞬間，成茗就壓下心裡的貪念。

不過，成茗心裡還是好奇。

於是他跟著這隻白狐一起尋找，一人一狐在山間奔走良久，終於，在一個山澗處找到了那株靈參。

一個小臂那麼長如同嬰兒一樣的靈參娃娃。

它身上還綁著一根紅繩，應該是這小狐狸的傑作。

但紅繩此刻卻纏在了一從灌木上，這株靈參此刻正如同嬰兒一樣，在那奮力掙扎著。

成茗第一次看見富有靈智的靈參，覺得很是有趣。

不過，這靈參娃娃應該是剛誕生出靈智不久，只是憑藉本能想要逃跑，它的動作很是笨拙，幾次掙扎，也沒有掙脫開那紅繩。

只是，它沒有嘴，不然，該是在無能怒吼了。

畫面有些滑稽。

「在那兒！」

白狐驚喜的叫了起來。

白狐叫著，跑過去一把就抱起了那株靈參。

抓住靈參的狐狸很快發現成茗還跟著它，居然直到此時才後知後覺生出警惕之心來。

「少年，我還有事，便先走了。」

白狐對成茗招呼一聲，抱著靈參便竄進了山林。

「哎……」

靠，居然就這麼跑了。

讓我看看也不行嗎？

頂你個肺。

成茗撇撇嘴，然後轉身下了山。

……

而白狐穿過河澗，繞過山樑，鑽進了一片濃霧之中。

濃霧之隱著數百座大大小小的山峰，這些山峰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屋舍建築，看起來應該容納居住很多人。

只是本來該熱鬧的山上，此刻卻是靜悄悄的，而白狐很明顯，也習慣了這種安靜。

因為，山上的修行者們，此刻都在沉睡。

他們吃了特殊的丹藥，沉睡中會有靈氣源源不斷為其蘊養身體。

對修行者來說，閉關，休眠，參悟，就是最好的修行方式。

白狐來到了其中一座較為突出的山峰。這座山峰，山巔有一座雄威的宮殿。

白狐穿過宮殿，來到後山一處水潭旁，水潭咕嚕嚕的冒著氣泡，這是水中靈氣充盈的表現。

水潭中央，更是生著一朵蓮花，一朵七彩的蓮花。

白狐將靈參埋入了水潭邊的一處鬆軟的泥土裡，這才舒了一口氣，歇息起來。

「找回來了？」

突然，一個溫潤的男子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白狐回頭，看到了身旁站著的中年男子。

這男人身著一身青衣，身形很高，面容消瘦，目光卻很溫柔。

白狐學著人類模樣，朝著中年男人行禮，口中道，「回主人，找回來了。」

「可見到那個孩子？」中年人又問。

「見到了。」白狐如實說道。

「如何？」

白狐想了想。

「很好看。」

中年人頓了頓，耐心問道，「其他的呢？」

白狐搖頭，「沒看出別的。」

意思是只看出他長得好看。

「他沒搶你東西？」

中年人語氣有些意外。

白狐看著已經安份的靈參，搖了搖頭。

中年人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

「倒和他師父不太一樣。」

接著，中年看著水潭裡的七彩蓮花，彷彿自顧自說道。

「一年前，當陸師兄將那孩子帶回了廣雲峰，這潭中便開出這朵氣運金蓮，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巧合。」

白狐似懂非懂，沒有接話。

「你還是下山去吧，偷偷跟著這孩子。你懂潛行之法，莫讓他發現。」

看著白狐疑惑的眼神，中年人繼續說道，「陸師兄都願意回來為風雷宗守山門，他現在去探尋鬼國的消息，我們為他照看一下弟子，沒問題吧？」

「哦。」白狐點頭應道。

「記得帶上玉簡，若是有什麼危險，第一時間捏碎，我會及時趕到。」

「是，主人。」

白狐答應，轉身又往山下去，身形極快，只留下一道殘影。

……

鳳眠縣的人，都是知道陸沉師徒的。

在這個鬼魅橫生，妖物肆虐的世界，凡間沒有一個地方是絕對安全的。

以前，縣裡出了什麼邪祟或者妖獸作亂，要麼，報上縣衙，縣衙再找州府，派朝廷供養的修行者來解決。

要麼，風雷宗會派人解決。

前者，花費不菲，這筆錢，將會出在當地的稅收里。

後者，不需要花錢，你只需要跪著扣謝那些高來高去的仙師，唱唱讚歌即可。

如果能表現出的羨慕和恭敬，讓他們彷彿是更高等的生物，那群修仙者就更高興了。

可幾年前，風雷宗突然封山，整個宗門被濃霧罩住，從此，鳳眠縣再也沒有風雷宗門人御劍劃過天空的景象，百姓們也好幾年沒有跪著抬頭仰望過仙人褲襠了。

陸沉就是這時候來到附近的山上的。

他經常下山，幫助縣裡百姓除妖驅邪，他平易近人，溫柔可親——意思就是溫柔的女孩子都可以親他。

總之，他和風雷宗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師很不一樣。

而且，他很接地氣，而且本事很大，這一點，接受過他幫助的百姓，和畫舫的穿娘們都有很深切的認知。

都知道他活好。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還收了一個很帥的徒弟。

陸沉的徒弟成茗，是一個更熱心腸的人。

鳳眠縣上廣為流傳的一件事，就是成茗為了避免一群流竄的匪徒為禍鄉里，而孤身追殺了這群人幾十里地。

這麼古道熱腸的人，誰會不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