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底氣
「對個屁。」元敏初瞥了一眼這一唱一和的兄弟二人，呲牙咧嘴地擠出這三個字來。
沈冊是個厚臉皮的，這三個字他聽到就權當沒聽到，然後又接着說：「就像您剛才說的，槊兒還差點底氣，我若想把這江山交給他，自然要先給他增加點兒底氣，而先生您，就是這股底氣呀。」
「臣惶恐，臣何德何能，」元敏初木著一張臉，如小和尚念經一般耷拉着眼說道，「殿下還是收回成命的好，免得讓臣誤人子弟。」
「您哪能誤人子弟啊，凈瞎說......」沈冊一邊笑着說道，一邊給沈槊使眼色，讓他趕緊上前說兩句好聽的。
沈槊也是個機靈的主兒，看到沈冊使眼色，急忙起身走到元敏初跟前，半蹲半跪下來，雙手扶著元敏初膝蓋道：「元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我大哥他早就有退隱的打算，早在幾年前大哥就和我說過的。您看如今這個局勢，我大哥若是一旦撂挑子不管，可不就剩我一個人了嗎？我可沒我大哥那麼厲害......您捨得看我一個人孤立無援嗎？」
「我為何不捨得？」元敏初垂眼看着沈槊放在自己膝蓋上的手，淡淡地問道。
元敏初這話說得可謂是六親不認，倘若換個暴脾氣的君主，比如獨孤嶺在這兒，估計能直接把元敏初拖出去砍了。可惜沈冊和沈槊都不是那樣的人，兩人倒是很樂意看元敏初在這兒耍沒醉的酒瘋。
沈槊到底還是道行太淺，被元敏初一句話噎得半天不知該說什麼，最後還是沈冊接過話頭道：「您當然不捨得，不過您不捨得的不是槊兒孤立無援，您不捨得的是看着天下百姓再次深陷戰火......」
「殿下太看得起臣了，臣可沒有那麼高尚的情操，臣所想的不過是每天能有酒喝就十分滿足了。」元敏初擺擺手，打斷了沈冊繼續吹捧自己的話。
沈冊勾著一邊的唇角，笑的有幾分邪氣：「口是心非。先生您做官的這幾年可是變得越來越不老實了，不但學會了打官樣文章，還學會了妄自菲薄。」
「身在官場，自然要學會打官樣文章，這不都是被你小子給逼的？」元敏初四兩撥千斤的回道。
沈冊覺得冤枉得不行，直呼道：「天地良心！我幾時逼過先生了？入朝為官可是先生您自願的。」
「那臣也是......也是因為覺得殿下心中的理想和抱負值得臣去為之付出，而不是......」元敏初話說到這裏，還是沒能繼續說下去，因為沒必要，他一直認為懂的人自然懂，根本不需要把所有話都掛在嘴邊。
沈冊自然明白了元敏初的意思，他笑了笑，說道：「我的理想和抱負就是將這天下收拾齊整之後打包送給槊兒，然後我就可以功成身退，自己逍遙快活去。」
「大哥......」沈槊剛想說點什麼，卻看到沈冊抬了抬手。
沈冊清楚沈槊要說什麼，便指着他道：「你先閉嘴，有什麼話一會兒再說。」
「哦......」沈槊只好乖乖閉嘴，鵪鶉似的縮了縮脖子，靜靜地窩在一邊。
沈冊三言兩語將沈槊打發了，然後又轉向元敏初道：「元先生，咱們不妨開門見山直說吧，這輔政大臣的位置您要怎樣才肯答應坐上去？」
「別的人臣信不過，臣只願輔佐殿下一人，殿下若願意順應民心，即位九五，這輔政大臣的職位，臣自然願意領受。」元敏初也直接乾脆地說道。
「還順應民心？」沈冊嘲諷的笑着說道，「先生您這話說得未免也太不走心了，現在全天下得人恐怕都恨不得扒了我的皮，能有幾個想讓我坐上皇位的？還有，我今兒把話放在這，恢復舊燕太子身份已經是我做出的讓步，至於皇位，想都別想，我才不往上坐。」
「殿下不妨再......」元敏初還想開口再勸，卻看到沈冊抬了抬手，打斷了他的話。
沈冊道：「先生是知道的，我這輩子沒有娶妻的打算，當然更不會有子嗣，就沖這一點，我就不適合坐上那個位置。而且我這個人胸無大志，就只想吃喝玩樂，這些年做的這些事不過是形勢所迫罷了，如今一切塵埃落定，我好不容易可以抽身而退了，又怎麼可能會傻乎乎的往上沖？先生你呢，就好好輔佐教導槊兒，他和我是一樣的，倘若不聽話，你盡可以罵他，或是他為難你了，你就來找我，不過我諒他也不敢。」
元敏初聽完沈冊這番話之後，不禁長嘆一聲，都說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他不知道沈槊會不會是個良主，但沈冊卻肯定是，但奈何這個良主一點兒進取之心都沒有，一心只想着退隱江湖，種他那兩棵桃樹去。
這次當然是誰也沒能說服誰，到了飯點兒，元敏初告辭離去，就只剩下了沈冊兄弟倆，沈冊這才想起來，問沈槊道：「對了，你進宮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剛才只顧著說話了，忘了問。」
「嗯，爹說他想到辦法幫大哥你恢復功力了，讓你回去凌天府一趟。」沈槊點頭說道。
「真的？！」沈冊一聽說有辦法可以恢復功力，便激動地無法自已，甚至在猛然站起來的時候帶翻了矮桌，「爹......爹他有沒有告訴你是什麼辦法？」
「沒有，」沈槊搖了搖頭，「爹只讓我過來請大哥回去，說等你回去之後再親口告訴你。」
沈冊有些按奈不住激動的心情，如一個少年一般，三兩步越到沈槊跟前，勾着他的肩膀道：「好，走，回家！」
【凌天府，浮花院——】
自從李凡自刎於城門前，楚燕合併之後，沈青雲就卸去了身上的職位，正兒八經的開始頤養天年，在家陪夫人了，小日子過得十分滋潤，每次沈冊看到都忍不住羨慕，這也使得他更想要早點解決完如今的事情，和林墨一起退隱江湖。
溫言坐在暖閣中，看了一眼面前濃黑的葯汁，不禁蹙著眉頭道：「子浩，真的要這麼做嗎？萬一中途出現個什麼意外......」
「不會有意外的，阿言你放心吧，」沈青雲走到溫言跟前，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安慰道，「我的功力你還不清楚嗎？不過是傳一部分功力給冊兒，又有人在旁護法，絕不會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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