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了？

「猴孩子，別這麼蹦蹦跳跳的，奶奶這身板可受不起你這力道。」老太太又憐又愛的嗔了兩句，又把孫子的手牢牢握進手心裏，笑，「去看看你爺爺去，昨兒你先離開了，爺爺正在氣頭上呢！」

「知道，馬上就去哄他老人家。」沉弦提着衚衕糕，穿過迴廊，惦着腳，小心翼翼的往花廳里走。

古樸大方的花廳里，精神健碩的老人正躺在搖搖椅上，悠閑自得的聽戲。手邊上舊式收音機堪堪運轉，陳舊的機身上還鑲嵌著『**萬歲』的標語——老爺子就好收藏這東西。

沉弦將半隻腦袋從門邊上探進去，「爺爺……」

顧立國這才睜開眼來，抬手就將收音機關了，側過目來，見沉弦背着手站在門外，便板起臉孔，「還知道來看看我這老人？」

「爺爺這說的可是氣話了，沉弦可成天惦記着您。」沉弦幾步進來，在老爺子膝前蹲下來。

老爺子已是七十八的高齡，但身板仍舊硬朗，精神也健碩。他豎眉望着孫子，見他從背後像變魔術似的掏出一袋衚衕糕來，「爺爺，沉弦今兒可排了一早的隊才買到這個。」

見孫子總算是花了些心思討好自己，顧立國臉色這才稍緩，只朝一邊兒點了點，「先擱一邊兒。見過你奶奶了沒？」

「剛就見着了。」

「嗯。」顧立國點點頭，探手去端手邊的茶，沉弦趕緊搶先一步端過來討好的遞到老人手上，只聽得老人問：「你畢業也半年了，玩也玩夠了，今後是如何打算的？」

「已經和我呈陽那幫子人商量了，預備把呈陽他哥的石油公司盤下來。政府現在不是正要收良安路那塊區做石油儲備基地？咱們正好藉此機會把公司重新做起來。潁川他爹現在正負責這塊，生殺大權還不都在他手裏。咱們做起來也方便。」

「你原是打算做生意？」顧立國皺着眉，半坐起身擺手，「這不是個正當事兒，我可不同意！你還是出國繼續念你的書，念了回來再進機關部門，別想做生意這事兒，家裏有你大哥一個人做就行了。」

沉弦一攤手，「爺爺，您看沉弦這樣子有當官兒的譜嗎？可別害了老百姓去。」

「說哪兒的胡話！」老爺子手掌拍在搖搖椅的扶手上，眉頭蹙得更深，這是要發火的前兆。沉弦趕緊噤了聲，吐了吐舌，只說：「那這事咱們下回再議，行么？您別真和孫兒生氣。」

從花廳里出來，老太太正端著剛熬的湯過來，喚沉弦喝幾口。沉弦只說要先去找梁軍醫，便往後屋裏跑。

「這孩子生病了？找梁醫師做什麼？」紀廉衣頗為擔憂，邊將湯盛到碗裏邊問老伴。

「一會兒找來問問就知曉了。這孩子生龍活虎的，還能有什麼事？你也別瞎操心，顧著自己的身體。」顧立國接過湯來叮囑一聲，也探頭張望了下孫子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