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帝國總督

第四章 帝國總督

就在修蘭特仔細研究菲南德資料的同時,這位年輕的帝國總督,卻在自己的書房中,苦著臉與一大堆的文件戰鬥著。

這種工作到清晨的日子,他已經過了整整六年,雖然艱辛,但是每當看到領地內的平民們臉上,多出几絲因為他的努力而出現的笑容時,菲南德就會感覺到無限的欣慰。

六年前,菲南德的父親,前任西北總督臨終前對於他的那一番話,他依然記的十分清晰。

「孩子,你自從出生起,就註定不是一個平凡的人,西北地區是帝國最為遼闊,也最為危險的領地。為父自從上任以來一直兢兢業業,奉領著陛下對為父的無限期望,希冀著能為這裡的數千萬平民們,多做點實際的功績。三十年來,雖然西北的領地改變很大,但是依然無法擺脫貧困的陰影,這不光是帝國的制度所限,也是為父能力所限。你成為新的領主也許還太早了一些,但是為父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比我做的更好,記住…記住,我們是平民們所依靠的貴族,而不是依靠平民的…貴族!」

就是這番話,一直激勵著菲南德堅持到今天。

不難想象,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要成為一名合格的總督,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情。這其中不光有來至貴族中的壓力,也有平民們的懷疑。

然而,時至今日,在西北甚至整個帝國,整個大陸中又有誰敢說一句:「他菲南德不是一個合格的領主!」

一個由帝國最為貧困的地區,變為現在帝國少有的富裕領土;一個飽嘗戰亂之苦的地區,變為現在帝國最為安定的地區;一個毫無尊嚴可言的地區,變為現在誰也不敢藐視的強大領地,這就是年僅二十二歲的菲南德帶給西北領地的一切。

看著書桌前菲南德努力工作的樣子,由臨時車夫轉變為貼身衛護的一號,雙眼中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慈祥。

他在上一任領主時,便已經成為格雷特諾家族中的私人護衛,由於武藝高超,一直擔任著總督貼身護衛的職責。

對於他來說,菲南德即是西北總督,是他的主子,更是他從小看著長大,如同親生兒子般的存在。

一號沒有名字,代碼便是他的全部。在帝國的貴族制度下,像他這種家奴,在一出生之後,便是貴族的私人「財產。」然而一號並不覺得有什麼委屈,至少他在格雷特諾家族中,從未感覺到任何委屈。

與一號一樣的男人,還有十七人,在西北地區,他們是令惡人聞風喪膽的十八鐵騎。對於他們來說,這一生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保護他們的主子,以生命維護一個護衛的榮譽。

二號同樣是十八鐵騎中的一員,但是他卻沒有強大的武力。他所擁有的最大武器,就是上天給予他的頭腦,一顆能夠幫助菲南德應付一切危機的頭腦。

這許多年來,正是因為他的建議,菲南德才能如魚得水般的滑移在帝國之中。也正因為他「保持中立,靜待時機」的建議,使得西北地區能夠在逐漸出現亂象的帝國中,依然保持高速發展的趨勢。同樣,對於他來說,菲南德是唯一,也是理所當然的西北統治者,是他效忠的主人。

這一次,為了菲南德返回帝國首都述職,十八鐵騎全部出動,分為明暗兩組人馬保護著他們的主人,一號和二號,就是駕駛那駕馬車的臨時車夫,也是保護菲南德的最後一道防線。

他們一路至西北行來,雖然遇到幾股小盜賊的干擾,但是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鐵騎們,早已經搶先將威脅解除,因此也算是一路順利。

只不過,在靠近帝國首都時,忽然遇上了梅爾斯等人,並且在菲南德的胡亂安排下,竟然讓他們住進了西北總督設在帝國首都的別墅中,這點即使有智囊之稱的二號,也不明白菲南德究竟為了什麼。

在他眼中,菲南德雖然有時候會胡鬧,卻已經是一名合格的總督。對於在回首都述職的關鍵時期,與一些陌生人混在一起,二號雖然不理解,卻從未想過開口詢問。因為他相信,現在的菲南德即使離開他,也能夠面對一切,因此他堅信菲南德如此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當清晨的第一縷曙光出現在天邊時,菲南德合上了最後一份文件,終於悠閑的伸了個懶腰,帶著那份特有的微笑自語道:「還以為是放假呢!沒想到還是有這麼多文件,嘿嘿,總算是搞定了,希望今天不要有黑眼圈。」

