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蘭堂：「你是不是荒霸吐？」

中也：「對，我是。」

太宰＆源純：「………」

中也語氣平和，心態平穩，表情平靜，絲毫沒有「我剛剛吐露了一個驚天大秘密」的感覺。

相比之下，另一位當事人蘭堂就顯得很激動了，他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起來，笑聲從小變大，最後響徹整座小巷。

「……不是吧。」太宰輕輕抽了口冷氣，他臉上難得出現了獃滯的神情。

源純也被震驚到了，她知道中也厲害，但沒想到中也這麼厲害。

垃圾劇本！如此重要的事竟然不記錄！

瑪麗蘇真特喵的是勇士，荒霸吐都敢渣，牛逼！

中也和蘭堂就八年前荒霸吐事件交流的時候，源純一直在胡思亂想，直到她聽到了一句「是你把我從黑暗中拉出來的吧」，她才猛地回過神，脫口而出：「咦，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就是你爸爸了耶。」

中也＆蘭堂：「………」你就不能繼續安靜嗎？

「不對不對，」太宰也緩過勁兒來了，他糾正道，「明明是接生婆。」

中也＆蘭堂：「………」你也不許說話！

太宰作死的步伐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如果中也是那時出生的，也就是說，他今年只有八歲，還是個寶——啊！好疼！」

太宰捂著後腦勺，面朝下趴在了地上。

解決一個，還剩一個。中也悻悻地垂下丟出小石塊的手，看向源純。

中也：「你沒事了？」剛才還一副天都要塌下來的崩潰模樣！

呃，是不是演的有點過？但這個時候不皮一下真的超可惜啊。源純一邊反思，一邊正色道：「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我一點兒記憶都沒有，也體會不到……」

說到這裏，源純恰到好處地停頓留白，同時收斂笑意，讓表情重新變得嚴肅，然後她繼續說：「現在我只想知道，我是被誰帶去那個實驗室的。」

一會兒笑，一會兒正經，看起來宛如精分，但也算合情合理，畢竟人受了大刺激，干出什麼事都有可能。

「這我就不知道了，」蘭堂抱歉地笑笑，「我只是潛入的間諜，不是研究人員。」

「至於中也的疑問……不如我展示給你們看吧？這樣更直觀。」

話音未落，淺黃色的光再度從地下破土而出，順着直線朝四面八方伸展蔓延，眨眼間便構建出兩個嵌套起來的、方方正正的封鎖空間。

裏層是蘭堂和中也，太宰和被蘭堂做成傀儡的手持大鐮刀的港黑先代首領。

外層是源純。

「先代首領的復活果然是你在操縱，」太宰苦惱地扶額，「就為了引中也出來，你搞出這麼大的陣仗，真的是……」

他們乒乒乓乓地打了起來。

異能者的戰鬥，普普通通的瑪麗蘇無法插手，她連破開亞空間屏障都辦不到，再不甘心，也只能抱着膝蓋，羨慕地坐在小角落裏當觀眾。

三個人加一具傀儡打得昏天黑地，戰鬥場面異常火爆，一會兒是亞空間爆／炸，一會兒是重力碾壓，一會兒先代的大砍刀劈傷了太宰……

源純怎麼看怎麼覺得中也和太宰毫無勝算。蘭堂的異能「彩畫集」太bug了，亞空間領域內他就是無敵的王者，可以隔絕一切攻擊。中也的重力被亞空間阻斷，根本無法傷到蘭堂；太宰則被傀儡一直追着打，從刀下逃命都很勉強，更別說找機會觸碰蘭堂了。

這倆人互換一下對手，倒是還有獲勝的可能。但蘭堂也不是傻子，他放出傀儡的目的就是拖死太宰。

就在源純開始擔心中也和太宰的生命安全時，那倆人忽然就贏了？？？

怎麼贏的！！！

太宰得意地晃着手裏的一根腰帶，中也則一手拎着褲子，一手按著之前屬於傀儡的鐮刀，將刀刃深深推進蘭堂的胸口……

源純滿頭黑線。

好吧，到此為止，我不想知道在我發獃的時候你倆達成了什麼××交易，也搞不懂為什麼異能可以通過褲腰帶，從太宰傳導向中也再傳導向蘭堂。

你們說可以，那就是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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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畫集」被「人間失格」解除，淺黃色的亞空間屏障片片碎裂，在空中崩散。

