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大喜大悲
祁國京城中的百姓，就算是過去了很多年，都還有人對當年那場婚禮津津樂道。
那是祁國戰神八王爺段凌淵和醫正孟青的婚禮。
那天天氣極好，萬里無雲。
晴朗的天空湛藍無比，是秋日裡少見的好天氣。
當天更是出了一件奇事。
不說那些讓人嘖嘖稱奇的嫁妝和儀仗了，當新娘的喜轎從孟府中抬出的那一刻，不知從何處竟然開始飄起了青色的竹葉。
那葉子像是綠色的花瓣般，飄舞得漫天都是。
這幅神奇的景象，引得京中諸人都忍不住駐住停留。
孟青坐在喜轎上，聽著外面人的驚呼，便把帘子往旁邊挑開看了看。
這時，幾枚葉子飄落進了進來，落在了孟青的手中。
「竹葉？」孟青看著青竹的葉子，嘴角卻是浮現了一絲笑意。
她不喜花草，喜愛青竹。
這一出卻是不知段凌淵怎麼做到的。
拜堂，喝交杯酒，一切都有序地進行著。
段凌淵應酬了半天，終於送走一應賓客。
他站在喜房前似乎有些緊張。
和孟竹在戰場上遇見，得知孟竹的死訊，和孟青第一次相遇到兩人消除誤會逐漸靠近的一幕幕，都在段凌淵腦中閃過。
他突然輕輕笑了起來。
得償所願。
如今段凌淵只覺得自己人生再無任何不圓滿之處。
他輕輕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孟青坐在床邊安靜地等著他。
段凌淵輕輕挑開了喜帕，露出了底下那一張絕美的容顏。
孟青眼角眉梢皆帶著笑意就這麼看著段凌淵。
段凌淵被那雙顧盼生輝的秒目盯著，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青兒……」他伸出手輕輕摩挲著孟青的臉側，「我這是在做夢嗎？」
「王爺不是在做夢。」孟青微微一笑，宛若春日桃花盛開。
段凌淵滴酒未沾，可此時看到孟青的笑容，卻是覺得自己醉了。
他突然明白了那些嗜酒之人的感受。
原來，這種眩暈這種沉溺其中的感覺是如此美妙。
他願意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沉浸在孟青這種讓他沉醉的笑容中。
「今日卻是莫要叫我王爺了。」段凌淵小心地抱起了孟青，「青兒卻是要改口了。」
孟青俏臉微紅，竟有些不好意思去看段凌淵的眼睛。
「夫君……」孟青把頭靠在段凌淵的肩膀上，輕聲說道。
「娘子。」段凌淵吹滅了紅燭。
屋內一下子暗了下來。
外面的月光從窗戶照射下來。
滿地銀霜。
「我願和娘子一生一世一雙人，永不離心，永不背叛。」良久后，段凌淵的聲音響了起來。
「夫君……」孟青的聲音輕柔極了，帶上了往日沒有的一絲嬌美，「永結同心，相濡以沫。」
這是個甜蜜的夜晚。
到了第二日中午，段凌淵和孟青才從房中出來。
段凌淵王爺之尊，先皇已逝，如今的段龍淵對他也頗為放縱，倒是省了孟青早起奉茶之禮。
兩人的氣氛更為融洽。
孟青不論走到哪裡，段凌淵都跟在她身後，眼睛一直粘在她身上取不下來。孟青卻沒像往日那般一會兒便不耐煩了趕他走，倒是時不時會和他對視一眼，那時，兩人倒是都會紅了臉。
看到主子們這幅甜蜜的模樣，王府中的下人也頗為高興。
到了下午，兩人一起進宮面聖。
段龍淵賞賜了他們不少東西，可是眉眼中卻始終帶著一絲悲意。
「陛下，可是有事發生？」段凌淵對段龍淵了解甚深，知道以他的城府，若不是發生了驚天大事，在今天這個好日子段龍淵絕對不會如此表現。
聞言段龍淵卻是長長嘆了口氣。
「文德昨晚自焚於府，被人發現時已經燒得面目全非了。」
什麼？
段文德自焚了？
孟青和段凌淵對視一眼，都感到十分詫異。
「他如今身份已經是庶民，卻是不能再入皇家陵墓。」段龍淵沉痛地說道，「我便命人把他的屍體葬入他母族墓地中，至少三節時分會有人給他上香供禮。」
出了皇宮，想著段龍淵那副疲倦的模樣，孟青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夫君，陛下的身體似乎出了問題。」孟青說，「我觀他雙目無神，膚色黯淡，說話時氣虛……怕是身體之前的隱疾又犯了。」
「我也看出來了。」段凌淵輕聲說道，「宮中的太醫自會處理。」
不過孟青也看出來了。
不管段龍淵平日再看不上段文德，真的聽到段文德的死訊，倒是給他帶來了不少的打擊。
「總覺得段文德自焚這件事有蹊蹺。」孟青皺起了眉頭，「以他的性子，手指被割破都會大呼小叫半天，自焚可是最為痛苦的自殺方式，這不像是段文德會做的事。」
「可他的府邸被陛下護住了，根本不可能有刺客潛入逼迫他自殺。」段凌淵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對。
「我準備去看看。」孟青說。
段文德對她和段凌淵的恨意極深。
若他真的死了那倒是罷了，可若他假死後藏在某處暗中行事，對於王府來說則是個很大的隱患。
「帶上暗衛。」段凌淵說。
他今日要去五皇子府，替孟青去給段文瑞送葯。
兩人分頭行事。
孟青先是去了皇子府，在出事地點仔細查看了一番，卻是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主子，許是他真的死了呢？」雲鶴看著孟青在一推殘桓破壁中翻找，頓時覺得有些心疼，「這種事我們動手便可。」
「你不了解段文德。」孟青繼續看起了起火點附近的灰塵，「他寧願苟活也不願尋死。」
所以孟青斷定，這次自焚有八成可能性不過是段文德的脫身之法。
皇子府並沒有什麼線索。
孟青便去了段文德的墓地旁。
此時天色已經漸晚，雲鶴看著一排排的墓碑，心中有些發虛。
她舉著火把跟在孟青身後，時不時警惕地朝周圍看去。
孟青站在段文德的墓前，皺起了眉頭。
「主子，你該不會想挖墳吧？」雲鶴咽了口唾沫。
若是有這等苦力活，想也不想定然是會落到她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