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神秘光團
「黑暗降臨,吾愛永恆……猩紅薔薇,死神之吻,我的新娘NIKI,我永遠的摯愛,生生世世,永不放棄……」
黑氣繚繞的亡靈殿里,死神低吟著肉麻的情話。
無數亡靈在半空中盤旋飛舞,眈眈直視,周身泛著藍光,似鬼火一般。
它們的嘴巴張張合合合,無聲附和,模糊的臉龐上浮現出詭異扭曲的笑容。
一個高挑少女從暗門而出,她邁著輕盈的步子,緩緩走來,耀眼的紅色短髮,如燃燒的火焰。
亮晶晶的眼睛里,透著殺氣。
鏈飾緊身深V連衣短裙,勾勒出玲瓏又不失豐滿的腰身,長腿雪白,白到發光。
死神的告白。
該死的乏味。
實在聽了太多遍。
齊格轉起□□,解開裙子上的銀鏈,準備大開殺戒。
齊格是她的名字,「NIKI」是她在遊戲里的代號。
她,不是人,不是鬼,只是一個被困在遊戲世界里,無限循環,闖蕩廝殺的孤獨遊魂。
這是遊戲的最後一關。
她必須戰勝BOSS。
須臾,亡靈們從四面八方衝過來,來勢洶洶,將她團團圍住,露出參差不齊的尖牙。
齊格眼睛都沒眨一下,揮舞手裡的銀鏈,一勾一刺,鋒利無比的刀刃,輕而易舉地將它們擊碎。
碎片散落滿地,微微泛光。
她旋刀甩鏈,為自己開出了一條路,步伐穩健,朝著死神的方向。
亡靈們會被擊碎,卻不會消失,幾十秒過後,它們會再次集結,開始瘋狂的攻擊。
只有殺掉死神,亡靈們才會停止復活。
死神長著一張令人不寒而慄的骷髏臉,展開雙臂,揚起黑長的斗篷,蓄勢待發,渾身上下散發著死亡的黑色氣息。
齊格上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死得很慘,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支離破碎。
今天,他的運氣也不會太好。
齊格已經成功通關太多次,細節無敵,駕輕就熟,真真正正地成為了這個遊戲的主人,不,是主角。
齊格來到死神的面前,原本散落在地的亡靈碎片,又開始匯聚成團,要抓緊時間了。
死神高高在上,黑氣纏繞,雙眼綠幽幽,沒有生氣。
齊格側身一跳,踩著大理石柱,順勢騰空躍起,身體輕盈如燕,先發制人,一個飛踢,重擊面門。
待到他的跟前,她收回銀鏈,雙手開刀,旋拋提,反手換正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幾個回合下來,死神潰敗。
齊格將他虛無單薄的身體,推向石柱,欺身逼近,鋒利的刀刃準確無誤地抵著死神的喉嚨,無奈地嘆了口氣,開口吐出清晰又甜美的聲音:「知道嗎?但凡你長得好看點,我也就認了。沒辦法,姐姐我生前就是個外貌協會,雖然現在魂穿到了這裡,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可做人的原則不能變。你這張臉,誰能看了不吐?講道理,喜歡一個人,為什麼非要打打殺殺呢。不過,這也不怪你,設計遊戲的人,腦子裡有坑,我和你都是無辜的。我本來是佛系玩家,你知道吧!就肝了那麼一回,結果涼涼了。唉……」
話匣子一旦打開,有點收不住。
遊戲里的時間是無限循環的。
被困在這裡太久了,心裡憋得慌。
死神聽得一臉懵,綠幽幽的眼瞪得老大。
齊格繼續碎碎念:「你說你愛我,那我殺了你,你也不委屈!而且,這只是遊戲而已,你且死不透呢。等到關卡刷新,咱們還能相見……對了,到時候你能不能換個衣服,黑色太沉悶,不討喜。就這樣,再見了,兄弟!」
說完這話,齊格動作乾脆。
死神的皮膚又老又硬,像陳年的樹皮,有點難鋸。可她的□□足夠鋒利。
暗紅色的血液呈柱狀噴出,場面十分刺激。
懵圈的死神,GG了!
