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第二日一早,路小滿便聽見後院里的丫鬟們聚在一起討論昨夜發生的大事。

據說昨天晚上從馬副幫主的院落里傳來了打罵怒吼的聲音與女人的尖叫哭泣聲,瓷器碎片砸了一地。隨後他又派人連夜將馬夫人送回信陽,馬夫人被拉走時臉上的妝都花了。

不僅如此,聽說全冠清也被剝奪了長老職位,揍了一頓,逐出丐幫,今生今世不得踏入丐幫一步。

眾人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看這架勢,也都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這馬夫人平日里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沒想到竟會做出這種事,真是人不可貌相。」一人唏噓道。

「她對你自然是冷若冰霜啦,要是對著男人,那可就說不定了,」另一人嗤笑,隨後又神神秘秘地說,「你們是沒見著,昨日她跳的那艷舞,嘖嘖嘖,可把那一幫男人給迷得神魂顛倒。」

「她在的時候總是使喚我,現在她走了,我算是能輕鬆點了。」年輕的小丫頭嘻嘻笑道。

「你們說她以後會怎麼樣?」

「馬副幫主那麼寵她,總歸是差不到哪去的。」

「那可說不準,這男人再大度,還能忍受頭上戴著個綠油油的帽子啊?」

…………

路小滿換了個方向走去,將下人們的議論逐漸拋在腦後。

[叮——任務完成,二十四小時內脫離此世界,請宿主做好準備。]

果不其然,只要解決了康敏一切便能迎刃而解了。

剛剛那幾人說得不錯,男人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老婆給自己戴綠帽子,此番馬大元親眼撞破了康敏和他人的私情,就算不將她休棄,也定不會再像從前那般對她百依百順了。

如此一來,那封密信能不能被她看見還是個問題,就算被發現了,馬大元已有防備,康敏和全冠清的醜事也已經人盡皆知,白世鏡還會輕易被她所勾引嗎?只要馬大元不死,以他對喬峰的情誼,定不會輕易將信中內容公佈於眾。

再退一步,哪怕最後喬峰契丹人的身世還是被揭露出來,但他早已見識到康敏的另一副面目,知曉了她是個怎樣的人,難道還會對她所說的話堅信不疑嗎?只要喬峰心裡存了疑惑,就不會盲目對段正淳出手,阿朱最後也不必代父身亡了。

如此這般,任務便算是圓滿完成了。

路小滿心裡盤算了一番,這才露出了個滿意的笑容,再一想到這第一個任務便花去她大半年時間才搞定,不禁心有戚戚,看來這以後的路恐怕會更加難走,任何時候都不可掉以輕心,行差踏錯。

她漫無目的地逛了一會兒,不知不覺竟來到之前與喬峰談話的地方,此時迴廊周圍也沒什麼人,路小滿便隨手揪了朵花,靠在水廊上,悠閑地逗魚。

她先是扯下幾片花瓣,在手中揉碎,再撒入河中,不一會兒,水面上就接連冒起好幾頭顏色鮮艷的錦鯉,爭食起漂在水上的碎花。

「嘻嘻,蠢魚,連花也吃,這可不是魚食。」

「不知這魚兒又怎麼招惹了我們小滿?」

身旁驀地響起一道聲音,把底下的魚都驚走了,路小滿撇撇嘴,再轉過臉來依舊一副笑吟吟的表情。

「你們這些武功高的人真過分,連走路都沒動靜,瞧,公子把我的魚兒都驚走了,這下我可沒得玩啦!」

「我們?」

慕容復反問了一句,但並未繼續追究下去,而是好脾氣地笑笑:

「你若是也想走路時不發出聲音,好好習武便是,這麼貪玩可不行。」

他頓了頓,握著摺扇的手腕一轉,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

「你這些日子光顧著玩鬧,都沒好好溫習劍法,是不是?」

「哎呀。」

路小滿捂著額頭輕聲呼痛,見慕容復還在做這些令人誤會的親昵動作試圖引誘她,不禁心底嗤笑,這莫非是……慕容家的美男計不成?他還真是放得開呀,堂堂南慕容,為了勾引她這麼一個小丫頭,也真是拼了。

路小滿在心裡笑了一通,面上卻露出許些羞怯的神色:

「哪有,只是……在人家的地盤上,我哪好意思整日舞槍弄劍的。」

「大家都是江湖人,誰還會笑話你不成?」

慕容復又看了她一眼,笑著搖頭,「除非你這三腳貓功夫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

「公子,您就別打趣我了,」小丫頭憋紅了臉,期期艾艾地解釋著,「我這不是剛入門還沒多久嘛,假以時日,總會變厲害的……」

「那倒也是,」慕容復憋著笑,一本正經地點點頭,「那你好好用功,若是遇到不解之處,隨時可以來問我。」

路小滿轉了轉眼珠,突然一臉神秘地壓低了聲音:

「這樣啊……正好,我這正有個秘密想要告訴公子呢。」

「哦?」

慕容復眸光微閃,低頭把玩了兩下摺扇,「是什麼呢?」

「現在可不能說,」她笑嘻嘻地晃了晃手指,悄悄湊近一步,「今晚子時,在迴廊后的小樹林相見,相信慕容公子一定會對這個秘密很感興趣的。」

慕容復定定地看了她兩眼,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我倒不知你還有這般能耐,既然如此,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今夜定當準時赴會。」

