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生活

好好生活

心神不寧開車回家,我沒有做錯事,為什麼心裏卻如此不安呢?或許我天生就不適合成為一

個把對方仍在半路的人吧。吃完晚飯想起黃媛,打電話聯繫她,簡單的安慰了幾句,就聽見她在

電話那頭哭泣。我的心裏難過極了,聽見她的哭聲,想起了自己上大學時候遭遇。那個時候的我

比她更無助,因為接觸豎琴的時間比她晚。豎琴老師為了自己的利益把我當槍桿使出去,年少無

知,被她利用。黃媛比我幸運,最起碼我是真的為她好。不是每個都能像林知言那樣,學箜篌,

學校就給她找箜篌老師,學豎琴,學校就給她找豎琴老師。在林知言身上不存在什麼選修必修,

更不存在轉專業的問題,學院一路為她開綠燈。這樣的生活誰不羨慕?誰不嫉妒?黃媛最起碼沒

有親眼見到這幅景象,見到了,就算她鬧翻天,上面的人也找的出借口駁回她的訴求。等她發泄

的差不多了,我讓她看看美國版的樂理書,強行讓她找幾個問題問我,不允許她一直沉迷於委屈

憤怒當中。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有誰不會經歷委屈呢?就算再委屈,也得想盡辦法衝破這道紙

牆。它並不是一條死路或者一堵石牆,它只是偽裝作很厲害的樣子,擋在人的面前,讓人產生出

一種幻覺以為自己毫無能力,不能越過它。可當你認真仔細的發現,原來它只是雷聲大雨點小,

用手指一戳就會破的紙牆。只是當自己鼓起勇氣,伸出手指戳破它之前,要與自己內心的懦弱情

緒作鬥爭,並且戰勝它,才能夠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手指尖上,然後狠狠地戳破它,你就贏了。

在我的逼迫下,黃媛終於找出了幾個問題,問著問著,她也就認真了,不停地問書本上的各種問

題。一直到晚上十點,我對她說讓她早點休息,單詞這些東西慢慢來,辭彙都是慢慢積累地,就

和練琴一樣,每天都要記一記、練一練,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是不可取的。見她心情大好,掛上電

話。她的情緒問題解決了,我得想辦法解決我自己的情緒。下個星期上班,去了學院,又不知道

會聽見什麼流言蜚語。每個月就只拿一百多塊錢,還要受一些冤枉氣,我苦笑了一聲。是誰最先

開始對高考生們說考上大學這日子就好了,就解放了?考上了大學才開始真正的升級打怪,一關

接一關的過。在我的印象里,豎琴研究生都是以大豎琴為主,想起王倫還在美國,於是給他留

言,讓他幫我查一查,看看有沒有哪家音樂學院招手小豎琴的研究生。凌晨十二點半,我已經熟

睡,被微信語音來電鬧醒,一看是王倫打來的。「喂。」

「八百年不聯繫,聯繫我就是要我幫你辦事,你自己怎麼不上網查?」

「我在國內,谷歌用不了。」

「你在國內?你回國了?」

「是啊。」

「你不讀了?」

「嗯。」王倫沉默許久,我還沒有完全清醒,在他沉默的片刻,差一點再次睡着。

「你是想換學校?」

「嗯,嗯?不是,幫學生問的。」

「行吧,你睡吧,我查到了就發給你。」

「好,謝謝。」掛上電話人反而清醒了,王倫最後那一句話就像覃天宇站在我面前,對我說,讓

我放心,一切都交給他。強大的安全感和信任感,讓我沉迷,讓我完全的依靠,讓我變成一個巨

嬰,只想靠在覃天宇的身上。點開覃天宇的頭像,翻看他的朋友圈,沒有更新。失眠了好久,腦

袋裏一直想着事情,雜七雜八的事堆積在一起,一直想到天快亮才睡着。一覺起來已經到中午十

一點半,慶幸自己不用每天去學校上班,不用每天打卡。外婆說要是我十二點沒起來,她就準備

叫我。

到了周末,方鎮再一次不請自來,還真把我家當他家了。這一次,他也沒有和外婆打招呼。

我該怎麼跟他說,拜託他以後不要再來呢?他知道副院長找我談話的事了,他就是想來看看我,

以及找個機會讓我和陳老師和解。我問方鎮和陳老師和解,怎麼和解?她願意放過黃媛嗎?願意

放手讓黃媛追求她的夢想嗎?方鎮說不要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學生與同事之間傷了和氣,學生畢