黑氣泯滅,亡靈消散,一切歸於平靜。
齊格站起身來,收起雙刀,仰頭,輕吁一口氣,看著屋頂的惡魔浮雕,等待那束光的出現。
很快,傳送門會將她送回遊戲的第一關,再次重新開始。
遊戲里的她,不死不滅,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只需要一直不停地升級打怪。
偌大的亡靈殿內,橫屍遍地。傳送門遲遲沒有出現。
有些不對勁兒。
突然,腳底傳來輕微的震顫。
地震?
遊戲里也有地震?
正詫異著,亡靈殿已呈現出土崩瓦解之勢,牆壁上出現了大大小小的裂紋,滲透著刺眼的白光。
什麼情況?
齊格抬手遮了一下眼睛,隱隱約約地看到幾個耀眼的白色光團,從一處最大的裂縫中接二連三地湧入,速度緩慢。
這不是遊戲里會出現的東西,也從來沒出現過。
那些光團慢吞吞地飄忽,時不時地發出滋滋滋聲,像電流。
所經過的地方,所有的東西都會融化,消失。
尤其是,它們出入的那道裂口,越變越大。
邊緣整齊,曲線完美,呈橢圓形狀。
困身在遊戲的世界里,齊格寸步難行,只能通過傳送門活動,如果過不去關卡,只能被困在那一關的情景裡面。然而,此時此刻,她眼前的牆壁上,居然出現了一個大大的破口。
等等……
這是破口,也是出口。
她終於有機會離開這裡了嗎?
可是,外面又會有什麼呢?
思緒間,那些光團已經朝她而來,齊格追隨本能,直接跑向破口,她出去了。
外面一片漆黑,無法辨識方向。
齊格回頭看了一眼,那些白色的光團飄來飄去,又重新聚集在破口處,一動不動地,無聲,平靜。
像是在盯著她……
奇怪,明明沒有眼睛,沒有五官,為什麼會給她這種感覺。
接下來,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壁層上的破口,隨著它們的移動,居然慢慢消失了,不,是被修復了。
幾秒之後,壁層恢復原狀,完美無縫。
那些光團再次緩慢移動,這次的目標是齊格。
齊格微微皺眉。
她抽出□□,瞬間警覺。
這怎麼回事?
白色光團不緊不慢地從她的身邊經過,看不出有任何攻擊的意圖,繼續朝著她身後的方向,徐徐前進。
到處都是一片漆黑,唯有它們活動前行的地方,才清晰可見。
周圍空蕩蕩地,看不到有任何的東西。
齊格轉身,往回走了幾步,摸著黑,探了探。
觸手可及地是光滑又堅硬的壁層,她用□□敲擊幾下,鏗鏘作響,堅不可摧。
遊戲里的壁層,和現實中的牆壁不同。
它們可以被摧殘,也可以再生修復,她被隔離在了壁層,她的武器,可以摧毀壁層那邊的世界,可是這一邊,完全不可能!
摧殘,修復,都是遊戲一部分,而她已經離開了遊戲。
既然回不去,只能跟著那些光團,一探究竟了。
它們懸浮有序,一個連著一個,似乎有意為她照路。
齊格勾勾唇角。
難道,這東西是智能的?或者,被控制的?
太有意思了。
她困在遊戲里太久了,偶爾寂寞,從不害怕。
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大,她真的很好奇。
慢慢地,一條長長的甬道出現了,就在她的正前方。
與此同時,那些光團的光亮,也隨之改變。
亮白色變成了冰藍色,柔和又詭異。
又一個整齊的出口出現了。
仍是橢圓形的。
齊格更加篤定,這些光團是被控制著的,會是誰呢?真人操作?幕後玩家?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她漂亮的小腦袋裡,突然多了很多問號。
出口的那一端,居然是寬敞明亮的水晶大廳,每一個角落,每一樣物件,都熠熠生輝,漾溢著柔美的光彩。
太美了。
僅剩一步之遙,齊格停下腳步。
明明不是現實,看著又那麼真實。
這到底是哪裡?平台上其他的遊戲空間?
