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月圓時一些閑事
到了夜晚，成茗如同往常一樣，練功，葯浴，然後……無聊。
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圓。
成茗這才想起來，今天是中秋。
這個世界和中國古代有著十分相似的地方，比如，過著同樣的節氣。
中秋月明時，闔家團圓日。
成茗看著天上的繁星，不知道哪一顆是地球。
自己現在看到的，和故鄉的人們看到的，會是同一個月亮嗎？
成茗一年來做的事情，就是努力變強。
他要成為最強的那個，也不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主宰蒼生萬物。
他只想有朝一日，能夠回到故鄉。
「呼……」
成茗深深吐出一口氣，他實在沒法平靜心情，索性乾脆穿起衣服，一溜煙的下山去了。
由於是中秋節，鳳眠縣的縣城街道之上，也是張燈結綵，燈火輝煌。
街上的行人更是比平常多出許多。
這還是乾國的邊遠小縣。
成茗聽陸沉說過，要是上京城，到了年節或是中秋這樣的大節日，上京城便不關城門，畫舫巡遊，花燈交織，敲鑼打鼓，舞龍舞獅，熱鬧與狂歡要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清晨。
當然，陸沉不會湊這種熱鬧，他通常早就待在了青樓里。
成茗來到了鳳眠縣的街道上，四處走著逛著，試圖融入這份熱鬧里。
今晚比平常不同的是，今晚街上多了許多年輕的姑娘。
今天的街上的店鋪，都掛起了花燈，而商家們，借著節日，在花燈上出些題目，供人解答。
答出來的，都會獲得一些彩頭。
這樣吸引顧客的手段，很能引起少男少女的好勝心。所以爭相解題。
在這個世界，修行者追逐力量，求道長生。
而不能修行的普通人，自然就會有別的追求。
比如讀書，做官。
這個世界的這些國家，雖然不如中國古代那樣文道昌盛，文采耀目。但幾千年的文字沉澱，也算有些文才風雅之氣。
而且，讀書人中還經常傳言一個故事，曾有一個大文豪，寫出一篇曠世佳作，文氣直衝雲霄，驚動天上仙人，為他大開天門，令其飛升成仙……
當然，這故事只有那些讀書人喜歡，因為長了他們的臉。
不能修行怎麼啦？
讀書照樣有機會飛升。
而且，讀書參加科舉做官，照樣是人上人。
而這些讀書人除了平時學子聚會一爭長短，今天這樣的時節，店家出的燈謎便是他們較量的一個平台。
有意氣風發的少年，自然就會有很多同樣年華的少女。
誰能解開更多的燈謎，就能證明自己的才思，也能吸引少女的青睞。
更別說，還有好強的少女，本身就想出風頭。
所謂猜謎，其實就是解題。
比如，有很實際的數學計算題。
比如以字賦詩等等。
成茗走過街道，隨意的看了看街上的那些花燈，店裡的彩頭對他沒有吸引力，所以，成茗一個燈謎沒解。
有不少店鋪門口的花燈上，出的題目都是以「月」詠詩。
成茗要是真想出風頭，當迴文抄公，隨便來一首「明月幾時有」，這些人還敢叭叭地詠月？
所以，成茗只是看著這份熱鬧，他穿過街道，不知怎麼，又來到了劉子央療傷的醫館。
成茗猶豫了一下，走了進去。
劉子央的病床前，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正在給劉子央講著熱鬧的街道，接著街道上花燈上的那些題目。
劉子央此刻氣色不錯，顯得有了一些精神。
見成茗進來，那少年嚇了一跳。而劉子央則是眼睛一亮，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這少年是老大夫的孫子，被劉子央叫來，說些街道上花燈的題目解悶。
這會兒成茗來了，他就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想必是你給了他一些答案，讓他去討彩頭是吧？」成茗坐下來問道。
「嗯。」劉子央點頭，「有的題目簡單，我便幫他答了。」
成茗笑了笑，「我從來不做這些無聊的事。」
劉子央點頭，這確實是凡人的樂趣。
看來，對方修道之心比自己堅定許多啊！難怪年紀輕輕，這麼厲害。
「其實今晚的龍牙城會更熱鬧，花燈的彩頭甚至還會有修行者需要的丹藥靈石。」劉子央說道。
「你想家了？」成茗問。
「嗯。」劉子央說，「不過不是龍牙城，是琅州。」
成茗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頭感嘆了一句，「月是故鄉明！」
成茗也有些想家。
但是卻在很遠的地方！
成茗只是隨意感嘆了一句，並沒有顯露什麼特別的情緒，可回過神來發現劉子央怔怔的看著他。
「怎麼了？」成茗不解。
劉子央搖了搖頭，說道，「月是故鄉明，你這簡單一句，只怕勝過今晚無數詠月的讀書人。」
成茗一愣，看著劉子央眼裡隱隱的欣賞甚至崇拜，她也不好解釋啥。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又過了一會兒，大夫的孫子又跑了回來。
很明顯，拿到了彩頭的他很高興。
這時，街上店鋪里出的題都解得差不多了，店家的彩頭也差不多都送出去了，該出風頭的人，也出盡了風頭。
「現在還剩一道題，一直無人能解，現在所有的公子小姐都聚在一起，看誰能先解答出這道題呢。」
大夫的孫子和成茗劉子央興奮地說道。
「什麼題目？」劉子央好奇的問。
「是春意樓的題目，是一首詩，卻也是一道算題。」
「題目呢？」聽到是算題，成茗突然生出了一丁點興趣。
「九百九十九文錢，時令梨果買一千，一十一文梨九個，七枚果子四文錢，梨果多少價幾何？」
這孫子念完，看著成茗和劉子央。
劉子央聽了，不由有些發愣。
這和題目確實很難。
不是精於計算的算學大家，根本不可能解出來。可這樣的人，即使整個乾國北境，只怕也找不出一個。
這春意樓也太小氣了，出這麼難的題，是連一個彩頭也不想送嗎？
突然，劉子央看到成茗眯著眼睛，手中食指微動，似乎在比劃什麼？
彷彿，是在做算術？
片刻，她便看到成茗已經停止運算，對那少年說道，「來，我把答案告訴你，你去把彩頭討回來。」
少年用力的「嗯」了一聲，連連點頭，一臉興奮。
劉子央則是有些疑惑的看著成茗。
「梨數六百五十七，果數三百四十三。梨總價為八百零三文，果總價為一百九十六文。」成茗對那少年說道。「記住了嗎？」
少年默念兩遍跑了出去。
劉子央在聽到這個答案時就怔住了。
她下意識回想了一下題目。
梨果想加剛好一千。
總價之和剛好九百九十九。
成茗的答案一文不差。
他怎麼算出來的？
而且，怎麼這麼快？
劉子央震驚了。
而且，她已經數不清這是成茗幾次讓她受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