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汪植自打那次拜訪過後,便時常過來,有事尋唐泛隋州的時候也會給司羽帶些禮物,點心、蜜餞、水果、盆栽,都是些不值錢的小東西,不會讓人誤會。

而唐泛他們自幼童拐賣案后,又因為裴淮是連環女屍剖心案的嫌疑人而到處奔走忙碌,倒是不太清楚近些日子司羽跟汪植怎麼慢慢熟識了。

裴淮也算是司羽的朋友,他入了獄司羽也想幫他查明真相,汪植不想她過於憂心,就主動幫唐泛查詢他需要的資料,不料卻查到了皇室宗親身上,為了皇室的顏面,汪植雖然將唐泛救了出來,但是卻只是讓下人給宗親頂罪。唐泛過於剛直,在大堂之上揭開了皇室宗親的身世醜聞,惹得陛下震怒,汪植故意建言殺了唐泛,與他對立的東廠自然會反駁他,所以最後唐泛僅僅只是發配通州。

汪植怒氣沖沖的罵唐泛自以為是,說他這樣意氣用事會讓宮裡很被動,但唐泛卻還賭氣說不去通州,乾脆辭官還樂得清閑。一旁的隋州一言不發,汪植見狀氣得走了,走在鬧市上還被余將軍潑了一身糞水。汪植對余將軍多次忍讓,警告他不要太過分,余將軍卻嚷嚷著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叫囂讓汪植滅他滿門。

汪植沒想到,在自己被余府的廚子行刺后沒兩日,余府真的被滅門了,這樁慘案牽動了所有人的心神,與汪植敵對的勢力紛紛上表彈劾,迫於壓力,陛下讓汪植暫居府中,不得出京。

「怎麼有空過來了?我以為你會忙著查案,好洗脫身上的嫌疑。」司羽給汪植倒了杯蜜水,她與汪植熟識后,知道他並不是那麼喜歡喝茶,蜂蜜水就很合他的心意。司羽還特意給他做了蜂蜜柚子茶,存在小罈子里,每次他來,司羽便讓人給他沖泡,汪植很是喜歡。

「這件事暫時不急,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辦。」汪植喝著茶水就著點心,算是填飽了肚子,他近些日子在查官銀的事,忙得都沒時間好好吃飯。

看到汪植唇邊沾了些點心的碎屑,司羽便用帕子給他擦去了。

司羽的舉動令汪植身子微僵,他低垂下眉眼,不敢去看她,略帶慌亂的飲完茶水便告辭了,而當他走到門外時,才敢放任自己用充滿愛意的眼神遠遠的看著她。

「膽小鬼。」司羽忽然低喃了一聲,捻了一塊一口酥細細的咀嚼著,汪植做任何事向來是銳意進取,他夠自信,也相信自己做得到,可唯獨面對她,整個人的氣勢都低下來了,司羽怎麼會感覺不到他的心意呢。

可司羽卻知道,他不敢表露,這不是司羽第一次撩他了,前幾日給他奉茶的時候,司羽故意觸碰了到他的手,汪植差一點沒有接住茶杯,每次司羽含笑著盯著他看的時候,他都會不自在的移開視線,也不敢在這裡多待。

「姑娘。」林一看著司羽臉上的笑,躊躇了許久,還是開口勸阻道:「汪大人畢竟是個閹人,確非良人。」

司羽瞟了她一眼,神色冷凝:「我做事不需要你教,你逾越了,自己回去領罰,讓雙兒過來吧。」

林一立刻跪在地上,俯身行禮:「林一知錯了,求姑娘不要生氣。」

司羽倒沒有動氣,她自己的身子也不允許她情緒過於起伏,她清楚林一是關心她,但是,千金難買她樂意。司羽不想林一一直跪著,這丫頭性子倔得狠,便道:「那你這幾日去汪植身邊保護他,我就算你將功補過了。他政敵多,仇人也不少,現在被停職,身邊沒有人護衛,估計很多人要下手了。」

事實果然如司羽所料,當晚汪植就遇刺了,好在他身邊有賈逵保護,林一隱在暗處放暗器制服了大半的刺客,汪植他們才安然逃脫。

「幫我的人究竟是何人?」汪植後來派人去查探了事發地,沒有任何痕迹,這讓汪植心頭充滿了疑慮,不過他暫時沒有時間去查明,而是偷偷離開京城去了通州,將雲和官銀一事告知唐泛。

知道汪植是被冤枉的,唐泛也想幫他洗脫嫌疑,便回了京城和隋州一起查案,很快就查明真相,還汪植清白,而文武百官的彈劾陛下也替汪植一一反駁。

隋州幫汪植的事惹得萬指揮使不高興,便栽贓陷害他,隋州氣得脫了飛魚服當場被罷官。唐泛這邊,因為不太樂意去雲和,想了許多法子推脫,司羽每天樂呵呵的看著他演戲,無論他想什麼招,汪植都能制住他,最終,唐泛還是和隋州還有冬兒去雲和了。

