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這徐府可是好闖的

第一章:我這徐府可是好闖的

徐年從廚肆方向走來。夜已深,晚風颳得她臉生疼。

她緊緊手,衣袖上的袖扣松的掉了幾顆,落在地上的聲音清脆,在這個時候倒顯得突兀至極。

她彎下腰去撿。這時卻看到一個藏藍色的衣擺和一雙穿着鑲著藍寶石的精緻萬分的鞋子的腳,那個人的腳有意無意地落在掉在地上的袖扣上,好像故意踩着不讓徐年撿。

徐年眼神閃了閃,帶着不解仰著頭看着那雙腳的主人。

月光下美人仰頭,烏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個人。

那個人淺笑,腳依然沒有移動半分。

「我看到了。」他說着無頭尾的話。

徐年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不在意的說:「什麼。」

少女站起身也沒有這個男孩子高,約莫是年長幾歲,徐年今年虛歲也有十四了,看來這少年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

「剛剛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他再一次重複。沒有絲毫不耐煩,就像籠子外面等著吃大餐的狼。

徐年伸出食指往嘴中間靠,發出「噓」的聲音。隨即笑出聲:「你以為這是哪裏?」

男孩看着她這般模樣倒是有些無奈,漸漸逼近她,那枚被他踩在腳下的袖扣失去束縛繼續往前滑動,似乎在尋找屬於它的自由。

徐年沒有絲毫懼意,但是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

她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的人,皮膚白皙,五官讓人看着很舒服,第一眼就可以讓人驚艷,現今他的臉越發靠近讓她多少有點不自在。

「你在心虛?」男孩再次說話。

徐年定了定心神,還是不甚在意的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誰在那邊?」突然一個小廝舉着火把往這邊過來,應該是負責巡夜的。

徐年也知道不能讓人知曉是他們兩個在這,否則幾張嘴都說不清。她的清譽也會更加受損。所以她拉着男孩的手往來時的方向跑去。

二人都被那一瞬間的觸碰驚訝到,可是情況緊急,誰也沒在意那麼多。

他們來到廚肆后,徐年把他推到桌子下面,自己坐在旁邊假裝吃東西,她的氣息有些不穩,顯然是剛才的奔跑讓她有點疲乏。

那小廝走進廚肆,看到是二小姐后立馬行禮:「二小姐好。」

徐年點頭,假裝好奇的問:「怎麼了?」

他憨厚的笑:「沒啥子事,就是聽到這裏有聲音,以為有賊闖進府里了,既然沒什麼事那小的就先走了。」說罷逃似的走了。

徐年鬆了一口氣。玉手敲了敲桌面,示意他好了。

男孩狼狽的從桌子下面鑽出來,略有些灰頭土臉。

徐年見他這副模樣不似剛才的矜貴,好笑的說:「這徐府可是好闖的?」

男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徐年也不惱,還是整理着衣服,用手帕一遍又一遍的擦着手。

男孩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動作,預料到她會這樣,從懷裏又拿出手紙遞給她。

「你打算怎麼辦。」男孩又問。

徐年沒接手紙,但也不再裝傻,眼神戒備,神色不明:「有什麼條件。」

男孩知道她會這樣問:「你覺得我缺什麼?」

徐年遲疑了,他穿着華麗,應該是一個貴胄子弟,地位只會比她高不會比她低,他能進來徐府說明武功不俗。

這樣的人深更半夜闖徐府肯定有什麼想要的東西,而這樣東西剛好又得不到。所以才會把看到的事情當做把柄威脅她。

可是徐年是那麼好威脅的人嗎?

「你不需要在我面前繞這些,想要什麼直接說。」徐年朱唇慢慢的張開又閉合,說出的話卻讓人心生涼意,「否則我大可說你夜半闖我房間試圖輕薄我,輕薄不成反而想要殺了我,你覺得他們會相信誰?」

真是個狡猾的小姑娘,男孩見她神色不似作假,緩和語氣的說:「我不想要什麼,我只想知道一件事。」眼中有快溢出來的悲傷。

徐年詫異,什麼事能讓他在陌生人面前這麼失態。

男孩問:「你可知道謝將軍府?」

徐年點頭,謝將軍府離他們府邸有些距離,但是威名遠揚,所以她略有耳聞。

男孩繼續說:「謝啟明是怎麼死的。」

謝啟明?他不是鎮遠將軍嗎,前些年就死在戰場上,這個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徐年覺得自己被耍了,有些懊惱,是她忘了,能闖進別人府宅的人能是什麼好貨。

男孩看着她的神色就知道她也不知道。低下眼眸,睫毛在眼瞼處落下一片陰影,他在失落。

他是謝府獨子謝長安,人人都說他父親死於戰場上的一隻暗箭,唯獨他不信,終於讓他找到了一絲線索,而這個線索指向的就是徐府。

這幾個月他幾乎都在徐府探尋真相,可他終究只是個小孩子,能查到些什麼呢。

而今天他遇到了這個小女孩,直覺告訴他他們是同類人,說不定她知道些什麼,所以才出現在她的面前。不曾想是他妄想了。

他不說話想要離開廚肆。

徐年又拉住他的袖子,說:「這就走了?」

謝長安恢復了一點神態說:「放心,我什麼也沒看到。」

徐年疑惑了,她着實有些看不懂這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子,但還是鬆開了手,她相信他。

很奇怪,明明第一天相識,卻總給她熟悉的感覺。

她看着他施展着輕功飛走,思緒不禁飄忽起來。

他看到了,為什麼不救她?