業就走人了,我和陳老師是要一直相處到雙方退休,幾十年的相處時間難道抵不過還有兩三年就

走人的學生嗎?我一想到要和這樣的人一直相處到退休,越發懷念讀書時候的日子。讀書的時間

是短暫的,就算遇到不喜歡的人,心中還有一種盼望,畢業了就不用在看見對方了。然而進入了

職場之後,這種盼望也就消失了,幾十年啊,我心裏明白,陳老師不是唯一一個與我三觀不合的

人,那些人還沒出現。「你想要我怎樣?」

「你就說你是被學生利用了,剛進校沒什麼經驗,黃媛的事你不在插手管了。」外婆也在旁邊應

和著,說着一樣的話,不要為了一個畢業就走人的學生與他人傷和氣。我要是真的按照他們的說

辭,這不是在冤枉黃媛嗎?一個二十歲剛出頭的姑娘,就要經歷被上面的人欺壓的事,還是在學

校,這也太過分了吧!我不是聖母瑪利亞,我也不想把自己誇到天上去,我不想誇我自己有多善

良。我只是覺得我連我的學生都保護不了,還要與他人合起火來,一起欺負她,這樣的事我干不

來。

「黃媛是做了什麼過分的事嗎?她只不過想學豎琴而已,陳老師她至於和學生斤斤計較到這地

步?」

「現在的學生囂張的很,不把她拍熄火,難道讓她騎到你頭上對你指手畫腳?」

「她檢討也寫了,陳老師還想怎樣?」

「期末打低分。」

「打低分?她是彈得不好給她打低分還是公報私仇?她明知道黃媛將來要出國,申請國外的學校

要遞交國內大學所有的成績單,這樣做未免太過分了。」

「學生就得治,不讓她吃點苦頭,她就不會聽話,不會尊重你。」

「給黃媛打低分,然後黃媛在去求她,還要給她送錢是吧?」

「這事你就別管了。」

「這姓陳的到底是個什麼來頭?據說專業不怎麼樣,給學生佈置的曲目,自己都彈不下來。」

「還能有什麼來頭?不都是苦過來的,一小城市來的學生,考上了江城本科,在繼續考研,然後

留校。怎麼留校的,你知我知。」

「所以她現在是要把之前吃的苦,都發泄出來是吧?她遇見了不好的老師,她就用同樣的方式對

待學生,這樣才能緩解心裏的不平衡?因為她花了很多錢,所以她留校就是為了把自己當初花的

錢雙倍賺回來?就她這樣的人品,學生是可以告她的!」

「告?去哪告?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學生自己願意送錢,為了考進江城,多找她上幾次課,這都