他們的離去對京城的局勢絲毫沒有影響,官銀一事還涉及到了遼東的軍餉,為了填補虧空,汪植竟然把萬貴妃送給他的鬥彩雞缸杯抵押出去,而這件事還被東廠的人知道了,甚至還拿到了汪植抵押出去的鬥彩雞缸杯。

按大明律,私賣御賜之物可是死罪,汪植這算是著了道,司羽從林一那裡聽到此事後,便心生擔憂,好在那杯子暫時還在東廠那裡,司羽讓林一偷偷用贗品將它換出來了。

汪植剛籌措完軍餉,現下正是手頭正緊的時候,沒有錢買別的什麼禮物,便挑了一節好竹子,打算給司羽雕個竹骨扇,這時乞兒小泥鰍找過來,遞給了他一個木盒,汪植打開一看,正是他抵押出去的鬥彩雞缸杯。

「誰給你的?」汪植神色一凜。

「不認識,那人讓我把東西交給大人,給完東西就不見了。」小泥鰍道。

汪植擺擺手讓他走了,打開木盒仔細查看,在裡面發現了一張紙條:「東廠督公欲用此物構陷汪大人,還請大人千萬小心。」字跡是最常見的館閣體,極為方正,很難辨認出是誰的筆跡,這讓汪植困惑極了,到底是誰在暗處幫他。

汪植查了他抵押東西的那家店鋪老闆,確定他真的不知情,而東廠督公真的拿了一個鬥彩雞缸杯交給太后,可太后一眼便認出那是贗品,氣他欺哄自己,因此重責了東廠督公。

鑒於抵押鬥彩雞缸杯的事知道的人很少,汪植不得不懷疑身邊的人,但查來查去也查不到是誰泄的密,這令汪植不得不開始小心行事。雲和那邊,唐泛跟隋州演了一出大戲,成功獲得了他想知道的情況,將情報傳回京城后,汪植奉命清查了涉事官員的家產,查繳上來的錢財都可以填補國家近十年的虧空。

「果然大奸似忠,誰能想到一向生活清廉的萬首輔,竟然是國家的大蛀蟲呢?」聽到汪植說起萬安家裡池塘撈出來的七十二萬兩黃金,司羽便覺得他真的該死,可是他是堂堂首輔,底下門人眾多,連陛下都得給他面子。

「你別生氣。」汪植恐司羽情緒激動,連忙給她倒杯溫水,讓她緩一緩情緒,他問過太醫了,患有心疾之人要注意控制情緒,尤其不能暴怒、發火。

司羽其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生氣,只是做出震怒的模樣,來瞧瞧汪植會怎樣。汪植當然很著急,他有點肉肉的手都伸到司羽後背了,卻不敢去拍一拍給司羽順順氣,就絞盡腦汁給司羽講一些好玩的事。

見狀,司羽頗有些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嘆了一口氣:「我沒生氣。」汪植伸著手站在司羽旁邊,很清楚她的神情不是沒有生氣的樣子,但他又很清楚,她現在跟剛才又不一樣,這種情況讓汪植有些懊惱自己為何不多讀點書,否則就能明白司羽現在究竟是為什麼了。

見汪植皺了眉,司羽便不想逼迫他了,她起身去側廳,想去焚些靜心凝神的沉水香,汪植看到她拿了香出來,便接了過去,替她焚香。

汪植的手藝是在宮裡練過的,姿態優雅,不疾不徐,「你這沉水香調得甚好,我將方子供入大內后,陛下和娘娘都賞了我,說用了這香睡得更好了。」

「我平日里閑來無事,只好做些烹茶調香、撫琴弄墨的事了。」司羽淡淡道,這可能是她這幾輩子里心境最為平和的的世界了。

「但這些你都能做得很好,那已經比很多人都厲害了。」汪植蓋上香爐的蓋子道,他不太懂文墨,但覺得司羽字寫的好,畫也畫的很好,比朝中很多大臣們都要好。

聞言,司羽唇角微微翹起,她歷經這麼多世界,就算有些薄弱的地方,也早就被她勤學苦練給補上來了,被人誇獎自然心情愉悅,便道:「你前幾日托我幫忙做些祛除穢氣的藥丸,我研究了一下,做了些避穢香丸,你帶回去試試。」

司羽從柜子里取出一個木盒,木盒裡面擺了許多調製好的香丸,她端到汪植旁邊,從裡面取了一些塞進香囊里,然後遞給汪植:「你把它戴在身上,便可保你衣袂染香,穢氣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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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影視]浮生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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