那些光團緊隨其後,發出滋滋地電流聲,似是警告,或者,威脅。
齊格可以清晰無比地感覺到它們在自己的身後,耳邊,輕微震顫,定睛看去,恍然發現它們的身體里,藏著一個圓圓的小黑點,如針孔,微不可見。
果然,它們在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齊格更加好奇了。
它們的「主人」是誰?
等她走進去,更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空蕩蕩的大廳,眨眼間,逼仄擁擠,擠滿了形形色色,各種各樣的的「生物」。
方才的精緻和光明,宛如一個幻覺,驀地無影無蹤。
無數光團,在頭頂盤旋聚集,彷彿一直在死死地盯著他們。
混亂,擁擠,吵鬧,空氣中充斥著糾纏不休的焦灼感。
齊格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整個人就被擠了進去。
這都是些什麼鬼東西,她旁邊這個居然還在分泌粘液。
忽地,腳下傳來一個卡哇伊的聲音。
「好臟,好臟……你踩到我的泡泡裙了。」
齊格低頭看去,只見一團粉嫩擠在她的腳邊,仰著臉,氣鼓鼓地往上蹦,Q版的娃娃臉,像個軟若糯糯的湯圓,隨著她的跳動,一顫一顫的。
齊格定睛端詳不動,那可愛的小東西更加急躁了:「幫幫人家啊。」
軟綿綿的娃娃音,好酥。
齊格勉為其難地伸出手,將她整個人拎起來,惹她雙手捂著自己的粉嫩粉嫩的公主蓬蓬裙,著急道:「不可以,小內內會露出來……」
「你哪來的?」
齊格忍不住捏了捏她肉肉的小臉。
和周圍那些詭異的生物比起來,她簡直就是小天使了。
「我是克拉拉,草莓星星的主人。」
草莓星星,這名字聽著點耳熟。
克拉拉晃動著她的小胳膊小腿,嬌滴滴地抗議:「你好粗魯哦。」
「要我把你放下去嗎?」
這麼小小一隻,不會被踩死吧。
「啊,不要不要,地上臟髒的。」
她張牙舞爪的樣子,有點萌。
下一秒,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她:「抱抱人家,好不好?這裡好黑,好擠,好可怕。」
哇,這個畫風,誰能扛住?
要不要再捏一下?
手感真好,Q彈Q彈。
克拉拉的小圓臉已經變形,像顆要被捏爆的葡萄。
「不要,不要……」
齊格才懶得抱她,直接將她掛在腿上的蕾絲綁帶,由著她自己繼續晃悠。
「啊,人家頭暈暈的。」
齊格淡淡地瞟了一眼周圍,問她:「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克拉拉搖搖晃晃:「不知道,我的城堡被融化了,到處都黑漆漆的,我就跟著那些光團來到這裡。」
一樣的狀況啊。
「你從哪裡來的?」
「草莓樂樂樂。」
好耳熟的名字。
不會是那個消除遊戲,《草莓樂樂樂》吧。
齊格又拎起那個小糰子,細細打量,一定是了。
「不要這樣,人家怕怕的。」
「……」
現在可不是賣萌的時候!
先帶著她吧。
滋滋滋!滋滋滋!
刺耳的電流聲響起來。
光團的顏色又發生了改變,從柔和的冰藍色變成了鮮艷的紅色,慢慢悠悠地集中起來,漸漸地,形成了一張模糊的人臉,五官扁平,雙眼空洞,嘴唇一張一合,發出聲音:「歡迎各位來到《D—DAY》的召喚大廳,開啟美妙絕倫的殺戮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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