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玄妙之威
無邊血霧因顧青松這一聲怒吼而陡然間匯聚，伴隨著他揮出的右拳化作了吞天血龍，姿態猙獰的張著嘴朝鐘羆啃咬了過去，其氣勢遠超一般的武技之威，已然有了幾分撼天動地的感覺了。
而眾人腳下的大地也確實在因為這一擊而震顫著，這絕對是武動乾坤——以武藝通天地玄妙的玄妙境武者的巔峰一擊！
然而作為同境界武者，鍾羆卻並非對此表達出任何畏懼之色。
反倒是狠狠地敲擊雙手之上的指虎，發出了乓乓數聲脆響后，以鬥牛之姿，舉拳轟向了迎面而來的吞天血龍；「虎嘯山林！」
雙拳驚天，虎影仰天長嘯，疾奔向了那血色長龍，與之昂然碰撞在了一起，炸響了一聲驚天動地的龍吟虎嘯。
「嗷？！——吼！！！——轟隆隆！！！～～」
而後就在那轟隆一聲過後，山石泥土便猶如狂潮般倒卷而回，衝散了顧青松與鍾羆腳下土石，將兩人都給炸上了天去。
兩者同時登臨虛空，腳下大地卻是早已經被炸成了一個大坑，激蕩起漫天煙塵，擋住了地上其餘眾人們的視線了。
顧青松與鍾羆升天之後皆是沒有慌亂的迸發真氣，於這天空中憑空行走了起來，凌虛御空，朝對面之人打起了拳招來！
狂風呼嘯，鍾羆拳招剛猛猶如猛虎撲食又似靈豹躍空，一式虎豹連拳，已然是打了出來，封住了顧青松所有的出招路數了。
然則顧青松早已經不是一個人類了，而是一個身體堅若鐵石比之飛升境武修都還要強上許多的嗜血屍魔。
因此如同半大小子般的顧青松全然沒有在意自己反擊時會受到的攻擊，身形搖擺、雙手一推，一式炮拳就使了出來，打出馬赫環后將敢於跟自己對拳的鐘羆，給擊飛了出去，引發了一陣的爆鳴聲。
「轟！！！——」
強烈的罡風爆發瞬間震開了天空中迷人眼的煙霧，致使倒飛的鐘羆在天空中畫出來了一道土灰色的斜線而後落向地面，拉扯出來了兩道足有一尺深的溝壑，延綿不絕十數米之遠。
毫無疑問，兩人間這第一次真正的武技對撞是鍾羆這個綠林豪強輸了。
然而鍾羆卻並沒有因為這一次的對撞而氣餒，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來——開始無限制的聚氣在自己的拳頭上，無視了不遠處無數江湖人的驚詫視線，打出了一招；百獸征天。
霎時間無數的猛獸虛影就從鍾羆的身上沖了出來，衝上了天空朝顧青松衝撞了過去，像是想要以這滔天大勢，碾壓這個半大小子。
這才是玄妙境武者的真正玄妙之處，武技化形、真氣狂潮。
玄妙境武修那所謂的翻山倒海之力，正是來自於此。
只是此時面對這真氣洪流、無數猛獸碾壓而來的顧青松卻是不屑一顧，道了一聲：「就這？」
而後衣袂翻飛間纖細雙拳猶如橫卷龍蛇，畫出了一道詭異神形最終被顧青松給轟擊了出去——「九龍環抱，吾自橫空！」
「嗷吼？！——嗚！！！」
龍吟之聲驚天動地，自顧青松拳頭間飛舞而出的九隻血龍最後卻是化作了一道金光劍氣，一路掃滅百獸虛影，直撞向了地上那出招的鐘羆，隱然為其帶來了殺身之禍。
而鍾羆本人也是不信的大叫出聲道：「老鬼，你爺爺我他娘跟你拼了！熊羆翻天！」
「嗷吼！！！——」
熊羆虛影自熊羆的背後猛然間人立而起，高有十米之數，雙掌揮舞間更是悍然擊天，迎上了衝擊而來的金光劍氣，於這天地間炸開了一抹白光，照亮了這原本就已經入夜的天地，為旁觀的人們帶來了短暫的一瞬光明。
「啊？！噗嘭！——」
然而就是在這一瞬光明中，卻有一抹血色驟然間浮現，為人們帶來了血腥一幕；鍾羆被擊飛了。
而他的身體也在那刺目的白光之中，化作無數血珠灑落在了大地之上，畫出了一個人形輪廓，彰顯這一戰是何等慘烈。
鍾羆，人稱熊羆王的一代綠林大豪，就這麼倒在了一個死而復生的老鬼的手裡，不得不說此情此景是極度震撼的！
以至於圍觀的人群都變得寂靜無聲起來，沒有任何人再敢招惹眼前這個半大小子一樣的屍魔了。
然而在一個玄妙境武者轟然隕落的當下，還是有人迅速的調整過來了心態，站了出來對顧青松發動攻擊，並且喊到：「各位還在等些什麼？速速出招圍攻此獠，逼其離開這裡啊！」
顧青松目光凌厲的打量了一眼這個一身文士袍服，持劍當先站了出來攻擊自己的儒林名仕，語氣森冷道：「哼？！我記住你了……」
