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隻狐狸
陳凡設想了很多沐涵父親見到自己時候的場景，以及會說些什麼。
可當沐涵給他父親介紹陳凡的時候，蘇梅和只是微笑着點點頭，看不出一點喜怒，只是說了一句，「開飯吧！」
陳凡一開始想的是見招拆招，但對方沒有出招的意思，這讓他不免有些緊張，最大的可能就是蘇梅和根本就沒把他當回事。
主動證明存在感什麼的，不是陳凡所擅長的，他比較喜歡反手接團，不是主動開！
一場無聲的晚飯，只有他們三人。
晚飯結束，三人圍着藤條編織的小方桌坐着，桌上一個茶海，蘇梅和用木鑷子將茶杯拿了出來。
陳凡一眼就看出，他飲茶的方式與楚河不同，楚河那種是為了裝B而擺弄茶海，手中一直在拿捏著，讓人很不自在。
這位老爺子就不同了，似乎每一個動作都形成了習慣，茶海已經在茶水的浸泡下顏色深了許多，不知道用了多久了。
「小涵，去看看你母親！」
沐涵看了一眼陳凡，點點頭，起身就往樓上走去。
關於蘇沐涵的母親，陳凡一直沒有聽她提起過，之前問過幾次，她也都搪塞過去了。
剛才吃飯的時候，也未見到她的母親，陳凡心中就有些懷疑，本以為沐涵的母親已經不再了，但現在看來是另有隱情。
現在已經快九點了，此種時節，山中的風，孤僻的小院，復古的燈光，這裏在夜色中自成一派。
而一老一少，分別坐在方桌兩頭，吸溜著茶水。
兩人誰都沒有開口，陳凡只能等待着蘇梅和打破寧靜。
「你覺不覺得奇怪？」
蘇梅和突然問道。
陳凡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搞得一愣，「您指什麼？」
「這個時令，山中唯一的亮光就在這裏，為何沒有蚊蟲飛蛾撲向燈光呢？」蘇梅和緩緩說道。
經他這麼一說，陳凡看着院子裏吊起來的燈泡，才意識到，那裏很乾凈，除了燈光，看不見環繞的雜質。
沒等陳凡提問，蘇梅和緩緩說道，「這都是老陳的功勞，當年我弄這個小院的時候，也多虧了他幫我！」
「您是說，我父親？」
蘇梅和緩緩點頭。
陳凡心裏嘆了一口氣，現在只想到一句話能形容這個父親了，天下誰人不識君！不對，應該說諸天誰人不識君！
「你父親這人行事低調，性格也怪異，素來朋友很少，這些你也都知道！」
陳凡雖然心裏有些不以為意，但仍舊沒有打斷，他不知道蘇梅和要說些什麼。
蘇梅和嘆了一口氣，嘴角挑起一抹弧度，「說來真是可笑，蓋這個校園的時候，小涵剛上大學，我知道老陳有個兒子，就說讓你們見個面，老陳很聰明，立馬明白了我的意思！」
陳凡立即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直接告訴我，你已經訂婚了，你說氣人不？」
一抹冷汗順着背脊滑落，下意識的朝着蘇沐涵走的方向看了一眼，這話讓她聽見可就完了。
蘇梅和繼續說道，「當時我沒在意，以為他在開玩笑，就問是誰，想來也是哪個名門，如他這麼驕傲的人，怎麼會草草定下兒子的婚事呢！」
陳凡咽了一口口水，「那他怎麼說？」
蘇梅和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講茶杯頓到茶海上，「他說，是只狐狸，你信嗎？」
陳景生把坑兒子這件事情，貫穿的很徹底，陳凡無語望蒼天。
「你信嗎？」蘇梅和又問了一遍，這次是問陳凡。
陳凡抹了一把冷汗，「他開玩笑的！」
蘇梅和冷哼一聲，「他不是在開玩笑，是在罵我！」
「這話怎麼講？」
蘇梅和又哼了一聲，「陳景生人呢？」
陳凡心說，現在只要認識他父親的人，都會跑來問他，我比誰都想知道他在哪，有太多不解的問題想問他了。
陳凡只得搖頭，「退休了，應該在某個地方養老吧！」
樓上突然傳來了乒乒乓乓的聲音，「狐狸精，滾出去！！！」
不絕於耳的咒罵聲。
「老爺，夫人又犯病了！」保姆從樓上跑下來，慌忙的說道。
蘇梅和當即站起身往樓上走，陳凡也緊隨其後。
「媽，是我，我是小涵啊，你不認識我了？」蘇沐涵不顧還在流血的額頭，拚命的制止住她的母親。
「你滾，狐狸精，滾出去！」
陳凡到了，立馬拉開了沐涵，保姆此時拿出了一個針管，趁著沐涵母親愣神的功夫，一下扎了下去。
鎮靜劑打完，世界就安靜了。
蘇梅和看了一眼沐涵，有些心痛，不過沒有說什麼，想來這也是一位嚴父，坐在床頭，看着自己的妻子。
陳凡從保姆手裏了奪過了醫療箱，給沐涵消毒包紮。
沐涵一直忍着眼淚，陳凡說道，「哭出來心裏會好受些！」
沐涵表情堅毅，「我只是擔心我媽，二十年了，她的病始終沒有好轉！」
「能跟我說說嘛？」
沐涵沉吟片刻，「我媽——患有嚴重的多重人格障礙！」
陳凡眼神一凝，這個病他多少有些了解，很多電影小說都會出現這種設定，最有名的要屬於阿加莎的《無人生還》了。
並沒有追問為何出現了這種人格障礙，而是問道，「她——分裂出幾重人格？」
沐涵苦笑道，「多出一個還不夠嗎？」
陳凡回想起剛才的喊聲，在聯想母女二人的長相，「她的另一重人格是蘇叔叔的情婦？」
沐涵表情黯然，痛苦的垂下頭。
其實多年來她早就習慣了母親的病，他和父親也一直在想辦法，不過第一次在自己愛的人面前說出此事，難免情緒上有波動。
沐涵輕輕依偎在陳凡的懷裏，想哭卻還是告訴自己要堅強。
陳凡也明白為什麼自己的父親說一直狐狸的事情會讓蘇梅和如此激動了，或者說記仇了，陳景生自己都沒搞明白。
一切的原因就是這位蘇夫人，每每犯病，看到跟自己年輕時候長的三分像的女兒，就大罵狐狸精，那就是她分裂出的性格，早就的惡果。
在她眼中，沐涵不是她的女兒，而是那個狐狸精生下的女兒，或者說，就是那個狐狸精本人。
蘇梅和守在沐涵母親的床頭，沐涵在樓下的藤椅上，依偎在陳凡懷中。
而陳凡此時的思緒已經飄向了鬥氣大陸，蕭炎手裏的丹藥，說不定可以解決沐涵母親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