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小身體怎麼受得了
「什麼？」麗娘娘頓時驚的愣住了。
「啊！」宮女看向二公主的溫床發出了一聲驚訝聲。
小女孩兒的模樣不像是惺惺作態，剛才明明恐怖到瞳孔放大，全身發斗到暈死過去，想到這兒，麗娘娘的臉也刷的白了，橫掃了一眼只有二公主的床上，聲音微弱到顫抖：「二公主的身旁真的有什麼，什麼人頭嗎？現在還在嗎？」
鳳曉昔勉為其難的睜開了眼看向二公主的床上，馬上又閉了眼第三次躲在賀蘭的懷裏，顫巍巍地伸手指著說：「在，在……哪裏，就在二公主的身旁，緊挨着……」
原本床上躺着的二公主聽言，嚇得縮緊了身子，然後直接背過氣去，暈了！
寧安宮頓時亂作一團。
古代的人們都信奉神靈，鬼神之說，人人都心存敬畏之心。
鳳貝妮無緣無故突然中邪了似的，還要讓她過來賠不是，那肯定是被昨天的一幕嚇到了，那正好，就再嚇嚇你，讓你乾脆嚇死算了。
這事說來也巧，那園子裏的那棵古樹在前幾年裏死過人，是上弔死的，正好是麗娘娘身邊的宮女，要說與麗娘娘沒有關係，誰也不信。
麗娘娘腦子裏出現這當子事兒，馬上嚇得不行，就再也無心顧及賀蘭母女了。
二人從寧安宮出來，賀蘭心疼的撫著鳳曉昔已經微微略腫了的半邊臉，淚就止不住流了下來，她完全沒把自己腫著的臉當回事兒說：「昔兒，是為娘沒用沒能保護好你。」
「沒事兒，昔兒不疼，不怪母妃，我們走吧。」鳳曉昔伸手拉過賀蘭的手，離開了寧安宮大門口。
沒走幾步，就迎上了一直擔憂着她們的素素。
賀蘭趕忙吩咐道：「昔兒撞見了不幹凈的東西，趕緊回去準備一下，咱們得好好拜祭拜祭，去去邪。」
鳳曉昔聽了聳聳肩，若無其事的看向路旁的城牆建築，心情也有些複雜。
她原本就好惡作劇，每次裝神弄鬼都跟真的一樣，從來也沒有失手過，今天果然也不例外，這幫宮裏的娘娘們還挺好胡弄的。
後宮雖說密不透風，管理的十分嚴格，但消息卻傳的瘋快，就說寧安宮麗娘娘那裏鬧鬼的邪門事兒，有人說二公主在園子裏招惹了冤魂，帶回了寧安宮裏，後來六公主鳳曉昔去也撞見了。
傳的是神乎其乎。
都說這冤魂是沖着二公主來的，肯定與這麗娘娘脫不了干係，這孽緣啊！無時不報，只是時候沒到啊。
事情就這麼傳開之後，寧安宮裏去的人越來越少了，都害怕波及到自已，麗娘娘常來常往的那些個妃子們也幾乎不再登門了。
甚至連皇後娘娘也有所擔心，將此事稟報了皇帝，畢竟是龍子天顏，還是能避開就避開的好，所以皇帝就徹底不在翻麗妃娘娘的牌子了。
與皇帝而言，少一個麗妃並不算什麼，反正自己後宮佳麗上千成萬，何必獨再乎這一個呢。
時間一長，果然新人佔據了皇帝的心兒，麗妃娘娘就這麼被徹徹底底遺忘了，隨之失了寵，無人問津。
這些都是後來的事情，眼前寧安宮處在了水深火熱之中，驅邪除魔便這麼拉開了帷幕，大張旗鼓。
祈福宮賀蘭也驚嚇不小，暗地裏請法師想做做法式，驅驅邪氣，可是不得寵自然是沒有人來幫忙驅邪了。沒辦法之餘，只好備了些好菜買了些香火，拉了鳳曉昔虔誠的祭拜。
鳳曉昔當然不會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但為了母妃心裏安穩，便一一都做着配合。
這邊正忙着祭拜的事兒，青青跑了進來，一臉的氣憤不滿，低聲與賀蘭說了兩句，賀蘭便無奈地就要同青青一同出去，回頭對着鳳曉昔囑咐道：「昔兒乖乖地在這裏燒完香，為娘的去去就來。」
