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手足無措
萬志勇此時讓婦人們從灶房裡面取來了還未吃完的食物，這是一盤還散發著點點溫度的饅頭。
細面做的饅頭放在村落中就是大好的食物。
而從這饅頭被拿出來的時候開始，周遭的八九條土狗已經是隔了三四丈遠遠的看著了。
土狗身材瘦小，一般多為皮包骨，頭骨尖銳，牙齒偏細，精神頭卻很足。
現在隔著遠距離的探頭朝著前面不斷的嗅過去，一口口的寒氣從它們的鼻息中噴出來，它們是嗅到了饅頭的香氣了。
又有些想要上去討食，又不是很敢上前，明顯處於一種非常糾結的狀態。
「為了讓測試進度更加快速，可以採取五個人為一組，五個人站在一起，其中一人拿著饅頭即可，如果土狗沒有膽怯，五個人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李玄舟此時利用的就是村落裡面的一個雞犬了。
村裡人固然聰明，但要說對於村落的了解，還是土狗了解的更多，他更是不會相信這麼多土村裡面散養的狗，在這麼長的時間跨度下，都未有發現其中端倪。
萬志勇作為村長，他這個時候就明白了李玄舟的意思了，而此時就不需要李玄舟這邊說什麼了。
他的師傅李儒是站了出來，他摸著還有一些油光的花白山羊鬍子，來到了眾人的面前，大聲的說道：「趁著時間尚早，我們直接開始測試，這不需要兩柱香的時間。」
……
測試正式開始，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測試，在結果還未有出現之時，不知道是不是非常有效。
萬志勇開始安排了，所有人先是站在了院落的南邊，南邊的屋檐上已經被掛了三五個燈籠了，這種表面罩著竹條麻紙的燈籠散發跳動的油膩昏黃，天氣本來就冷，荒野土村裡更是無遮無擋，微弱燈光下根本無法提供溫暖，更別說現在已經有村民懷疑他們有人被妖魔附身了，一群人縮在靠牆的一邊，藏著脖子，雙手互相塞到棉布袖口中，有些老人叼著已熄滅的旱煙頭，不算很大院落中如此多的人，卻非常寂靜。
他們正看著面前一隊五個人的逐漸跟換。
計劃在這種怪異環境中進行，下了一批五個人，萬志勇安排下，新的五個人被送上去了，他們手中拿著饅頭，呼喚土狗過來吃食。
土狗過來了，吃了東西了，他們就安全了。
以此輪迴。
很難想象他們的命微妙的攥在了狗的身上，且還是那種平時根本沒有正眼看過的土狗，心中多少難堪，又瞥瞥兩個乞憐人。
他們靜靜站著。
老的在前，小的在後，默默無聞。
……
兩柱香時間過去了，院落裡面連帶著孩童都接受過這種測試了，村落此時氣氛微妙且輕鬆。
看來大家都沒有問題，所以就是乞憐小兒撒謊咯？
昏暗燈光下他們的眼神神采奕奕起來了。
他們在找一個機會，找到一個能夠好好嘲笑一下對方的機會，村裡出了惡徒，這對於村子的名聲肯定是不好的，等會就看他們怎麼下台了。
「村長，最後就只有你了。」李儒的聲音忽的傳到了眾人的耳中。
眾人一愣，目光一個個在李儒和萬志勇的身上來回挪動。
的確如同李儒所說，剛剛所有人都經過測試了，唯獨這萬志勇沒有經過測試。
因為是村長，大家平時尊敬的很，加上這飼養牲畜也是他推薦大家這麼做的，威望很高，所以大家條件反射的將其過濾了。
現在回過神來后，還沒有等到萬志勇這邊說什麼，旁邊幾個男人就開口了。
他們嚷嚷著，「乞憐人大人，這件事情哪怕就是我們做的，也不可能是村長做的。」
「是啊，如果不是村長當年教我們飼養牛羊，我們條件肯定是要現在糟糕多了。」
「村長是上面下來的，懂得東西很多，你們可不要亂講，然後亂了我們村子的名聲，這事情可就不好說了。」
幾個男人皺著眉頭。
他們開口后，原本就在寒冷中瑟瑟發抖的其他人就立刻打開了話匣子了，表情各不相同，說出來的話大概都是一樣的。
嗡嗡私語。
他們看著李儒和李玄舟的目光已經變的有些怨恨，好像這件事情已經變成了他們兩個外來的乞憐人做的了。
「沒事，大家都這樣做，我作為村長怎能為了避嫌直接逃避？」
其他人不懂乞憐人的厲害之處，他萬志勇還是明白的，正好他也自認光明磊落的，測試一下又何妨。
眾人還是勸說，這不是測試，已經是侮辱了。
好似懷疑一個好人變成竊賊，接著在眾目睽睽下讓其光著身軀在寒冷中受凍一樣，這是對於尊嚴的屈辱。
李玄舟平靜觀察著周圍村民舉動，目光停留在萬志勇的身上一個呼吸，又看看那些尚在飢餓中的土狗，未曾發言。
萬志勇最後還是去了。
他一個人從南牆的燈籠下離開走向院落的北牆。
北牆只有一個提燈歪歪扭扭的放在石磙上，身軀的輪廓陷入到陰暗中，他手中攥著的饅頭已經是乾冷變硬。
「來，吃吧。」萬志勇露出標準的和善笑容看著其他的土狗。
他站的筆直，手中的饅頭已經是朝著這群土狗遞了過去，然而讓所有人未曾預料到的一幕出現了。
土狗踟躕！
它們表現的就像是普通人在遇見弒殺人性命的屠夫一般，非但沒有和之前一樣三五成群的靠過來，是一個個在後退！！
眾人頭皮瞬間發麻，此等情況他們是第一次看見！
萬志勇錯愕。
他看了看手中細面饅頭，確定這就是饅頭后，他朝著土狗們走了兩步，這一次他是蹲下來了，目光循著石頭地面，這就像是其他孩子一樣，口中呼喚著這些土狗過來吃食。
「嗚嗚嗚！」土狗嗚咽，它們尾巴已經一個個夾起來了，低垂著尾巴瘋狂的搖晃著。
李玄舟在土狗們的身上看見了不知所措。
「吃啊！」
萬志勇面色尷尬了，他臉上又是紅的，又是白的，不知道是飲酒導致還是天氣寒冷。
他索性直接朝著這群土狗們起身追了過去。
三步兩步，速度快，帶著壓迫。
土狗群中一陣凄厲的叫聲。
它們一個個被逼到了南牆腳下，很多土狗已經是將自己的頭顱塞到了角落的大水缸裡面了，它們竟然是不敢正眼去看這萬志勇了！！！
這且就是欺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