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新白娘子傳奇之小青4

看著眼前簡樸的小屋，林子兮有些疑惑地看著一臉沉默地背著手站在旁邊的梁連，「這就是你說的地方？」這不是他的畫風啊！

梁連來到這裡以後，愣了一下，然後就有些奇怪，他注視著前方輕「嗯」了一聲，良久以後才嘆了一口氣看向她，認真地對她說：「裡面有一個姑娘，神智出了一些問題，你能不能幫忙治好她？」

「救一個姑娘？」林子兮忽略心裡淡淡的酸澀，驚訝地看著他說：「沒想到你那麼不可一世的樣子還會想著救人，看來這個姑娘對你很重要咯？」

梁連沉默了會兒然後說道：「你先去救人吧……儘力就好。然後，別讓人知道是我讓你這樣做的。」

林子兮看了他半晌，然後「噗嗤」一聲笑道：「你放心，我會救好她的，也會給你保密。」

她上前敲了敲門，裡面走出來一個粗布衣裳的灰鬍子老頭，見是一個姑娘在敲門，略放鬆了一些，「姑娘，這麼晚了，你是有什麼事嗎？」

林子兮朝老頭施了一禮說道：「老人家，你好，我是從外地趕來這裡投親的，可是到了這裡才發現親戚搬走了。白日里花了許多時間找人便沒能租到客棧，想先離開趁夜趕路，城門卻已經關了，現在我無處可去，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只要一個小空間就好，我保證明早就走，您好人有好報，老天一定會保佑你的……」

老人看著她原本猶豫了半晌，聽到最後一句才答應，「你進來吧！」

進到房間以後，林子兮果然看到一個姑娘，穿著一身淺色碎花群，長得很是清麗。林子兮想起自己的身份和來意，上前一施禮，喊了一聲「姐姐」，然後說：「真的是麻煩你們了！」

那老人家，就是劉老頭，為林子兮掀開草簾讓她進去以後也跟著進來，誰知一抬頭髮現自己的女兒出來了小堂，見女兒獃獃的樣子，他無奈地苦笑了一下，連忙上前扶著女兒到桌子邊坐下，然後朝林子兮笑了笑：「抱歉，讓你笑話了。」

林子兮搖了搖頭，假作遲疑地說：「老人家，姐姐這是怎麼了？」

劉老頭搖了搖頭，不想多說。

林子兮沒有著急，和劉老頭多聊了幾句，讓劉老頭放鬆了下來以後才繼續問。她一個姑娘家，本就容易讓人放鬆警惕，加上她又施加了一些暗示，劉老頭終是開了口。

他嘆了一口氣，「都是那仗勢欺人的梁連！自從他兩年前傷害了我的女兒，她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欺負？」聽見這話，林子兮不知為什麼心裡有些悶悶地，男人對女人的欺負，還能是什麼？沒想到那梁連看起來衣冠楚楚的，竟是這樣的人……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老人家，實不相瞞，我之前一直是開藥堂的，略懂岐黃之術。你要是信得過我，能否讓我來替姐姐看一看？」

劉老伯自從女兒出事後就為她擔心不已，許多大夫都對女兒的病束手無策，可他仍然不能放過一絲希望。聽林子兮似乎有些把握，他忙激動地說：「那真是麻煩你了！如果你能救活我女兒，你就是我們劉家的大恩人！」

林子兮擺了擺手，「是我麻煩你們了才是……我看姐姐似乎有些像是失魂之症，將自己困住了，這……不知劉老伯你家可有安神香？」

劉老伯趕緊說：「有！有！珠兒她時常無法入眠，所以家裡備了有安神香。」

林子兮點點頭，「老伯，一會兒我需要一個房間，一支安神香。只是……老伯您可能得在外等候了。」

劉老頭連連答應，將林子兮和明珠帶到一個房間里以後便離開了房間，關上門。房間里，林子兮則開始點燃安神香，又謹慎地在房裡布了一個結界，待劉明珠睡了以後靈魂出竅進入了劉明珠的潛意識裡。

夢裡……

是一條熱鬧的長街，一個小少年興沖沖地從街上跑過，忽然停了下來，走向一個摔倒在地的小女孩，然後匆匆地走了。

小女孩看著小少年離開的背影，又見一群護衛喊著「公子」往前追去，愣了會兒，跟了上去。不一會兒，小女孩聽見旁邊的人議論著說梁王爺家那個公子真是太囂張跋扈了，居然攪得街上雞飛狗跳的，害得大家都做不成生意，搖了搖頭，往家走去。

在路上，見到剛剛幫助自己的那個小公子正背著一臉沉默地走在前面，不復剛剛的興奮。小女孩正要上前道謝，自家爹爹急匆匆得從後面跑上來，又急匆匆地帶著她走了，「好險！要是惹到梁王爺的兒子就完了！」

「爹，你在說什麼呀？」

「哦，就是剛剛在路上，走在你前面那個人，你以後看著他記得要遠遠地走開，知道嗎？」

「爹，他是個好人。」小女孩有些不樂意。

「唉，別管好人不好人的了，反正你記住，遇到了他要記得遠遠地走開，不要惹到人家了，知道了嗎？」

「……哦」

畫面一轉，還是那條長街，只不過原本熱鬧的長街一片凌亂，街道上只有兩撥人針鋒相對著。為首的兩個人中，一臉兇狠相的人朝一臉漫不經心的人輕蔑道：「梁連！我不過是看在你父親是王爺，才給你幾分面子，你不要得寸進尺！」