鳳曉昔心裏納悶兒，這又是發生了什麼事兒，放心不下，雖說是答應了，但還是尾隨跟了出去。
跟到偏院大門口時，就聽到賀蘭在勸架，是素素和主殿的宮女紫煙為了後院的一些分利在爭吵。
後宮六院的食銀按等級分配，各有不同，有周記也有月記。後宮各殿各院都是有份的。
祈福宮也不例外，按主殿偏院分發。主殿住着柳貴人，賀蘭因着不得寵所以位居偏院，祈福宮的俸祿都由內務府統一分發放給主殿的柳貴人，再由主殿分發下去。這其中柳貴人則會不自覺得剋扣一些為自己所用，得心應手的占點小便宜，這了是常事。
今日是周記分發俸祿之日，素素去主殿找柳貴人的管家去領，管家不在，柳貴人身旁的宮女紫煙打發了素素，還說了不好聽話，跟着素素來找賀蘭理論。
素素一氣之下與紫煙爭吵了起來。
「我家公主也是皇家血統，你們不能就這麼讓她餓著，萬一餓出個什麼好歹來，你們主殿也擔當不起。」素素不平地氣憤道。
鳳曉昔心裏猜測著，這事兒肯定不止這一次了。
紫煙嘴角一斜，帶着不屑的微笑並不在乎地說道：「喲，沒看出來還會威脅人啊？就不知道省著點吃，看看你家娘娘，光顧自己吃飽了，也不管着公主，還怪罪起我家主子了？那個白毛少吃點不就夠公主吃了嗎？」
素素聽罷，氣憤難平，直接要上手去理論，被一旁的賀蘭給攔下了。
鳳曉昔想起上午吃飯，似乎賀蘭吃的很少，只是喝了些湯而已。
賀蘭不受寵被人欺負，食膳確實簡單也就剛剛溫飽。還好青青懂得廚藝，想着法的做，小菜和粥搭配的也倒好，鳳小昔做為挑食小姐，如今還吃得下，可能是剛剛吃這些東西，覺著比較新鮮。
賀蘭幾乎不吃菜，只是往兩個孩子們的碗裏夾菜，自己只是喝些粥。
原本鳳曉昔以為母妃是想讓自己身材保持苗條，不想卻是沒有飯吃的。
原本想着這後宮怎麼也是大魚大肉的，沒想到這麼艱難，處境都到了這種地步了。
誰能想像得到，皇帝的妻妾，還有吃不上飯的。
鳳曉昔是聽不下去了，正打算走過去，就看見正走過來的一個女人，穿着華貴，相貌妖艷，目光卻極冷淡。
賀蘭見柳貴人走來，急忙擺了手讓素素安靜下來，俯身給柳貴人行了見面禮。
素素和青青也沒敢怠慢，跟着行了禮。一旁的紫煙高傲的仰起了頭，一副主榮子榮的模樣。
鳳曉昔幾步走近賀蘭，輕聲喊了聲：「母妃。」站在了賀蘭身邊。
賀蘭責備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快給柳娘娘請安。」
「昔兒給柳娘娘請安了。」鳳曉昔乖巧地行了禮。
柳貴人冷冷地上下打量著這個不卑不亢十分大方的女孩子，心裏莫名的有些氣憤道：「行了，紫煙回去吧！」
說完轉身離去，紫煙跟了上去。
鳳曉昔看着柳貴人的背影，好奇的輕聲問：「母妃，是不是柳娘娘家有好多孩子啊？膳食也不夠啊？」
柳貴人比賀蘭進宮稍晚一年，前些年生了一子，正喜氣洋洋，揚眉吐氣的時候，偏偏偶遇了流感，一直不見好，最後連性命也搭上了。
再後來，就怎麼也懷不上皇子了，如今失了寵，一年半載的能見上皇帝一面也是就不錯了，更別提能再生養皇帝的龍子了。
鳳曉昔說話的聲音不大，可就偏偏落進了柳貴人的耳朵里，心窩上，像一把利刃扎的她好痛。
她停下腳步回眸狠狠地看了這邊一眼，然後繼續轉身走了。
嚇得賀蘭趕忙拉了女兒回屋，一旁氣憤不已的素素詛咒道：「沒安好心，沒好報！」
