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午

仇午

窮五好賭,還有些武痴,但不是傻子,他想參與對姒月姬的鞭刑,求誰同意都行,這事唯獨求不到挨抽的人身上。

姒月姬又是橫著出來的,看見窮五對他欲言又止,虛弱地說:「仇大哥有什麼事不妨直說。」

窮五更說不出口了,只好換一句:「望大人身體早日康復。」

姒月姬:「……」這話題轉得太僵硬,姒月姬無語了一下,才道:「仇大哥,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也許還有商量的餘地,但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窮五再猶豫,也怕失去機會,因此急道:「大人可否讓我多抽幾次?」

姒月姬:「……」

邊上還未散去的侍衛等:「……」

您倒是真乾脆地說出來了。

窮五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想把話圓回來,卻發現讓人答應自己抽他這事,怎麼努力也沒法說得冠冕堂皇。

姒月姬咳一下,示意轎夫繼續走,對窮五說:「我先聽聽你的理由。」

於是窮五這一路傾盡畢生所學,把他所有能想到的諂媚奉承技巧都調動起來,說得口乾舌燥,直至到了一僻靜之處,姒月姬打斷他:「只要仇大哥能夠做到兩件事,我就答應你。」

窮五熱切地問:「什麼事?」

「第一是徹底戒賭。」

賭博成了癮,就會變成易被人拿捏的致命弱點,隨時都有可能背叛初衷,姒月姬不能在窮五身上冒險。

「行。」窮五一口答應。

姒月姬看一眼窮五,窮五意識到自己答應太快了,讓人無法相信,於是解釋道:「我對賭也就那麼回事,一天沒事幹,找點事做而已。若是我以後閑不住了,哪有心思去賭啊?」

姒月姬明白窮五的意思,這是想讓自己繼續做窮五的沙袋呢。

「第二個要求,先學會控制內力。」

窮五腳步頓一下,又繼續跟著走,滿腹委屈在嘴裡轉了幾個個兒,只說了一句:「我不會。」

「還記得你以前學的心法嗎?」

「只學了基礎的凝和聚。」

「你明日找皇上給你看看,你現在具體是什麼情況,然後我再一步步教你怎麼控制內力。」

「好……找誰?」窮五以為自己聽錯了。

「皇上,明日我先跟他說一聲。」

窮五心道你給皇上派活居然毫無心理壓力呀!

姒月姬回到忠勇公府,姬雲開已經在屋門口等著他了,見他又是躺著回來,略有不滿:「今天你問了嗎?」

「什麼……啊,問了。」姒月姬想起來姬雲開是讓他問皇上對於科舉改革是怎麼想的。

「那皇上是怎麼說的?」

「皇上啥也沒說。」

姬雲開皺著眉:「皇上沒說,你不會追著問嗎?」

「皇上不僅不想說,還不希望我問,我能有機會喘口氣就已經不錯了,還追問?!」

*

次日上午朝,姬雲繼再一次在大臣們請皇上為他們爭論不休的科舉改革決斷時,默默地離開,武天奪在他轉身之後才喊出退朝。

姒月姬先請皇上替他幫仇午查了一下內力,姬雲繼探了幾次,才問仇午:「你說你只練了凝和聚,練了多久,每日練幾次?」

「回皇上話,我師父說過過早練內力易損經脈,十二歲才讓我練,十四歲我師父就去了,所以我只學會了凝和聚。如今我已經二十五歲,算起來練了也有十三年了。」

「十三年了……每天練多久?」

「以前不賭的時候,除了吃飯,睡覺,練功,就是練內力了,一天總有兩三個時辰在練內力吧。後來練得熟了,感覺好像隨時都在練,也沒特別在意每日練了多久。」

姬雲繼看姒月姬一眼,姒月姬問道:「皇上,怎麼……」

姬雲繼搖頭笑笑,對姒月姬說:「十三年,只是凝和聚,你猜測他積攢了多少內力?唯一一次發出來,就是對你,難怪你傷得那麼重。」

修習內力有幾個過程,首先要凝氣,將身體內外之氣凝為自身的內力,其次要聚氣,將內力貯于丹田,然後要行氣,將內力流轉於周身經脈,這三步是基礎過程。繼而學習運氣,將內力調動部分於指定部位,例如拳頭,最後發氣,就可以打出蘊有內力的一拳了。再高級的是注氣和送氣,前者是將武器等看做身體的一部分,將內力灌注於其上,後者即可發送暗器等。此外還有渡氣,即將內力渡給他人,縱氣,即以己內力探查他人的內力情況等。

總之不管怎麼說,凝、聚、還有行,是內力修練的基礎,使得內力可以在體內聚集流轉,使周身經脈能夠逐漸適應內力的霸道,也逐漸增加經脈接納內力的容量。

這仇午卻明顯與人不同,也不知是他師父教得有問題,還是他自己學得有問題,居然他只學會了凝和聚,沒有內力在經脈中運行的過程,積累的內力只能聚積在丹田。加上這仇午無事可乾的時候,都用來練內力了,以至於丹田之內積聚了他人近兩倍的內力,難怪姬雲繼會驚訝。

說白了這仇午擱到現在,很可能就是一個妥妥的網癮少年,幹什麼都是一頭扎進去就拔不出來,所以他才會在練內力如同呼吸一樣自然的時候,無事可干,又一頭扎進了賭里。

但這也存在一個問題,就是他周身經脈相對脆弱。之所以說是相對,是因為在凝和聚的過程中,內力是一定會經過經脈的,他蘊藏的內力如此深厚,經脈自然也強於常人。但他又沒經過行的系統練習,因此他的經脈相對於他的內力來講,要脆弱很多。這也是為什麼平日沒人發現他有內力的原因,如果不是特意以內力探尋,單從他的經脈來看,他也不過是比一般侍衛強一些而已。