是自願的,沒有人強迫。」是啊,都是自願的,既想要公平,又干著不公平的事。一邊送著錢,

一邊罵着人。既看不慣這個社會的黑暗,又一窩蜂的往黑暗裏鑽,擴大黑暗的勢力範圍。花了這

錢考不上就罵罵咧咧的,考上了也罵罵咧咧的,罵對方心黑,這就是當代藝考生的現狀。

「方鎮,謝謝你。人各有志,我不會與陳老師為敵,但是我和她也做不了朋友。黃媛這事,我也

沒有本事管。但是她的專業課,我會認真對待,我也會在我的能力範圍內,免費教授她英語的音

樂專用術語。」

「免費?我說你這孩子,你是真的不知柴米油鹽醬醋茶有多費錢是嗎?這課你必須收錢。」

「收什麼錢?幾個單詞的事。」

「蘇玫,外婆說的沒錯。該收的還是的收,我知道你環境好,但你也不能一直這樣坐吃山空

吧。」

「我現在已經沒有在琴房教她樂理了,現在都是通過電話,也花不了多長的時間,這怎麼收

費?」

「你可以把她叫到你的家裏上課啊。」

「是啊,我要她把學生叫到家裏上課,她左拖右拖,拖到現在也沒個音訊。」

「外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說了?」外婆現在的行為讓我想起當初她幫林老頭說話也是這樣,不分

青紅皂白,一心只向著對方。「方鎮,我現在態度已經很明確了。這課我收不了錢,還有,我和

陳老師之間的關係,你不用再管了,隨緣吧。」心裏一直在想,你趕緊走,你趕緊走,我不想和

你說廢話。

「你跟一個老師樹敵,就等於跟一群人樹敵。她留校早,還指不定在背後怎麼說你。你孤身一

人,她可是有屬於自己的小圈子的。」

「那又怎樣?在大學里又不是沒被排擠過,還不是就這樣活過來了。一群人對付我一個人,怎

么?殺了我?堵我的嘴?呵呵···殺了我,我也問心無愧,我沒做錯事,只是沒像她一樣犯罪

干不好事,她就要聯合他人一起對付我,我認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牛犢始終是牛犢,牛犢能

乾的過虎?我當然干不過。與其和她同流合污的活着,還不如保持自己的初心死的乾乾淨淨,將

來面見上帝他老人家的時候,也是歡歡喜喜而不是膽怯與害怕,害怕上帝的審判。

方鎮笑了,估計嫌我講話幼稚:「什麼死不死的,哪有這麼誇張?」

「既然她弄不死我,我又何必怕她?」

「蘇玫···」

「行了方鎮。」我在心裏默念著:你可不可以離開的我的家,我真的不想在和你說半句廢話。可

是站在他的角度去想,他是為我好,但我不要這種好啊!每當他在我面前談起利益問題,我都想

去意大利當修女,遠離錢財與人性的骯髒,只想過聖潔的生活。當你想用自己的方式對一個人好

的時候,對方在心裏卻一直嫌棄着你,默念著讓你趕緊離開,這是多麼可悲的一件事啊。這樣想

想,又開始同情方鎮。現在怎麼辦?我又不好意思趕他走,給外婆一個眼神,讓她自行體會。好

死不死,這個時候方鎮問起我爸媽什麼時候回。外婆這江湖老油條,編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我

不想聽,起身離開,不想學壞。總之,方鎮就這樣被她成功的忽悠,離開了。「他走了」

「是啊。」

「就這樣走了?什麼也沒拿?」

「你想給他什麼?」

「沒什麼,就是···不知道怎麼說。您看吧,他今天可是不請自來,您打算怎麼解決這件事?

這事要是不解決,他這三天兩頭的往這邊跑,還不打一聲招呼,我可是不能接受的。」外婆想了

想說讓我放心,她來解決。行,既然老太太發話了,我就不管這事了,我現在一心一意想的就是

怎麼把陳老師對黃媛的傷害值降到最低。

王倫那邊來消息了,告訴我小豎琴的碩士有是有,但是讀下來沒什麼意義,因為跟不了交響

樂隊,小豎琴有它的局限性,轉調不方便。如果真的下定決心將來走豎琴這條道路,他建議學大

豎琴。他說的對啊,一個搞作曲的,居然對豎琴這一塊如此了解,心生佩服。「怎麼樣,是不是

覺得哥很牛逼。」這人還真是一點都沒變,上大學那時無比自戀,現在依舊如此。

「是,你厲害,你怎麼知道這些?」

「開什麼玩笑,我是學作曲的,所有的樂器演奏方式,我都要了解好吧。」

「那倒也是。」

「你沒想過讀研究生?」

「沒錢。」

王倫沉默了一會兒,說:「行吧,哥還要繼續編曲,不跟你廢話了。」

「你那邊已經凌晨四點了,還不打算休息嗎?」

「你來美國讀個作曲博士試試,休息個毛。」

「行吧,我不打擾你了。」凌晨四點還在做作業,我又想起了覃天宇讀書那時的拼勁。感覺自己

要去看心理醫生了,這一關是過不了是嗎?我把這個消息轉告給了黃媛,讓她自行決定。現在就

要開始找中介了,一切都早一點準備,到時候就不會因為時間緊迫導致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在