說到這裡,他對著二號招招手說道:「二叔,讓六叔把這幾份加急文件帶回領地吧!我要求在我回去之前,幕僚們能制訂出詳細的執行計劃。」

「是的,總督大人。」二號恭敬的將文件拿到手中,轉身準備離開。

忽然間,菲南德像是想起了什麼,急急開口說道:「大叔、二叔,你們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會極力邀請那幾位客人留在這裡吧?」

聽聞菲南德的話,兩人並沒有言語,只是恭敬的站在原地。他們明白,如果有需要用到他們的地方,那麼菲南德一定會向他們解釋詳細;如果事情恰恰相反,那麼即使他們開口詢問,最多也只能得到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果然,就與他們的猜想一樣,菲南德神秘的一笑,像是孩子向大人獻寶一般,來到兩人面前,小聲說道:「你們知道那位看起來像是管家的前輩是誰嗎?說出來一定會嚇你們一跳哦!他就是前任帝國龍騎士團長修蘭特大人!如果不是我從小就特別崇拜他,對於他的畫像不知道看過多少次,恐怕我怎麼也想不到他的身分。」

「帝國龍騎士團長?他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還會…」一號吃驚的失聲道。

「嘿嘿,別相信那些流言蜚語,身為帝國龍騎士團長,隱隱擁有大陸第二強者的修蘭特大人,怎麼可能會輕易死去。我從來都不相信那些傳言,今天親眼看到他,更是證明了我的想法沒錯。」菲南德一臉得意的對著兩人說道。

「總督大人,請恕我直言,我覺得在現在的環境下,您接納修蘭特大人,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至少會引來博爾特公爵大人的極度不滿。」二號略微考慮后,皺眉沉聲道。

「博爾特呀!…的確是個麻煩。嘿嘿,不過他能讓曾經最忠誠的部下離開,也算是一種難得的本領。」

菲南德也絲毫不缺少諷刺的本領:「一個本可以得到世界的人,卻親手將自己最鋒利的武器斷送,這樣的傢伙即使要與我為敵,又能如何?現在的戰爭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一個強大的召喚獸,就能解決一切的時代。就算他要與我為敵,也勢必要先考慮我西北三十萬鐵騎、六十萬步兵的強大武力。」

說到這裡,菲南德忽然轉過身去,沉吟片刻后說道:「不過,現在的確不是和他過早翻臉的時候。但是,如果為了我的利益,而去出賣修蘭特大人,那也是我絕對做不到的事情。」

「唉,還真是複雜呀!看樣子,我必須要和修蘭特大人好好交流一次,明白他回到帝國首都的目的。在此之前,看樣子只能想辦法讓他留在這裡了。」

「公爵大人,屬下認為關於修蘭特大人的處理事宜,您可以先觀察一陣帝國首都內的爭鬥之後再下決定。以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看來,博爾特公爵大人似乎對修蘭特有種特殊的感情,至於究竟是有利還是不利,我們暫時還不是很清楚。」二號婉轉的提示道。

「嗯?最近你是不是掌握到什麼情報了?」菲南德敏銳的感覺到二號話中有話。

「是的,這是屬下剛剛才得到的消息。就和您的預計一樣,現在帝國內部已經完全分裂成兩個集團。博爾特公爵控制住帝國內大部分的軍事力量,而幾乎所有的貴族都和皇帝陛下站在同一戰線。可以說,現在的情況,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如果有任何導致雙方力量產生不平衡的事情發生,那麼內戰將會隨時展開!」二號神色肅穆的說道。

聽聞二號的話,菲南德只覺得自己的大腦有些脹痛。雷爾克斯帝國是傳統的貴族制度國家,除了應付強大外敵的正規軍團之外,各地大大小小的貴族們,都擁有不容忽視的軍事力量,而眼看目前的情況,博爾特應該是掌握了帝國正規軍中的一部分,而那些貴族軍團們則凝聚在皇帝的麾下。

千萬不要以為貴族軍團都是一些酒囊飯袋,由於貴族們擁有龐大的財富,而這些貴族軍團,又是保護貴族財富的一道屏障,因此除非是白痴貴族,否則都會讓自己的部隊裝備的比帝國正規軍更完善。()

而這些軍團中,大多數的士兵,都是來自退伍的帝國老兵,或者是出生入死的雇傭兵,相比剛剛入伍的年輕帝國士兵們來說,貴族軍團甚至擁有更強的戰鬥力。只不過,是否能夠合理的運用這支力量,為數眾多的帝國貴族,是否能夠真正齊心協力,這才是貴族軍團真正的弱點所在。

