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3 章 Chapter.123 兩小無猜（下）

這一次哈利看到了有些熟悉又有點陌生的國王十字街車站，他們站在九又四分之三車站上，斯內普旁邊站這個和他長得很像、臉色灰黃、深情陰沉的瘦女人，而他正盯着遠處的一家四口。

莉莉眼裏含着淚水，正試圖握住她姐姐的手對她說道：「……我很難過，佩妮，真的！你聽我說……」

佩妮想要掙開，但是莉莉抓得很緊。

「——聽我說，佩妮，我一到那兒，只要我找到鄧布利多教授，就爭取說服他改變主意！」

這時候她們的父母正新奇地看着站台上的一切，就在旁邊有一對熱情的父母看出他們是麻瓜，熱情地和他們打了個招呼攀談起來。

「我才！不！想！去！呢！」佩妮終於甩開了妹妹的手，「你以為我會想去一個沒聽過的荒唐城堡里去，跟着些瘋子學做……學做……」

佩妮看了一眼周圍抱着貓或是提着貓頭鷹，穿着奇怪衣服甚至是袍子相互打鬧的學生。

「你以為我也想變成一個……怪物嗎？」

「我不是怪物，」莉莉的眼淚掉了下來，「你這麼說太難聽了。」

「你要去的就是那麼個地方！」佩妮看把莉莉說哭了更來勁了，「一個專門給你這樣的小怪物們班的學校，你和那個姓斯內普的傢伙都是怪胎，你們都是怪胎！這所學校就是為此辦的，把你們和普通人隔開，保護我們正常人的安全。」

莉莉氣得臉頰通紅，她瞟了一眼父母那邊，他們正高興地和那對巫師夫婦聊得投入，她收回目光看着她的姐姐，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給校長寫信求他也招收你的時候，可沒說過你覺得這是一所怪物學校。」

「我沒有求她！」佩妮漲紅了臉尖叫道，聲音像是被捏住喉嚨的雞，但她又害怕被周圍的人聽到似的努力控制住音量。

「我看到他的回信了，」莉莉說，「寫得很委婉。」

「你不應該偷看我的……那是我的私隱，」佩妮像個被戳破了的皮球，然後又生氣起來，「你怎麼可以偷看我的信？！」

莉莉似乎是有一點羞愧，不自覺眼睛瞟了一眼走進了些的斯內普，這一下泄露了他們的秘密。

佩妮倒吸一口冷氣，臉色變得鐵青，「是那個斯內普發現的！你和那傢伙偷偷溜進了我的房間！！」

「不、不是，我們不是偷偷溜進去……」莉莉忙辯解道，「西弗勒斯看見霍格沃茨的貓頭鷹又送來一封信，他不相信麻瓜也能和霍格沃茨取得聯繫。他說肯定是有巫師潛入了郵政系統，秘密地關照……」

「看來所謂巫師就是些亂管閑事的玩意兒！」佩妮打斷了莉莉的話，朝她妹妹啐了一口，「你們這些怪物玩意兒！」

佩妮轉身朝父母跑去，莉莉看上去有些生氣和不知所措。

場景又一次發生了變換。

莉莉一個人在車廂里哭，斯內普想要安慰她，但她有些怪罪斯內普帶她拆了她姐姐的信偷看。斯內普很討厭佩妮，也看不起她麻瓜的身份，他顯然不明白莉莉為什麼要為了一個麻瓜和他生氣，他覺得他們才是一類人。等他終於絞盡腦汁用他所知道的霍格沃茨的傳聞讓莉莉高興了一點兒之後，他連忙把最要緊的事交代給莉莉。

「等到選學院的時候，你最好進斯萊特林。」

「斯萊特林？」莉莉有些好奇。

這時候兩個男孩拖着行李箱剛好走進包廂來，哈利一下子就認出了那是他的父親和西里斯。那頭亂糟糟的頭髮和哈利自己小時候簡直是一模一樣，而西里斯看上去慵懶不羈，傲慢的神情竟然讓哈利一下子就想起了德拉科來。