哪一刻該幹什麼事。幾天之後,黃媛打電話給我談了談她專業上的事。她決定還是以小豎琴為

主,大豎琴現在開始學來不及了,以前總是緊盯美國,現在她把留學道路的範圍拓寬,英國和加

拿大以及澳大利亞都會關注。至於大豎琴,她只能把它作為輔助性的樂器,不作為專業主項。我

同意她的想法,結合自己的實際情況來制定未來的計劃,也算是一種明智的選擇。但是關於她的

鋼琴,我得想個法子讓她自己想想辦法,脫離陳老師的捆綁。我沒有在黃媛面前提我的名字,而

是換成他人,卻是以我的親身經歷告訴她,關於換專業老師的事。整個環節沒有明確的表態,讓

她想辦法換老師,很隱晦的告訴她生活中其實是沒有死路的,就看你自己是否懂得轉彎或者繞道

而行。愚公移山,最起碼他有時間,也有武器,耗得起。你沒有武器,也沒有時間,何必硬碰

硬?前段時間副院長還教育我不要煽動學生,當時我還不服氣,覺得自己沒幹這事,也不可能幹

這事。這話,真不能說的太早。現在我不就是在煽動黃媛,讓她換老師嗎?不管我是出於善意還

是惡意,我現在的行為就是在煽動。很擔心,也很害怕,害怕自己在未來的某一天會不會變成我

討厭人的樣式。不忘初心方得始終,越是想保守自己的心,就越不想與人打交道,然而這是一種

逃避,逃避是無用的。

這學期換老師是來不及了,黃媛只能認命,鋼琴分數年紀最低。作為她的豎琴老師,我能幫

她的就是在豎琴這一塊給她打高分,她值得這個分數。到時候與國外的考官面試時,當考官問起

為什麼鋼琴的分數如此低,她可以解釋那一年把精力都投入到豎琴這一塊去了。學生們考完豎琴

之後,都想提前知道自己的分數,纏着我讓我把分數拍給她們,我同意了。當年我做學生的時候

也是這樣,在周老師面前賣乖,想提前知道自己的分數,因為大學期末成績都是在學校放假以後

才會出來,自己在家中登陸教務處的網站查詢分數。後來學院乾脆把專業成績提前公佈出來,貼

在學院裏的宣傳欄里。原本想着黃媛在經歷一次傷害之後,是否會有反省,可這丫頭好像並沒有

反思自己的行為。她再一次哭着來找我,說李玥在背後說她,連帶着我一起說,說我打分不公

平,說我們之間有交易。我問黃媛是不是她先發的脾氣,她說是。先把這群小兔崽子們給解決

了,在來好好的和黃媛談一談。我把所有的學生叫來琴房,讓她們輪流彈奏一邊考試曲目。她們

不明白我的意思,但還算聽我的話,一個一個的輪著來。等她們彈完后,我問:「你們覺得誰彈

的最好?」她們互相看了一眼,沒說話。「趕緊的,學了兩年的豎琴,應該能夠分辨的出誰彈得

最好。」這個時候萬曉音指了指黃媛。「其他人呢?說話啊。」於是大家都指向黃媛。「OK,現

在你們在輪番彈一遍。」大家互相看了一眼,估計覺得我今天有病。我當年當學生的時候,也是

這樣看待發脾氣的老師,她是有病嗎?現世報來的太快,現在輪到我有病了。萬曉音第一個彈,

彈完了以後,我讓所有人評判她彈奏時出現的失誤,優點及缺點。逼着她們一個個的發言,一直

