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馬

儘管白天過得輕鬆又愉快，哥譚的夜晚仍需要沉默的守衛者。

伊迪絲記著從庫倫嘴裡問出的線索。線索的指向性不太明確，還需要她一個個排查。

戰甲覆蓋在她身上，每一寸線條都是力與美的結合，沒人能猜的到裡面是一個女人，一個只有長相充滿攻擊性的女人。

這其中顯然不包括什麼都知道的蝙蝠俠。

「伊迪絲。」

戰甲停住腳步，轉過身，雖然全身都被盔甲覆蓋，但此時任何人都想的到有一束視線正穿過戰甲牢牢鎖定在開口的男人身上。

「你是怎麼知道的，因為布魯斯還是火柴馬龍？」

看看這位哥譚黑暗騎士身上的裝備吧，都是金錢與科技堆砌出的，結合這位對哥譚的超強掌控欲，不會和哥譚外的人合作，而哥譚內最有錢的家族，不就姓韋恩嗎？

不管布魯斯.韋恩在公共媒體前抨擊了蝙蝠俠多少次，作為哥譚唯一一個不摻和黑色產業，不捲入灰色政治的老錢家族，韋恩總比其他家族更有可能成為蝙蝠俠的合作夥伴或資助人。那麼蝙蝠俠為了資助人的安全調查他身邊的人從而發現她的身份也很正常。

真的沒調查出來的蝙蝠俠:……

今早晨間新聞庫倫在GDPC前被吊起來的姿勢又是意外的熟悉，昨晚馬龍問完庫倫后把他一個人扔在那又恰好被蝙蝠俠發現的概率也太小了吧。而火柴馬龍作為一個幫派分子，和蝙蝠俠有點千絲萬縷的關係也說不定，連警方都有線人，他總不可能單打獨鬥吧。

現在真的單打獨鬥的蝙蝠俠:……

不好意思我的線人是我自己。

原本只是詐一詐的蝙蝠俠沒想到伊迪絲這麼痛快就承認了。

眼前好像又出現了阿福帶著調侃的問話：「你為什麼不和他坦誠的談談呢？」

因為他也沒想到真的會有人這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伊迪絲也不是缺心眼，關鍵是她印象中的蝙蝠俠雖然嚴肅了點，冷漠了點，不近人情了點，但相應的這也說明他認真嚴謹，下判斷的時候一定找好了證據，那她還有什麼可以反駁的。

而且蝙蝠俠算是她半個同伴，而克里特島戰士承認同伴，一定會交付全部信任，伊迪絲相信自己的眼光。

總之，這麼陰差陽錯，莫名其妙的，騎士小姐的馬甲就掉了。而蝙蝠俠的三重馬甲也在伊迪絲的心裡產生了千絲萬縷的關係。

「你在調查那宗爆炸案？」

伊迪絲默認是火柴馬龍告訴他的，畢竟在她走前也沒有讓庫倫封嘴。

所以她沒有驚訝，點點頭，並且非常自然地問出了：「你有什麼線索嗎？我們可以交換一下。」

蝙蝠俠差點被她理直氣壯的語氣帶跑了，轉眼想起他好像還沒提合作。

但騎士小姐的想法是，雖然你還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她也理解），但既然叫出了她，又提到爆炸案，總不可能是單純的說兩句吧，既然不是來找犯人問訊，想想也能猜到他是來尋求合作的。

不過第一次見面時蝙蝠俠一身「滾出我的哥譚」的樣子，估計不會說出這種話，伊迪絲心裡知道就行了，所以她就在心裡單方面同意了。

單方面被合作的蝙蝠俠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雖然和他本來的目的無甚偏移。他想了想，覺得是伊迪絲太過容易相信別人，不管是剛才，還是現在。如果他只是為了騙取情報呢？

