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育最本相,何為母則剛

生育最本相,何為母則剛

正月里,王狗兒家辦了一件大事兒,在賈璉的提議下,王狗兒最終拍板定案想著買上兩戶人家,作為家奴照看將來的酒庄。今年開春,王狗兒想著用手裡余錢在村口把酒庄建起來,待明年秋天結了葡萄,主板事物準備周全,可就少了很多麻煩。

巧姐兒起初心裡抵觸的,買賣人口這事兒,在現代靈魂者張巧兒這裡,就是過不去的事情。都是平等的人,都一樣站立這人世間,憑什麼任你來買來賣去?

板兒勸解巧姐兒的話最簡單不過。「你且想想,你一個人的不忿又當如何?是能改變那些人的命運不成?在天勢的大潮下,你一個人又有多少力量?咱們把人買家來,也不過是為了用著放心。咱們這樣人家是能打人呢,還是罵人來?

巧姐兒當時不語,心說哪個家族剛剛發跡之時不是善待自家幫傭?哪個家族在日漸走高之後,不是拿下人的尊嚴不當回事?眼裡只看得見自己的眼前利益。

她也想得明白,上行何天,下行何道。既准買賣,就有買賣。只是在看見王狗兒買家來的十幾口人的時候,巧姐兒的心裡還是堵得慌。

也是王狗兒心善,買回來兩對五十歲上下的夫妻,帶著一家子的半大孩子,五個十多歲的少年,八個十來歲的姑娘。

賈璉看得皺眉,終沒說什麼。這老的老,小的小,在農家來講,都不是最好的勞力。王狗兒既買了,心裡未嘗沒有照拂一二的意思來。

老劉氏點點頭,說了一句,「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巧姐兒和小劉氏把這兩家人安頓在王家兩個院子的廂房裡,廂房的炕灶不小,都住得下,巧姐兒那院里住著婦人姑娘,小劉氏這院里住著漢子少年。

眼看著院子里住的全是人,王狗兒沒兩日就跟著村長又去了平安縣衙,把葡萄田周圍的荒地又買了三百畝,蓋個大酒庄是足夠了。

王狗兒家的酒莊園趕著農閑,可是從周圍村屯雇了好些個人,因著工錢給的足,飯食做得也好,工人們做活也都用心用力很是起勁兒。這次賈環依舊每日裡帶著安平村的漢子一起來一起回。賈璉也在農閑時候,來王家工地幫忙,兄弟兩每每在一處,倒是把半輩子沒說到量的話說了。

有了買來的家僕,巧姐兒只在家裡照看老劉氏,小劉氏自己去工地,也不要她這個小媳婦去拋頭露面來。

巧姐兒明白婆婆的意思,平日里該做什麼做什麼,只每日里精心做著自家幾口人的飯食,給工地上辛苦的王狗兒夫妻倆還有賈璉補補身子,至於同樣跟著忙上忙下的板兒,巧姐兒卻不心疼,正當壯年,一家子的頂樑柱正是擔事情的時候,誰家的漢子不是一番勞苦?

陽曆六月二十這一日,賈璉王狗兒幾人剛剛去了工地,春杏那裡就有了消息。平兒在後院大喊巧姐兒,讓巧姐兒去找產婆。巧姐兒叮囑了老劉氏兩句,就是讓她坐著,不許自己去後院的意思。

「你且去,我曉得了。我就坐炕上看家,哪裡都不去。不亂跑著給你們惹麻煩。」老劉氏笑道。

巧姐兒又叮囑了一句,「姥姥聽話,我馬上就回。」

巧姐兒小跑著往產婆家跑去,心裡著實也有些慌亂起來。這孩子按著生產日子還要半個月呢,這是提前半個月出生,這提前的日子可是不少,可不是早產的意思?

