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一個不留,真是好個一個不留,」長德帝聽完干永福稟報的話後生生氣笑了。

他是沒想到,他說一個不留,竟是讓衛家將他的人殺得一個不留!

長德帝確確實實的怒了,「宣衛雲昭,江臨。」

他滿身威嚴,邁著大步前去宣政殿。

衛雲昭和江臨二人面色平靜,對在外面站了半天看著一點怨言都沒有,而長德帝的怒氣是實打實擺在臉上的,兩人下跪行禮,長德帝半天也沒叫起。

只厲聲質問江臨,「江臨,你可知罪?」

江臨滿臉茫然之色,「臣不知道皇上這話是何意?」他被冊封為世子,理當自稱為臣了。

「是不知何意還是不知悔改,江臨,你好大的膽子!」長德帝一拍桌子,加重了質問的語氣。

「啊?臣愚鈍,臣的確不知皇上說的是什麼事,還請皇上提點提點臣,」江臨看著更茫然了,他還抬頭沖干永福眨眼,希望干永福也能提醒他下。

長德帝怒急反笑,「好個江臨,真是好的很,你既如此會裝瘋賣傻,那朕就讓裝個夠,來人,將他拖出去,給朕打,打到他認罪為止。」

江臨連忙直起腰為自己辯駁,「皇上,臣的確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您不明說臣就是被打死了也不能胡亂人認錯啊,皇上總不能是看臣不順眼想藉機將臣打死吧。皇上,您是明君,不會做這種事吧?」

江臨眨巴著眼,期待地看著長德帝。

長德帝還真是真這麼想的,他不僅想把江臨打死,更恨不得親自一刀砍了他。

只不過有些事不挑明還好,明著說出來他再讓人打江臨,就顯得他不是個明君了。

陰損的事長德帝做的太多了,但只要有人當著他的面用明君不會做什麼什麼事來跟他談條件,長德帝還是會猶豫,甚至妥協。

長德帝聽完江臨這番話,下意識開始遲疑,但禁衛軍的動作快,在長德帝還沒反悔時就已經進了門。長德帝神色一凜,認為江臨方才是在給他下套,而他險些就著了江臨道了。

他怒道:「敢糊弄朕,拖下去給朕打!」

江臨覺得這老東西是真有毛病,他又糊弄他什麼了?

禁衛軍來拉江臨,衛雲昭也趕緊幫江臨求情,「還請皇上明示臣夫人到底犯了什麼罪讓皇上這般生氣。」

「就是啊,皇上,即便屈打成招也要給個提示到底要招供什麼,您這般二話不說就開打,這不太合適吧?」

江臨不肯跟禁衛軍走,禁衛軍也拖不動他。

「江臨,你這是在教朕如何行事嗎?」長德帝眼神危險的看著江臨。

「臣不敢,」江臨壓低腦袋敷衍的行禮,「臣只是不明白何錯之有,讓皇上一定要命人打臣。」

衛雲昭也道:「皇上,您吩咐人到衛府宣我二人進宮商議要事,這便是皇上要商量的事嗎?」

長德帝看著兩人,眼中仿若有刀子,恨不得用眼神就將這二人給凌遲了。

「好,很好,看來你們今日是要跟朕作對了,既如此,來人,給朕將這二人拖下一起打,朕不開口不許停!」

說白了,就是想打死他們,那理由可就多了,只是不能讓太多人知道,長德帝看著一副你二人罪大惡極卻不知悔改的表情,裝得倒是挺好。

「那恐怕是不能如皇上的願了,臣今日若不知自己犯了什麼該打的錯,是決計不會挨這頓打的,哪怕皇上因此怪罪臣,臣也一定要知道臣何錯之有。」

江臨掙開了禁衛軍的束縛,一點不配合。

如此行徑,看在長德帝眼中就成了囂張,長德帝也犯倔了,江臨要聽理由,他偏不說,就一定要讓禁衛軍將他拖下去挨打。

一旁的干永福覺得皇上這是讓江臨給氣糊塗了,不由走近兩步勸他,「皇上,不如就說他打傷四皇子一事吧,打傷皇子是重罪,理當賜死。」

干永福替長德帝編了一個好理由,長德帝採納了,怒道:「江臨,你打傷皇子,罪該致死,來人,將他拖出去砍了!」

不是挨打,變成直接要他的命了。

兩個來抓江臨的工具人禁衛軍都有些意外,但他們一向聽令行事,當即又伸手摁住了江臨的手臂。

江臨沒跟他們走,而是反問長德帝,「打傷皇子,皇上您說的是哪位皇子,太子殿下還是六皇子?」

之前長德帝拖時間,這會兒變成江臨跟他墨跡了,江臨深深覺得,他在長德帝面前晃一會兒,長德帝就能氣得少幾個時辰的壽命,真是何樂而不為呢。

看著長德帝陰沉得像要打雷的臉,江臨還在為自己辯解,表示他最近很忙,一個皇子都沒見過,絕不可能存在打傷皇子的事,還讓長德帝把太子跟六皇子叫來,他們可以當面對峙。

是干永福看江臨都快把長德帝給氣暈過去了,這才好心提醒了他一下,「世子,您打傷的是四皇子殿下。」

「嗐,你不早說,」江臨似乎終於想起了還有個四皇子。

「但是,四皇子這事臣真沒錯,四皇子利用難民在盛京作亂,甚至意圖謀反,還指使難民來衛家殺人搶劫,臣不過是給他一點教訓而已。還是說四皇子如此行事,是奉了皇上您的旨意?如果是這般,那臣認錯,甘願認罰。」