——「因為我相信你。我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就算方向不一，也是殊途同歸。」

好不容易學著打直球問出問題的蝙蝠俠又被騎士這一記更大的直球撞得愣了一秒。

而看起來，不過是渾身漆黑的大蝙蝠沉默著，說出了一個地名，那是他們今晚探查的目標。

這是伊迪絲第一次坐上蝙蝠車，不得不說，這比她想象中的還要酷。在島上的時候，她看著利維從島外帶來的書籍，以為機車就是世界上最酷的交通工具了。

果然。還是貧窮限制了想象力（微笑）。

坐上蝙蝠車當然要脫掉戰甲，於是蝙蝠俠就親眼看到了那身幽藍戰甲化作星星光點隱入她的皮膚，也知道了為什麼監控攝像頭捕捉不到騎士的來去了。

她只要在監控的死角一站，換了裝束，拐幾個彎，就能完美掩飾自己。而他之前暫時排除了伊迪絲的可能也是因為找不出任何地方可以供她隨身攜帶小型戰甲。

誰能猜到她可以一鍵換裝呢？

蝙蝠俠···

蝙蝠俠把這一點記在小本本上，決定回去之後搞清楚這是物理側還是魔法側的能力。

他眼尾的餘光瞥見女人的黑髮在車子急速行駛的過程中盪出一點波瀾，車窗外變化的光影投入她眼中，那雙顯得幽深又多情的眼裡此刻竟顯得有些狂熱的盯著他···手裡的方向盤。

伊迪絲用力控制著自己躍躍欲試的雙手和蠢蠢欲動的心。

沒有人可以阻擋蝙蝠車的誘惑。

騎士小姐下定決心要和蝙蝠俠成為雙方面的朋友，說不定就能開到蝙蝠車了。

.

「呲——」輪胎和地面摩擦。

車子停在工廠不遠處一個很難被發現的角落。

黑面具與法爾科內共同創辦的工廠，也是他們進行人、口、買、賣和人、體、器、官、交、易的場所。據庫倫說他們家族內部高層不久前來過這，並挑走了幾個孩子。那些孩子再也沒有消息。

就算和爆炸案沒有關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伊迪絲也會來一趟。

而她的憤怒在看到手術台上不成人形的小身體時達到了極點。

活人和器官買、賣並列出現時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那些鮮活的生命被當作新鮮的器官庫，當作商品，當作被圈養的牲畜。

那些刺目的鮮血在她眼前流淌匯聚，成為一條浩蕩的江流，帶著哭叫與哀嚎流向她的記憶。

過往與現實重疊，硝煙，刀鋒，血浸滿的泥土，永遠閉上的眼睛，青灰色相似的面龐，無數的荊棘刺破炸裂的心臟，然後紮根在每一寸骨血中。

戰甲中的眼睛閉上，她竭盡全力壓抑著內心湧出的殺戮慾望。

在騎士與蝙蝠俠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配合下，工廠里的人很快就被清理乾淨了。

唯一不知道稱得上是不幸還是幸運的是他們沒有發現活著的孩子。

戰鬥結束后，蝙蝠俠一轉頭，發現剛才並肩作戰的人不見了。

而離開的伊迪絲生怕自己再過一秒就控制不住殺人的慾望。

雖然在她下手后那些人距離死亡也只有半步了。

·

她再一次來到甜品店，站在牆側的陰影里，深深地看向窗戶，好像能透過厚實的帘子看見黑暗中孩子熟睡的臉。

被憤怒與痛苦脹滿的心臟漸漸平復了跳動。

她收下傑森，陪伴他，照顧他，並非完全出於無私的愛心與同情。一次次的失去每天都在她的夢境里重演，在冷靜寬和的面孔下是理智與衝動的來回廝殺，仇恨的火焰如毒蛇般時刻撕咬著她的心臟，但她必須冷靜，必須忍耐，必須過好自己的生活。

因為敵人還潛藏在暗處，因為她是唯一活下來的克里特，所以她得活下去。

只是這理由在殘酷的現實中顯得單薄，所以她努力的為此增添籌碼。

就像傑森需要她，伊迪絲也將傑森視為她與平靜的現實生活的連接點，好好生活的理由之一。

被人需要是馬斯洛需求層次的最高級，在照顧傑森的同時，他的陪伴也在無聲治癒著伊迪絲的傷口。

她孤身一人，

她孑孑獨行，

她總歸遇到了一隻小刺蝟。

遠處天光破曉，白色的雲層和光束被高樓遮掩，但黎明確實要到來了。

在遙遠又虛無的晨光里，伊迪絲能聽見族人溫柔的安慰。

「伊茲，不要讓仇恨蒙蔽你的心靈。」

她會學著熱愛生活，擁抱光明，投入人世間的和樂。

可她知道，一切都不會過去，她終將執起複仇之劍，將敵人的頭顱獻與那些逝去的魂靈。

為此她可以忍耐，蟄伏，伺機而動，直至一擊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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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蝙蝠俠發現騎士小姐轉頭沒的時候，

黑漆漆：這不是我的技能嗎？

戈登：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小可愛們能給我一個感謝營養液的機會嗎？（瘋狂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