要說巧姐兒多關注春杏肚子里的娃娃,也不盡然。因著骨子裡對賈璉再娶的不認同,巧姐兒對春杏和這娃娃骨子裡就有了兩分疏離感。只是再疏離,那個小生命,和她也是血脈相連呢。這會兒沒跑幾步,巧姐兒就覺得腿軟了,小劉氏『丟」了的那個孩子的事情,就都浮現在眼前。

到了產婆家門口,巧姐兒就覺得嘴邊兒苦澀咸口,這才明白,不知不覺中,她這個自認為和這孩子不甚親近的姐姐,這會兒卻因著擔心小生命的安危嚇得落了淚。

產婆正在晒衣服,巧姐兒進院子就拉著產婆的胳膊。

產婆見巧姐兒跑的氣喘吁吁模樣兒,問道,「可是要生了?」

巧姐兒點點頭,勻了勻氣息,「嬸娘快隨我去。」

產婆也不廢話,轉身進屋去取自己接生所需的傢伙事兒,就隨著巧姐兒往賈璉的院子去了。

到了賈璉這院兒,平兒正在燒水。西屋裡傳出春杏疼痛的□□聲兒。巧姐兒聽著,就覺得心都被人揪住一般,緊張得臉都紅了。

「沒磕著碰著吧?」產婆踮著腳兒往屋裡走。

「沒有,就是日子提前得多了,咱們這心裡就害怕些,妹妹還是頭胎。」平兒站起身,拉過巧姐兒,「你幫我燒火。」

巧姐兒看著平兒跟著產婆進了裡屋,心裡暗罵自己是個沒用的,到底還是怕的。

「不礙事,提前幾日也是肚子里的孩子長得壯氣,人家才有膽子早早的來見世面呢。」產婆摸了摸春杏肚子,鬆了口氣,這產婦胎位是正的。

巧姐兒的水剛燒開,小劉氏就到了。

巧姐兒問道,「娘您怎麼回來了?」

「你大娘家的孫女去給我報信去了,親家公也回來了,我讓他在咱們家陪著你姥姥,他一個大男人在這院子,沒個不添亂的。」小劉氏說話間就進了裡屋。

巧姐兒就聽小劉氏問產婆還得一會兒?產婆回答看樣子還要兩個三個時辰,小劉氏就說要準備大夥的飯食,給產婦熬鍋雞湯。

平兒張羅著要親自做,被小劉氏擋的乾脆,「這院里不見血腥,我家去弄好端來就是了。」

平兒見此,也不和她客套,只言道辛苦小劉氏。小劉氏笑著出了屋,見到巧姐兒又叮囑了一句,「巧兒在外面幫忙,你小人家沒個穩當勁兒,再嚇到你小媽媽和弟弟。」

巧姐兒乖巧點頭應了,小劉氏臨出門前又看了她兩眼。巧姐兒越發覺得自己沒用,長輩們一個二個的,都在這會兒了都知道護著自己。

就連春杏聽到小劉氏這話,都拉著平兒的手,說了一句,「姐姐,讓大姑娘回去,別嚇著她。」她自然是知道巧姐兒的婆家對於自家子嗣的盼望,也知道巧姐兒心裡的怯意。

平兒安撫春杏,「你們一個個真當她是紙糊的?你且把娃娃生下來,我和巧姐兒給他洗澡。」

春杏咧嘴笑了,「那感情好,娃娃性格隨了姐姐,心腸隨了您這位母親,再好不過的事情。」

平兒又道,「等過了三日,乾娘再給孩子分分福氣,再好沒有的事情了。」

春杏點頭,卻說不出話來,又開始嚷著疼來。

平兒見她額前都是細密的汗珠,拿著木盆出了西屋就到隔間來打水,見巧姐兒低著頭咬著牙,平兒小聲問了一句,「可是怕了?」

巧姐兒抬起臉兒看平兒,平兒伸出手摸了摸巧姐兒額頭,可不也是汗濕濕的?輕嘆口氣,「你當母親是那麼好當的?不經歷一場苦楚,老天爺怎麼會把他最珍愛的寶貝交於你手裡?你又怎麼能夠珍惜小小的嬰孩兒?世間生命,唯有人類的小嬰兒最為脆弱。」

巧姐兒點點頭,「平姨,我省得。」

平兒兌好了溫熱的水,端著去給春杏擦汗。巧姐兒又往灶膛里加了一把柴,又往大鍋里添了幾舀子水,才又坐到小板凳前。

春杏的叫疼聲並不連貫,時斷時續,顯然是有所克制著。巧姐兒心說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小小的孩兒,可不就是母親的血中血肉中肉骨中骨?

