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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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姒月姬帶劉仁撫和皇甫綉山去見姚順宇。

劉仁撫哭得稀里嘩啦地,姚順宇本來沒那麼多眼淚,也被劉仁撫弄得停不住抽泣,更顯得姒月姬沒心沒肺。

好不容易兩個人都冷靜下來,劉仁撫才凝起一絲內力,在姚順宇經脈里探了起來。他對醫理所知粗淺,但畢竟並非一無所知,結合姒月姬和皇甫綉山的診脈,三人竟然沒能確定姚順宇蠱蟲所在確切之處。只能探得頭腦中及心脈里均有可能,且如大樹紮根般,將頭腦和心脈均纏個結結實實。

本來這兩個地方就輕易碰不得,何況蠱毒範圍還遍布兩個整個器官,三個人都只能犯愁。

劉仁撫愁了一會兒,忍不住又哭起來,「這可如何是好?我就是想替你受罪都做不到啊!」

姚順宇說:「別說這蠱毒沒法轉給別人,就是能轉,我又怎會連累叔公?」

於是兩個人又抱著哭。

姒月姬勸了好一會兒,怕被別人聽到動靜,硬把劉仁撫拉走了。

回去的路上,劉仁撫讓姒月姬轉告皇上,他已經發誓對皇上效忠,不會因為多出一個外孫而改變。

姒月姬沒想到劉仁撫那時眼淚橫流,可心裡仍然明明白白的,斜著眼看他看了半天,忍不住狠狠摟了他一下。

皇甫綉山不動聲色地把劉仁撫拉過去。

劉仁撫和皇甫綉山回到流人府,劉仁撫對皇甫綉山說:「你應該算是律甲的晚輩吧。」

皇甫綉山不明白劉仁撫為什麼提出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只「嗯」了一聲。

劉仁撫又說:「皇上自然是和律昆是一輩了,月姬是皇上的義弟,也是一輩……」

皇甫綉山忽然掐住劉仁撫的手腕,劉仁撫便不再說下去了,只得意地笑著。

皇甫綉山看他那佔了多大便宜的神情,又好氣又好笑,「今晚就讓我好好伺候伺候您,爺爺。」

劉仁撫哈哈地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對味,驚恐道:「我不用你伺候!」

皇甫綉山哪管他。他先與劉仁撫分開,遇上后又一路奔波,好不容易有了落腳之處,他又正當壯年,怎會放過劉仁撫。

劉仁撫比他功夫高很多,內力更是深厚了不少,但除了最初能用一點點內力保護一下,之後便只能隨波逐流,早就迷失了自己。

流人府人多,第二日大家都悄悄議論,昨夜很多人都聽到有人斷斷續續哭得凄凄慘慘哭了大半夜,不知發生了什麼冤情。後來大家一商量,乾脆告知劉管家,問他需不需要查一下。

劉管家說不用,以後聽到也要當做沒聽見。

以後那哭聲時常出現,大家漸漸明白了,也習慣了。

姒月姬回了忠勇公府,將皇甫綉山帶回的信息說了,又把劉仁撫給姚順宇探病的結果說了一下,姬雲啟那邊審問也沒什麼進展,今日議事就算結束了。

走之前,姬貫虹問姒月姬能否把姬雲開介紹給皇甫綉山,姒月姬說他們早就認識,但如何行事,還得靠姬雲開自己,姬貫虹便讓姒月姬幫著參謀參謀。

正好符瀾回來,姒月姬還沒來得及見一面,就過去找符瀾。他猜測符瀾在姬雲開屋中,就直接去了姬雲開屋外。姬雲開雖然與符瀾分開時間不長,但那之後二人均各有兇險,如今重逢,少不得要訴說糾纏一番。

姒月姬在外面等了一會兒,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是傻了,姬雲開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平日里沒有發泄之處,只怕是今夜一晚上都不會放過符瀾,他在這兒得等到什麼時候,於是搖搖頭走了。

屋內,符瀾說:「大人,姒大人走了,您可以輕點了嗎?」

姬雲開說:「我又不全是做給他看的。」

「我知道,但我……受不住。」

姬雲開看著符瀾痛苦又迷亂的神情,忽然覺得,這符瀾,也挺可愛的。

皇上次日宣布了罷朝,這一次姬貫虹有了經驗,讓姒月姬直接進宮問問,皇上打算對他這五個義弟如何安排,別上朝之日他們又惹得皇上不開心,一聲不吭地走了。

姒月姬其實不想去,但又不能不去,在釣魚殿外面聽聲聽了半天,直到殿內飛出一隻鞋。姒月姬所站之處,本來是不直接對著門窗的。怎知那鞋從窗戶處拐個彎,砸在姒月姬胸前,差點拍他臉上。

如果姒月姬矮點,定然會拍他臉上。

姒月姬和侍衛們都大讚皇上功夫好。

那時候都時興直球,會香蕉球的人極少,精準的就更少了。皇上這一鞋,可列十大經典進球的前三。

姒月姬不能再在屋外苟著,只好進去。

姬雲繼說:「怎麼?不愛看?」

姒月姬說:「怎麼會?我是怕打擾皇上的雅興。」

「那就是喜歡看唄?那就看仔細了。」

只能看,不能吃,姒月姬跪趴在地上,連頭都不想抬,卻又不敢移開目光,勉強忍著一身火,把姬貫虹要問的東西問出來了。姬雲繼也把幾個義弟的想法告訴他,還加一句,「不行就算了。」全然沒有之前拚命抗爭的想法。