而帝國軍團雖然在士兵的素質以及裝備質量上,並沒有貴族軍團優秀,但是他們卻擁有完整的指揮體系,能夠形成有效的攻防效果。如果,大多數的帝國將領,都願意接受博爾特的領導,甚至不惜接受叛國的罪名與皇帝開戰,那麼他們取得勝利,還是有很大的可能。

「看來問題真的很嚴重,現在的確不是讓修蘭特大人露面的時機,不過情況或許不如我們想象的糟糕,至少從修蘭特大人化裝混入帝國首都的跡象來看,他一定也意識到,現在並不是公開出現在帝國的最好時機。」

「呵呵,不去管他,你們先去準備一下,等一會兒就要面見陛下了,我可不想在陛下面前留下壞印象哦!」菲南德放下心中的煩惱揮手說道。

其實二號說出前面一番話的目的,就是希望菲南德不要參與到帝國內部的衝突,此刻他見菲南德已經明白了意思,當然不會再做多餘的事。

等一號、二號兩人恭敬的離開之後,菲南德換上了正式的總督服飾,很快使在貴族護衛們的簇擁下,離開了別墅,乘坐馬車向帝國皇宮行去。

帝國皇帝今年已經年近七十,按照原本帝國的制度,他早應該退位讓賢。然而,就是因為博爾特的野心膨脹,在朝廷中的勢力越來越大,因此皇帝一直想要剷除博爾特,給自己的兒子留下一個「乾淨」的世界。

只不過,博爾特並不是那麼容易被抓住痛腳的男人。

在許多次衝突中,博爾特不是佔據上風,就是依靠手中的權力,逼迫帝國皇帝不敢與其正面衝突。十數年下來,博爾特與皇帝之間的矛盾,雖然是越來越尖銳,但是博爾特手中的權力卻沒有衰退多少,甚至有完全掌握住帝國軍團的跡象。對於這一點,皇帝陛下實在是頭痛不已。

但是,今天皇帝陛下顯得特別精神,因為帝國中擁有實力最強,也是唯一一個還沒正式表明態度的帝國貴族——西北總督,將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早朝之前,皇帝已經暗下決心,今天無論如何要逼迫西北總督菲南德.格雷特諾,決心站到自己這邊來。

即使內部爭鬥不休,但是泱泱大國的皇家風範,依然不受任何影響。金碧輝煌的朝堂上,文武百官分列兩旁。左側是有左右丞相為首的文官,而右側則是以博爾特為首的武將。

經過多年的苦心經營,帝國首都中的武將們,絕大部分都是博爾特的心腹,而剩下的那些,也只不過是一些騎士團的頑固保皇派將領。

伴隨著黃門官一聲悠長的呼號,一身華貴龍袍的皇帝,從側殿門走入大殿,穩穩坐上了這張他已經安坐數十年的龍椅。

「眾位愛卿平身。今天先把朝事放一放,先讓我們來看看年輕有為的西北總督。」皇帝滿面春風,揮手對著黃門官示意宣菲南德進入大殿。

皇帝陛下對於西北總督的寵愛,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今天眾多文官們見到皇帝展露出長年不見的笑容,馬上明白這是誰的關係。

於是,皇帝的這個小小動作,頓時讓那些有心人再次堅定了拉攏菲南德的決心。

在內侍們一連串如同唱歌般的宣殿聲中,身穿白色總督服,右肩斜披著綬帶,腳踏嶄新的小牛皮靴,面帶自信笑容,金髮碧眼、英俊不凡的菲南德大步走上朝堂。

一路低頭行至大殿中央,菲南德瀟洒的單膝下跪,以標準的貴族禮儀朝拜皇帝后,說道:「微臣西北總督菲南德.格雷特諾參見陛下,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呵呵,格雷特諾卿不必多禮,來人,賜坐。」皇帝一臉笑容的看著菲南德,馬上命令內侍們抬上椅子,示意菲南德可以坐著說話。

這等榮耀與寵愛,即使在帝國皇親國戚中也十分少有,更何況是對一個遠離首都的總督。

菲南德眼見皇帝的寵愛,並沒有馬上傲慢的坐下,而是起身一整衣衫,恭敬的說道:「陛下乃天之驕子,非我等尋常貴族所能相比。在陛下面前,即使天神也要禮讓三分,我等卑微外臣,豈可在陛下面前放肆。」

「陛下的愛護與關切之心,菲南德已經深刻感受,還請陛下收回恩賜,菲南德只求在朝堂上站於末位,能夠聆聽到各位重臣與陛下的教誨,瞻仰到陛下的光輝,便已經足夠。微臣萬萬不敢與陛下平坐。」

