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車通過繁華城市，向著郊外而去，一整片宮殿印入眼帘，巍峨壯麗。

助理看了眼，只想罵那些劇組有眼無珠，他家老闆建的地方哪裏不好了，明明要氣勢有氣勢，要細節有細節。

李衍進去，助理也下車，去後備箱搬起一箱子的東西走了進去，走到一條岔路，兩人就分開各走各的，李衍繼續向前，然後到了御書房前，現在也沒什麼大臣，那位乾脆也窩這了。

李衍推門，進去坐下，自己倒了杯茶喝着：「皇上找臣來所謂何事？」

「李相，你的君臣之道呢！」桌后，椅子上，一道聲音帶着上位者的氣勢，目光幽深，可惜……

聲音過於稚嫩，眼睛過於圓溜。

李衍看了眼龍椅上莫名其妙縮回小時候的皇上，他選擇當做沒聽到：「皇上，有事快說，臣忙着。」

「李相所謂的忙，就是找一堆人來打擾朕？」龍椅上，小孩竄了下來，步步走到李衍面前，舉着手機到他面前，那正是李衍弄的真人宮斗遊戲，「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打算弄到朕面前？」

「皇上，養一個孩子，很貴。」李衍意有所指道，尤其是養皇帝。

重建宮殿的花銷，加上吃穿用度又都要是最好的，他總得賺點回來。

而且……

李衍打量着他，這個世界有個職業叫童星，賺的還尚可。

「嗯？」皇帝皺眉，圓溜溜的眼睛深不見底，李衍垂眸，皇帝顯然還沒有自己已經是個小孩的意識，換成她，估計早就內疚於自己花了他那麼多錢，然後乖乖賺錢給他。

「李相？朕要解釋！」小皇帝見他始走神。

李衍拿出一冊子。

「這是什麼？」小皇帝接過。

「賬本。上面記載您所有花銷。現在沒有戶部，只好請您自己核算。」

小皇帝翻開本子：「養徐婧然的錢為什麼也在？她不是你的人嗎？」

李衍：「不是了。」

小皇帝：「？？？」

這個不是他送給皇姐的？

別以為他不知道，徐婧然當暗衛時每月領的錢都是從他口袋出的。

「這些跟你做這場遊戲有關係？」小皇帝看着app，他是個會傾聽民意的皇帝，這個軟件比他第一次下載的時候，民意多了好多。

裏面至今有不少人好奇他怎麼賺錢。

他看着也大致知道這筆費用不低，「你覺得你能靠這個回本？」

他沒記錯的話，李相更擅長用人，不怎麼會賺錢，但來這個世界的只有徐婧然，李衍還有他。

李衍慣用的人一個都不在。

李衍放下茶杯：「皇上，回不回本從來不重要，重要的是您不是一直出不了這半步嗎？」

「你什麼意思？」小皇帝愣了下。

「臣近期想起有個詞，叫做心結。」李衍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話音一落，屋內安靜了會，小皇帝小嘴抿了抿，撇過頭，陽光透過門照進來，清冷寂靜，像極了曾經冷宮的陽光。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心結是什麼。

九昭沒了，但他們都不記得她怎麼死的，

甚至忘了那五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問遍所有宮人，他們都只說，那五年他們關係極差，甚至到了見面就吵的地步，李相怒而出京去了他國當使臣，他則放了重兵在公主府。