江臨這隨意的態度和語氣,可不像願意認錯認罰的樣子。

而長德帝也沒想到江臨竟還倒打一耙要給他扣帽子,他當了幾十年皇帝,還是頭一回見如此不將他放在眼裡的人。

長德帝大怒,怒道指著江臨只說了一個字,「殺!」

動手的人並不是禁衛軍,而是不知道藏在殿中何處的暗衛,一道劍意凌空而來,帶著兇狠的殺意,江臨快速避開,但手背還是見了血。

他動動手腕,看向上座的長德帝,「看皇上的意思是要徹底撕破臉皮了啊,您就不怕你今日的所作所為傳出去,你前面經營了幾十年的明君人設毀於一旦,落得個晚年昏庸晚景凄涼的下場?」

長德帝眼神陰鶩,「不知死活。」

他話音落,冒出來的黑衣人已舉著劍朝江臨來了,江臨對衛雲昭道:「照顧好自己,」然後便同黑衣人戰在了一起。

長德帝今日的計劃就是要滅掉衛家其他人,然後再一舉殺了江臨和衛雲昭二人,他覺得他太過仁慈,一而再再而三容忍這二人,如今江臨已膽大包天敢傷他的兒子,這兩人心存不軌,遲早要反,那他便只能先下手了。

長德帝對干永福招手,低聲吩咐了一句,然後目光落在已經重新坐到輪椅上的衛雲昭身上,這二人今日,必須,死!

很快一群禁衛軍便進來大殿把江臨二人團團圍住,大殿的門也關上了,長德帝這是怕他們逃,要將他們絞殺在殿內。

除了禁衛軍,房樑上又跳下幾個黑衣人,皆是功夫高強的暗衛。

江臨對圍著他的禁衛軍說,「我並不想殺你們,如果不想死的話你們就退到邊上去,要不然我不會手下留情。」

禁衛軍們顯然沒料到江臨會對他們說這話,但他們別無選擇,如果不殺了江臨二人,他們一樣只有死路一條。

兩人被圍攻,江臨赤手空拳,衛雲昭還坐著輪椅,怎麼都是必死之相,長德帝靠著椅背等結果,卻沒想等著等著就發現情況不太對,這些人似乎奈何不了這二人,他正要吩咐人開門再放一些禁衛軍進來,突然一個冰涼的東西抵在了他脖子上。

長德帝一愣,發現那是一把鋒利的匕首,而持匕首的人是江臨,正站在他背後。

江臨對長德帝說,「那天晚上我就是用這把匕首廢了四皇子的,皇上要試下這匕首快不快嗎?」

長德帝被挾持,打鬥自然暫停了。

「江臨,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挾持朕,你可知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呵,」江臨笑,「可在你誅我九族之前,你會先成為我的刀下亡魂,皇上怕是看不到我九族被誅的『盛況』了。」

暗衛和還活著的禁衛軍全把兵器對準了江臨,領頭的暗衛冷聲警告江臨,「若不想死,速速放了皇上。」

江臨把匕首放得離長德帝脖子更近了些,「你看我像傻子嗎?」

江臨把長德帝提溜起來,「皇上,原本我們沒打算這麼快就找你算賬的,但你要提前撕破臉皮殺我們,那我們就只能奉陪到底了。」

「江臨,你敢!朕若出了事,你們也絕活了,你若不信,大可打開這殿門看看。」

長德帝開口,自有人上前開門。

門一開,便是一排排的弓箭對準了大殿之內,數量多到能把他們給紮成馬蜂窩。

「我就說,皇上知道我二人難對付,顯然不可能只派這麼點人來殺我們,原來都在殿外等著啊,但是沒關係,只要皇上您死在我前面就好。」

江臨加大的了拖拽長德帝的力道,直接把人拽到了大殿門口,對著裡外所有人說道:「大家儘管動手,就看我死之前能不能帶皇上一起下黃泉了。」

江臨很放鬆,說完還有空閑跟衛雲昭討論這個時候還有沒有人來救他們。

衛雲昭也不急,他看向殿外,依舊艷陽高照,「會有人來的,應該快了。」

長德帝潑他兩冷水,「你二人挾持朕,以下犯上,滔天大罪,朕看誰能救得了你們。」

「皇上放心,人來了便知道了。」

江臨他們並未等太久,便有人來報,說太子殿下和六皇子率眾朝臣而來。

「皇上聽,救我們的人這不就來了,皇上,你昏庸無道,引得老天降下天災懲戒卻還不知悔改,如今又無故誅殺朝臣,就不怕上天降下更大的懲罰,」江臨壓低聲音,湊近長德帝耳邊輕聲說,「讓你馬上駕崩嗎?」