徐年神態泠然,嘲弄的自語:「我是誰,人家又有什麼義務救我。」

回憶起剛才發生的事情,徐年後怕的蹲在地上,蜷縮在角落,用雙手手把自己包裹起來,這樣她才能稍微安心一點。

徐年是徐家的二姑娘,她還有一位庶子哥哥,她是唯一的徐府嫡女,可是她父親母親相繼去世,徐府也就被大伯父一家霸佔。

她的地位逐漸變得尷尬,可她只是個孩子,誰會顧及她的感受,何況還是個女孩。

大伯父徐智平時對各位姐妹都很好,對這位侄女也是不錯,可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個人差點毀了她。

就在前一刻鐘,小小的柴房發生了一件讓人噁心至極的事情。

徐智有些醉酒,見到了來廚肆端葯的徐年。

他笑着對徐年說:「年年,又到喝葯的時間了啊。最近身體好些了嗎?」

徐年對這位大伯父印象不錯,但也有提防。她平靜的說:「問大伯父安,已經好很多了,年兒還有事就先走了。」

徐智看她有點躲著自己,有點不高興,他藉著酒意靠近徐年,手慢慢附上了徐年的肩膀,不自覺的摩擦著。

徐年內心有點慌亂,但還是強作鎮定,對大伯父說:「大伯父還有什麼事嗎?我該敷藥了。」

看着小女孩嬌美的容顏,徐智有些不受控制般的摸上了徐年的臉。

徐年被摸個措手不及,感受到那隻手的粗糙,她掙扎著,聲音冷冷的:「大伯父,你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嗎?」

徐智淫笑:「年年,大伯父可喜歡你的緊,就讓大伯父好好疼愛你吧。」他說罷就要親上徐年的嘴。

徐年猛的躲開,沒讓徐智親到,可因為肩膀被摟着,也沒能掙脫他的束縛。

徐智沒生氣反而更有興緻:「你越這樣大伯父可越想疼愛你。」

他摟着徐年走進廚肆旁邊的柴房。

柴房很黑,乾燥的空氣讓人很煩躁。外面沒有一絲聲響,好像府里的人都死了一樣。

她有些害怕,但她不能叫,也不能不做些什麼,她得自救。

暗處不小心看到這一幕的謝長安內心一緊,他差點沖了上去,可是他又猶豫了,再等等,現在不能暴露自己。愧疚的看着那個小女孩,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再等等。

徐年摸著腰間一直佩戴的小匕首,小心翼翼的把匕首最鋒利的那頭抵在徐智腹部位置。

「大伯父,你放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她語氣堅定,但來自身體靈魂的顫抖還是說明了她現在的害怕。

徐智好笑的說:「年年,你不敢,我可是大伯父,你放心,大伯父會對你負責的。」

簡直喪心病狂!徐年怒了,她又將匕首往前伸了伸,還差一點就要刺破皮肉捅進身體。

「徐智,我可是你弟弟的親生女兒!」

徐智依然我行我素,他篤定徐年不會把匕首刺進他的身體。

嬌小玲瓏的身體不堪一擊,可狗被逼急了也會跳牆,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呢。

直到徐年的外衣被他褪下,她眼神兇狠的將那把娘親留給她的刀直直刺進了這個敗類腹部中去,一點也不脫離帶水。

刀刺得很深,烏黑的血流了一地。

徐智難以置信的看着徐年,眼睛瞪得大大的,他覺得這一切可能都是假的,他的十四歲的小侄女怎麼可能拿刀捅他?可腹部插著的東西和身體的疼痛讓他覺得這是真的。

他沒有力氣說話,臉越發蒼白,直挺挺的倒在了徐年面前。死不瞑目。

徐年也脫力般跪坐在地上,匕首還插在他身上,她抽出匕首,探了探他的鼻息,手有點顫抖。

娘親,我殺了人,我用你給我的匕首殺了父親的親弟弟。不,他不配。

她拿出手帕擦了擦匕首上的血,匕首反出的光線刺了一下她的眼睛,她臉上出了好多汗。

她把衣服穿上,理了理,保留着現場,她得想個辦法脫罪,她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

謝長安看着這一切,目光獃滯,這個殺了人還一臉鎮定的小女孩還是人嗎?雖然那個男人罪有應得。

對了,大伯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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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爺他總拿郡主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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