「你們誰想去斯萊特林？」詹姆輕蔑哼了一下，把行李隨手往座位下一丟，一屁股坐在空着的沙發上，「要是我可不願意待在斯萊特林，你呢？」

詹姆看向也把行李箱胡亂一塞就順勢坐下的西里斯，西里斯有些懶洋洋地：「我全家都是斯萊特林的。」

「天吶，我剛還覺得你挺好的呢！」

西里斯咧嘴笑了下，「不過我是家裏的敗類，說不定我會打破傳統。如果讓你選，你想去哪兒？」

「當然是，」詹姆揮了一下胳膊，像是舉起一把無形的寶劍，說道：「「格蘭芬多，那裏能發掘出你埋藏心底的勇敢！」，就像我爸爸一樣。」

斯內普也輕蔑地哼了一聲，從第一眼開始，他就和詹姆互相看不順眼。

詹姆轉頭看他，眯了眯眼睛：「怎麼，你有什麼意見？」

「沒有，」斯內普說，語氣里的傲慢一點都不比詹姆少，「如果你情願肌肉發達而不是頭腦發達……」

「如果以此來分，那我看你恐怕哪個學院都去不了——你兩樣都不發達。」西里斯突然插嘴說道。

詹姆大聲笑了起來，西里斯也勾起嘴角。

莉莉此時已經挺直了身子，厭惡地瞪着詹姆和西里斯，但她並不想開學第一天就和人起衝突，她壓着怒火轉頭對斯內普說道：「我們走，西里斯，我們另外找一間包廂。」

莉莉昂首挺胸，高傲地拿上自己的行李就往外走。

「哦哦哦哦哦哦~」詹姆模仿者莉莉高傲的聲音，「都讓讓，斯萊特林的王子和公主就要出門了！」

西里斯大笑起來，莉莉氣得漲紅了臉飛快地走了出去，斯內普拖着行李去追莉莉的時候還差點被詹姆伸腿絆倒，跌跌撞撞狼狽地跑出了包廂。

「回頭見，鼻涕精！」一個聲音在包廂里響起，門重重的關上了。

場景再次轉換，這次是在熟悉的分院帽前，莉莉正如哈利所知的那樣被分到了格蘭芬多，而斯內普則如願以償地到了斯萊特林。

斯內普就一直看着莉莉，臉上掩不住的失望，莉莉露出一絲苦笑，但很快就融入了格蘭芬多的新生們中間。

斯內普一直站在斯萊特林的桌邊回頭看着格蘭芬多的方向，引起了他們的級長的注意。

別着閃閃發亮的徽章的級長走過來拍了拍斯內普的肩，他那頭標誌性的淺金色頭髮，哈利在他轉過來之前就猜測八成是盧修斯。

果然盧修斯一轉頭，他皮膚白皙、鼻樑挺拔、瞳色偏淺的模樣，再加上臉上那傲慢的神情簡直和德拉科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只不過他頭髮比德拉科的長，而且騷包地用髮帶捆了起來，渾身上下一絲不苟整整齊齊的還拿着一根看上去很昂貴的手杖，年紀輕輕的就整一個老派作風。

