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出好戲

第6章 一出好戲

「哈哈哈!閣下本事不大,威風倒是不小!」

眾人聞聲望去,只見一個戴着鬼面的白衣人飄然的落在正門處的飛檐之上,腰間兀自別着一把青白色的長劍。

吳九冷哼了一聲,右手猛地一甩,數枚環形鏢破空而出,從不同角度往那面具人身上打去。

環形鏢是吳九的拿手暗器之一,由精鋼打磨而成,輕薄且鋒利無比,吳九常常將其藏於袖中,在對方未曾提防之時揮出,縱然不能取對方性命,也足以起到擾亂心神的作用。

只可惜再厲害的鏢,也無法近「鬼」的身。

那白衣人面對這呼嘯而來的飛鏢,高聲笑道:「雕蟲小技焉能傷我?讓你們看看本座的功力!」說罷左手長袖輕輕一擺,一陣巨大的罡風掃了出去,臨近身前的飛鏢遭遇到這股霸道的內力,全部被反彈了回去,而且威力勝過之前數倍之多。

剎那間,原本富貴堂皇的大廳已成了斷壁殘垣,堂中的江湖好漢也已是死的死、傷的傷。

「一群廢物,我只用了七成功力,你們就已潰敗如此,難不成現在的江湖就出了你們這些酒囊飯袋?」白衣人雙手負背,傲然道。

眾人面對眼前這狂傲不可一世的白衣人,竟無法反駁,也無力反擊。

在白衣人那輕輕一拂之下,活着的人都被震出了不同程度的內傷,已全然沒了出招的氣力,甚至連說話都十分費勁。

死了的人就更不用提了,因為他們正趕往奈何橋,開始下一段嶄新的征途。

柳老爺子無愧為一方名宿,雖已年近古稀,且身受重傷,卻還是站得筆直,面上神情淡定自若。

面具人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道:「堂中諸位,只你一人稱得上英雄好漢,至於其他人嘛,咳咳,怕是連酒囊飯袋都不如。」

院中眾人聽到這番話,不是氣的吐血,就是當場昏厥。

但卻只能眼睜睜的忍受着這一切,因為他們此時連罵人的氣力都沒有了,內傷已經開始蔓延。

被折磨才是世間最痛苦的事情,最大的悲劇也不過如此。

「我等皆是將死之人,閣下又何必再出言譏笑。」柳老爺子強忍着傷痛,低沉的說道。

「你可是這府中的主人?」面具人問道。

「正是。」柳老爺子答道。

「有什麼疑問你儘管問,只要我可以回答的問題都可以如實答覆。」面具人道。

「閣下何方神聖?酒寒為何在你手中?」柳老爺子問道。

「這兩個問題無可奉告,但我可以告訴你其他的事。」面具人故作深沉的道。

「什麼事?」柳老爺子追問道。

「蕭府二十八口人和舞韻當家的掌柜以及那兩個巡邏的官差都死於本座的酒寒之下!」面具人說到這裏,臉上突然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柳老爺子聽到這裏再也堅持不住,踉蹌了幾步,坐倒在地,口中兀自溢出了鮮血。

「殺人、嫁禍,閣下此番行為與畜生何異!」柳老爺子張著血口,恨恨地罵道。

面具人拭了拭白衣上的灰塵,笑道:「唱戲的角兒要登場了,諸位好好把握最後的時光,盡情欣賞吧!」

堂中眾人還未反應過來,那面具人就已經施展出鬼魅般的輕功,消失在視野當中。

「過往雲煙,皆是浮雲幻影,文某身處江湖多年,從未想過是此等結局。我等皆以為自己是砧板前的屠夫,直到此刻才明了,那砧板上掙扎的活魚才是我們最為真實的模樣。」文先生說到此處,禁不住苦笑了起來。