蘭堂倒下的時候看向了源純所在的位置，他嘴角一彎，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源純微微一愣，直覺告訴她，有什麼意料之外的事即將發生。

果不其然，亞空間破碎的進程毫無徵兆地定格住了，下一秒，飛散的光被某種看不見的物質吸引，旋轉着凝聚成一股，流星般「嗖」地飛出去，與中也和太宰擦肩而過，正中源純的胸口。

異能的力量似輕緩的流水，從皮膚滲透進四肢百骸，再溫柔地流淌過血脈。源純一點兒都不疼，反而感覺很舒服。

淡黃色的光幾乎化為實質，包裹着她，隔絕了一切外界的聲音和畫面，她聽不到中也的驚呼，也看不見太宰驚愕的眼神。

困意潮水般襲來，源純緩緩閉上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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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堂裝作異能被源純吸收的樣子，將異能讓渡給了源純。

他躺在潮濕的地上，遠遠地看着將源純包裹的流光從淺黃變成了繽紛的七彩，最終歸於清澈透明的無色。

「真是美麗卻可怕的能力啊……」蘭堂一語雙關。

中也無法打破裹着源純的桎梏，他有些急躁地問蘭堂：「喂！你做了什麼！」

「是她做了什麼。」蘭堂眼中的光漸漸逸散，他慢慢地轉過頭，把最後的視線投向星光璀璨的夜幕，「她的異能……大概就是吸收別人的異能……吧……」

「之前我有所防範……但現在……」

中也愣住了，他張張嘴想說什麼，躊躇一番后，卻保持了沉默。

太宰目光幽深，安靜不語。

「活下去吧，」蘭堂的聲音越來越弱，「中也，你和其他人……沒什麼不同……」

「都是……一樣的……不可思議的……生命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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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純的夢境中，有誰在輕聲呢喃著——

「我把力量送給你了……」

「繼續潛伏……必要時帶走荒神……」

「不……還是算了……讓他活下去吧……」

畫面一轉，空白的世界被染上絢爛的彩色，出現了清澈的藍天，熱鬧的街景，和往來的路人。

大夏天還穿着棉襖的男人無視了其他人奇怪的目光，縮著脖子坐在樹下的長椅上打電話。

這是蘭堂的記憶。

「……出了點意外，我失憶了，最近才想起來，立即就聯繫您了，幸虧通訊密鑰沒有更換……」

「我找到了異能生命體，但並不知道它現在去了哪裏……我的記憶還不完整……」

「間諜？那個喜歡BOSS的小姑娘？她沒問題嗎？」

「……好吧，我會協助她的……」

源純站在蘭堂面前，靜靜地看着他時而面露微笑，時而微微皺眉，顯得有些苦惱。

不要聽他的，源純在心裏小聲說，斯庫瓦羅在騙你，你失蹤了八年，他絕對會懷疑你已經背叛了瓦利亞，所以才會讓你處理瑪麗蘇的事。

可惜蘭堂聽不到源純內心深處的想法，可惜兩人之間相隔時間的洪流。

蘭堂掛了電話，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入人群里，背影很快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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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把蘭堂葬在了一處安靜的懸崖邊，下面就是波濤洶湧的大海。

源純在墓碑前放下一束潔白的百合花，拍了拍中也的肩膀，轉身走了。

這種時候，中也肯定希望一個人靜靜地待着，她就不打擾他了。

至於即將跑過來找事的羊們……不是還有老謀深算的太宰黃雀躲在後面，目不轉睛地盯着志得意滿的白瀨螳螂嗎？

如果白瀨沒把源純的信息賣給GSS，並以此為報酬和GSS結盟，共同圍殺中也，源純還能放他一馬。

可惜……畢竟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源純垂眸一笑，笑容溫柔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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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達到公路口，源純停下腳步。

