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

長德帝今日唯一做成的事就是讓人把曹蘭兒帶走押入刑部大牢,也因為成了,就讓他有些蠢蠢欲動,想把其他人也一塊給收拾了。

不過在看到越恆臉上玩味的笑容后,長德帝心頭一顫,不知是被嚇的還是裝的,捂著嘴又咳嗽起來了,還咳得很兇,怪嚇人的。

干永福趕緊上前攙扶長德帝,給他拍背順氣,勸他回去休息。朝臣們估摸著這回事是真的結束了,便再次提出告退。

長德帝應允了,□□永福扶著走下台階,路過越恆身旁時,越恆順手就扶住了長德帝,「兒臣送您回去。」

長德帝下意識就想甩開越恆的手,但越恆沒給他這機會,在長德帝手臂上拍了下當警告,長德帝被迫接受了來自他六兒的孝順。

目送長德帝等人走遠,朝臣們才依次出宣政殿。

江臨推著衛雲昭,領着蘇喬等人走在最後,除了尹暨在外面等他們外,其他大人都先行走了,明面上他們不會跟衛家沾上關係,哪怕今日他們幫衛雲昭等人說話,也可以說是看在六皇子的面上。

與衛家交好和給六皇子面子,這兩者代表的含義是不同的。

不過,衛家到底也欠了他們一個人情,往後得想法子還。

而等他們一起走的尹暨,一張臉拉得老長,他也不說話,就邊走邊看江臨二人,看得他們實在心虛。

等出了宮門,江臨才討好的沖尹暨笑笑,「今日多謝尹大人,您的大恩大德我們銘記於心,往後有什麼用的上我們的地方,您儘管吩咐,保證給您辦妥當了。」

尹暨重重哼一聲,「可不敢勞煩二位,我怕拿整個尹家來填這大恩大德的窟窿都不夠。」

衛雲昭朝尹暨拱手,「尹大人,此次是我們不對,該提前知會您一聲的,煩請尹大人隨我們去府上坐坐,我二人給您斟茶賠罪。」

尹暨冷笑,「這衛家本官是不敢去了,本官也沒什麼別的要求,我女兒與太子的婚約尚在,婚期將近,只要你們想法子把婚約解除,那你們今日算計本官這事便兩清了。至於往後,且看吧。」

尹暨會因為懷疑是江臨殺江錦之事找上門,的確在他們計劃之中,他們知道尹暨在看到長德帝派禁衛軍抓人不會見死不救,所以會替他們去其他朝臣一塊入宮救人,加上之前的佈置,大臣們入宮很順利,今日的事情也進行的順利,但的的確確是欠了尹暨一個大人情。

「尹大人放心,尹姑娘跟我們家妹子交好,便是沖這個我們也不會讓她嫁給太子的。」

即便還在生氣,尹暨也僵硬的道了謝,然後才大步離去。

剩下的便是安排這些將士親屬了,荀七在宮外等著,江臨便讓他領着這些人去給他們找住處。他和衛雲昭還有蘇喬一同去六皇子府,接人。

接提前被送到六皇子府的衛家人。

他們早算到長德帝清醒後會做什麼,所以提前將衛家人送到了六皇子府,畢竟他們跟越恆都是私下往來,明面上沒什麼交情,即便他們這邊出了什麼意外,或長德帝提前探過衛家發現衛家人不見了另派人搜尋,也沒那麼快會想到他們把人送到了六皇子府。

而且皇子府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搜的,這中間的時間差足夠他們重新佈置做很多事了。