太子和六皇子領著朝臣已經由遠至近,江臨鬆開了長德帝,眾目睽睽之下,長德帝也不會讓人對他們動手了,如果敢,江臨還是那句話,他會拉著長德帝一塊死。

長德帝極其不願地揮手讓禁衛軍退下,板著臉又端起了皇帝的架子,走回椅子上坐著。

太子一眾人進門行禮,長德帝讓他們起身,問道:「你們前來所謂何事?」

這事的起因是荀七按江臨的吩咐往周杜兩家跑了一趟,請他們幫忙救人,那時還沒想到長德帝會對進宮的衛雲昭二人動手,是後面越恆收到了如月讓人送出去的消息,越恆這才讓周父和杜父幫忙喚上朝臣進宮救人。

至於太子,他就是來湊熱鬧的,他一直讓人盯著長德帝,知道長德帝派人對衛家下手,也知道長德帝要除掉衛江二人,又恰好碰上越恆帶人進宮,所以就跟著一塊來了。

在太子看來,這三人無論誰死了他都高興,但他最希望的是衛江二人能殺了長德帝,這樣他可以直接以儲君的身份登基,還能以弒君的罪名將衛家滿門抄斬。

等到了宣政殿,見這三人一個都沒死,太子還挺失望。

太子回長德帝的話,「兒臣無事,是六弟有事稟報。」

提到越恆,太子更是恨得咬牙切齒,他當初就覺得越恆是個禍害會威脅到他,等長德帝讓他出宮建府又入朝當差開始,他就知道之前預感果然沒錯,太子真是後悔死了當初沒先殺了他。

不止他,皇后也是後悔莫及,之前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中,卻沒想長德帝先將她打入冷宮,后又讓越恆跟太子在朝中作對。

只不過再後悔也晚了,如今的越恆已不是他們想殺就能隨便殺得得了的。

太子把越恆推了出來,長德帝冰涼充滿探究的目光便落在了越恆身上,「老六,你有何事稟報,還領這麼多人來?」

越恆上前兩步,「兒臣是前來阻止父皇,以免父皇犯下大錯,父皇,雁過留痕,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父皇英明神武一輩子,兒臣不希望您因一時衝動鑄成大錯。」

「百姓會知道,史冊也會記下,請父皇三思。」

跟著前來的大臣齊齊附和,「請皇上三思。」

長德帝目光掃過去,下頭站的多為朝中要臣,更有他信任的心腹,如今卻都為了一個衛雲昭要跟他作對,長德帝手抖了抖,「好,真是好的很,朕信任的朝臣一個個竟脅迫起朕來了。」

長德帝又猛得看向衛雲昭,「竟連朕的朝臣都被你蠱惑了,果真是逆賊。」

沒人開口接話,長德帝自顧自又說了起來,「那若是朕今日一定要殺了這兩個亂臣賊子呢,你們又當如何?」

越恆道:「父皇乃天子,一國之君,是整個大越身份最尊貴的人,自沒人能將您怎麼樣。若您旨意要枉殺忠臣,兒臣只怕也攔不住,除了據實告知天下百姓外,兒臣什麼也做不了。」

長德帝笑了起來,「真是朕一手培養起來的好兒子,翅膀硬了,敢跟朕作對了。」

「可你忘了,朕能讓你出宮建府入朝為官,朕也能讓你一無所有,老六,到底站在哪邊,你可要想清楚了。」

「兒臣沒忘,也不敢忘,兒臣只做遵從本心之事,」越恆看了江臨二人一眼,「父皇,您該高興兒臣今日來了,否則今日喪命的人便是……」

話沒說完,但意思再明白不過。

而江臨也恰好在轉匕首玩兒,長德帝身子一震,匕首抵在脖子上的感覺他還沒那麼快忘。

周父和杜父也站出來幫江臨二人說話,他二人無錯,甚至還在賑災一事上立下大功,皇上要殺賑災的功臣,天下百姓怕不會答應。

長德帝並不想聽這些勸說,他什麼都清楚,他只是想殺了這兩人而已。

但今日顯然不可能。

不過也沒關係,他能像今日這樣來一次瓮中捉鱉,也能來第二次,難不成還每次都有人來救他們不成?

長德帝憤怒地揮手讓他們退下,臨走時還讓江臨和衛雲昭二人老實些,賬還沒跟他們算完。

江臨二人權當沒聽懂他的話,跟著其他人一起退下了。

出了宮,其他大臣都著急回家了,只剩越恆還有周父和杜父三人,江臨向兩位長輩道過謝后,推著衛雲昭跟越恆一塊出宮。

江臨道:「今日多謝殿下了,沒想到你們能來得這麼快。」

「也是趕巧,我正好有事要跟你們說,一個不太好的消息,江錦月跑了。」

江臨心想,作者欽定的女主果然沒那麼容易死。

越恆還在說,「她恨極了你二人,肯定會來找你們麻煩的,你們警惕些。」

江臨點了點頭,好奇的問道,「殿下,你當初為何要救下江錦月,又為何一直留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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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快了,我很快就能搞定這個狗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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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替嫁小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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