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2

多年沒有維護過的木質樓梯上，厚厚的灰塵像是蓋了一層毯子。

上樓梯的男人無視了他腳邊那座被毒蛇纏繞的雕像，走上最後一級台階，匆匆忙忙地轉過彎，來到走廊盡頭的那間主卧室，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哪怕他的主人現在已經變成了非常虛弱的嬰孩模樣，可只要那個人能夠拿起魔杖，他依舊代表著力量和權威。

裡面的人沒有回應他，但巴蒂聽到了門鎖的轉動，他便推開了門。

「你說，那個姓斯圖爾特的男孩不相信你偽造的證據？」伏地魔在聽完了彙報之後，並沒有像小巴蒂·克勞奇想象中那樣盛怒，反倒是被勾起了興趣似的。

小巴蒂·克勞奇一點都不嫌棄地板有多臟似的單膝跪在他主人所坐的沙發邊：「是的，我的主人。」

「他這麼信任斯內普？」伏地魔的臉上不能做太多的表情，克勞奇也不敢直視他主人的眼睛。

克勞奇遲疑了一下：「與其說他信任斯內普，不如說那個男孩更信任他自己所看到的證據。」

「有意思。」伏地魔握著魔杖的手更像是爬行類動物細長的爪子，他用魔杖指著壁爐控制著火焰，就跟他之前在克勞奇面前用漂浮咒操控著那個帶著他從阿爾巴尼亞回到英國的魔法部女部員的屍體一樣帶著點殘酷的漠然。

克勞奇沒有說話，只是盯著伏地魔躺著的沙發坐墊上的蟲眼。

他就這樣半跪了一會兒，伏地魔又道：「你是哪一年進霍格沃茨的，巴蒂？」

「1973年，主人。」克勞奇回答。

「二十二年前。」伏地魔說話更像是蛇在吐信子，可克勞奇一點都不在意，他非常專註地聽著他尊敬的主人接下來的話，「我想，你那時候的學校里，也有斯圖爾特家的人吧？」

巴蒂·克勞奇皺了一下鼻子：「我的父親非常看好謝默斯·斯圖爾特。」

他沒有告訴伏地魔的是，他的父親本想讓他進魔法部接班，負責給他介紹魔法部的實習生前輩就是謝默斯·斯圖爾特。

「斯圖爾特……」伏地魔發出一聲冷哼，「不過就是狡猾又軟弱的中立派。拉文克勞的慣用伎倆。」

「夏洛克·斯圖爾特是個格蘭芬多。」克勞奇說完又迅速低下頭，彷彿他剛才打斷主人的話是犯了個大錯。

伏地魔扯起嘴角：「這麼說，斯圖爾特家倒是出了個異類。」

「他跟斯萊特林許多學生關係都很好，尤其是馬爾福。」克勞奇不確定伏地魔是不是希望聽到這個，但他特地多說了一些。

「馬爾福……」伏地魔臉上又恢復了不屑，「盧修斯也是我們的老朋友不是嗎？」

克勞奇從來就沒把盧修斯·馬爾福當成是真正的盟友。

在伏地魔倒台的那段日子，馬爾福家靠著積累的財富和厚顏無恥的裝傻躲過了阿茲卡班的牢獄之災；可實際上只要參加過食死徒活動的人都清楚，資金支持從來就沒有離開過馬爾福家的金庫。

「主人，如果您對那個叫斯圖爾特的男孩感興趣，我可以……」克勞奇熱切地表示他願意為伏地魔冒險。

伏地魔卻揮了揮魔杖：「巴蒂，我暫時不需要你這樣做。直到三強爭霸賽結束之前，我希望你都要一直在霍格沃茨以阿拉斯托·穆迪的身份幹下去。至於那個男孩……只要他不破壞你的行動，暫時不需要理會。」

伏地魔本也沒打算憑著偽造的證據讓鄧布利多相信是斯內普把哈利·波特的名字投進火焰杯，他只是想測試一下他這忠誠的朋友在鄧布利多心中的受信任度罷了。

眼下看來，西弗勒斯·斯內普並不是靠著花言巧語取信了鄧布利多從而讓那位偉大的校長先生作證的。

——

在這天的魔葯課下課，夏洛克像往常一樣把他獨立完成的作品上交給了教授準備等待毒蛇噴洒著毒液一樣的點評。

然而他都已經硬著頭皮站好了，斯內普教授卻遲遲沒有開口。

「教授？」夏洛克回憶著自己這堂課上的表現，他並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錯誤的操作，這節課他也沒在跟哈利坐在一起了，難不成斯內普教授不想給他成績所以才遲遲不願開口嗎？

斯內普哼了一聲，舉高裝著魔葯的試劑瓶，在課堂表現那裡寫下一個E。

夏洛克覺得很不公平，德拉科有些步驟還沒他做的仔細，但他看的清清楚楚，剛才斯內普給德拉科的是一個O！

「教授，請問我哪裡還有需要做的更好的地方？」夏洛克大著膽子問道。

他就不信斯內普教授還能把剛才那個E劃掉寫成D！

「換個學院。」斯內普說完就從夏洛克身後的布雷斯手中接過藥劑瓶，顯然再也不想搭理他。

斯內普教授的意思是讓他轉去斯萊特林？

意思是因為他是格蘭芬多所以只能拿E？

夏洛克不太敢相信斯內普教授居然在課堂上還能這麼理直氣壯地表現出自己的偏心……

簡直荒謬！

「他真的是這麼說的嗎？」阿斯托利亞聽聞夏洛克課堂上的遭遇之後沒忍住笑，但看見夏洛克哀怨的眼神之後還是捂住了嘴。

夏洛克看著遠處山頂上的積雪發獃，這段時間有很多事他都需要動腦，結果一到跟阿斯托利亞待在一塊兒聊天的時候他就總是顯得呆呆傻傻的。

阿斯托利亞道：「我倒覺得，可能教授說的只是『換一個學院的學生交作業』。」

像這樣直接當面說換個學院就能拿高分……套用在斯內普教授的身上，總感覺他的形象有些崩塌。

的確許多格蘭芬多都在抱怨這位教授對他們太過於嚴格、苛刻，比如同樣是犯錯，斯萊特林最多就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警告，格蘭芬多卻是實打實的扣掉分數。

