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尾鼴

白尾鼴

「阿故哥哥是為了什麼寶物而來?」

瞧見女孩兒眼中閃爍的光亮,少年指了指秦山氏族入座的方向:「不巧,正是言靈碎玉。」

白凡凡望向側方黑壓壓坐滿一片的綠衣修士,只見其中不知何人朗聲開口,聲音空靈傳遍斗獸場的上空:「此輪對陣——白尾鼴。」

語落,周圍有片刻的安靜。

「白尾鼴是什麼靈獸?」仿似應了眾人的疑惑,耳邊驀然響起一道粗糲的詢問,是個身着裘衣、五大三粗的修士,「沒聽說過啊……」

「你日日待在極北之地,怎會知曉白尾鼴……」當即便有人解釋,「那是雲洲土生土長的靈獸,攻擊性雖無法與獅虎獸相媲美,然其最大的優勢便是身手靈活迅捷,也虧得在這場上,若是在某處密林中,只怕是連它的尾巴也瞧不見半分。」

縱有旁人解釋,眾人腦海中依舊茫然一片。

圓形斗獸場邊安置著三扇巨大的牢門,牢門乃玄鐵所鑄、堅不可摧,三扇門齊齊通往地下,將內里此起彼伏的猛獸嘶吼阻隔在了那頭。只見其中一扇緩緩升起,震懾人心且聲嘶力竭的嘶吼溢滿正片斗獸場,襯得看台眾人的狂歡亦有些瘋魔。

那扇升起的鐵門后,黑洞洞的瞧不見底。場上眾人的歡呼聲在白尾鼴遲遲未現身後逐漸減弱,面面相覷間,質疑聲漸響:「白尾鼴呢?」

秦山氏族似乎也發現了情況,當即命人前去探查,只是修士尚未靠近,便見黑黢黢的洞內,忽而亮起兩道燈籠大小的光亮,那兩枚「燈籠」忽明忽滅,竟隱約透出幾分怯弱。

一旁探查的綠衣修士無奈地扶額,與不遠處主座上的秦山氏族互換眼神后,掌心驀然湧起一股靈力直直朝洞內襲去。只捎片刻,一聲尖銳的慘叫便響徹內場,數千雙眼睛注視下,漆黑一片的洞口忽而躍出一道靈巧的身影。

是白尾鼴!

那身影實在太快,竟叫人第一眼抓不住。待那幾乎顯不出形的光影在場上飛躍繞了數圈,它這才逐漸停下,瑟縮著倚在早已關閉的鐵門口,圓溜溜的眸子四下警惕的打量。

原本還為其速度驚嘆的眾人彼時沒了聲響,周遭靜得落針可聞。只見一隻巨大的白尾黑毛鼠縮著爪子將自己的身軀壓低,因它身形龐大,襯得那條發白的長尾尤似毛鞭。

等了半天……原來是只老鼠……

場上眾人神色各異,或有不屑一顧的、抑或有覺其噁心的。

白凡凡盯着巨大白尾鼴那雙渾圓無害的眸子,撓了撓頭:「怎麼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樣子……」

阿故聞言卻是輕笑一聲:「孤氏的德行,好欺負的靈獸怎麼可能送上斗獸場,你等著看它如何戲弄眾修士吧。」

話音剛落,便見一修士自告奮勇率先上場,他足尖點地、輕易穿過靈力屏圍成的護欄落入內場。

他亮出身後所負的重劍,直指那雙無辜的眼眸,未等修士宣佈開始,磅礴的靈力便迫不及待地衝出重劍猛然襲向白尾鼴。圍觀之人的喝彩還未發出聲,便見一道黑光閃過,靈力劈碎的草石上,哪裏還見白尾鼴的身影。

好快!

耳邊響起一片驚呼,卻不是因為他,修士臉上多了幾分意外之色,怕對方偷襲,豁然自周身豎起靈力防護,只是出乎意料,白尾鼴並不打算攻擊他,而是換了個位置用爪子扒著另一扇鐵門,朝着黑黢黢的內里發出尖弱的叫聲。

「怎麼回事?」許是頭一回碰見想臨陣脫逃的靈獸,修士臉上霎時多了幾分胸有成竹,在一眾小聲的竊竊私語間,發動了新一輪的攻擊。

白尾鼴意料之中躲開了他的攻擊,繼續無辜地扒門。如此來來回回約莫數十輪,看客們的耐心終於被耗盡,更有甚者恨鐵不成鋼地朝它吼叫:「反擊啊!」

即便對方只是一隻壓根聽不懂他們所說之話的靈獸。

白凡凡總算意識到方才阿故所言的戲弄是為何意,吊著修士令其難堪,比直接擊倒他更為羞辱。

她悄無聲息地點點頭,表示學到了。

氣憤至極的修士對上白尾鼴渾圓的眼珠,深查體內靈力消耗迅速的他決心不再與其戲耍,驀然將手中重劍直插入地,並二指置於唇前念咒,輕盈的衣袂忽而無風自招起來。看台處得益於護欄靈力屏的包圍,靜得仿若另一片世界,而斗獸場的正中,旋起的颶風越來越大,夾雜着草木石灰幾乎彌蓋住眾人的視野。

對付白尾鼴這樣的靈獸,唯一的辦法便是將靈力充斥正片斗獸場,令其無處可避。不得不說,修士的選擇不無道理,龐大的鼠身無藏身之處,幾乎片刻便叫飛旋空中的亂石飛葉開出幾道血口子。

昂揚的喝彩聲中,白尾鼴終於痛苦地發出了一聲尖銳慘叫,它鬆開扒著鐵門的爪子,看向修士的目光如炬,猛然撲向了衣袂翻飛的修士。

自始至終,它的眸中都不曾出現片刻殺機或敵意,即便反抗也令眾人恍惚覺得這不過是被迫的選擇。

這樣不帶殺氣的靈獸,與獅虎獸相比如何能引人注目,孤氏為何將它與言靈碎玉掛鈎?僅僅只是因它身手迅捷?

