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的維護

師兄的維護

平秀連忙回頭,看到沈秋月跪在地上,雙手捂著脖頸咳嗽。

她朝沈秋月跑去,馮無咎先她一步落在沈秋月身旁,伸手將沈秋月扶起,溫聲問:「沈小姐,傷到沒有?」

沈秋月搖了搖頭,蹦出來的第一句話卻是:「靈石,我師兄的私房錢……」

馮無咎微微一愣,啞然失笑,展開不動明王扇,輕輕扇動兩下,笑道:「沈小姐可以安心,你師兄的私房錢沒丟。」

平秀跑到沈秋月身前,抬起她的下頜,仔細查看,發現她只是被掐紅了,倒沒有造成瘀傷。

她有些自責道:「都怪我,我只以為那邪祟想偷靈石,沒想到它還會聲東擊西。」

沈秋月擺了擺手,豪邁中帶著一絲絲反常的激動,說道:「嗨,沒關係,捉妖哪有不受傷的。走,我們先去瞧瞧那邪祟是什麼東西。」

薛寧單手提著邪祟,任它扭曲掙扎,他始終穩如磐石,淡定地拍出一道黃符將它定住。

平秀三人走到薛寧身旁,看到他手裡提著一張蒼白的人.皮,人.皮上刻滿紅色符文,詭異又猙獰,彷彿隨時都會從人.皮上飛騰而出,擇人慾噬。

沈秋月看了一眼,就怪叫一聲,轉身撲進平秀懷裡。

她乾嘔道:「好噁心!」

平秀摟著她輕聲安慰:「沈師姐,你別怕,它已經被制服了。」

沈秋月想起剛剛掐她的可能就是這張人.皮的兩條胳膊,忍不住「哇」地一聲哭出來:「我身上髒了。」

馮無咎倒是饒有興趣地繞著人皮打了個轉,收攏的寶扇擱在掌心中,一下下輕拍。

「這是人.皮倀?」

薛寧道:「是,血月教的手段。」

平秀奇道:「人.皮倀是血月教的邪術,天元道宗外門設有鎮魔鈴,人.皮倀若通過外門結界,一定會驚動鎮魔鈴,這邪祟到底是怎麼混進來的?」

薛寧神情沒有一絲波瀾,彷彿已經看慣生死,見多風雨:「這人.皮也許是在外門地界上被剝下,製成人.皮倀。」

他說著,轉向沈秋月,眉峰微蹙,語氣里含著一絲責備:「秋月,天色已晚,你本不該在外門逗留太久,若不是我來得及時,今夜你說不定便要命喪於此。」

沈秋月有點不服氣,小聲道:「才不會呢,師兄你哪次來遲過……」

平秀卻聽懂了薛寧言外之意,她驚訝道:「你是說這人.皮倀的目的不是盜竊靈石,而是沈師姐?」

薛寧聽到平秀一下便領悟到他的用意,心頭砰然一動。

他瞥了平秀一眼,彆扭地點頭:「嗯。」

言畢,走到遠處撿起寶匣塞到平秀懷裡,對沈秋月道:「走,師兄送你回內門。」

平秀往日只知天元道宗作為正道魁首,與血月教正邪不兩立,水火不相容,兩派相鬥千年,卻沒想到血月教的人居然如此猖狂,竟敢潛入天元道宗,要殺宗主的親生女兒。

難怪沈秋月年滿十六,卻從未下山歷練過。

想來她雖身份貴重,卻也不自由得很。在她還不夠強大,還沒有能力自保時,她無異於是魔道妖人眼中的香餑餑,是對宗主沈絕最有威脅力的肉票。

沈秋月垂頭喪氣,哦了一聲。

眾人正待離開,忽然聽到界碑碎石後傳來一聲怒吼:「站住!何人打碎此處界碑?」

眾人聞聲望去,看到一個鐵塔模樣的漢子,扛著一柄七尺長的戒刀,站在黑市的邊界線后。

薛寧道:「驍騎鐵衛?」

黑市雖然魚龍混雜,但也不是完全沒有秩序的法外之地。黑市幕後也有統領之人,自成規矩,而驍騎鐵衛便是維護黑市秩序的軍隊。

黑市雖與天元道宗毗鄰,卻從來井水不犯河水。

打碎界碑,可能會被黑市之人視為有意敵對。

鐵塔漢子道:「正是。是你小子打碎界碑?」

薛寧說話從來直來直往,他乾脆利落地點頭道:「正是。」

雖然他是無意中打碎界碑,可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配上他那冷漠的語氣,尋常人見了,都會覺得像挑釁。

鐵塔漢子一揮戒刀,聲如雷鳴:「小子猖狂,打碎界碑就想走,未免也太瞧不起黑市了。跟周爺回驍騎鐵衛說清楚!」

薛寧道:「不行,我要先回修文院復命。」

鐵塔漢子鬚髮戟張,兩隻眼睛瞪得像銅鈴,眼見著就要衝過邊界和薛寧動武,忽有一襲青衫布裙乘著木劍,飄然而落。

傅九娘落地站穩,木劍重新化為一柄掃帚,被她握在手裡。

傅九娘似乎與鐵塔漢子是熟識,開口就道:「周大膽,大呼小叫什麼,我們這邊還有兩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你是想嚇死誰?」