可如果說斯內普教授當著學生的面直接把自己的偏心給說出來，就顯得有些……他好像是特別惋惜這個學生不在斯萊特林似的。

夏洛克不認為自己擁有這樣的魅力。

「為什麼？」阿斯托利亞聽到夏洛克的吐槽之後反問，「你不覺得，教授對你跟對其他的格蘭芬多都不一樣嗎？」

「我們從沒有一起上過課，你怎麼看出來不一樣？」夏洛克聽聞自己被「偏愛」了，第一反應就是，「別開玩笑啊……」

阿斯托利亞用羽毛筆上面的羽毛撓了撓夏洛克的下巴：「達芙妮跟我說，斯內普教授會花很多時間仔細盯著你的魔葯。」

儘管她跟自己姐姐有點像塑料姐妹花，但達芙妮這段時間在阿斯托利亞的糾纏下還是回答了很多關於夏洛克的事。

阿斯托利亞甚至都有點嫉妒姐姐了，達芙妮有很多次跟夏洛克一起上課的機會，而她就沒辦法在上課的時候坐在夏洛克身邊！

「那是因為教授覺得我不太穩重。」夏洛克嘆了一口氣。

「你這麼聰明，哪個教授會不喜歡你這樣的學生？」阿斯托利亞心裡夏洛克就是霍格沃茨最聰明的男生，「就連穆迪，他現在不也是總在課堂上誇你了嗎？」

提到他們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夏洛克臉上剛因為被斯內普教授「偏愛」而激動產生的紅暈，一瞬間就消去了。

那天晚上在鄧布利多辦公室里穆迪的話，讓夏洛克心裡的懷疑更大了。

穆迪說，他在火焰杯上感受到了黑魔法的痕迹，而霍格沃茨會用這種黑魔法的只有曾經伏地魔的手下。

目標人選有兩個，西弗勒斯·斯內普，和德姆斯特朗的校長卡卡洛夫。

「可是，教授。」夏洛克在穆迪說完之後開口，「您沒有直接證據。就這樣給斯內普教授定罪是不公平的。」

穆迪認為是斯內普和卡卡洛夫聯合起來做的這件事，目的就是替他們的前主人除掉哈利·波特。

但斯內普在過去的三年裡有無數個機會殺死哈利，甚至很多次都不需要他動手，他只要冷眼旁觀就足夠。

「他們在魁地奇世界盃上看見了黑魔標記，認定他們的主子要回來了。」穆迪在夏洛克提出質疑的時候再次用他的魔法眼球從上到下打量著夏洛克，「而他們在審判時的花言巧語使他們躲過了牢獄之災，黑魔王從來都不是個寬容的主人，他們必須得拿出點彩頭討好他。」

這個邏輯倒是沒有毛病。

卡卡洛夫和斯內普當年在審判時，一個是通過出賣許多食死徒的名單來為自己減刑，一個是鄧布利多親自作證的間諜。

無論哪種行為，毫無疑問都是背叛。

因此，如果他們把導致伏地魔垮台的直接源頭——哈利殺死的話，那麼毫無疑問，他們的忠心才能被重新認可接納。

「那斯內普教授和卡卡洛夫是如何將紙條投進火焰杯不被火焰杯屏蔽的？」夏洛克問出心中的疑點。

穆迪有些不耐煩：「非常強力的混淆咒。」

「那既然是咒語，你如何證明是由斯內普教授和卡卡洛夫施的？」夏洛克並沒有因為穆迪的臉色而畏懼，他繼續詢問。

「因為他們倆以前就狼狽為奸一起在黑魔王手下做事。」穆迪那隻會動的魔眼盯著夏洛克，嘴唇在說完話之後就綳成一條直線。

鄧布利多的聲音及時打斷了他們的一來一往：「沒有足夠的證據，我們不能輕易地給無辜的人定罪。」

「老夥計，」穆迪那隻正常的眼睛轉向鄧布利多，魔眼還是盯著夏洛克，「我早就想問你，為什麼你這麼信任斯內普？他能夠背叛黑魔王，一樣就能夠背叛你。」

鄧布利多沒有直接回答：「西弗勒斯已經證明了他值得信任。我既然決定信任他，就不會再懷疑他。」

辦公室里的氣氛陷入詭異的尷尬之中，哈利發現穆迪還在盯著夏洛克，他扯了一下自己的朋友。

「我想現在已經很晚了。」鄧布利多微笑地看著哈利的小動作，反倒為他圓了場，「哈利，夏洛克，你們都還沒成年，應該留有充足的睡眠時間才對。」

在他們離開之後鄧布利多和穆迪談了什麼，夏洛克無從得知，他知道今天斯內普教授給他明明可以評上O的藥劑打了個E的成績。

唉，總不可能是斯內普教授彆扭地想要表示對夏洛克信任的感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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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照英文直譯的話應該是巴蒂·克勞奇二世，不過，在這裡參考HP4譯本，還是寫成了小巴蒂·克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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