素素對賀蘭道：「娘娘，得想個法兒，總是這樣怕是不行，小公主和七皇子一天天的長大，這麼下去會營養不良的。」
賀蘭無奈地搖搖頭：「能想什麼法兒，總不能鬧到皇后那兒吧！引來了麻煩更是不好辦，還是湊合著過吧！」
短短的兩天同賀蘭生活着，發現賀蘭也就是這種懦弱的性格了，凡事都以忍讓不惹事生非為主。
為人很善良，但就是沒有進取心，得過且過，所以一家人的生活就這麼艱難，苦到了這種地步，還要繼續活下去。
賀蘭很快就把這事兒給忘了，一心想着為女兒除邪，再一次逼迫鳳曉昔跪在了祭壇下面，認認真真地重新燃了一柱香。
鳳曉昔虔誠地祭拜誦經時，鳳卜雲走了過來，學着妹妹的樣兒也跪了下來，緊挨着鳳曉昔，抬頭看着面前的神靈菩薩，低聲問：「小昔在做么？哥哥陪你啊？」
賀蘭見狀，拿着佛珠的手頓在半空，輕聲說道：「快學妹妹一樣磕頭，我們要一起祈禱全家平安。」
鳳卜雲很聽話的乖乖點點頭學着妹妹的樣兒，很虔誠地說：「全家平安，母妃要平安，小昔要更平安哦！」
其實他也不知道這種儀式是什麼意思，但母妃說了，妹妹也在做，他就要照着做，他希望小昔天天都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
鳳曉昔聽言，心頭一熱，暖陽一樣充滿了全身，這是這個新家帶給她從未有過的溫暖。
心裏暖暖地也就不去想溫飽啊什麼的了，覺得那些都沒有家人平安更重要，此時精神超越了一切食糧。
儀式經過了二個多時辰，賀蘭總算是心安了下來，又開口多囑咐念叨了一陣子，讓鳳曉昔經后再看到，就趕緊念佛祈求保平安。
鳳曉昔當然立馬領命，然後準備着休息一會兒，青青急促地跑來：「不好了，不好了，柳娘娘派人來抓小公主了。」
「什麼？」賀蘭正納悶兒問時，紫煙帶着個小宮女走了進來，「得罪了，娘娘要給六公主驅邪除魔，請六公主跟我們去一趟主殿吧。」
不容分說，兩人就拉着鳳曉昔走了出去，賀蘭不放心，緊跟其後。
到了柳貴人主殿，只見一個穿了道家道袍的道士站在大殿之上，手裏握著一把寶劍，面目嚴肅冷峻，十分威嚴。
柳貴人坐在主殿上方，冷冷地道：「聽說六公主中了邪氣，看見了不該看見的，為了皇家的安全平安，也為了我祈福宮的平安，我特意請了除邪的道士，來驅驅邪。」
賀蘭站在大殿中間，不無氣憤的憤怒道：「柳貴人，您小題大作了，方才我就為小女作過祈求神靈祭拜了。」
柳貴人冷笑一聲：「小小的祭拜怎麼能行？得請專門的道士除魔驅邪，這事兒你就別管了，一旁看着吧！」
說完，對着道士做了個開始的手勢。
道士接命，直接從衣袍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符，貼在了鳳曉昔的額頭上，不容分說就要讓鳳曉昔跪在地上接受法器的施法。
賀蘭見狀，擔心地怒道：「您們不能這樣做？」
可憐她被兩個宮女拉住無法動彈。
道士道：「施法開始——」
嘴裏一連竄聽不懂的嘰里咕嚕：「……」
嘴動也就罷了，手裏的長仗拍向了鳳曉昔，嚇得鳳曉昔掙脫了宮女的手，四處躲閃起來。
打小就嬌慣的她，哪裏受過這麼仗打。
鳳曉昔躲閃著還是中了一招，疼得她咬牙切齒。
心裏不斷提醒著自己，不能躁，不能躁，忍忍忍忍……為了該死的狗屁好乖乖女。
疼，疼，疼，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