「呵呵,各位都聽到了嗎?這就是我帝國的總督!年輕有為,才華橫溢,更難得是,謙虛有禮,不驕不躁。能得到如此人才治理我帝國西北邊境,真可謂上天之福、帝國之福呀!」皇帝本就希望能夠拉攏菲南德,此刻又見他對自己如此恭敬,不由得老懷大慰,接連讚頌道。

「陛下英明,格雷特諾公爵大人的確為我帝國棟樑之材。」

雖然很多大臣都已經發現,在皇帝讚頌菲南德時,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博爾特,顯然是在責怪他不懂得「尊卑之分。」但是此刻,絕對不會有哪個笨蛋,出來挑明這一點。於是幾乎所有文武官員,都將言辭彙集到菲南德身上。

菲南德也在暗暗觀察眾多大臣們的表情,他發現,文官之中有不少對他表露出嫉妒、羨慕的眼神,而武官中則有不少面無表情,雙目冷冷的子他。

眼見如此情況,菲南德明白,這些大臣們和自己手上的資料極為相似,對於他們的個性馬上成竹在胸。

「格雷特諾卿,你也看到了,連各位愛卿們都覺得您擁有此座當之無愧,你就不要再拒絕了,否則可會引起眾怒哦!」皇帝不失時機的再一次拉攏菲南德。

「既然如此,那麼外臣就只能託大,接受眾位大臣以及陛下的好意,含愧坐上此位。」說著菲南德也不做作,馬上走到坐椅前,恭敬的正身安坐,只不過,他的背部根本不靠向椅子,以顯示出他對皇帝的恭敬。

看著菲南德恭順的樣子,皇帝顯得更為開懷,含笑撫摩自己的長須后說道:「這幾年來,我一直聽說西北地區發展很快,現在那裡不光是平民安居樂業,貴族盡忠職守,而且盜賊絕跡,大多數城市甚至出現了夜不閉戶的安寧景象。這一切都是愛卿的功勞呀!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向朕等介紹一下你的經驗?」

菲南德本來就是回首都述職,不過以他這樣的地位,不可能向巡查司這樣的小官報告,因此菲南德早有準備,只見他長身而起,先向皇帝陛下躬身行禮,隨即說道:「陛下謬讚了。外臣年輕資淺,只是聽從陛下的吩咐,全力為地方平民造福。所取得的微末成績,也是陛下的光輝所致,外臣豈敢居功。」

「三年來,西北地區的盜賊基本上皆被撲滅,所剩的盜賊也被逼迫到山區之中,很少再發生搶劫商旅的情況。正因為如此環境,大陸上各大商會組織,都願意與西北地區通商,並且為西北地區帶來了當地的特產。」

「外臣一力主修的三條帝國官道,兩年半前已經全部完工。開通之後,使商隊們行程更為快捷,也在一定程度上拉動了各行業的發展。」

「另外,農業上實行三年前懇請陛下同意的」歲耕「制度。所有貴族們的土地,實行歲耕之後,不但沒有減少向帝國上繳的糧食,而且有所增加。因此,即使原本還有一定意見的貴族,現在也都轉變為支持態度。」

聽聞菲南德說到這裡,一直對菲南德有些嫉妒的帝國農業大臣,忽然開口說道:「總督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是很明白,還請大人賜教。

據我所知,歲耕制度廢除了平民每年按一定比例向貴族交納糧食,改為每兩年向貴族交納一次。其中貴族們可以選擇收成比較好的一年全年份糧食,而另一年則歸當地耕種的農民所有。這樣的制度,應該會使貴族們的收入減少,為什麼您卻說收入增加?這其中…」

「大人,您有所不知,請聽我詳細解釋。」面對農業大臣的質問,菲南德絲毫沒有慌張,只見他面露笑容,自信滿滿的說道:「原本平民們租借貴族的土地耕種,只想著能夠種出足夠自己一家人生活的糧食。因為他們知道,即使種的多,收的多,還是會被貴族們收走,自己只不過是在做白工,因此總是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然而,實行新制度之後,他們的心態則完全改變。」

「雖然每年的收成不一樣,總是會有多、有少,但是無論貴族們如何挑選,只能選擇其中一年的糧食。如果兩年的收成都非常豐盛,那麼平民們所得到的,將會比以往種上三年,甚至四年更多。」

「正是為了得到更多糧食,農民們使出全力種植,使得原本僅僅能產糧百公斤的畝田,現在能生產出三百公斤以上!如此的收入,您可以想象,在帝國之中,又有哪裡的貴族,可以得到每年平均每畝一百五十公斤的糧食收入?」