但在外人看來，他們關係從他年幼登基以來，一直都緊張，一個皇帝被一公主推上皇位，而公主雖是丞相教出來的，卻老是政見不合，於別人來說，他們從來三方牽制，水火不容。

所以，那五年的不合導致皇姐的死，他從來不信。

可堂堂一國公主被暗殺，他們居然怎麼也查不出來，甚至查不到任何關於那場刺殺的蛛絲馬跡，這種情況下，是個人都得懷疑，她是被他們其中一人殺的或者一塊。

小皇帝自己一個人想的多了，有些時候，他也懷疑是不是他們兩乾的。

可那是護了他三十年的親姐姐，他怎麼可能對她下手？

小皇帝看向李衍，神情警惕，他更懷疑是這個為了皇位，剷除最大的障礙。

畢竟，當時權勢滔天的，只有他這個皇帝還有人人稱頌的李相爺。

「皇上既然被困於此，那證明殿下也可能被困。」李衍眼斂微垂，就算她最終沒有出現，他們看着他人為利益爭奪的模樣，總能想起點什麼，不至於讓她死的不明不白。

李衍打算走，走了兩步，又提醒道，「皇上，您如果沒重大事情，麻煩手機里說，臣跑來跑去，很麻煩。」

「您如果無聊，臣已經給這連了wifi，密碼，12345678。」

「您要是還需要其它什麼，助理電話也給您了，麻煩您自己聯繫。」

「李衍，真的不是你？那時候，他們都說，你是最後一個見到皇姐的。」小皇帝思忖片刻，問道。

李衍：「……」

「你如果不是要殺她，那你深更半夜的跑她那去做什麼？」小皇帝神情嚴肅，還連夜回的京，一回京，不先去見他，反而去闖公主府。

李衍回身：「皇上，臣要是想殺你們，是不會讓你們抓到任何把柄的，包括疑似。」

「至於為什麼臣深更半夜去公主府，皇上，您不記得那五年的事，臣也不記得，請不要再問這種……」李相爺硬生生的將「白痴」二字咽了回去，「問題。」

小皇帝愣了下，這東西果然想篡位！

狼子野心李相爺！

李衍看着氣憤的小皇帝，頭疼的退下，然後離開，身體小了，心智彷彿也退回五歲。

小皇帝鬱悶了下，雙手負后，走回寢殿，裏面助理正在整理書架。

「好了，你退下吧。」

「是，小少爺。」助理連忙帶着箱子走，走了幾步，回頭看了眼，誰能想到啊，他們李總斥巨資建皇宮，其實是為了藏私生子？

「小少爺，牛奶已經送過來了，記得按時喝，還有少吃垃圾食品，容易胖。」

小皇帝：「……」

助理連忙離開，小皇帝仰著頭，看着寢室書架，糾結了下，搬了張椅子，惦着腳夠了本書下來。

然後坐在椅子上看書，氣憤的拆了包零食，再打開書開始研究這個世界的文化。

這是李衍那個手下新送來的。

書名《小紅帽與大灰狼》

＊＊＊＊＊

幾天後，老闆顫悠着手道：「現在好像不只那兩個了……影后徐婧然還做代言了。」

趙久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打開手機app，宣傳片鋪天蓋地的襲來，精美的畫風，女人一席鳳袍坐在椅子上，腳下則是一堆衣着華麗的骸骨，腰間卻配着寶劍，一身的雍容華貴，明明眉眼帶着肅殺跟冷意，卻對着再次新來的秀女笑的端莊溫婉。

一旁還坐着個穿着龍袍，一張臉卻模糊的男人。

宣傳片最後，來了句，「想體驗當皇帝的感覺嗎？一切江山，美人全由您抉舍。」

這一宣傳片一出來，又炸了一波。

「我家然然孤零零的坐在寶座，一顆心冷冰冰的，卻還要一直戰鬥的樣子。

那是鳳袍嗎？分明是戰袍。

誰說當了皇后就是勝利者了，嗚嗚嗚，宣傳片看的我想哭。」

「這畫風好好看！」

「我只對那句體驗當皇帝感興趣。」

「所以，我要怎麼當皇帝？角色扮演？」

「這不就是角色扮演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徐婧然是皇后！皇后！我要！我要做個昏君！！」