世間還有什麼關係,能親的過母與子,母與女?所以人們在世間,最親近者,為母。

家娶賢婦興三代,其實女子的健康教育見識,才是一個家國興旺發展的根本。

言傳身教對子女影響最大者為母,身心傷害對子女最深者為母,母親之於孩子,才是一個家庭里的精神脊樑,所以一個國家民族真正的脊樑也是女子為母者,事關人類繁衍生育和教化教育兩大重責。

生尚且不易,育又一番勞苦?那麼最是重中之重者教呢?

且以為教會孩子一些知識,正確的引導孩子一些觀念,就已是盡到了母親的教育之責。

其實所謂教育,還有一種層次,能量二字,母親的能量無聲無息無時無刻不包裹著小小的嬰孩兒,在一個人的成長曆程里至關重要。

你接觸的人和事,都是具有一定能量的,人們把能量分成正負,即是陰陽。

生育生命,在人的層面上的思考,都是淺顯的,在古代那是人力就是生產力,文化又重孝道,所以生育是本能的投資,自我保護。

在靈魂層面,每個人直面死亡的年齡和她的靈魂覺醒程度有關,生育的生命,和她骨子裡的靈魂休戚相關,這是一種牽引力,猶如子孫抱著她的大腿,同她一起對抗死亡,靈魂會獲得一定的生力,會覺得安全。

這就是人們生育表象下的某種真相。

天道鼓勵生育,生育必然會獲得一點好處,力量,這就是母子女間靈魂的牽引力,一種可傳遞宇宙能量的靈魂通道。

彼此相依共生,互為生力,所以親人於人來講,如此重要。又以血緣相同者重,就是這互通的生力網,讓我們得以來到世間,以彼此為重,好好生活。

既有了這張傳播能量的生力網,親緣間的能量互通,往往比人們以為的更深奧。

一位母親,在孩子面前再是收斂,她身上不好的能量,亦或是她骨子裡自我能量,依然會通過這張親緣網影響到孩子,因為母子女間兩個人的氣場在一個空間內自行溝通。

為母則剛,要快樂,堅強,陽光。這不是表象情緒上如此,最重要的是心性要清正,光明,善良,智慧,這才是能量上的正,即陰陽上的陽。

這才是女賢興三代的真相,文化重要嗎?自是重要的。出身重要嗎?也是重要的。只再重要,都不如這女子的能量場陽光,強大中正對子孫的人生路的指引來得重要。

只女子本為陰屬,哪裡能時刻保持正能量?為母者自身的性格品行如不能時刻自省,負能量越聚越多,就是可處事周全情緒平穩的面對孩子,豈不知已在時刻傷害自己的寶貝。

一個懂得尊重女性,關愛女性的人類世界,才是一個光明的有愛的世界。因為這些女人就是一個民族傳承的重中之重,關愛她們,就是關愛一個民族的母親,關愛一個民族的未來。

巧姐兒聽著春杏的喊聲越來越大,心裡想起自己曾寫過的這篇文章,心裡卻更是憋悶。女性如果都不知道愛護同類,一個群體又哪裡能夠真正的得到整個人群的關愛?

無需特殊的照顧,哪怕身在人群里,少些異姓暴力,少些同性淺薄,人文環境寬容自由,不求有愛,只求無害。一個個拖家帶口,生兒育女的母親是不是也能少些傷害,全了精力撫養幼子?

巧姐兒嘆口氣,心說也不知道小寶會不會勸說安東,將來這個皇朝會為此做出改變。想想又覺得心裡無力,買賣人口這事兒不絕,還扯什麼淡淡?從王狗兒買家來的人里,巧姐兒也一眼看得明白,被買賣者,多為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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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金陵十二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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