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楊絮無無奈地挑了一下眉，沒說什麼，沉默地走回樓內，拿起桌上擱著的茶葉細細聞了聞。
「怎麼著？還怕徒弟給你下毒？」吳紙鷂跟到身後，歪過頭，仔細瞧楊絮無的臉。
「這道不是。」楊絮無回，「只是恆遠他們在茶葉上不怎麼講究，以往還有我長眼，現在怕是……」
楊絮無說著說著突然停頓了下來，吳紙鷂心中覺得奇怪，盯著他的眼神不由得又多了幾分追問。
楊絮無不動聲色地避開了她的視線，無聲哼笑了一聲，「看來現在也是喝的先前的茶葉，而且還是我喝剩下的。」
吳紙鷂愣了一下，「那這就說明是給你留著的唄。看來留風台那邊的人確實都是可信之人啊。」
楊絮無沒回什麼，只是隨手又把茶葉放回了桌上。
吳紙鷂也沒有揪著這些家長里短不放，而是問了另一個突然想到的問題：「對了，自打來了這裡，我還沒見你離開過呢，你怎麼……」
「我暫時離不開這裡。」楊絮無說。
「嗯？」吳紙鷂不解，「遮一下臉應該也是能出去的吧？總不至於連個茶葉都沒法買。」
楊絮無低下頭，面無表情地盯住了吳紙鷂，把吳紙鷂盯得心底發寒。
「怎麼了？我就隨口問問，你要是不方便說那就不說唄。」吳紙鷂道。
楊絮無輕輕搖頭，「我若是離開此處，可能就要一睡不醒了。」
「嗯？」吳紙鷂驚得瞪大了眼珠子，「我靠，你怎麼回事？」
楊絮無輕輕皺眉，顯然又沒聽懂吳紙鷂這話的意思。
吳紙鷂忙擺手，讓他不要關注那些無關緊要的話，然後繼續追問他此時的狀況。
楊絮無輕嘆了一口氣，「當初我與留風台決裂之時，能讓你這毫無修為的一介凡人奪舍上身，你以為這只是你一時走運？」
「嗯？」吳紙鷂仍是不解，「我知道你應該傷得挺重的，可是後來不是很快就好了嗎？」
「或許是得益於你自己吧，讓我軀體上的傷得到了快速的癒合，但我已神魂受損，若非在北疆時你也受到衝擊，我是不可能再奪回這具軀體的。」
「所以，這裡有什麼特別之處嗎？為什麼單單隻有這個地方才不會讓你一睡不醒呢？」吳紙鷂忍著一肚子疑問，問出了個自以為最要緊的那個。
這時候，白龍拄著一根竹仗走了過來，然後就抱住了楊絮無的雙腿，把那副只剩骨架的身體靠在了楊絮無身上。
楊絮無俯身抱起了白龍，然後看向了吳紙鷂。
吳紙鷂恍然醒悟過來，「難不成是因為他？」
楊絮無點了點頭，「正是。」
「啊？」吳紙鷂突然有些難過，「那小白龍對你來說不就是續命的十全大補丸嗎？」
「這……」楊絮無竟也一時語塞，說不出這話究竟哪裡不對。
吳紙鷂繼續道：「既然如此，你又怎麼捨得把白龍借給我冒險的？」
憑藉自己對楊絮無的深刻了解，吳紙鷂覺得，楊絮無肯冒這樣的險，那他的心裡肯定早就算計好一百種翻倍獲利的辦法了，而且這一百種方法里保不齊還有坑自己的一種或者幾十種。
「壁虎尚能知道斷尾自保，你既已經答應要替我剷除對手，我冒這份險又有何不妥？」楊絮無反問吳紙鷂。
「可我總覺得你心裡還在打別的算盤。」吳紙鷂心中仍舊有疑慮。
「對了，」吳紙鷂突然皺起了眉頭，「你打算怎麼給那老祖宗交代？人家可是放話讓你找白龍和鳳凰了，你是給還是不給呢？」
「給啊？為什麼不給？」楊絮無回。
「你……」吳紙鷂一時語塞，「你把白龍送出去也就算了，鳳凰你總該跟我事先商量一番吧？」
「我只是說給，也沒有說讓他們真的順順利利地把白龍和鳳凰接回去，是吧？」楊絮無又道。
「怎麼？你打算送出去之後再半路搶回來？你都離不開這裡，你打算找誰搶回來？」吳紙鷂心中有一點點不安。
「放心，」楊絮無回，「不論是誰搶，到最後肯定沒有好下場，所以並不會讓你去冒這個險。」
吳紙鷂鬆了口氣，但仍舊有些不安，「原本只想引其他人互斗，結果算來算去沒算到你這個大問題，搞得現在我陷入了被動，真是造化弄人。」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楊絮無笑著搖了搖頭，「那老祖宗要我去查這件事，並不是要我一定把這件事辦成，真以為我有多受那老祖宗的重視了？」
吳紙鷂並不相信楊絮無的這套說辭，她道：「可是人家是親自來的。這還不說明問題？」
「唉~你可真是單純，」楊絮無長嘆，「你真以為這是重視？」
「那難不成是來敲打你的？」吳紙鷂反問。
「倒也算不上敲打，」楊絮無回，「其實說是約束才更合適些。」
「約束？約束？」吳紙鷂連問兩遍，「這叫約束？」
「她若是把這件事全都交給我一個人來辦，那到算得上重視我。可若是所有人都指望著靠這件事立功，她在這時候光明正大地來找我，這目的就不單純了。她這一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盯著我呢。」
「別人會針對你？」吳紙鷂反問。
「哼，」楊絮無冷笑，「無疑都是想針對的，但至於能不能針對得了就難說了。」
「你這都死了一次了，盯你的人應該不會還有太多的吧？」吳紙鷂咕噥道。
「盯楊絮無的人確實會稍微少一些，但是盯著銜雲竹林的卻不會少啊。」楊絮無喃喃道。
「那好，就當你說的都是真的。現在那老祖宗的命令在頭頂上壓著，你要怎麼給交代呢？」吳紙鷂問。
楊絮無輕輕一笑，反問吳紙鷂道：「還討厭那個二皇子嗎？」
吳紙鷂抿緊了嘴，沉思許久之後堅定地點了點頭，「討厭。」
「那我們就幫他個忙。」楊絮無說，「只不過，不能直接幫，得迂迴著來。」
「迂迴著來？往哪兒迂迴啊？」吳紙鷂不解。
「既然有二皇子，那就有大皇子啊。」楊絮無道。
「嗯……沒聽明白。」吳紙鷂直言。
「二皇子熱衷朝政，在朝中拉攏了不少黨羽，做事親力親為，邀功也是唯恐落後。可惜，即便如此，他依舊不得重用。如今，凌國一半兵權掌握在大皇子手上，另一半兵權和全部的財權掌握在皇上手上。而二皇子卻一直頂著個皇子的虛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