相比起來，哈利還是覺得德拉科要順眼多了。雖然一二年級的時候，他大概就是學他爸頭髮用髮膠糊得一絲不苟的，不過自從密室逃出來之後，他就整個人都變了個畫風。

頭髮也長長了不少，但沒有盧修斯這麼長，更沒有掃扎騷氣的髮帶。衣服總敞着幾顆扣子穿得懶懶散散的，賠上他慵慵懶懶的表情……還喜歡轉魔杖……也不怕一不小心誤傷什麼人。

不過老實說德拉科那修長的手指轉着魔杖的樣子真是……哈利不止一次看着看着就發起呆來……

於是，就在哈利發獃的這麼會兒時間，場景又變化了，而他完全沒注意到分完學院后莉莉和斯內普各自又發生了什麼。

下一個場景，已經是莉莉和斯內普在吵架了。

他們此時已經長高了不少，看上去竟至少已經是十五六歲的樣子了。

斯內普的樣子看上去有些陰鬱，顯然他已經和詹姆他們勢不兩立了，但他沒想到莉莉竟然和他們的關係變得好了不少，而且顯然詹姆喜歡莉莉，他也顯然正是為此而不高興。

但莉莉這次找他的目的是希望他不要和埃弗里、穆爾塞伯混在一起，她發現斯內普和那些人一樣偷偷使用黑魔法，她認為這是不對的。

斯內普顯然覺得黑魔法不過是種不好控制的厲害魔法而已，而且他不喜歡莉莉指責他的朋友。可他一指責詹姆，莉莉就維護他，甚至認為是詹姆救了斯內普。

斯內普可氣壞了，他早就發現詹姆和他的朋友們每個月半夜都會鬼鬼祟祟地溜出去，所以他才尾隨他們去探個究竟，結果導致他自己差點被打人柳給弄死。

是的，詹姆·波特是救了他一命，但他也是為了他自己的朋友而已，而且他保證不會說出那個狼人的事，他們之間已經扯平了。

但是莉莉顯然認為詹姆是個英雄，斯內普可氣壞了，他的朋友不過是捉弄了一個格蘭芬多的傻瓜，莉莉就義憤填膺。可詹姆·波特帶着他那幾個跟班羞辱他的時候呢？！

斯內普不想提自己被捉弄出的那些丑，但他極度想要掰正莉莉對詹姆的看法，可是看莉莉談到詹姆的神情，這讓斯內普感到非常痛苦。

「他可不是什麼……大家都認為的了不起的魁地奇明星！」斯內普說道，「我不想看到別人把你當傻瓜……」

「當傻瓜？」莉莉那雙明亮的綠眼睛眯成了縫，「誰把我當傻瓜？你想說什麼？」

被她這樣看着，斯內普不禁有點退縮，他有點結巴和語無倫次地說道：「他是、是故意的，他、自己、他、把自己塑造成一個英雄、是為了接近你！！他故意引誘我尾隨他們……等我就要死在那兒的時候再出手相救！」

「我已經問過他了，沒有這回事，」莉莉有些不耐煩，「那天晚上他們走得急，才沒有注意到你在後面……」

「他說你就相信？他是騙你的！」斯內普感覺心裏有什麼擰在了一起，「他就是故意的，他可能本來就想害死我！」

「他沒有想害死你，」莉莉說，「但是他也承認你受傷是他的錯，他希望你原諒……」

「他才不屑我的原諒！他那是裝模作樣，他是故意在你面前裝模作樣！」

莉莉不耐煩地挑起了眉，「他為什麼要在我面前裝模作樣？」

「因為……因為他喜歡你！詹姆·波特喜歡你！」斯內普叫道，「他就是想……」

莉莉顯然被斯內普的話嚇了一跳，她立刻打斷了斯內普的話：「好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詹姆·波特是個自大狂，喜歡到處招惹姑娘。我知道他自大、愛表現，但是這不是我今天來找你要討論的。穆爾塞伯和埃弗里的那些玩笑太邪惡了，西弗，我不明白你怎麼會跟他們玩在一起，你不是他們那樣的人，你最好還是注意一些，不要跟着他們再……」

哈利覺得，從莉莉批評詹姆的那句話之後，斯內普大概就再沒聽見別的話了。他整個人像是一下子放鬆了，就看着莉莉笑，無論莉莉說什麼他都點頭，等莉莉走之後，他離開時也腳步輕快。

哈利有些同情起斯內普來了……他在莉莉面前似乎有點卑微，如果他願意的話是可以聽出來莉莉那句話雖然在批評詹姆，但她很快轉移了話題顯然是在袒護他，而她臉上的表情……

哈利看着斯內普的背影，忽然想起在墓地那時候，莉莉從閃回咒里冒出來，似乎有一個食死徒似乎在光幕外面一動不動，雖然他帶着面具，但在光幕的光照下，那鷹鈎鼻還是很容易辨認的。

哈利忽然想到，那時候斯內普讓他看着他，也許並不是希望他做任何保證……

有多少人說過他有一雙和他母親一模一樣的綠眼睛？哈利記不清了，他臨死之前最後的話是要他看着他……他看到那雙漆黑的眼睛裏閃過的渴望以及一點點熄滅的光芒……

他剛到學校的第一天，在宴會廳里，斯內普越過奇洛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

他們的第一面和最後一面，他看着的都不是他，而是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