「如果我猜的沒借,基本上帝國貴族們,每年可以得到八十公斤每畝的糧食收入,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吧?」

菲南德說出的一番資料,頓時讓朝堂上的眾多大臣們議論紛紛,文官們在羨慕當地貴族們的豐厚收入時,武將們則在考慮,如此龐大的糧食,可以供養多少軍隊。

眼見自己的大臣們四下討論,皇帝輕輕一揮手,隨即說道:「各位愛卿,現在你們相信格雷特諾卿的明智了吧!說實話,三年前,我都不敢肯定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現在看來,這的確是使帝國富強的一個有利政策。看來今年,一定要將這種制度推廣到全帝國。」

「陛下英明,但是微臣也有件事情,想向總督大人詢問。」財政大臣眼見身為好友的農業大臣吃虧之後,馬上上前滿臉笑容的說道。

皇帝雖然對自己這幾名手下不知道進退,老是想給菲南德難堪有些不滿,但他們畢竟是自己的心腹,因此也不能過分駁了他們的面子,於是揮揮手,示意財政大臣要問就問。

菲南德倒也不怕被刁難,畢竟他知道帝國貴族們的通病,就是看不得別人比自己更有能力,而且他所說的話都是有根有據,因此也不怕會被問出什麼紕漏。

財政大臣顯然要比農業大臣油滑的多。只見他先向菲南德行禮,隨即像是請教般的問道:「下官一直聽說總督大人對財政方面很有一套,所以有一件事情一直以來都很想請教大人,只不過苦無機會,現在能見到大人當面,實在是慶幸不已。」

「那麼,請恕下官無禮,作為一塊領地,西北地區的富裕,在帝國里可以說是家喻戶曉,而作為帝國的財政大臣,下官更是明白。只說最近一年帝國朝廷總收入為八百三十七億六千餘萬枚金幣,閣下的西北地區,則收入超過九百億以上的金幣!」說到這裡,財政大臣故意一頓。

聽聞他的話,不光是大臣們大吃一驚,就連皇帝也目瞪口呆了半天。誰都知道西北地區富裕,但是比帝國的總收入都高,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想想菲南德竟然對如此高的收入,卻隻字不提,年邁的皇帝頓時眉頭一皺,隱隱露出了不快的表情。

菲南德沒想到財政大臣竟然會如此不留情面的直問,而皇帝的表情,也入了菲南德眼中。菲南德知道,如果自己回答不好,很可能會導致不必要的麻煩,因此急忙趁著財政大臣頓口的機會,略微整理起思緒。

財政大臣似乎對自己造成的效果十分得意,甚至沒有看到左丞相給他的眼色。反而向前逼近菲南德一步,面帶微笑,但卻帶著明顯敵意的話氣逼問道:「我知道閣下擁有陛下首肯的領主貿易權,但是該貿易權中也明確規定,在一年結餘之後,必須按百分之十的比例向帝國上繳稅金,請問閣下為什麼今年上繳的稅金,卻不足一億金幣?」

的確,按照財政大臣的說法,菲南德光這一年就必須要上繳超過九十億的金幣。如此巨大的數字隱瞞不報,如果皇帝追究起來,那可不是光光一個殺頭,就可以解決的事情。

然而菲南德卻絲毫不慌,禮貌的對著財政大臣回禮之後說道:「您說的很對,按照標準,我的確應該要上繳超過九十億的金幣。但是您也說了,這百分之十的比例,是在一年結餘之後。而今年,在我的領地中,結餘數根本不過十億,那麼我當然只能上繳九千餘萬枚的金幣了。」

菲南德雖然做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但是連皇帝都覺得他在強詞奪理。原本剛剛平息的交談聲,又一次回蕩在大殿。只不過這一次,明顯對菲南德不利。

面對皇帝的不滿,和眾多大臣的質疑,菲南德絲毫沒有緊張的神色,反而捨棄財政大臣,轉身面對皇帝說道:「陛下,英明如您,想必能夠知道其中的問題所在,不過,我不想讓各位大臣們對外臣有所誤會,所以懇請陛下給外臣一點時間,向各位同僚解釋一二。」

