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敢留下

屋裡，小嬰兒在籮篼窩裡像貓一樣的啼哭著，都沒有人哄她。

「依依，我的乖乖，你這是怎麼了。」趙立鳳一把將女兒抱了起來，她不知道張彩蘭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此時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

「我還知道回來啊！」李月清提著鍋剷出灶房裡走了出來劈頭蓋臉就開罵：「就沒見過你這樣當媽的，你這個傻子，真是氣死老娘了！」

左右看了又看，也沒見著孫玉達的影子啊。

女兒是餓得差點沒了嗎？

趙立鳳自知理虧，連忙洗了手喂她，小嬰兒嘴裡塞了奶嘴總算安靜下來了。

她又敢問李月清情況。

喂完孩子抱出門來，見張彩蘭正在壩子邊晾衣裳就走了過去。

「沒給你說啊？」一邊瞄著那大門一邊道：「也是，她也不好意思告訴你。」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是李月清在壩子里砍豬草，沒注意著屋裡小依依拉了便便，鄰居羅家的狗聞著味道就去將籮篼掀了。

「還是我路過你家門前看著狗在舔什麼才發現是你女兒的衣裳。」張彩蘭都有點后怕：「也是那狗不兇殘，若不然你現在回家看到的就是一具殘屍了。」

「二嬸！」趙立鳳抱著女兒的手都在發抖，她不敢想象那樣的場面：「謝謝您，二嬸！」

這個李月清對小依依根本就不上心！

「我當時問她你去哪兒。」張彩蘭低聲說道：「她直接說你死了呢！」

「呵呵，我女兒差點出事了我不在身邊，不是和死了又能有什麼兩樣呢。」趙立鳳自嘲的笑了笑：「我以後再不敢將她扔家裡面了。」

「對了，你幹嘛去了？」張彩蘭是一個好打聽的人啊，特別是有關大房一家子的她要看熱鬧。

「我想上街找一份工做，我要掙錢養女兒。」趙立鳳低聲說道：「他們同意了我要離婚可以，得將給我娘家的彩禮和酒席錢兩千塊還完才行，我要去多掙一點錢，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你是一個能幹的！」果然有熱鬧看，張彩蘭還向趙立鳳豎起了大拇指。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很殘酷。

傍晚的時候孫家開飯，孫大力還喝了兩口燒酒，李月清炒一碗青菜一碗泡蘿蔔，雖然沒有油腥，但這味道讓她趙立鳳聞起來也是飢腸轆轆了。

人家可是說明了不準吃他家穿他家，沒裝傻的趙立鳳自然不好意思上前去舀飯。

都說臉皮厚吃得夠，臉皮壯吃得胖，趙立鳳的臉皮卻是薄薄的，抱著女兒縮進了被窩。

「小依依，咱們忍一忍，回頭媽給你掙一個錦繡前程，吃山珍海味。」說到這兒的時候趙立鳳咽了一下口水。

在這八十年代末想要吃山珍海味除非換個地方才行。

身無分文的她寸步難行，更何況孫家也不會輕易的放她離開的。

明天得去上班了，她一定要帶上小依依。

孫大力這天早上沒有去村上，聽說趙立鳳在鎮上找了事做要帶孩子一起去皺了皺眉。

「你要走就走，別帶走我的孫女。」李月清見狀要上前來搶。

「這是我的女兒自然得我帶了。」趙立鳳道：「我可不想有一天我女兒被狗給啃了！」

「怎麼回事？」孫大力看向李月清，李月清滿臉通紅。

「我也是沒注意，准又是張彩蘭嚼的舌根。」李月清道：「同樣的事不可能發生兩次的。」

「算了，算了，讓她帶著，我量她也走不出石橋鎮。」孫大力擺擺手道：「狗咬呂洞賓不認好人心！」

趙立鳳抱著女兒到鎮上的時候，足足嚇了袁鳳靈一大跳。

「大妹子，你女兒？」原以為只是一個結了婚的小娘子，沒料到還當了媽：「那你男人那……」

有家有室有女兒，來她這個小麵攤，袁鳳靈覺得自己有點膨脹了。

「大姐，實話告訴你吧，我在那個家呆不下去了。」趙立鳳從來不想要遮羞布：「他們嫌棄我生的是女兒，我不想受她們的折磨，我要離婚。」

離婚？

袁鳳靈咽了一下口水，是個有膽子的人。

「大妹子啊，你可要考慮清楚才行。」袁鳳靈嘆口氣道：「不瞞你說，我也是獨身一人帶著女兒過日子。」

難不成有同樣的命運。

「我男人早些年生了重病，花了不少的錢沒治好一撒手歸西。」袁鳳靈譏笑道：「他家那些兄弟姐妹們怕我們沾染拖累了，離我們都遠得很呢。」

趙立鳳深吸一口氣。

「所以啊，大妹子，我勸你三思。」袁鳳靈道：「我男人是死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獨自拖著女兒過日子的艱辛也只有我能懂。你不一樣，你們還年輕，只要你男人是個好的，就好好過日子，回頭再生一個二胎，沒準兒就是兒子了，日子也就能過好了。」

「呵呵，大姐，萬一又生個女兒呢。」一想到孫玉達那變態的樣子趙立鳳不寒而慄，那男人活著當死了一樣的：「大姐，上過一次當就算了，沒必要將我自己的下半輩子也給搭進去，你說是不是？」

袁鳳靈不知道自己勸說對不對了。

「我想好了，我要掙錢，然後和他離婚，帶著女兒好好過我的日子。」趙立鳳道：「都什麼時代了，女人再不是男人的附屬品，沒有男人我一樣能過日子。」

袁鳳靈嘆息一聲。

沒有男人就沒有人給你遮風擋雨。

就像剛才還有人來問自己在這兒擺攤有沒有交稅。

「交稅啊。」趙立鳳想了想，稅收一事自古有之：「該交就交吧。」

「更倒霉的是，旁邊這個店子的人說我在這兒擺攤影響了她的生意。」袁鳳靈苦笑道：「她還讓我明天不要來擺了。」

啊？

她這是一上班就要失業？

「那大姐……」趙立鳳替袁鳳靈擔心。

別不是自己的到來給她帶來了霉運。

「我也不知道，我得好好想想。」袁鳳靈苦笑一聲：「算了，不說了，大妹子，明天的事明天再說你快來看看，這是我做的雜醬味道好不好？」

看來這個袁鳳靈也不是笨的，自少沒有臨危出亂子，知道眼前還是要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