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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看錯吧!」李豈坐在審訊室外看着裏面的動靜,見今晚他抓來的這個學生竟然認識時寒,很是意外。

他買完夜宵回來就看見案發現場有個人,舉止詭譎,形跡可疑,所以就想把人帶回來審問。

沒想到這小子跑得還挺快,要不是這小子突然又不跑了,他真不一定追的上。

結果人是帶回來了,他還沒審兩句,時寒就闖進去了,看他這樣子,像是剛做完屍檢趕過來的。

以前都是時寒參與審問,沒見過他主動提要單獨審問的,李豈也是稀奇,就退出去在外面盯着了。

周曉帆對此也很是疑惑,時科長平日裏對ICS的其他人都挺斯文的,但就是因為太禮貌,所以顯得有點生疏。因此除了工作需要,他們一般都不去騷擾時科長的。

更別說知道時科長還認識這麼一個大學生了!

「誒,這人有點眼熟……」

李豈回頭看去,只見他們身後站着的是時寒的助理朱寞,看他這話,像是認識審訊室里的人。

朱寞沒說完剛才的話,將手裏的屍檢報告遞交給李隊,說道:「科長簽完報告突然走了,想着你們刑偵趕着用,我就給送來了。」

他還從來沒見前輩這麼緊張過。

李豈哪兒能讓人走,一手搭在朱寞的肩膀上,問道:「你是不是見過裏面那個學生?」

朱寞趕忙搖頭,前輩的事哪兒輪得到他亂說,「沒,不認識。」

李豈是做刑偵的,朱寞有沒有撒謊他一眼就看得出來,「不認識你這麼緊張幹嘛?」

朱寞心虛地低下頭,往審訊室的單向玻璃窗看了一眼,低聲說道:「李隊,你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

「我剛做實習生那會,親眼看見科長坐在辦公室里盯着一張照片發獃,當時我還納悶照片里為什麼不是科長,現在看來,照片里的人好像就是裏面那位同學的。您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

朱寞說完,生怕李隊還得問,撒丫子就開溜了。

李豈的好奇心都被吊起來了,雙眼發光地看着審訊室里的言然。

「言然,19歲,A大天文系大一學生,剛才問過他的輔導員,據說他人際關係很簡單,平日裏沒什麼朋友。」周曉帆翻看着記錄,緩緩說道。

李豈挑眉,指著言然說道:「都長成這樣了,還會沒朋友?」

他剛才還在想,現在的小孩子都是怎麼長的,這才19歲,就比他高了大半個頭。

也就是頭髮炸了點,加上一副沒精打採的樣子,看着就像剛睡醒。人長得好看,邋裏邋遢也能叫慵懶風,要是不好看,過路都得給他兩鋼鏰。

這樣的人在大學里應該很吃香才對,怎麼會沒有朋友?

周曉帆指了指記錄,又說道:「這個我也問了,據說是他們同學之間都傳言,說言然是真的能看見鬼,所以就算有人想和他認識,也會覺得有點害怕。」

他們正說着,審訊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時寒冷著臉走了出來,正巧聽到他們的話,冷聲道:「見鬼?我只聽說過狗能見鬼。」

他的話剛說完,審訊室里立馬傳出聲音:「時寒,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又怎麼樣?」時寒轉身看向言然。

只見言然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時寒的領帶,將他拉到自己面前,一字一句地說道:「他們作為你的同事,應該不知道你小時候的豐功偉績吧!」

說着,言然帶着威脅以為地說道:「比如你小時候偷喝米酒,喝醉了對我……」

「唔!」言然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時寒一把捂住嘴巴。

時寒陰沉着臉,一手捂著言然的嘴,另一隻手擒着他往辦公室走去,臨走前對李豈留下一句話:「案子交給你,人借我一會。」

李豈正站在旁邊看熱鬧,見嫌疑人就這麼被帶走了,立即說道:「借歸借,不能帶出ICS!」

不過時寒沒來得及回應他,直接把人拖向辦公室,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趁著辦公室的門沒有完全關上,李豈伸長了脖子說道:「同學!等你出來繼續說,時寒喝醉把你怎麼着了?」

時寒警告意味地看了李豈一眼,將言然一把推到沙發上,轉身關上辦公室的玻璃門,順手拉上帘子,阻擋外面的視線。

確定外面的人看不到裏面的情況,時寒才轉身,卻見言然正看着自己。

「有什麼話,審訊室里不能說?」言然問道。雖然他比時寒小了9歲,但畢竟小時候一起玩了多年,多少還是有點默契。

時寒皺眉,坐在了言然對面,「那些話說給我聽,我全當是你在編故事,可是說出去讓別人知道,他們會怎麼看你?」

「怎麼看我?覺得我是神經病?」言然抱臂反問,「你不也是這麼覺得的?」

時寒語塞,隨後否認道:「我沒有。」

「你沒有?」言然呵笑了一聲,「既然沒有,為什麼你十二年前突然消失,時寒……不對,現在應該叫時大法醫了。我把你當朋友,所以第一次對外人說明我的特殊,但當時的你和現在一樣令人討厭。」

他最信任的朋友,因為質疑離開了他。呵,所以他的信任,在時寒眼裏就是如此一文不值嗎?