聽到「梁連」兩個字，對面街道上得知有人在街上鬧事而正在收攤的女子停下了手，轉過身隔著只有兩米長的巷子轉角好奇地看著對面的街道那個漫不經心的人。當初那個救自己的小少年長大了，變成了一個俊秀的男子，唇紅齒白，芝蘭玉樹。

自從當年被好心的少年救了以後，劉明珠就覺得自己耳邊總是聽到「梁連仗勢欺人」、「梁連囂張跋扈」的話，可她不信，她覺得，那個能在躲避別人時還好心地停下來扶起要跌倒的自己的小少年，不會是仗勢欺人、囂張跋扈的人，所以別人每說一次，她就在心裡反擊一次。原本可能轉瞬即忘的人，因為別人一次次地提醒，反倒在心裡暗暗落了痕迹，倒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那個一臉兇狠相的人是孫尚書的兒子，孫勇。自幼拜師一個茅山道士。那個道士有幾分本事，可並不潛心修鍊，只好於享樂。孫勇敬著他，他便也指點了孫勇幾句。

街上兩人你來我往了幾句，那孫勇見梁連一點兒也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竟然發了狠祭出一張噩夢符，「梁連，你就等著被困在無休止的噩夢中吧！」說著，便要施法將符咒往梁連那裡扔。

原本看得津津有味的女子自小和爹爹一樣信菩薩，也知道有這麼些玄門法術的存在，見小時候幫過自己的男子似乎不把這當回事，不由地喊了一聲「小心！」衝上去擋在他面前。

孫勇一擊不成，再想出手時已經被回過神來的梁連喊人拿下了。

命人把孫勇帶下去嚴懲后，梁連看了一眼擋在自己身前的女子，眼眸微閃，卻又立馬歸於淡漠，「你們兩個，把她送回去，多給些銀子。」

女兒上街擺攤，卻被人昏迷著送回來，女子的父親擔心不已。而等女兒終於醒過來以後，卻只會大喊著「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女子的父親以為是梁連欺負了自己的女兒，找了一日將自己當時因為擔心女兒來不及拒絕的銀子狠狠地摔在梁連面前。

之後是有一日，女子難得清醒，怔愣地看著牆外的身影，卻又被噩夢糾纏上了。

林子兮看著女子痛苦的樣子，嘆了一口氣，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上，打開房門對等在外面的劉老伯說明了情況。劉老頭得知自己的女兒記憶里是為了救梁連而變成這樣，而她之所以救梁連是因為當時被梁連扶起免遭踩踏欠下了因，心裡有些複雜。

林子兮告訴他明珠已經被噩夢襲擾了兩年之久，如今記憶中全是暗色記憶，若想讓她不被噩夢所擾，得將這一段含有噩夢的記憶全部清除，也就是說，明珠好轉以後，也會失去記憶。

劉老頭聽到這裡激動地說：「不管她有沒有記憶，她都是我們疼愛的女兒，我們會照顧她一輩子，梁連那人，忘了也好。求你幫忙救救明珠吧！？」

林子兮點點頭，又說到：「只是……讓她忘了這段記憶還需要一個人。」

劉老頭急忙問：「是誰？」

「梁連！」

劉老頭聽了以後，原本興奮的心情逐漸低落下來，「唉……這，林姑娘，其他人不行嗎？」

「若要消除記憶，必須得回到事情的了卻這段因果。」

「可我也沒法請到他呀！唉……這可如何是好？」

「不用擔心，他已經來了，你去門口大樹下請他吧。就和他說小青請他進來。」

「這……」劉老頭有些疑惑地看著她，見她不再回話，思考了一會兒后還是半信半疑地出去請人了。見樹下果然站著一個穿著藍色錦袍的男子，忙跑上前，「梁公子，小青姑娘讓你進去。」

梁連頷首，隨劉老頭一起進了屋子。

林子兮和他說明了情況后，他似乎有些怔怔地，劉老頭一臉緊張地看著他，也不敢催他，只暗自著急著。良久，梁連似乎想通了什麼，露出一個釋然的笑，點了點頭，走入房間坐在林子兮讓他坐的小凳上。

林子兮關了門，設了結界，開始掐訣，一句「忘字心頭繞，前緣盡勾銷」了卻前因，劉明珠的臉色似乎好了一些，等待一盞茶過後，林子兮收了手，看著劉明珠在睡夢裡勾起一個笑，安然地睡去，也扯出一個笑來。

等劉老頭進來看見女兒睡著時勾起的笑容時，高興地要給林子兮跪下，林子兮忙拉著他起來。兩人正推搡間，梁連悶悶地說了一句「我在外面等你」就走出了屋子。

林子兮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朝劉老頭點了點頭，然後往外跑去。

屋內，劉老頭愣了半晌，然後似乎想通了什麼，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露出一個微笑來，原本飽經滄桑的臉，竟似乎散發著無限的風采。管他呢，是非恩怨就此了，以後還是女兒重要，這個傷心地是不想呆了，還是先想想，該去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