堂中一人平躺在地上,捂著胸口奄奄一息的道:「方才…那白衣人說…說唱戲的角兒…就要登場,是何意圖?」

「胡謅罷了,你竟然相信那人說的鬼話?」吳九說話的時候已經顯得十分吃力,汗水更是佈滿了整個額頭。

柳老爺子雖已年近古稀,卻並未娶妻,平日生活起居皆由幾個家丁打理,除此之外府中再無旁人。

再過一盞茶的時間,柳府將再無一活口。

而他們就算喊破喉嚨也沒有用,因為他們即使拼勁全力喊出那麼一嗓子,又恰好被一個神醫聽到,也無濟於補。

已經太晚了,內傷已經侵蝕了他們的五臟六腑,就算大羅神仙降世,也不足以挽救他們的性命。

在生命的盡頭,不會出現奇迹。

但會出現巧合。

一個熟悉的黑衣人在他們生命的最後一刻突然出現,卻只能看見他們一身的傷痕和睜得大大的瞳孔。

「對不起諸位,我還是來晚了一步!」黑衣人將眾人的雙目逐一合上后,便準備轉身離去。

可惜的是,一步晚,步步晚。

兩撥人從柳府大門處沖了進來,與黑衣人正好打了個照面。

「蕭賊,你身上背負着這麼多條人命,還不快束手就擒!」左邊領頭的官兵話將落音,右邊為首的中年道士就已看到院中躺着的數具屍體,不由得往後一退,擺出防守的姿勢,罵道:「蕭林!你手中沾了這麼多條人命,死後就不怕被打入阿鼻地獄嗎?」

「端的是一出好戲!」蕭林苦笑着說了這麼一句話,便凌空往府外飛去,至於後邊追來的人和飛箭,都被他一掌擊退。

蕭林只用了三層功力,因為他不想傷及無辜。

他燒掉身上的黑袍,換了一身破舊的丐衣,將自己打扮成灰頭土腦的樣子,像遊魂一樣漫無目的的前行。

自蕭府出事以來,蕭林便只能像過街老鼠一樣,白天喬裝打扮藏於隱秘之處,晚上一身夜行衣追尋嫁禍給他的兇手的下落。最無奈的是他現在不知道蕭遙和易在心在哪裏,也不敢在此刻去面對他們——因為幾乎所有的證據都在表明他就是兇手!

「好不容易查到一點蛛絲馬跡,卻被那面具人擺了一道,身上又平白無故多了十幾條人命,還被黑白兩道的人抓了個『現行』…」蕭林想到這裏,望着頭頂那漆黑的夜空,惆悵不已。

蕭林越想越不對勁,因為他發現那個面具人似乎十分了解他,所以自己每一步都在對方的算計當中。

「面具人為什麼這麼了解我?卻還要嫁禍於我?」

「從蕭家二十八口人命到三姐之死,再到兩個巡邏官差以及今天柳府命案,這期間到底有什麼聯繫?」

「自己剛到柳府,黑白兩道的人緊接着就出現在我面前,這一切難道都是面具人的安排?」

一想到這些問題,蕭林心亂如麻。

半個月前,他和蕭遙還是天下聞名的「江湖二蕭」,每天都會收到來自中原各地佳人暗表心意的信箋,走在街頭都會引得無數少女的偷望…

再看看現在自己的處境,落差之大溢於言表。

蕭林雖不屬於樂天派,也沒有「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至高境界,但他有一顆堅忍不拔且始終善良的心。

他這些天東躲西藏,每日以野果充饑,早已是疲憊不堪。

他太累了,以至於往樹枝上一趟,就昏沉睡去。

直到一陣嘈雜的爭吵聲將他從久違的夢中驚醒,蕭林在樹枝上小心翼翼的側起身,醒了醒神,定睛一看,便發現不遠處的荒冢前有一群人打着火把,像是在討論什麼機密之事。起初蕭林並未在意,直到他看到那個熟悉的面孔——那個白天在柳府與他撞了個滿懷的中年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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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酒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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