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抱怨

森鷗外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反而先揮退了芥川龍之介，然後從抽屜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十分普通的，精心保存的勞動合同。

「沢田君還記得它嗎？」森鷗外把合同放在桌子上旋轉一百八十度，推到宗疏面前。

宗疏拿起這沓一絲折角和臟污都沒有的合同翻了翻，他歪歪扭扭的簽名就寫在某幾頁上。

這是他被太宰治拐回港口黑手黨時簽訂的勞動合同，是唯一一份港口黑手黨和人簽訂的勞動合同。

森鷗外端詳著宗疏，彷彿在看一顆在他手下被擦拭掉塵輝，肆意綻放光芒的鑽石：「我接到了彭格列的電話，以門外顧問的名義，向我索要門外顧問首領的繼承人。」

隨著彭格列十代眾的逐漸成長，彭格列這個龐然大物吹響了權力交接的前奏，指環戰後，彭格列十代目的人選基本是板上釘釘，由世界第一殺手裡包恩和九代精心為十代挑選的守護者圍繞著沢田綱吉共同成長，各個部門的新鮮血液都蓄勢待發，只有一個部門還毫無動靜。

門外顧問，既是彭格列的一員，又不是彭格列家族的人，非常時期時可以行使僅次於首領的許可權，在選擇首領繼承人上有著等同於首領的決定權。

現任的門外顧問首領正是沢田二子的父親，沢田家光。

森鷗外早年做軍醫雖然做的失敗，但還是留有些人脈能了解到彭格列的隱秘變動。

他不擔心沢田修吉自己突發奇想回家繼承家業，他擔心彭格列會下套把沢田修吉套回去。

沢田修吉實在太好套了，不然不會讓他一紙勞動合同綁在港口黑手黨。。

森鷗外手把手帶了兩個人，一個是他曾經的共犯太宰治，另一個就是沢田修吉。

他教的東西其實差不多，但是兩個弟子的發展迥然不同。

如果說太宰治是操心師，把人心看透，別人走一步，他已經看透了九十九步，並針對敵人的所思所想將敵人玩弄於股掌。

那麼沢田修吉就是自變數。

他從不去對旁人的思慮多做思考，從不看問題的長久，從不管別人的約定俗成和潛.規則，雖然侵略性極弱，但稱得上我行我素。

若是旁人如此，大可將其提前排出棋盤，或者無視，偏偏沢田修吉在棋盤上偏偏有著影響全局的力量，是一個誰也不能忽視的重要角色。

森鷗外總結了幹部的多年使用經驗，所有人的算計和思量繞過沢田修吉就極有可能被打臉，從一開始就需要以他為自變數計算其他走向才有掌控全局的可能。

僅僅是可能。

因為沢田修吉這個自變數，還是個未知數。

森鷗外不知道宗疏是個智商大裂谷，只以為是他思想過於自由，就像一個不能給女朋友安全感的浪子，讓「女朋友」森首領總想試探一下他的心還在不在。

森鷗外要知道宗疏對回歸彭格列是否有想法，有一點苗頭，他就要開始盤算怎麼短時間榨乾沢田修吉的最大價值了。

港口黑手黨從來只追求利益最大化。

在森鷗外的注視下，宗疏翻完了他的勞動合同。

他的臉色有些一言難盡，緩緩但堅定地把勞動合同一點點挪出了森鷗外的視線。

「這合同，我拿走了。」

森鷗外的心裡說不出是遺憾還是失望。

港口黑手黨果然比不上彭格列家大業大，這麼多年的培養都比不上一絲血緣。

能放在手裡升值的鑽石一次性賣出去，森鷗外是心疼的，但是再不賣出去，鑽石就要自己跑了，他不會讓自己落得人財兩空的……

宗疏一邊忙著借著首領辦公室的碎紙機把勞動合同毀屍滅跡，一邊誠懇地提出建議：「我們重新簽一份行嗎？」

森鷗外：？

剛才他一時走神多盯了宗疏一會兒，眼睛差點被刺瞎。

「沢田君是對勞動待遇有所不滿嗎？」

宗疏搖頭，五險一金，隨想隨休，特權一堆，環境優美，除了生命偶爾有點危險，工資是自己左手賺右手發之外，港口黑手黨的勞動待遇再好不過了。

「那為什麼…」

見森鷗外一定要問出個究竟，宗疏老臉一紅，仰天撇頭。

「就……那啥……」

森鷗外摩挲手指，是想要提出什麼條件嗎？幫助沢田綱吉還是保護沢田奈奈？亦或者是想要更進一步？

在森鷗外若有所思的注視下，宗疏從羞恥逐漸變得理直氣壯，最後大聲喊了出來——

「我覺得我簽名太丑了！」

森鷗外：……

就這？就這？就這？！

重製一份勞動合同所用的時間並不多，宗疏很快就拿到了跟之前那一份一模一樣的合同。

他趴在桌子上一筆一劃把自己名字寫得板板正正，拿給森鷗外看了一眼得到一句「挺好」的評價之後才把勞動合同整理板正，又交給了森鷗外。

「所以，情報部三組？」

森鷗外將這份並沒有法律約束力的勞動合同放回了抽屜：「我會下調令的。」

宗疏達到目的，就不想多待了，首領辦公室太空曠，阿宅站在裡面沒有安全感。

他顛顛就要離開，臨開門前突然想起來什麼，手一頓，回頭道：「我哥是未來的彭格列十代目。」

沢田綱吉一旦成為首領，沢田修吉就必然不被允許接手門外顧問，這是彭格列的規矩，為了能更好地發揮門外顧問的獨立性作用。

「我尋思boss你可能被電話詐騙了，報警吧。」

宗疏說完，跟個小老鼠似的，從打開的門縫裡呲溜一下，眨眼就竄沒了。

森鷗外：……

讓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去報電話詐騙的警，也就沢田修吉說的出口了。

而且……哪有什麼打著彭格列名義的電話。

不過是他試探沢田修吉虛造的借口而已。

「愛麗絲醬～養孩子真的好難啊～」森鷗外耷拉著眉眼撲向坐在一旁的幼.女，苦著臉哭訴。「孩子叛逆期到了，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還學會染髮了！我的眼睛，眼睛好痛啊～」

被突然的力道打斷創作，蠟筆在紙上劃出長長一道的愛麗絲憤而踹人：「誘拐別人家孩子的糟糕中年大叔沒有資格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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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智商大裂谷.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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