姬雲繼又說:「光讓你看著,對其他人也不公平,我現在忙,照顧不過來你,那邊你自己挑個最大的吧。」

那最大的比皇上都大,卻沒有一點皇上的力量和溫度,更別提技巧,姒月姬滿臉通紅,渾身酸軟,費挺大勁才泄出來。

直至天黑,皇上讓姒月姬回去,一直都不肯幫忙。

姒月姬一路慢行,漸漸緩了過來。跟姬貫虹復了命,姬貫虹便挑了個官員寫奏疏。反正這事必須成,否則皇上就消極抵抗,還不如姬貫虹這邊主動提,還能落得雙方都高興。沒想到他這次拍到了馬屁上,姬雲繼以為他是故意的,想拿義弟們要挾他。

姬雲開和姒月姬一起出了議事廳,姬雲開問他:「這下不能天天伺候皇上了,怎麼辦?」

姒月姬說:「那我伺候四哥,您看行不行?」

姬雲開知他是說笑,但他希望當真,便沉下臉,「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過僅此一次,之後我便會被皇上處死,再沒伺候您的機會了。」

姬雲開知他誇張,但也知姒月姬即使不被處死,怕是也會被打斷腿。他冷著臉不言語了。

姒月姬在符瀾房裡看到了他。符瀾雖是個海兵,但整個人文氣得很,以至於姬雲開一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竟然也能把他折騰在床上躺了一天。

他一見姒月姬,滿面通紅,忍痛起來給他和姬雲開倒了杯涼茶。姬雲開想制止,見姒月姬未動,琢磨一下,想到這是符瀾的自尊,便也由著他了。

姒月姬當初在海上的時候,與符瀾勉強算是有些共患難的情誼。這要是在以前,姒月姬乾脆懶得再看符瀾一眼,但他如今要替王上在外面周旋,這符瀾不管將來有沒有用,也是要見見的。

雙方客氣了一番,后姒月姬和姬雲開離開。姬雲開邀姒月姬共進晚膳,有話要與說。

姒月姬想回去歇著,但面上還是很高興的樣子:「定不辱命。」

姒月姬連裝假都不用心,姬雲開心中不悅,瞪他一眼,「你知道我要幹什麼?還定不辱命?」

姒月姬拖長音說:「當然是——不管姒公子要小人做什麼,小人都……」他話題一轉,「是關於皇甫先生的事吧?」

姒月姬沒猜錯。他不裝假了,姬雲開卻有些失落,想追問他自己讓他做什麼他會不會照做。雖然知道是白問,但人總是會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已有下人跑去把酒菜備好,姒月姬給姬雲開和自己倒了一杯。姬雲開抿了一口,說:「你說我請皇甫先生吃酒,會不會顯得唐突?」

「我覺得不會,四哥若以文會友,應該是正好的。」

「好個以文會友。」姬雲開把幾個盤子往姒月姬面前推了推。

姒月姬和姬雲繼吃飯時,姬雲繼給他夾什麼,他就吃什麼,不敢自己伸筷子。離開姬雲繼他就沒這忌諱了,即使與姬貫虹一起吃飯,也是想吃什麼就夾什麼,夠不著的站起來,甚至繞著桌子走,就像鄉野俗人,粗鄙得很。

姬雲開講究慣了,受不了他這種太過不講究的,就乾脆把盤子推到姒月姬面前。

姒月姬只當姬雲開照顧自己,說了聲「謝謝」。

「那你就跟皇甫先生說,我讀過先生的《論無為》,《物則天演》,還有《雪賦》,說我非常喜歡他的文章,能與先生懇談,三生有幸。」

姒月姬挑挑眉:「你真讀過這些文章?」

「讀過啊。先生的觀點獨到,評論犀利,雖然我有些觀點與先生不同,但其察而不苛,很值得學習。」

皇甫綉山的文章,姒月姬讀過不少,被學子們傳為佳作的,也不在少數,姬雲開所提那三篇,可以說是其中頗具代表性的文章。

「怎麼說?」他問。

姬雲開一笑,「月姬這是要考我呢。正好我也跟你先說說,你先幫我看看有沒有毛病,別到時候說得不好,惹先生不高興了。」

那《論無為》是一篇策論,講的是如何治理,大到國,小到家,均可適用,卻遠非無為之治,而是諷刺無為敷衍的行為。

《物則天演》則不能完全說是皇甫綉山的文章,說是集合更恰當,皇甫綉山將至今的各類知識的分類收集整理,類似於一萬個為什麼,再以白話寫出,百姓也很容易理解。如今已出版了第二卷。

《雪賦》則是一首非格律詩,但並非贊雪之高潔,而是對嚴酷冷冬的挑戰,縱使最卑微的苔蘚,也要在風雪中爭一抹綠。

姒月姬知姬雲開聰明,沒想到他對皇甫綉山還有這麼透徹的、客觀的理解,與他的世家公子身份明顯不符。他愣了一會兒才說:「好,說得真好,我明天就安排。」

「明天?恐怕我會來不及準備,也怪我,沒早做準備。能不能再拖一天?」

「準備什麼?」

「準備衣服啊。你看看我的柜子,有見先生時能穿的嗎?」

姬雲開的衣服,俱是綾羅綢緞,靚麗得很。他此次要以學生身份向皇甫綉山求教,那些的確不合適。

姒月姬想想:「那我上次給你的那套布衣,行不行?」

「當然不行,」姬雲開白他一眼,「做作,刻意,穿那衣服去見皇甫先生?顯示親民?顯示禮賢下士?我自己看著都噁心。其實見先生最合適的,在我看來應該是禮服,方顯尊重。」

姒月姬此時才意識到,他之前小看了姬雲開太多。真心實意地,他握拳向姬雲開告了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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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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