好在,一切順利。

馬車停在衛家大門口,二三四房的幾位嬸嬸一起下了馬車,二嬸看着衛家大門感慨了聲,「還以為會永遠回不來了呢。」

去六皇子府之前,江臨和衛雲昭便把衛肅真正的死因以及他們要做的事同家裏人都說了,逼着皇上承認錯誤,這事有多難,但凡長了腦袋的都知道。

除了家裏幾位小姑娘是一口答應下來的,其他人多少都有些猶豫,不過也很快想通了,她們現在過的安穩日子都是衛雲昭掙的,她們攔不住,也沒什麼資格攔,便也依了衛雲昭。

唯一有意見反而是衛夫人,她當着衛雲昭的面不敢說,私下卻找了衛雲葭和雲祺姐弟兩,讓他們來勸說衛雲昭,就過現在這樣的安生日子就好,別折騰了。

衛雲祺雖然小,但也有股機靈勁兒,覺得他娘這樣不對,還反過來勸他娘。而衛雲葭則直接告訴了衛雲昭,併當着他們的面罵他爹當初瞎了眼。

衛夫人這個反應便是衛雲昭都有些生氣,這麼多年,衛夫人是最沒資格反對的,反對也就算了,不敢當面說竟攛掇孩子,着實不堪。

衛雲昭去見了衛夫人一面,也不知他說了什麼,去六皇子府那日,衛夫人是病著被抬過去的,到現在也沒見好。

大門打開,江臨點了點衛雲昭肩膀,「走進去吧,到此刻,我們已經沒什麼可怕的了。」

衛雲昭站起身,說了聲好,然後抓緊江臨的手,「我與夫人一起,回家。」

兩人扣著十指,並肩而行,一步一步邁入了衛家大門。

背後傳來驚呼聲,有驚訝,有意外,有不可置信,最後都轉化為滿滿的高興。

衛雲昭牽着江臨轉過身,另一手舉起長德帝親筆寫下的聖旨,「我的腿好了,今日,我們還為父親討回了公道。」

他陳述著事實。

衛家眾人高興得又哭又笑。

衛雲昭偏頭,溫柔的看着江臨,「夫人,謝謝你。」

有太多太多的事要謝,到了要張口時,千言萬語也只簡單匯成了這短短三個字。

江臨拉着他手晃了晃,「嗯,肉償就好。」

衛雲昭輕輕笑了,「好。」

他和夫人成親之事可以儘快籌備起來了。

……

這邊衛家人歡歡喜喜地回了家,而皇宮內卻是一點都歡喜不起來。

越恆跟着長德帝回了寢宮,沒外人在,父子兩誰都不想裝,長德帝指著越恆鼻子罵,「早知道你這麼個狼心狗肺的玩意兒,朕當初就不該提拔你跟太子抗衡,逆子,混賬東西,朕真該一刀砍了你。」

越恆被罵一點沒覺得不高興,反而坐到長德帝旁邊附和他的話,「對啊,真可惜,你當初沒這樣做。」

長德帝對他這個態度心生警惕,「你又想耍什麼花招?你今日聯合衛雲昭和一眾朝臣的賬朕還沒跟你算,你若再敢生事,就休怪朕不念父子之情。」

越恆輕聲笑,「你又何時念過,不剛才還在遺憾沒能殺了我嗎。」

「不過你放心,我是個好兒子,不會讓再遭受喪子之痛的,我只會讓他們給你披麻戴孝,為你送終。」

長德帝下意識想要離越恆遠遠的,他手指顫抖,「逆子,你敢!」

越恆起身,攤手表示無所謂,「我都敢在一眾朝臣面前威脅你了,還有什麼不敢的。」

「殺父弒君,你便是坐上龍椅當了皇上,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天下百姓不會服你,朝中大臣更不會認可你,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越恆:「誰告訴你,我要當皇上的。」

長德帝對此非常意外,並一口否定,「不可能,你居心叵測,費盡心機謀划這麼多事,不可能不是沖着皇位來的。」

「知道我為什麼不稀罕嗎?」

並不需要長德帝答,越恆直接給出了答案,「因為那是你坐過的,我嫌臟。」

長德帝的反應一時不知如何形容,但依舊在尋找機會離越恆遠點,但越恆只一隻手搭在他肩上,長德帝就完全不能動彈了。

「好了,不跟你廢話了,我們來說正事,當年的事你是知情的,甚至是有意縱容曹氏這麼做的對吧。」

並非疑問,而是陳述。

「你又在胡言亂語些什麼,朕怎麼可能知道,朕若知道了絕不允許曹氏做出這等心狠手辣之事,你母妃也是朕的妃子,朕怎麼可能平白讓她被曹氏所害。」

「是嗎,你是不是忘了,當年是你一句辯解不聽便將我母妃打入冷宮的……」

長德帝立馬打斷越恆的話為自己開脫,「那是她生下不祥之物,朕怕出事,所以才會着急處置她,更何況當年是替她接生的穩婆和貼身宮女指證的,還有什麼可辯解的。」

長德帝這話說得還挺理直氣壯。

「原來如此,但我偏認為你是知情的,就要跟你這筆賬你又當如何?」

長德帝看着越恆眼神逐漸變得危險,心中恐懼更甚,他這會兒也不說什麼你敢不敢的話了,只極力為自己辯解說他對當年的事不知情,還說可以馬上處置了曹蘭兒,以及當年幫曹蘭兒陷害麗妃的那些人。