聽聞菲南德恭敬又帶著溜須拍馬的回答,皇帝的不滿略微減輕一些,笑著說道:「朕絕對相信愛卿的為人,即然其它人對你有些誤會,那麼就讓你對他們解釋一下吧。」

「多謝陛下。」

菲南德面帶笑容的回話后,轉身面對眾多大臣們說道:「各位,去年一年,西北地區實際收入約九百三十七億。其中用於興修帝國級公路一千三百二十四公里;地區級公路兩千五百六十六公里。如此龐大的工程,光靠西北地區九千餘萬的平民,是不可能完成的,為了完成這項意義重大的工程,光是勞動力我就向全帝國境內招收了約一千萬人。給予他們的報酬就達到一億金幣以上。其餘各種材料費用,以及所經村縣的動遷費用,給予當地貴族的補償費用等,近五百億。」

「再說到西北地區是防禦蠻族的第一道防線,為了不再重蹈當年帝國被蠻族蹂躪的覆轍,在我的領地中,擁有兩個帝國正規軍團,四十萬將士,另外我個人在陛下的首肯下,擁有九十萬貴族武裝。以帝國平均每個士兵每年開銷三十金幣,外加二十金幣的軍餉來說。這一百三十萬部隊的軍餉,就需要八千萬以上的費用。」

「另外,為了更加有效的阻止蠻族入侵,我個人將軍團中的鐵騎兵擴大到三十萬,這筆費用大約又需要數億金幣。」

「而且,我在邊境修建了全新的三座要塞,撥款十五億金幣;改善各城市基礎建設撥款三十七億金幣;改善帝國軍事保障體系,撥款八億金幣;興建各種工業工程撥款一百一十八億金幣。以上各種費用大約七百五十億金幣,剩下的一百多億,我全部投入了對於領地內教育的改革。」

「各位大臣都知道,教育對於人才培養的重要性,而以往的教育只集中在貴族身上,平民們除非擁有很豐厚的家底,否則根本不願意讓自己的子女們學習文化知識。」

「為了改變這一點,在我領地內的初、中等教育,並不收取任何費用,只有高等教育才會收取基本的物質費用。」

「所以,根據以上種種,去年一年,西北地區總督府中最後的結餘只有八億左右。而且,我可以提醒各位一點,這八億中還包括了我自己的薪水。」

聽到這裡,幾乎所有的大臣們都已經目瞪口呆。

特別是菲南德的最後一句「我可以提醒各位一點,這八億中還包括了我自己的薪水!」簡直起到了畫龍點晴的作用,就算是有人想要繼續責難,恐怕也會被這句話給堵回去。

「啪啪啪!」忽然間,大殿上響起一陣掌聲,只見博爾特公爵大步走到菲南德面前,親切的拍著他的肩膀說道:「不狼傳聞中精明能幹的西北總督,無論是實幹還是口才,都無人能比!」

說到這裡,博爾特轉身向在場眾人說道:「我可以證明總督大人的話。說起來,我很敬佩總督大人的為人。」

「根據帝國情報部門的消息,在西北地區,一戶普通的農戶,晚餐上也會有肉湯和黃油麵包。但是在總督府邸里,採購的卻都是些黑麵包。一個帝國最為富裕的總督,一個能夠掌握年收入高達九百億金幣的總督,每天吃的竟然是黑麵包!這點不要說是你們,就連我也無法做到。」

「另外,據我所知,這次總督大人來到帝國首都,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開支,只是在兩名車夫的護衛下只身前來。如此勤儉廉正的總督,恐怕全天下,也只有雷爾克斯帝國才有一位吧!」

眼看博爾特公然幫助菲南德說話,皇帝哪會不明白他的用心。為了不讓博爾特佔據上風,皇帝馬上依靠自己的權威說道:「我已經明白一切,相信各位即使不信格雷特諾卿,也該信任元帥的證詞吧!」

皇帝的話,很明顯是在告訴博爾特:接下來的事情我來處理,你可以滾回自己的地方了。

雖然心中不滿皇帝的做法,但是畢竟這是大殿上,博爾特並不會當面責難,也只能乖乖回到自己站立的右側首席。

眼見博爾特離開,皇帝馬上面色嚴肅的看向財政大臣:「你還有什麼需要問的嗎?如果沒有,不妨讓朕替格雷特諾卿,向您提幾個問題吧!」

看著此時皇帝的面色,財政大臣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嚇得馬上趴在地上連道:「不敢。」

「哼,現在知道不敢了?剛才不是說的有聲有色,企圖要蒙蔽視聽嗎?朕想問問你,在格雷特諾卿吃著黑麵包時,你晚上吃的是什麼?在他為領地百姓謀福時,你又在幹什麼?朕養著你這種貴族,真是帝國的恥辱!來人呀!」