然後我們這位剛剛才完成了擊殺玄妙境武者壯舉的屍魔，就毫不遲疑的轉身退走了。
鍾羆自尋死路，以一己之力來挑戰自己這個已然半步飛升的積年老怪死了也是活該！
只是經此一事之後，眼前這些武林中人卻是不會再講什麼江湖道義、對前來挑戰自己的武林同道袖手旁觀了。
他們必然會為了逼退或是擊殺自己，而齊心協力併肩子上的。
到時候就算是顧青松，怕也是難免要真正的一死了。
顧青松化身屍魔，終究只是半步飛升而已，又不是真的成了陸地神仙一般的角色，來多少敵人都不頂用的凶戾魔頭。
顧青松再是厲害，眼下最多也就是擋住四五個玄妙境武者的圍攻而已。
惹了眾怒、犯了眾憎，除了遠離人群之外也別無他法可想了。
而面對顧青松這個屍魔的果斷退走，那些已經打算出手的通玄、玄妙境武者們也是不再追擊了。
沒有誰可以打包票，說這頭屍魔是真的去意已決不會回頭了。
為了自己的小命做打算，他們還是理智的留在了原地，不再追殺對方。
同時有一身道士打扮的武林名宿站了出來組織眾人布陣，言稱要封住此地的屍煞之氣防止出現「屍窟」進而危害這天下蒼生，也是得到了不少江湖中人的響應，開始了更加漫長的布陣時間。
更有同為綠林強人的武林名宿出面，收走了鍾羆留下來的那一對敲山震虎，言稱會將之帶給鍾羆的後人，絕了某些江湖宵小那事後奪寶的心思。
總而言之，鍾羆這個在晟朝西荒域，揚名數十載之久的一代綠林大豪，就這麼落下了帷幕，變作了未來某個武林傳說的一部分了。
這就是晟朝的江湖，沒有那文人墨客筆下什麼為國為民、豪氣干雲的行俠逸事。
有的只是一個不慎就會身死道消的兇險，縱使是即將登臨武道絕巔的武者都有可能倒下的災禍！
眼前一切，才是武林真實。
俠客中自然有大義凜然者，行走天下了。
然則大義凜然、濟世救民，並不能改變這整個江湖是吃人江湖的本質。
只要一個不慎，死的必然會是天真之人。
被莫名護著的展玥在見了眼前情景以後，也是罕見的沉默了很久很久，直至莫名要下山了，她才回過神來跟上了莫名的腳步。
或許展玥的武功不低，已然是晟朝江湖中的頂尖水準了。
但是她的江湖見聞，絕對是不如那些一般江湖人多的……
當然，以上這種玄妙境武者血濺當場的場面也是罕見的。
其實絕大多數的江湖中人，都沒有見過。
只是這種場面的震撼，卻是十足的！
至少在往後的一段時間裡，眾人心裏面的「古墓奪寶狂熱」卻是都已經因此而消退了。
不過在這古墓之中殘存的些許寶物，還是誘使絕大多數的江湖人士們留了下來，為那個道門名宿的布陣出力，同時也為了在分得一件墓中寶物而奔走著。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江湖人士在的地方就有爭端。
然而當顧青松以非人的屍魔形態出現后，這種江湖爭端也被變成了檯面下的爭執了。
最少在短時間內，這些江湖中人是打不起來了。
當然他們互相撲殺的局面也並非得到太多的緩解，畢竟只要是離開了這個地方以後，實力不濟卻身懷重寶的傢伙，總是會被其他人盯上的……
到了那個時候，他們之間就還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甚至鬧得會比眼前的境況，更加的殘酷，畢竟現在，也還算是禍不及妻兒來著。
等到沒了武林中更強者的約束以後，那些貪鄙之輩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可就不好說了。
只是這些跟已經下山的莫名還有正打算下山的凌異來說，其實也不存在什麼特別需要在意的價值就是了。
江湖事江湖了，要真惹上了事情卻沒辦法平事呢？那也只能算是那些惹事的人自己倒霉了。
在這個秩序不強的世界里，人生大抵也不過如此了。
……
而在這月光明亮，星河燦爛的夜色之下，凌異也是為自己的諾言埋下了最後的一捧土，朝一直指揮著自己將六具漆黑棺木埋在松林內不同地方的古松道人問了一句：
「老神仙，我們這算是完成交易了吧？」
凌異這話問得輕鬆，臉上和身上卻是已經沾了不少的泥土了。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