呵,那你可一定要來呀,既然這麼喜歡勾搭小姑娘,不如在寒風中好好清醒一下,這秘密嘛,就自己抓耳撓腮地想去吧。

路小滿笑意滿滿地瞥了他一眼,手指繞了繞耳邊的一縷秀髮,眸中水光漣漣:

「那我等著公子。」

亥時三刻,路小滿提著一壇酒敲響了喬峰的房門。

「路姑娘?」

喬峰詫異地將她打量了一番,不解問道:

「你這是……?」

「喬大俠,」路小滿笑著朝他示意了下手中的酒,「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路小滿將酒罈往桌上一放,把兩隻空酒碗都倒滿,然後自己拿起其中一隻一飲而盡。

「喬大俠,這一碗敬你,感謝你這麼久以來對我的照顧,若是以後還有機會見面,我再好好報答你。」

喬峰雖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但看路小滿這麼爽快地喝了,自己也連忙幹了一碗酒。

「路姑娘,你要是想和我喝酒,隨時都可以,不過這酒喝多了對你們姑娘家不好,你還是少喝點吧。」

「不礙事。」

路小滿又去撈酒罈準備倒酒,結果被喬峰一把搶去。

「我來我來。」

喬峰拿著酒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碗,卻只給路小滿小半碗,路小滿見了不由笑笑,也不說破,直接拿過就喝了下去。

「喬大俠總是這麼照顧身邊的人,不過也得那個人值得才行啊。」

路小滿放下碗,頓了頓,突然問道:

「對你來說,什麼東西是最重要的?」

喬峰剛把碗放到嘴邊,聞言又停了下來。

「最重要?重要的東西我有許多,比如父母、師傅、幫眾……還有國家。」

「傻瓜,當然是自己最重要啦。」

她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笑夠了后,又認真地看向喬峰:

「家人或者朋友,都有可能因為身份的改變而改變,只有自己是不變的,換言之,你認為你應該是怎樣,那就是怎樣。喬大俠,實不相瞞,馬副幫主那裡有一封關於你的密函,你若有時間,不妨去一閱。」

喬峰微微凝眸,握著酒碗的手指也收緊了幾分:

「總覺得今天的路姑娘……似乎和以往不大一樣。」

「是嗎?」

路小滿低頭笑笑,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

「喬大俠,你是真正的大英雄,我敬重你,也希望你能有個好結果。只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不應該干涉太多,今日一別,再相見不知何時,從此,你我便各自天涯吧。」

「路姑娘是要去哪?」

喬峰仰頭將碗中的酒水盡數喝下,用手背擦了擦下巴,也不去糾結她的話了,「這天下還沒有我喬峰去不了的地方,你要去哪,我送你去便行了。」

「喬大俠的心意我心領了,可惜這是必須獨自完成的事情。」

路小滿用大拇指摩擦了下碗口,語氣帶著笑意。

「以後會怎樣我也不知,且行且看吧。」

兩人又你來我往地喝了幾輪,一壇酒很快就過半。期間,路小滿在心裡與系統溝通了幾句,得知隨時可以脫離此世界,不由得滿意地點點頭,再一想到寒風中的慕容復,心情越發明媚了。

「喬大俠覺得慕容公子為人如何?」

路小滿用手指輕叩桌面,狀似隨意地問道。

「人人都說好,那自然是好的。」

喬峰只管悶頭喝酒。

「從前楚國有個書獃子,家裡很窮,有一天他正在看書,書上寫著『假如得到螳螂捕捉知了時用來遮身的那片葉子,就可以把自己的身體隱蔽起來,誰也看不見。』於是他想:『要是我能得到那片葉子,那該多好呀!』」

她頓了頓,見喬峰目光炯炯地望來,又繼續說道:

「於是從這天起,他就一直去樹林里尋找那片葉子。終於有一天,他看到一隻螳螂隱身在一片樹葉下捕捉知了,他興奮極了,猛一下撲上去摘下那片葉子!可是,這人太過激動,一不小心將那片葉子掉在地上,與滿地的落葉混在一起,這下,他只好將滿地的樹葉都帶回家去了。」

她拿起倒扣在桌面上的空茶杯,在手上轉了轉,又朝喬峰眨了眨眼:

「怎樣才能從這麼多樹葉中找到能夠隱身的那片呢?那書獃子決定一片一片去試,於是他舉起一片樹葉問他的妻子:『你看得見我嗎?』『看得見。』他的妻子回答。『現在呢?看得見嗎?』『看得見。』他的妻子又回答。他一次次問,他的妻子一次次回答,終於,他妻子不耐煩了,隨口答道:『看不見啦!』那人一聽樂壞了,以為自己終於找到了那片可以隱身的葉子,於是大搖大擺地走到街上偷東西……你猜他後來怎麼樣啦?」

「……這是一葉障目的故事。」

喬峰聽完,略微思索了一會兒,然後便無奈地笑了,「你這是想隱喻什麼呢?」

「你這麼聰明,一定能知道的。」

路小滿笑嘻嘻地拍了拍手,突然換了個姿勢。

「哎呀,時候不早了,我這便要走啦,喬大俠,咱們後會有期,保重!」

喬峰的臉上還帶著笑,眸中透著溫和的醉意,然而下一秒,他便睜大雙眼,怔怔地望著眼前空無一人的座椅。

——那個人就這樣從他眼皮子底下徹底消失了,此生再也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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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龍八部世界完,下個世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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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炮灰女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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