正在白凡凡困惑不解之際,巨大的鼠身眨眼便到了修士跟前,修士只顧進攻,尚未來得及靈力護身,尖銳的爪子豁然自他額前落下。眾人只見他周身一抖,空中懸浮的亂石飛葉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片刻便掉的一乾二淨,視野再次清晰間,隨之而來的是修士笨重的身軀應聲倒地。

眾人的目光落在修士臉上,只見其上赫然露出三道血淋淋的傷口,那傷口自額前一直延伸到腰腹,血肉外翻,甚至能看見露出森白夾紅的骨肉、和緩緩淌出的血液。

一招斃命!

場上迎來了長久的寂靜,白凡凡的眼中也立時劃過一道驚詫,只怕沒人能想到,這般瑟縮無辜的白尾鼴,下手迅速毫不留情。

「速度,是它最大的優勢……」耳邊傳來了阿故悠悠的聲響,眾目睽睽之下,一臉單純甚至有幾分可憐可愛的白尾鼴,抱起了修士的屍身,一邊小心謹慎地打量四周,一邊咀嚼著將其食入腹中。

終於,平靜的身周多了幾道聲音,是圍觀修士的乾嘔聲。

前幾場對陣,參賽者一死便叫那綠衣修士處理了屍體,任憑靈獸食用還是頭一遭碰見。

回想起阿故的目標是言靈碎玉,白凡凡幾不可查地微微蹙起了眉。只見她眉眼之間溢滿了恐懼和驚慌無措,她拽住旁人衣袖,好似被嚇的不敢睜眼:「阿故哥哥,你……你要上場嗎?」

少年臉色一變,沉着臉指了指自己:「我像是那種不惜命的人么?」

「那言靈碎玉怎麼辦?」

阿故輕笑一聲:「有時候,人比猛獸好對付多了……」見白凡凡驚恐的臉上露出些許不解,他繼續將目光轉向下一位入場的修士,「總之你一個小丫頭,操心別人作甚,知道的太多可不是好事。」

言靈碎玉,他志在必得,卻不是在斗獸場上。

白凡凡哪裏不知他心中打算,只是這寶貝若是讓原書男主贏得,靠坑蒙拐騙怕是很難成功。

依她看,有時猛獸比人好對付,尤其是那些自帶主角光環的人。

她不再出聲提醒,而是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方祁沈連玉二人,這二人自白尾鼴出場起便沒什麼情緒波動,更無挑戰的打算,既如此,他們又是為何靈寶而來?

她該不該自投羅網……

沉思間,不過片刻,第二位上場的修士便被白尾鼴用同樣的方式拆分入腹,場內彌散著濃重嗆人的血腥味,不少經受不住此等場面的修士紛紛退場,僅剩些許志取言靈碎玉的修士堅守其中。

第三位,遲遲無人上場,眾人也被眼前荒誕可笑的場景驚在了原地,他們思量著自己的身手,忽而猶豫起來。只一味衝上陣的莽夫早已在前幾關便去了大半,餘下的誰敢一股腦上前?

場上登時冷場良久,沉默之際,白凡凡掃視眾人之中是否會出現打破僵局的少年男主,眼角忽而多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一黑一白兩位女修自看台一角的甬道口入場,他們面色平常地瞥過內場的血腥慘狀,而後側身向著反方向一路遠去,選了處旁人較少的空位入座。

那位置距她甚遠,卻與方祁沈連玉二人相距甚近。

她心下顫了顫,審視盤算的目光在幾人之間來迴流轉,仿似心中的舉棋不定有了答案。只見攥着衣袍的手悄無聲息地鬆開,白凡凡豁然低呼一聲,引來了阿故的注意:「阿故哥哥,你看那兒!」

少年側頭看去,只見乾瘦發黃的手指之處,一男一女二人的身影如入了眼的沙石一般令人刺目難受,他當即蹙起了眉:「是他們!」

白凡凡揚著興奮的笑臉,竟是掩下了不少恐懼之色:「真的是沈姐姐嗎?太好了!」

「等等!」眼見小丫頭要起身往那兒趕,阿故連忙拽住她的衣袖,「你真要過去?」

「那可是沈姐姐……」小丫頭不解,臉上依舊掛着單純的笑意。

少年的眉心蹙得更深了:「你沈姐姐不是好人,你可別被她偽善的外貌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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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凡要開始主動出擊啦~

開文以來每天都能收到好多鼓勵評論,真的超級開心,我會繼續努力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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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總在阻止我成為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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