到最後一位學生彈完。我又問:「黃媛的分數比你們高應不應該?」這群兔崽子們點點頭。「李

玥和黃媛哪個彈得好。」當眾打李玥的臉,這學生性子本就跳,平時不服我,我理解,畢竟她見

過比我優秀比我好的老師。但是無中生有,亂講話,今天必須得給她一個下馬威。在我的淫威

下,大家都說黃媛彈得好。我又繼續問,為什麼?於是她們就舉例說明,李玥哪哪有問題,黃媛

哪哪處理的好。這可不是我說黃媛的專業能力強,我讓她們自己說,公道自在人心。「我今天把

你們叫過來,就是聽到有人說我打分不公平。什麼叫做公平?什麼叫做不公平?你們今天也都看

在眼裏了,讓你們來打分,不也是給了黃媛最高分嗎?」見我認真了,一個個慫的跟個什麼似

的,除了黃媛,完全掩飾不住自己得意的表情。「黃媛,你的鋼琴為什麼分數最低?」誰都想不

到我為什麼要提到黃媛的鋼琴分數。

「不知道。」

「你好好想想。」

「陳老師故意的。」

「她故意的?那好,你們都是鋼琴專業的學生,在你們中間鋼琴考試時彈得最好的是誰?」她們

指了指李玥,畢竟是中央音樂學院附中出來的,底子好。黃媛沒表態,我逼問黃媛在這幾個人當

中彈鋼琴最好的是誰?這丫頭死犟就是不願意承認李玥的技術,反倒指向萬曉音,說萬曉音彈得

最好。「所以你的鋼琴分數才會低,你分辨不了誰是最優秀的,你又怎能彈得好鋼琴?鋼琴都分

辨不出,又怎麼分辨的了豎琴?光死練琴還不夠,還得學會聽。將來你是專攻豎琴方向,你聽都

不會聽,你怎麼走?」現在輪到李玥得意了,黃媛的嘴角漸漸往下沉,低着頭不看我。「黃媛,

我希望你每學期豎琴都是第一名。因為你和她們不一樣,豎琴在她們那只是作為選修,你是走專

業的。所以,你必須比她們優秀,這是你應該做到的,清楚嗎?如果你們有這個本事,超越黃

媛,我倒是開心的,當老師的都希望自己的學生變得優秀,你們有這個決心超越她嗎?」大家面

面相噓。「行了,試也考完了,成績也出了,這學期的豎琴課也結束了。大三沒有豎琴選修課,

大四也沒有,所以萬曉音和李玥你們兩個的豎琴課到此結束,以後可以一心一意的主攻你們的鋼

琴。好了,你們好好準備接下來的文化課考試吧,黃媛留下來,其餘的人可以走了。」我讓黃媛

坐在琴凳上,讓她好好回憶回憶,她和陳老師之間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無法挽回的局面,讓

她從大一進校的時候說起。等她回憶完以後,我問她:「你覺得你自己的態度有沒有問題?」她

沒有說話。「如果你是老師,有一個學生公開跟你吵架,你會怎麼處理?」她依舊保持沉

默。「我承認陳老師有陳老師的過錯,如果說你一點錯都沒有,那就是不公了。在這個世界上不

是所有的老師,所有的領導,都是心胸開拓之人。你反對我,我弄死你,這樣的上級大有人在。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你將來離開學校,無論繼續讀書也好還是工作也罷,別想着和領導對着干。