一隊黑色的汽車攔在她前進的方向上。

車喇叭「嗶嗶」響了兩聲，打頭的車降下了副駕駛的窗戶，露出太宰治的臉，他舉起手懶洋洋地打了個招呼，「你沒事了？」

源純微笑，「我很好呀。」

太宰眼珠一轉，「異能掌握得怎麼樣？」

「你想看看嗎？」源純問。

沒等太宰回答，源純就抬起手釋放了異能。五彩繽紛的光從她的掌心中綻放，如盛開的鮮花。

「『沒時間解釋了，快上車』。」源純一本正經地說，「這是我給異能起的新名字。」

太宰治的頭頂升起無數問號。

很快，太宰就微妙地明白了源純為什麼要管異能叫這個名字。

光在七色間變了一圈，最終定格為黃／色。

源純：「車門鎖死了，誰都別想下車。」

明黃的牆壁「duangduangduang」從天而降，把太宰率領的車隊圍進了異能建造的四方領域裏。

源純：「開，給我往城市邊緣開。」

一根根鎖鏈從牆壁里／射／出／來，隨便選了一輛車層層捆死，隨後鎖鏈盪起，把車高高甩了出去。

車裏的馬仔們驚聲尖叫，不知發生了什麼。

源純：「別開了，回來吧。」

鎖鏈乖乖把車運回原地。

將改良后的新異能簡單展示一遍后，源純虛心請教太宰：「你覺得怎麼樣？」

太宰：「……」我懷疑你在搞／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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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清清嗓子，換了個話題：「森先生有請，你要去見見他嗎？」

系統面板上，主線任務【卧底進港黑，至少升職到預備幹部】的進度條終於冷艷高貴地動了動，目前是5%。

源純心裏放鬆，面上卻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當然沒有了，」太宰聳聳肩膀，「你吞了一個預備幹部的異能，那就得還森先生一個預備幹部啊。」

源純拉開車門，坐了上去，太宰則走下車。

「我有個問題，」太宰忽然轉身，把胳膊搭在窗框上，他俯／下／身慢慢逼近源純，壓低聲音，「你什麼時候知道小矮子加入港黑的流言是森先生散播的？」

源純從兜里摸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她把包裝拆掉，將其懟進太宰的嘴裏，「GSS的雇傭兵暗殺我的時候。」

以羊的智商，想不出散播流言逼走中也這麼彎彎繞繞的事。

既然不是羊，那希望中也離開羊的，就只有森鷗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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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黑總部，森鷗外的辦公室里。

厚重的深紅色窗帘全部被拉開，燦爛的陽光照進來，在地板上鋪下一層金黃。

森鷗外雙手交叉，抵住下巴，認真地望着源純，語氣誠懇：「要不要加入港黑？」

當然要啊，不加入我幹嘛過來？源純心裏這樣想着，嘴上卻打了個哈欠，顯得不是很積極。

「工資多少啊？包吃包住嗎？有沒有五險一金？有沒有年假？有沒有年終獎？其他福利待遇呢？升職前景呢？危險系數有多高？我能安全活到退休嗎？」

源純像突突突掃／射的機／關／槍，一口氣問了好多問題。森鷗外第一次見這麼麻煩的面試者……不，或許不是第一次。他頗為頭疼地嘆了口氣，大度地容忍了小孩子的任性，「有的，有的，都有的……其他公司有的待遇我們都有，港黑是正規的事務所。」

源純理直氣壯地反問：「既然其他公司有的待遇你都有，那我為什麼要選擇你？」

森鷗外：「……」

森鷗外靈機一動：「我們包分配對象！」

源純：「？？？」

「真的！」森鷗外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竟然能提出如此誘人的福利，他宛如拉皮條的媽媽桑，開始熱情地賣安利，「你看看，我們港黑長得帥的小夥子很多呀！你喜歡年紀大的，有廣津；你喜歡年輕的，有太宰；你喜歡活潑點的，黑蜥蜴有幾個剛來的孩子很不錯；哦，還有即將加入的中也。如果還不滿意，我也可以擴散範圍，再多給你篩選一些……」

大概是工作性質的緣故，港黑男多女少，漢子不值錢，一抓一大把，想要什麼樣，就有什麼樣。

源純迷惑的表情變成了驚恐，在森鷗外茫然不解的目光注視下，她「嗷」地尖叫一聲，化恐懼為動力，瞬間竄出去好幾米，眨眼就來到了大門邊上。

源純渾身上下寫滿了拒絕，「再見！不約！」

開玩笑，本來我的目標就是逃離修羅場，你還要把我往火坑裏推，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求生欲爆發的源純無師自通地領悟了「沒時間解釋了，快上車」的新技能，她在大門上開了道空間門，頭也不回地跑了。

森鷗外：「………」

我手下這幫男人們是有多差勁，把你嚇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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