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話

雖然被周凱霖訓斥，但葉蕭的神色也沒變，他只是用著淡然的聲音說，「抱歉，我再試一次。」然後，他又開始重新演奏練習曲。

可是就算再重新來一遍，葉蕭也一樣沒辦法演奏完一整首練習曲。

周凱霖在一旁看著他，都要急的不行，偏偏越急葉蕭就越演奏不好。

「你先休息，冷靜一下，看看你自己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周凱霖顯然失去了耐心，他的語氣充斥著他的不耐煩以及煩躁。

「是。」葉蕭垂著眼睫，低聲應道。

周凱霖揉了揉眉心，轉過身看見簡昀正在看他們，他走過去拍了簡昀的肩，說，「你怎麼停下來了？我沒說你可以休息。」

簡昀「哦」了一聲，坐直了身子彈起鋼琴。

周凱霖見狀，也沒再說話，而是走出了教室，看來是打算去冷靜一下了。

等周凱霖一走，簡昀立即停下了動作。他轉身叫了葉蕭，「葉蕭。」

葉蕭疑惑的扭頭看他，卻見他招了招手，「過來。」

葉蕭拿著小提琴走了過去，問道，「怎麼了？」

「我們倆來合奏吧。」簡昀直截了當的說。

「什麼？」葉蕭一怔。

「《小星星變奏曲》怎麼樣？」簡昀話音剛落，便是開始彈奏起來，他的指尖在琴鍵上歡快的跳躍，完全沒有剛才彈奏《輝煌大圓舞曲》時的磕磕絆絆。

葉蕭愣然的看著他，只見簡昀一邊彈奏著，一邊轉過頭看著他，眼神里滿滿的都是邀請。

隨後，葉蕭微微勾了勾唇角，架好了小提琴，跟上簡昀的節奏，兩種截然不同的琴聲交匯相融，雖然從來沒有練習過合奏，但是他們卻十分默契，音色和諧且又溫柔。

期間無論是簡昀還是葉蕭，都有出現失誤，可簡昀並不在意，他依舊是繼續彈奏，而葉蕭也因此不得不重新振作起來，繼續跟上簡昀的節奏。

簡昀期間故意使壞，加快了彈奏的速度，讓葉蕭也加快了速度配合他，他們就像是在鬧著玩，以琴聲嬉戲追逐，難得的，簡昀露出了笑容，而被他的笑容感染，葉蕭也跟著一起笑了。

漸漸的，簡昀不再有失誤，而葉蕭的音色也越來越好，演奏時也順暢了不少，幾乎沒出現失誤。這時，他們二人的音色才算是真正的交匯，重疊在了一起。

「你們倆在幹什麼？」周凱霖的聲音打斷了他們二人的合奏。

只見周凱霖皺著眉走上前來，掃了他們倆一眼，然後將視線定格在簡昀的身上，「你只是個鋼琴伴奏，要注意的是葉蕭的節奏，怎麼反而是你帶著葉蕭走？注意你自己在演奏里的作用，別瞎彈。」

訓斥完簡昀之後，他抬頭看向葉蕭，「看來你也休息夠了，繼續過來練習。」

「是。」葉蕭應道。

忽然，一旁的簡昀朝他伸出了手，葉蕭微微一怔，隨後才笑著伸手去與簡昀擊掌。

他們倆被逼著練了一下午，簡昀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僵硬了。

與他比起來，葉蕭就顯得比較正常，似乎也沒什麼地方不舒服。一看就知道是被摧殘久了，都習慣了。

之後只要一有時間，就會被周凱霖叫去練習。

而簡昀就只有最初的那一次在彈鋼琴時才恢復了些許記憶，這段時間都沒有恢復記憶的跡象。

葉蕭則還是老毛病，讓他自己一個人拉小提琴時，他到中途就會出現失誤，可他和簡昀一起像是在鬧著玩的合奏，卻不會有這樣的問題。

或許是因為練習時的壓力太大，導致他一直出錯。而且經過那麼多天，簡昀對於周凱霖的態度是越來越不滿。

雖說上傳預選視頻的截止日期要到了，周凱霖緊張也正常，但他對待葉蕭的行為讓簡昀感到不舒服。當然，他對簡昀是放養式教育，壓根就沒打算對簡昀進行指導，只是讓簡昀自己練習罷了。

眼看就要過年了，上傳預選視頻的截止日期也在即，在周凱霖看來，葉蕭等同於毫無長進，甚至是比起以前的他要退步許多。

就葉蕭現如今的狀態，別說是決賽了，連預選都不可能進。

差不多周凱霖也想放棄了，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打擊，就能讓葉蕭變成這副樣子，這就證明葉蕭對自己的壓力管控根本不行，一個這樣敏感的人，或許根本就不適合這一行業。

「明天你們兩個可以不用來了。」周凱霖這幾天的臉色都黑得像是墨，說這句話時，更可以聽出他的煩躁以及不悅。

明天正好就是大年三十了，看來周凱霖是打算讓他們倆休息兩天。

葉蕭放下小提琴，應道，「是。」

周凱霖瞥了他一眼，說，「以後都可以不用來了，預選視頻靠你自己想辦法吧。」

他的這一番話很顯然是不打算再指導葉蕭了，經過這十天的練習，他已經很明白葉蕭的狀態確實恢復不到從前，根本沒有培養的必要。葉蕭之前的選擇是對的，他不應該再參加比賽。

葉蕭只是看了周凱霖一眼，什麼也沒說，而是將小提琴放入了琴盒。

他提起自己的琴盒，扭過頭對簡昀說，「簡昀，我們回去吧。」

簡昀斜睨著周凱霖，隨後才應了葉蕭的話。

臨走之前，葉蕭對著周凱霖鞠了一躬，「謝謝老師這麼多年來的指導，抱歉。」

說完，他拉著簡昀一起走了。

走出了音樂教室，簡昀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葉蕭眨了眨眼。

「預選視頻啊。」簡昀沒好氣的說，沒有上傳預選視頻的話，那就等同於放棄比賽了。

葉蕭沉默了片刻，才低聲的回，「沒關係，本來我也沒打算參加。」

停頓了一下，他又接著說，「而且，之後你也沒地方可以練習。」

他看上去十分淡然以及冷靜，似乎真的一點也不在乎能不能參加比賽。

可是，他不介意，簡昀卻很介意。

周凱霖那樣的態度，讓他不滿很多天了，尤其是剛才，一副完全放棄葉蕭的眼神，同時心裡也認定了葉蕭已經再也沒有任何價值，這樣的想法無疑是在激怒簡昀。

「還有一個地方可以練習。」簡昀忽然說。

「什麼地方？」葉蕭微微皺著眉，神情疑惑。

「等我一下。」簡昀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手指飛快的點著屏幕，似乎是在發消息。

發完消息，他與葉蕭對視著，說，「我這麼辛苦的練習了那麼久，要是沒有辦法參加比賽，我可是會很不甘心的，既然你老師不打算管了，那我們就自己想辦法吧。」

葉蕭怔然，「為什麼？這明明沒有必要……」

以他的狀態，根本就不適合參加比賽，做什麼都是白費功夫。

「怎麼會沒有必要？」簡昀挑了挑眉，「我想要向所有人證明，你是最好的，這難道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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