「等等，這什麼真人遊戲啊，為什麼請的動徐婧然？」

「我郵箱裏找到了遊戲的宣傳廣告……做的彷彿垃圾郵件。」

「所有錢都用來請徐婧然了吧？」

「這是平民版綜藝？」

「我要去啊！！」

「話說，只有我關心鋪的這麼大，經費夠嗎？人手夠嗎？器材夠嗎？別到時候，實際播出來，慘不忍睹。」

網上瞬間討論度極高，別管噴子怎麼蹦躂，「朝華」這個app，從一開始的無人問津，下載量噌噌噌的上漲。

全公司的人都震驚的看向走進公司的男人，李衍接過一側的人遞來的數據，看了眼，這才剛開始而已。

一旁助理徹底傻眼。

他們好像用一場代言費，蹭了徐婧然兩個效果？而且，於音跟張路那邊也不吵著說不來了。

不過……

「李總，真的不延長時間嗎？」

助理看着忽然討論度上來的遊戲，心臟在滴血，原因無它，今天海選加報名就截止了啊！

他看向自家老闆，他真的不懂，為什麼啊！他既然要請徐婧然，為什麼不早點請啊！或者，延長報名時間也可以啊！

明明等它熱度徹底上來，可以跟幾個正火的明星談談，到時候遊戲的檔次直接上來了！

現在就這麼點時間，來的全是想蹭徐婧然熱度的各種網紅，排不上號的小明星，目前也就個傻乎乎的於音還有張路能看，偏偏這兩個還是不小心撞進了網裏，對了，還有個老戲骨，還有點人氣。

李衍沒理他。

另一邊，五人組看着粉絲哭唧唧又戰鬥力杠杠的模樣，徹徹底底的懵了。

「到底之前誰說只有路人賠錢？現在來的大多都是粉絲基礎的？」

陳澄保持最後一絲理智：「今天不是最後一天嗎？」

趙久久揉了揉心臟，還好，她一開始的設想就是渾水摸魚，就算海選過不了也無所謂。

她看向他們幾人的票數，好像還好？

好因為是最後一天，名氣大點的還在商討要不要參加，名氣小點的，來是來了，但投票數因為之前龔衛跟趙毓瑾的宣傳，一時半會擠走五人組還需要時間。

四人組開始繼續磕瓜子，老陳看了眼，坐下來一塊磕，他們大概率會掛在尾巴進去。

龔衛那邊懵著，他新經紀人正黑著臉跟人商討要不要把他塞進去，他們不明白徐婧然為什麼會突然去？

龔衛看着那熱度，想蹭一下，但又想起攬星那幾個，死活拉不下臉去，他憋著股氣點開app，突然熱了，那幾個沒準被擠下去了。

只見，在各路網紅，明星擁擠的情況下，那幾個人墜在尾巴上，硬生生的沒被擠掉。

龔衛：「……」

不是他貢獻的，對吧？

趙毓瑾更鬱悶了，看着自己微博上的那一條，想刪又不敢刪，尤其是看到底下一堆人說，「投了投了，瑾瑾真是中國好姐姐。」

雲蒼大樓內，即將下班，許凌拿起手機，準備約人吃飯，忽然看到個頭像冒出，指尖猛的一顫，臉跟着白了。

他壓着心跳，仔細一看，才發現是有同事換了頭像，恰好跟趙久久的一模一樣。

他鬆了口氣，一手按著頭，他的確跟趙久久是青梅竹馬，小時候的趙久久，愛笑，愛鬧騰，像個漂亮的洋娃娃，他從小就暗戀，後來她被家裏排擠，像個受傷的小刺蝟，他也的確起了保護她一輩子的想法。

但……

人終歸要現實，他不想努力個二三十年，連人家起點都摸不到。

「喂，許凌，這個是你前女友吧？」一旁，同事推了推他。

許凌一驚，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票數接近萬了，墜在尾巴上，要掉不掉。

他心情複雜着，久久……

「她不是藉此來找你吧？許副主任。」旁邊人起鬨了下，許凌已經升職，怎麼升的，大家都知道。

「長的帥就是好，左手小青梅，右手白富美。」

細碎聲音傳來，許凌臉色發寒的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