要麼你就走人離開這個環境,要麼你有後台,你後台的地位超越了和你對着乾的人。要麼你有什

么過人之處,領導看不慣你,但又需要你,只是一旦不需要你,就會找機會來收拾你。你看看,

當我教你樂理時,你的炫耀給你帶來了什麼後果,又給我造成了怎樣的影響?學校現在已經瘋傳

我們之間有不正當的交易,我們並沒有啊。可是他們會聽我們的解釋嗎?不會啊,百口莫辯。所

以你就應該保持低調,低調行事。現在你得了高分,你要做的是什麼謙虛。如果你繼續招搖過

市,你就是在挑釁陳老師,挑釁李玥她們那群人。她們本就不是善人,既然你知道她們的為人,

為什麼非要往槍口上撞呢?你自己說這學期你的鋼琴分如此低,下學期怎麼辦?我並不是要你走

什麼邪門歪道,把自己的損失降到最低,那些都是無意義的,而且你的路也會越走越偏。只是想

提醒你,吃一虧長一智,不能說每次吃完虧以後,就自認倒霉,下一次繼續吃同樣的虧

吧?」

「我在私底下有聯繫其他的老師,找了李老師,他是教授。我跟他說了,我想轉到他的名下,他

同意了。」我不想問黃媛找他上私課花了多少錢,花這錢是避免不了的,找教授是對的,最起碼

陳老師還沒有那個膽敢動教授的學生。

「這件事你有沒有對外宣揚?」黃媛搖搖頭。「這就對了,你換老師的事,八字還沒一撇。等你

過去之後,按時完成教授佈置的作業,要有禮貌。如果你覺得作業量太大,你就實話跟他說你未

來的打算,希望他能夠理解。你別把我當靠山,我只是一個外聘的老師,在學校里沒有任何的地

位。所以你不要總是對外說是我要你怎樣,蘇老師說這,蘇老師說那,蘇老師要我怎樣···我

知道現在的學生都希望抱老師的大腿,覺得自己有靠山,就有安全感,講話都有底氣。這樣想法

是不對的,最終讓你在學院裏站得住腳的還是靠你的能力,你的專業能力,不是看你跟哪位老師

關係好。就看剛才,我讓她們來評價你現場發揮,她們都說什麼?說你是最優秀的。她們不是怕

我,也不是以為我和你的關係好,不想得罪我,故意說出奉承的話,她們是真的覺得你的能力在

她們之上。如果你的能力不夠呢?我就算給你打高分,再讓她們評論你的現場發揮,這不是讓你

出醜嗎?因為你的能力和你得到分數不相符啊。你必須擁有一個拿的出手的,是別人做不到的,

那才能服眾。我不知道我跟你說這些話,你聽明白了沒有。你要覺得我說的話有道理,你回去就

好好的思考一下。如果你不能接受我說的,我也隨你。」

「我聽你的。」

「我不是要你聽我的,只是想讓你把整件事想通,想明白。」勸慰黃媛的同時,也在反省我自

己。學生遇見的那些棘手事,與我的生活息息相關,早已不分彼此。她們好,我才能好。

九月份就要迎來工作的第三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剛進校的時候,總想着與學生說話要輕

聲細語,態度柔和。漸漸地,直到今天,講話的語氣越來越硬氣,早已失去了當初那份溫柔。我

不想對學生髮脾氣,但是今天很明顯,我的語氣是帶有情緒的。方鎮說學生有時候就是欠收拾,

我還反對他的話來着,可現在我心裏也是這樣的想的。是不是人進入職場之後,心都會變硬?幸

好李玥離開了我的視線,希望新學期進來的學生,能夠乖一點。外婆心裏急,總想着讓我找找關

系,趕緊轉正。在某些方面我是執著的,總覺得只要踏出了找關係這一步,以後無論干任何事,

永遠第一步想的都是找關係,這是一件多麼極其可悲的事啊。就算這一次我靠着找關係轉正了,

以後還會遇見評職稱,那些受我賄賂的人,他們收了我一次,也會想着收第二次,第三次,永無

止境。所以我為什麼要踏出這一步呢?明知道這不是什麼好行為。李玥和萬曉音停課後,也不知

道在新學期里,學院會安排幾位新學生,看這情況,估計在第三年裏拿到手的工資差不多也就一

百多來塊吧,這真是要餓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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