聽到言然的話,時寒后槽牙緊咬,手不自覺地緊抓桌角,低聲道:「討厭我嗎?」

在時寒眼中,小時候的言然很乖很聽話,是街巷的小孩里最討喜的那一個,但他還是有一個缺點,就是喜歡編故事。不過他們小時候沒什麼樂子,聽他說的那些也算是解悶了。

可現在不一樣,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這樣沒有心眼。

「我當年搬家是因為……」

沒等時寒解釋,言然抬手阻止了他,沒打算聽下去,微笑說道:「你是法醫,看多了生死,而我呢,這雙眼睛也讓我看了不少人情世故,所以溫情牌就不必打了!」

說着,言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伸手拍了拍時寒的肩膀,安慰似的說道:「我理解你,畢竟不只有你懷疑我。」

和時家做鄰居的時候,時寒就是傳說中那個「別人家的孩子」,是街坊鄰居教育自家孩子的標桿。

言然從聽得懂大人說話開始,耳邊每天都是「時寒今天又做了好人好事」、「時寒考試又拿了年級第一」,「時寒主動幫家長做家務」等等等等。

今兒個時寒說只有他能接受自己「編故事」,怎麼也不想想,小時候時寒在鄰居小朋友的眼裏仇恨值都被拉到爆表了,也就只有他肯和時寒做朋友。

時寒撇了撇嘴,打掉肩膀上的手,說道:「別裝大人了,你要是真的介懷,以後就不要亂說。」

聽着時寒的話,言然笑着聳肩,提起了一件舊事,「以前我倆打的賭,還作數嗎?」

時寒聞言回想,一時間沒想起來言然所指的「打賭」是哪一次。

見他忘了,言然好心提醒道:「你說過,如果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可以提一個要求,你絕對不會拒絕。」

被他這麼一說,時寒也想起來了,當時他篤定言然是小孩子意氣用事,所以隨口一說。沒想到言然記到了現在。

「算。」時寒回答道,既然他許諾過,不管言然說的是不是真的,他都能做到。

「好!」言然笑着,眉眼彎彎的,平日裏臉上的陰鬱散去,添了幾分色彩。

恍惚間,時寒感覺像是回到兩人坐在家門口,他認真寫作業,而言然在一邊興高采烈地講着他「見過」的奇聞異事。

一晃十二年過去了,以前身高只到他腰的言然,現在竟然比他還高了。

「記住你說的話,我會來找你兌現的。」言然說着,雙手插在口袋裏,懶懶散散地走出了辦公室,按照原路返回了審訊室。

他的確沒在現場做什麼,ICS扣留他就扣吧,反正也查不出什麼。

只不過,他擔心的是,昨天女生跳樓的原因的確不簡單。因為他是快觸碰到了那個虛影,沒有真正接觸,所以他看到的只是一些殘像,但在殘像中,他分明看到天台上還有另一個人。

也就證明他之前的猜測是對的,女生很有可能是他殺。

見言然安然無恙地從法醫科長的辦公室走了出來,一點反抗都沒有地坐回審訊室,李豈反倒對言然消除了一些懷疑。

李豈拍了拍手,吸引同事們的注意,開始分配任務:「繼續排查死者何霞的生前人際關係,找到她生前見過的最後一個人。」

「是!」

ICS內,所有人忙碌了起來,傳言中神秘高效的偵查組織,此刻其實與一般辦公室無異。

李豈坐回自己的辦公桌,終於想起來時寒做好的屍檢報告,死者何霞手臂上的傷痕有兩種,確認了一種是自.殘,還有一種為他人傷害。自.殘傷痕有新有舊,但時間應該都在他人傷害之前。屍體表面同樣有幾處瘀傷,也是生前不致命傷害。

還有一點引人注意,死者生前的右手臂關節多處脫臼,沒有任何救治痕迹。

作為法醫,時寒不僅要給出屍體的檢驗報告,也要給出一份死因分析。對於死者手臂脫臼這一特徵,時寒推斷,應當是死者墜樓前抓住了什麼,企圖自救,但由於身體重量導致體力不支,所以墜樓。

「所以,還是不排除他殺可能?」李豈疑惑地皺眉,想起他把言然抓回來的時候,言然很篤定死者墜樓時,現場還有另一個人。

但言然並未拿出自己的不在場證明,所以他才把言然暫時留在ICS。

「一定是巧合!」

老坐在辦公室里能做的事並不多,李豈拿上證件,準備去A大走一圈。出發前,他默默地帶上了奶奶給他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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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的小衚衕

言媽媽:隔壁小寒真乖,今天出門買菜,多虧小寒幫忙提東西。

言然:所以呢?

(這樣的場景每天都會發生很多次,言然對此表示早已習慣,作為鹹魚的他癱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伸了個懶腰)

言媽媽:你去隔壁陪小寒玩會兒,他是個大孩子,衚衕里的小朋友不愛和他玩兒。小言最乖了,去陪陪時寒哥哥,好不好~

言然:為什麼你被幫忙,要我去犧牲色相?

言媽媽:……

(最後,言然被言媽媽拎到了時家,離開前丟下了一句警告)

言媽媽:小孩子要有要孩子的樣子,以後不準看狗血八點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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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S兇案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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