另一方面,他在對姒月姬鞭刑的時候,無意中學會了發氣,但因他不會調用內力,只是有一點內力溢出,他自己的經脈尚能承受得住。但如果他學會了運氣和注氣,調動大量內力在經脈中流轉,而經脈還尚未適應,那他極有可能瞬間經脈盡碎,不死也得成植物人。

姒月姬驚訝地看著仇午,心道我居然小看他了。昨晚他讓仇午先學會控制內力,只是希望他不要把自己抽得太狠,沒想到仇午居然真的不會。

這可有些難了,初學行氣,幾乎人人都控制不好,但沒人像他那樣有這麼深的內力底子,搞不好就像火山噴發,發一次,一次性解決。

所以這個教他的人,本身也必須內力深厚,能夠及時幫仇午控制住內力。或者即使內力沒那麼深厚,但內力運轉極為靈活,可以隨時甚至隨意引導仇午的內力流轉。

前者姒月姬想到了從前的自己和叔公劉仁撫,但劉仁撫自然是沒時間的,搞不好什麼時候就要出任務去了。後者他則想到了……

姒月姬遲疑地對皇上說:「皇上,要不您……」

姬雲繼連忙搖頭:「我可教不了,我沒那耐心。」教仇午需要的細緻耐心程度,比教一個笨蛋都高。

仇午卻看不明白事情的走勢了,怎麼聽起來皇上要變成他的師父了?

他頓時汗就下來了。這他可承受不起啊!一定是聽錯了!

姬雲繼略想了一下,說:「要不讓阿牛教他吧。」

牛大哥內力不夠深厚,運轉也不夠靈活,但他為人沉穩細緻,倒是可能教好仇午。

可是姒月姬一聽就急了:「你是說牛大哥?他可是你的貼身侍衛啊!」

「沒事,暫時讓阿牛辛苦辛苦,若仇午真能有成,還能多一個替補隊員,阿冰他們也可以輪換歇一歇。」

仇午這時也聽明白了,皇上這是想讓牛哥做自己的師父,甚至他自己將來都有成為皇上貼身侍衛的可能。

皇上的貼身侍衛,在普通侍衛心中,相當於無上的榮耀,最主要還是因為,這活是純技術活,而且真的辛苦。

表面上看,他們只是在房樑上躺著,在屋頂上趴著,在牆根下蹲著,實際上每班十二個時辰,整整一天一夜,一秒鐘都不能睡,飯也只能吃簡單易消化的,還得運著內力,繃緊全部精神,隨時注意附近的一切異常。所以一天下來,侍衛們表面看不出勞累,實際上已經精疲力盡,非是體格強健內力深厚之人不可勝任。

是以姒月姬在沒有其他下人的時候,都親自料理侍衛的飲食生活,絕不讓他們參與侍候皇上,也是為了讓他們有足夠的精力去保護皇上。

仇午何德何能,能夠讓皇上開金口,讓侍衛做自己的師父,他真是受寵若驚,比做皇上的徒弟都開心,都不知該怎麼謝恩了,簡直要把皇上認作是自己的再生父母,路都走不利索了,倒著爬了出去。

姒月姬說:「皇上,我本想讓您做他的師父的。他這人心思單純,只要戒了賭,定能對您忠心耿耿。」

「我知道。」姬雲繼把姒月姬從地上拉起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一邊給他慢慢揉著膝蓋,「可我覺得麻煩,而且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我還有這麼多義弟……」還有你,一直沒有足夠的時間來疼你。

姒月姬縮在姬雲繼懷裡,為這難得的溫存驚喜,忍不住主動湊上去吻他。姬雲繼小小的唇瓣又濕又軟,姒月姬怎麼也嘗不夠,最初只是啄一啄,舌頭偷偷地去挑姬雲繼的舌頭,沒多久他便控制不住,改成強硬的侵略模式。

姬雲繼被他吻得頭昏眼花,嘴都疼了,氣都喘不勻,才想起來用了點內力把他推開。猛喘了一口氣,意識到自己的嘴好疼,用手一摸,看見了血,才意識到姒月姬又給他咬出了口子,還不止一個,嘴唇一個,舌頭一個。

姬雲繼狠狠剜了他一眼。

姒月姬嘿嘿樂,笑得很流氓:「王上,您硌著我了。」

姬雲繼臉不由有點燒。明明被人吻得命都快去了半條,居然也能起反應。

姒月姬接著流氓,一邊似是安撫實則火上澆油地揉著,一邊說:「要不王上,這次我在上面伺候您,保證您像要飛仙。」

姬雲繼被他揉得難耐,忽然想起來問他,「你還有沒有別的事要跟我說?」

姒月姬這才想起姬雲開的囑託:「王上,您對於科舉改革,到底是怎麼想的?」

姬雲繼被他揉得更加難受,脖子向後仰了一下,急躁地哼一聲:「嗯……這話不是姬貫虹讓你問的吧?」

「嗯,不是。」

姒月姬知道王上能猜到姬貫虹不會支持科舉改革,也不願支持氏族推舉,所以這話不應該是姬貫虹問的。

「是姬雲開讓我問的。」姒月姬說:「皇上,您對科舉改革……」

姒月姬忽然被姬雲繼推到了地上,轉頭看過去,就見皇上掏出剛剛硌著他的東西,把他的嘴給堵得嚴實,什麼都說不出。

*

姬雲開見姒月姬又是躺著回府,冷笑一聲:「又是什麼也沒問出來吧?」

姒月姬點頭,剛要說話,姬雲開已經轉身回屋了。這次的葯,是姒月姬自己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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