鐵塔漢子一見到傅九娘,就像老鼠見了貓,一下就慫了。

那張又大又方的黑臉上露出一絲討好的笑,低聲下氣道:「九娘,不是我找事,是他們先把界碑打碎了……」

傅九娘白了他一眼,嗆聲道:「這幾個孩子捉邪祟呢,又不是故意打碎的,回頭再賠你塊石頭,不就好了,你凶霸霸的是想幹什麼,顯擺你驍騎鐵衛的威風呢?」

傅九娘回頭道:「你們先回去,我來跟他理論。」

薛寧頷首:「多謝。」

一手提著人.皮倀,當先而行。

其餘三人跟在他身後。

平秀小聲問沈秋月:「九娘和那黑鐵塔什麼關係呀?」

沈秋月貼到她耳畔,輕聲耳語:「黑鐵塔追了九娘好多年惹。」

兩個小姑娘心有靈犀地相視一笑。

哦~~難怪。

四人回程路上經過茶寮,兩個小姑娘和眾師姐別過,回到內門,在書院前的定風波台分道揚鑣。

平秀照例回醫修館照顧無邪真君,薛寧先送沈秋月回主峰。

馮無咎等三人離去,又獨自在定風波台上站了許久。

他倚著白玉闌干,低頭觀賞腳底下翻湧的霧嵐。

夜風嗚咽,他眸底忽然閃過一道妖異的紅光。

一簇幽紅鬼火沿著山壁爬上來,落入少年白皙的掌心。

馮無咎唇瓣未動,口中卻發出「嘶嘶」的聲音,彷彿鬼魅之音。

「沈絕可是只老狐狸,告訴你家朱雀使,別以為拿捏住他的女兒就能威脅他。」

「若他再犯蠢,攪亂了我的計劃,別怪我不念同門之誼。」

躍動的鬼火倏然熄滅,只在少年掌心留下一堆黑色細沙。

馮無咎將手伸到闌干外,揚手,黑沙隨風而去,飄散無蹤。

……

薛寧將沈秋月送回主峰時,宗主沈絕正捧著葯湯,親自給夫人喂葯。

薛寧擔心人.皮倀的血腥氣衝到師娘,進殿前召出飛劍,用劍將人.皮倀釘在殿門前的丹墀上。

沈秋月像只小麻雀,撲棱撲棱,飛奔撲入江婉懷中,撒嬌道:「阿娘,我剛剛在外門遇到一隻人.皮倀!」

沈絕放下藥碗,轉頭看向薛寧:「寒朝,怎麼回事?」

薛寧道:「徒兒猜測,可能有血月教妖人混入外門,欲對師妹不利。我今夜會帶人排查外門所有弟子,這幾日請師父師娘拘著師妹一些。」

沈秋月嘟起嘴唇:「又要把我關在主峰了嗎?每次都這樣。」

她從江婉懷裡站起來,握著婦人的手搖了搖,滿臉不太高興。

「阿娘,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都築基五階,也能御劍了,為什麼每次遇到這種事情,你們總把我拘起來,難道我不能和師兄一起去排查妖邪嗎?」

江婉反握住女兒的手,溫柔地勸道:「月兒,聽話,你師兄也是為了你好。」

沈秋月撇了撇嘴:「不讓我出門,不讓我歷練,把我養成廢物,就是為了我好嗎?」

沈絕笑著點了點女兒的鼻尖:「你也知道自己幫不上你師兄的忙,只會扯你師兄後腿嗎?」

沈秋月惱羞成怒:「爹爹!」

沈絕忽然收了笑,肅容正色道:「只要你今年打進十宗大比築基組前十,我就放你出門歷練。」

沈秋月眸光閃亮:「真的?」

「爹爹何時對你食言過?」

沈秋月雙手叉腰,大聲道:「好,這可是您答應我的,說話算話!」

一家三口融融泄泄,薛寧站在殿中,一身孤冷,似乎無論如何也融不進去。

沈絕哄好了女兒,吩咐女兒繼續喂妻子喝葯,起身對薛寧道:「寒朝,隨師父到東偏殿說話。」

「是。」

師徒倆一前一後走出去。