看着長德帝害怕的模樣,越恆笑了起來,但笑着笑着臉上的表情就變成了狠戾,他伸手捏住長德帝脖子一側,「我母妃當年也是這麼求你的,說她冤枉,希望你能查一查事情的真相。可你呢,你又做了什麼?」

「你以為這些年我只恨廢后嗎,不,我也恨你,我恨不得將你和曹氏一塊碎屍萬段,為我母妃報仇!」

「不,你不能這麼做,老六,你這是弒君……」長德帝還在掙扎。

越恆鬆了手,拍了長德帝一下,「放心,現在還不會讓你死,只會讓你生不如死而已。」

越恆掏出一個小瓷瓶,從瓶內倒出一顆藥丸強行塞入長德帝口中逼吞了下去,「還能活多久取決於你有多老實,如果還想搞什麼么蛾子,你就只能駕崩了。」

「也用不着去找太醫給你解毒,這是我這些年專程請人為你煉製的,僅此一枚,解藥也只一枚,」越恆拿着解藥在長德帝面前晃了一眼,「除非,你想這唯一的解藥用不上。」

長德帝瞪大眼滿心怒火,正要開口罵,腹部卻傳來一陣劇痛,讓他瞬間白了臉。

越恆好心提醒,「別動怒,越生氣越痛苦。」

越恆起身,在長德帝怒目注視下出了他寢宮。

他還走遠,便聽到長德帝大喊著讓干永福滾進去侍候,接着就是干永福喊著讓人去請太醫的聲音。

越恆回頭看了眼,太監宮女進進出出亂成一片,他勾起唇角笑了。

越恆並未馬上出宮,而是先到長寧宮去取一樣東西然後才往宮外走,出宮后也並未直接回府,轉而去了刑部大牢,見那位剛被關進來,發着瘋又罵又叫讓放她出去的廢後娘娘。

曹蘭兒看到越恆,反應很激烈,揮舞着手要打越恆,嘴裏也一直在罵他,越恆很有耐性,一直在牢房外等著,等曹蘭兒消停了才讓獄卒開門,走了進去。

曹蘭兒惡狠狠地盯着越恆,「不愧是那個賤人生的賤種,一樣令人厭惡。」

「本宮真是後悔,當初就該直接掐死你,否則也不至於現在讓你這個禍害擺一道。」

這些年被罵習慣了,他一點也不生氣,「宮裏那位也是這麼說的,後悔,後悔當年沒殺了我,留下了禍端。」

曹蘭兒咬牙:「既然知道,那你還不去死!」

「錯了,要死的人是你,不是我。」越恆說着,掏出一個小錦盒,他將盒子打開展示給曹蘭兒看,「廢後娘娘認識吧,不,應該說很熟才對。」

曹蘭兒嚇得連着往後退,伸著制止越恆靠近,「我警告你,你別過來。」

曹蘭兒緊張又恐懼地吞咽著口水,「越恆,本宮早就在你身上種下了子母蠱的子蠱,只要本宮一死你也絕活不了,本宮勸你最好別動什麼歪心思,否則咱們誰都別想好過。」

「廢後娘娘是這些年沒對手,所以讓你越發天真了嗎,我今日既敢捧著這血骨蟲來,又怎會受你擺佈。」

「放心,你成白骨了,我依舊會活得好好的。」

他對曹蘭兒招手,「來,該你嘗嘗這血骨蟲的滋味了。」

「不,不要,你別過來,我不要被種血骨蟲,」曹蘭兒害怕的扒牢門,大聲呼喊,「來人,救命,快來人救救本宮…你要做什麼,不要,越恆你這個賤種你休想…啊……」

血骨蟲遇血便入,一個小小的傷口,立馬就有隻幼蟲鑽了進去,曹蘭兒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廢後娘娘,撐久一點,要是撐不到問斬那日提前死在牢中就不好了。」

越恆將錦盒放在曹蘭兒身邊,拍拍手,出了牢門。

曹蘭兒赤紅着眼盯着越恆的背後,開始詛咒他,「你這般心狠手辣,賤種,你會不得好死,你這輩子下輩子永生永世都不得善終!」

「多謝,廢後娘娘,你也好自為之。」

越恆嘴角噙著笑出了刑部大牢,旱災過去,天也沒那般熱了,此時正黃昏,餘暉正美。

越恆望着遠處,並未看實物,眼中只有虛無,好半響,他才輕聲呢喃,「母妃,孩兒給您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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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替嫁小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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