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設伏毒計

少女從桌上抄起一根筷子，在鬼頭大刀上輕輕一貼，那刀驀地轉向，這一下速度奇快，旁人看來，倒像是那漢子自己要抹脖子。「啊……」，有人忍不住驚叫出聲，這時忽的從門外衝進來一團白影，眾人再看，方才拿刀漢子正傻獃獃愣在原地，那把鬼頭大刀已被一個矮胖子拿在手裡。

「林副使」，兩名白衣漢子看清來人，恭恭敬敬喊道，手臂被釘那人不能站直，彎著腰扯動手臂，疼的不住咧嘴。林副使橫刀向桌上一削，跟著刀背向上一崩，只聽「啵」的一聲，那漢子手臂中深插的筷子如箭頭彈出，直直釘向屋頂，這一下無論手勁眼力都不差毫釐，上官劍南和梁尚心中也是讚嘆不已。

林副使露了一手，沖少女道：「小丫頭恁的狠辣，廢了他一條胳膊，我若晚來一步，我這兄弟跟腦袋怕是也要分家啦」。那少女哼了一聲，依舊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林副使大怒道：「看你起不起來！」右手虛握成爪，迅疾無比的沖她肩頭抓落，那少女向旁微微一錯避開。林副使眼見這一抓即可抓到她肩頭，被她輕巧閃過，臉色一黑，探手再抓，少女又向旁一閃，哪知林副使這次學了乖，左手倏忽亦至，少女向後一仰，伸腳在桌子上一踩，連人帶椅滑向門外。

林副使口中喝道：「想走么，只怕沒那麼容易！」身子一探一蹲，雙腿掃向她脛骨，這一腳來的極快，少女只好向上縱身避開，椅子被林副使右腿掃中，「嘩啦」碎了一地。那林副使腿上功夫甚是了得，一擊不中，也不站起，只在地上一彈，身子倒立使出「鴛鴦連環步」，這本是他的拿手功夫，一腳快似一腳，連續九腳踢出，躲開一步便躲不開二步，實是讓人防不勝防。

那少女人在半空，右手拇指跟食指捏了個圈，另外三指向他腿上一拂，林副使只覺幾股勁道向腿上穴道分別襲來，大吃一驚，在地上一個翻滾，右手一撐，身子隨即站起，道：「果然有些門道」，雙掌一晃，復又攻上。少女眉頭輕蹙，臉上浮起厭惡神色，右手又是一拂，林副使身子登時向後躍開，復又晃掌拍了上去，少女只是輕描淡寫的左一拂右一拂，但每一拂，林副使的身子便向後避開，林副使身子雖矮小肥胖，但身法奇快，甫一攻上，旋即又退開，別人看來卻像一個肉球圍著少女打轉。

上官劍南同梁尚對望一眼，低聲道：「這姑娘手法好怪」，梁尚點頭道：「這胖子不成」，隨即想起被她抓的衣不蔽體，又是一笑：「我也不成」。

林副使攻出十數招，始終無法近身，不免暗暗心驚，他自忖功夫精湛，今天連一個小丫頭也料理不下，不免在兩位手下前丟了顏面，當下手腳並用，只是一味猛攻。少女見他如附骨之疽，輕叱一聲，忽的左掌疊於右掌之上，齊胸平推，林副使只覺這一掌力道奇大，若要硬接，不免臂斷骨折，大驚失色下身子向後急退，只聽「咔擦」連聲，所過之處桌椅盡皆散落。一旁店小二看的戰戰兢兢，又不敢上前勸說，嘴裡不住叫喊「阿彌陀佛」。

林副使一貼牆壁，身子一彈又欲攻上，這時只聽門外傳出一聲呼嘯，林副使朝少女抱拳道：「改日再領教高招」，沖兩名白衣漢子揮了揮手，快步出門。

梁尚壓低聲音道：「有古怪，我們跟上瞧瞧」，在桌上放了一小錠銀子，三人經過少女身旁，梁尚賊招呼道：「有緣有緣，又見面啦，小姑娘好啊」，那少女哼了一聲，扭頭並不理會。三人走出客棧門口，看街角聚了一群大漢，皆是身穿白衣，林副使等人赫然在列，片刻后白衣人翻身上馬，向西南方向馳去。三人遠遠跟在後面，大約跑出三十餘里，來到一座山前，正是龍陽當地有名的金牛山。林副使等人按住馬頭向四周看了看，順著山路繼續向前。行到半山腰上，林副使等白衣人紛紛下馬，順著山間攀援而上，到了一處斷崖，遠遠聽見有人道：「好啦，就在這吧」，又聽林副使笑道：「孟旗使親自出馬，必能馬到功成！」

山間亂石林木繁茂，山路依山而鑿，一面臨淵，曲曲彎彎，宛如一條蒼龍橫在山間。上官劍南三人屈身在一處巨石后觀瞧，見林副使站在一名高壯大漢身後指指點點，高大漢子憑高下望，想來便是他們口中的孟旗使了。只聽林副使道：「兄弟們這幾日訪了周遭二百餘里，此處地勢極好，我們在頂上……」說著雙掌朝下，做了一個推的手勢，接著道：「點子們猝不及防，定可將他們一舉覆滅！」孟旗使點頭道：「點子們還有幾日抵達？」林副使恭敬回道：「料想三四日內便可趕來」。

孟旗使點點頭，道：「成敗在此一舉，動手吧」，隨即一聲呼嘯，一眾白衣人瞬時散開，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沒一會兒工夫，只聽「砰砰」巨響，一棵棵大樹應聲而倒，緊接著白衣人兩兩一夥，抬著丈許長的斷木在崖旁一放，旋即又奔回樹林，數十名白衣人忙碌不停，不久山崖旁的斷木便堆了一垛。

上官劍南見白衣人行動如風，心下吃驚，又不知他們意欲何為，轉頭望向梁尚，梁尚面色凝重，低聲道：「我瞧著像是明教」。上官劍南驚道：「明教？！明教不是被剿滅了么？」他聽老幫主提及，二十餘年前明教曾被朝廷派兵征剿，幾為覆滅，後來死灰復燃，被天曇方丈及彭老幫主聯合江湖一眾門派攻入總壇消滅殆盡，若這夥人果真是明教教眾，那可真是咄咄怪事了。

獨孤晟對江湖中事知之甚少，雖然聽梁尚說起不少江湖軼事，明教卻是第一次聞及，問道：「明教又是什麼來頭？」梁尚嘆道：「明教跟中原武林門派殊有不同，行事極為詭秘，平日又身著白衣，明教教內有白金、赤火、青木、黑水、黃土五行旗，青木旗擅使巨木，領頭的被稱作旗使，他們口中稱呼旗使、副使，我猜這夥人便是五行旗中的青木旗了……哎呀不好」，說著臉色大變，指著山路對兩人道：「這裡地勢險要，山路狹窄，又是我們趕赴興州的必經之路，莫非他們要在此地埋伏，等我們大隊人馬經過，用這些巨木先砸上一陣？！」

三人大驚失色，相顧駭然。均想群雄若果真從此地經過，不留意間漫天價巨木從天而落，這裡本就狹險，無論縱高躍低，左閃右避，都不免被這些巨木撞到，血肉之軀豈不是被砸成了肉泥？越想不禁越是害怕。忽聽「咔噠咔噠」一陣馬蹄聲響，三人朝山道上一望，見一人一馬正轉過山腳，不緊不慢行來，馬上端坐之人，正是那名神出鬼沒的少女，神情怡然間，似是欣賞山中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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