夜色下,二人皆是一身玄色綉金道袍,一個清冷如雪,一個矜貴儒雅。

沈絕雖已將近天命之年,但修仙之人保養有術,他看起來不過三十上下,正當盛年。

少年時沈絕容貌俊美,曾得號「玉面狐狸」,年紀漸長,漸漸收了一身風流,愈顯莊重。

到了東偏殿中。

薛寧將沈秋月今夜遇險的來龍去脈,事無巨細稟告於沈絕。

沈絕聽罷,問道:「今夜與月兒在一起的,還有兩個章台馮家的弟子?」

「是馮四爺的養女和馮家家主的公子。」

「馮四爺的養女?」沈絕思索道,「是上次你余師伯留下的那個小姑娘?」

薛寧道:「正是。」

「這兩個人身邊也需排查,馮家的弟子未必與血月教有干連,但難保他們年紀小,遭歹人利用。」

薛寧猶豫片刻,道:「馮四爺的養女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直到今夜,我一直都在監視她。」

他做事幾乎從無疏漏,他相信自己的判斷,所以直接排除了平秀的嫌疑。

卻不想沈絕聽了,眸中忍不住閃過一絲異色,他還是第一次聽到薛寧為外人說話。

沈絕心中雖然訝異,卻不動聲色,只笑道:「你做事向來周密謹慎,我很放心。」

他伸手拍了拍薛寧的肩膀:「十宗大比在即,修文院那邊擔子若是繁重,可以先放一放,專心修鍊,不要太勞累了。」

「弟子謹遵宗主教誨。」

「你先回帶人.皮倀回修文院復命吧。」

薛寧於是起身拜別沈絕。

薛寧提著人.皮倀回到修文院,是夜,持院主手令,調動修文院十二衛,連夜排查,翌日清晨,終於在一處偏僻的葯田底下挖出一具被剝掉皮的屍體。

然而這具屍體非但無法查明正身,就連招魂也招不了,於是線索自此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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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薛送完錢,人一直沒走。

他一直在,暗·中·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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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沈絕:寒朝,高考最重要,好好準備,兼職可以少干一點。

薛寧:嗯。

~~小薛是不想干兼職了,但他現在想談戀愛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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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茶女配和修無情道的反派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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