皇帝還沒說話之前,菲南德突然跪在財政大臣身邊說道:「陛下,請聽外臣一言。」

「愛卿起來說話。」皇帝面色一變,帶著笑容說道。

「謝陛下。」菲南德起身之後說道:「其實關於平日的吃喝本是小事,而且財政大臣生活在帝國首都,所要社交的範圍也相當廣闊,即使想象外臣一樣,也會被環境所逼迫。所以這件事情並不能責怪他。」

「另外,他身為帝國的財政長官,盡忠職守,對於外臣有所疑問,自然也該提出。只不過,他並不明白其中的細節,所以才引發了誤會。因此外臣想懇求陛下法外開恩,赦免了財政大臣的失察罪過。」

菲南德短短一席話,巧妙的將財政大臣「誣陷總督」的罪名,改為了「失察」,並且還要求皇帝赦免,這無疑是給皇帝一個台階,也是賣給財政大臣一個人情。相信經過這次之後,即使他在怎麼恨自己,恐怕輕易也不敢再亂說話了吧!

本來財政大臣等文官,就是皇帝的心腹,皇帝自然不願意將他們真的革職查辦,剛才的事情,也只不過是因為被逼到如此地步,現在看菲南德願意出來說話,他自然不會勉強,於是狠狠教訓了財政大臣兩句之後,便也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

只不過,最後皇帝又追加了一句話:「從今之後,如果還有哪一個敢以身試法,在沒有弄清楚事實真相前,誣陷格雷特諾卿,那麼朕絕不會再像今天一樣,輕易放過!」

看著惶恐退下的財政大臣,菲南德嘴角露出一絲不引人注意的笑容。

其實,他真的有自己所說的那麼清廉嗎?身為帝國西北總督,真的會去吃黑麵包嗎?只要看看他華麗的馬車、奢華的別墅,明眼人就能猜出個大概吧!

但是無論如何,菲南德為西北地區所做的事情,倒是的確不少,只不過像是修公路等等,很大部分的款項,並沒有換成石頭沙料,而是成為了西北軍團中馬匹上覆蓋的全身鋼鐵!菲南德知道,無論自己將西北建設的如何繁華,如果沒有一支絕對忠於自己,兼且擁有極強戰鬥能力的軍團保護,那麼再繁華,也不過是過眼雲煙,說不定哪一天就成為了別人的嫁衣。

當然,他也明白帝國已經給了他很多的寬容政策,使他以一個普通總督的身分,帶領著三分之一的帝國軍隊。如果他依然驕傲自大,甚至明指花費大量金幣用在改善軍隊上,那麼他不是擺明想造反,就是腦子出了毛病,自己嫌命長了。

因此,他只能使用各種名目,在其中剋扣出一部分,暗中進行著自己的小動作。

而到了今天,說實話,菲南德並不介意將一切攤到桌面上。他有絕對的信心,相信自己如果在首都出現任何問題,那麼他的部下,會馬上帶著精壯強悍的西北大軍殺向帝國首都。即使他死了,那麼雷爾克斯帝國的貴族與皇族們,也會為他陪葬。

如今的小心翼翼,甚至花費口舌向這些只知道剝削民脂民膏的貴族們解釋,只不過是因為他並不想成為帝國的眾矢之的,更不想為了一個已經「實現」的野心,舉起反叛的大旗。所以,他依然用他那慣用的手段,至少從表面上去化解不利於自己的情勢。

「愛卿,真沒想到你會如此勤政愛民,又是如此的廉潔無私。唉,如果我帝國中的貴族,都能像愛卿一樣,那麼還有什麼事情辦不到呢?」

「罷了,說這些也沒用。對於愛卿的廉潔,朕自然不能熟視無睹,這樣吧!朕賜給你個人一千萬金幣,讓你好好調養自己。」

「愛卿呀!你要知道,你雖然還年輕,但是現在不注意身體,以後會留下難以挽回的遺憾。帝國和朕要倚重你的地方還很多,所以這算是朕的命令!」皇帝露出關切的神情說道。

雖然心中在笑面前的皇帝,演戲實在沒什麼天分,但是菲南德還是恭敬的答應,並且他也知道,賞賜給了,那麼真正的肉戲就要開始了。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大出菲南德的意料。

只見皇帝還沒開口,博爾特身邊站立的帝國第二軍團長忽然出列,對著皇帝說道:「陛下,西北總督雖然貴為一方諸侯,但是根據帝國的法規,他一樣要參加軍隊,建立軍功之後,才能正式繼承總督以及公爵的爵位。」

「六年前,由於前任西北總督意外過世,所以陛下您以西北安定為重,讓總督大人便宜行事。現在西北方面已經安定,是否可以請總督大人暫時放開西北的事務,加入帝國軍團?」

「這…」皇帝顯然沒想到博爾特會出這麼一招,這簡直是表明要在他皇帝老子的眼前搶人!

雖然皇帝很不願意這麼放任菲南德被拉到博爾特的陣營里去,但是根據帝國法規,軍團長所說的話,又是有根有據,絲毫不容他反駁,因此一時之間,他倒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反觀菲南德卻絲毫沒有緊張神色,只見他揚聲對著皇帝陛下說道:「陛下,臣這次來,正是有關參軍一事,要向陛下稟告。」

說著,他忽然在大殿上開始「寬衣解帶」起來。

滿朝大臣正不知道菲南德想要做什麼時,他卻已經將總督外衣除下,露出一聲黑色帝國軍服,只見菲南德說道:「根據帝國法規,在外執行公務的貴族,如果遇到服役期間,可在最近的軍團報名,並且繼續執行公務。」

「外臣身為帝國總督,屬於長期型外務貴族。兩年前,外臣年滿二十周歲,已經到達服役年齡,外臣不敢有所徇私舞弊,因此馬上加入了帝國西北軍團。」

「只不過,因為規定總督無特別重大事件,不能返回首都,因此無法向陛下您當面稟告,不過外臣已經讓西北軍團帶回書信,上交給兵部大臣,難道陛下不知道這件事情嗎?」

說著,菲南德還煞有其事的望向一臉嚴肅的兵部大臣。

其實菲南德參軍是事實,那是因為他想要更好的控制住軍團。而所謂的上書,只不過是臨時編造出來的事情。不過他相信,以現在這個機會說出來,皇帝就算再怎麼不滿意,肯定也會幫他說話。

果然,皇帝還不等兵部大臣開口,急忙一拍腦門,笑著說道:「看朕的記性。呵呵,真的是年老糊塗了,兩年前的事情,竟然就這麼忘了。」

「沒錯,在兩年前格雷特諾卿的確已經上書,向朕說明過參軍的事情,而且也得到了朕的同意!」

「原來如此,既然陛下已經知道這件事情,那麼下官也就沒有疑問了。」軍團長馬上開口說道。其實他的目的很簡單,是幫著博爾特拉人,根本不願意與菲南德為敵,因此,即使心中有所疑問,當然也不會正面說出。

然而博爾特顯然不願意這麼放棄,他出列開口說道:「陛下,既然總督大人已經服役兩年,並且在這兩年中大力改善了帝國軍團的裝備以及素質,那屬於大功一件。依照帝國法規,總督大人不但能夠繼承公爵以及總督的地位,而且可以繼續提升一級。」

「元帥說的很對。但是這件事情還需要再商議,畢竟格雷特諾卿已經是地方總督,與帝國丞相平級,而且爵位也已經達到公爵。如果要封王的話,恐怕年齡還太輕。」皇帝皺著眉頭說道。

相對於博爾特來說,他即使無法拉攏菲南德,也希望看到能有另一個制約皇帝的人物出現。如此一來,他的計劃就會更為順利,而皇帝向他正麵攤牌時,也就必須顧忌菲南德的實力。

然而,皇帝卻狠狠被博爾特將了一軍。雖然他很喜歡菲南德,但是菲南德實力膨脹的太快,似乎有種無法把握的感覺。

在帝國中,總督是一個隨時可以撤換的職位,但是如果是王爺,那麼情況就會完全不同。

根據以往的慣例,被冊封為王爺之後,所有屬地都會被歸入王爺私人名下。雖然不能繼承,但是皇帝依然不願意看到西北如此龐大的土地、人口、資源、軍隊,全被菲南德一個人擁有。因此對於封王的意見,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同意。

不過,皇帝並不是傻瓜,他知道現在是拉攏菲南德的時候,而不是逼迫他交出權力的時候。因此在說完再議之後,馬上轉變話題道:「當然,以格雷特諾卿的功績,自然要給予相當的獎賞。只不過,一時之間到想不起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予我們高貴的帝國總督了。呵呵,格雷特諾卿,不如你就自己說說,看是想要點什麼作為獎勵吧!」

皇帝原本以為,菲南德一定會像以前一樣,以婉轉的語氣,至少在表面上拒絕自己的獎勵。那麼他就可以順水推舟,隨便給點金幣或者財寶,踏過這道門檻,但是…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幻獸物語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幻獸物語
上一章下一章

第四章 帝國總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